民為邦本

茍 軍 徐黎明

摘要戊戌維新失敗后,梁啟超遠走日本,在看了日本翻譯的大量西方譯著后,其思想開始轉(zhuǎn)變,也在深深的思考戊戌變法失敗的原因。他通過辦《新民叢報》發(fā)表《新民說》,闡釋了關(guān)于中國國民近代化的思想,也在思想文化層次上思考了中國落后的根源,本文結(jié)合梁啟超的《新民說》對國民近代化思想做簡要的分析。

關(guān)鍵詞梁啟超 國民性 近代化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5-384-01

戊戌變法失敗后,任公遠走東瀛,心系華夏。開始從思想文化層次思考國家落后的根源,而不僅僅是器物、制度。所以梁啟超在日本創(chuàng)辦了《新民叢報》,并發(fā)表了《新民說》。作者認為:“新民云者,非欲吾民盡棄其舊以從人也。新之義有二:一曰淬厲其所本有而新之;二曰采補其所本無而新之?！奔醋髡咛岢隽思纫獙ξ覈鴤鹘y(tǒng)文化中的積極成分和國民性中的優(yōu)秀部分進行批判吸收,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又要吸取我們國民性中所沒有而西方民族所具有的優(yōu)秀的思想道德部分以補我不足,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這是其意,也是改造國民性的兩個原則。既不能自我陶醉,也不能崇洋媚外。恰如作者所說:“勿為中國舊學(xué)之奴隸;第二,勿為西人新學(xué)之奴隸。我有耳目,我物我格;我有心思,我理我窮。”(《十種德行相反相成義》(下引該書,只注篇名)這樣,梁啟超就從戰(zhàn)略上把握構(gòu)建國民思想道德素質(zhì)的方向性問題。我們既要緊緊抓住我們的根,不能背上沉重的歷史包袱,又要淬厲、改造、提升。既要吸收西方國民性中優(yōu)秀的而我們又缺乏的部分,不能不顧一切全盤吸收,又要鑒別、選擇、升華。這才是所謂的“新民”。只有改造好作為邦本的民的思想道德文化素質(zhì),國才有希望。國家是人民的公產(chǎn),國民是國家的基礎(chǔ)和主人。如果基礎(chǔ)不固,主人愚昧,就會造成國家的貧弱和無窮的災(zāi)難。如果基礎(chǔ)鞏固,主人聰慧,就會把國家引向繁榮和昌盛?！皣舱?積民而成。國之有民猶身之有四肢、五臟、筋脈、血輪也。未有四肢已斷,五臟已療,筋脈已傷,血輪已涸而身能存者,則亦未有其民愚陋、怯懦、渙散、混濁而國能立者”(《敘論》)“民弱者國弱,民強者國強”(《就優(yōu)勝劣敗之理以證新民之意而論及取法之所宜》)。

作者認為新民須具備以下幾個方面的素質(zhì):

一、國民必須具備自由、自尊、自治的獨立人格

梁啟超認為,自由乃“歐美諸國民所以立國之本原也”?！敖袢沼染窠缰袊?舍自由美德外,其道莫由”。(《論自由》)什么是自由呢?梁從個人與他人、團體的關(guān)系及個人的思想、意志自由兩方面作了界定。他說:“人人自由,而以不侵人之自由為界”,這是前一層含義而言。又說:“人莫不有兩我焉:其一,與眾生對待之我,昂昂七尺立于人間者是也。其二,則與七尺對待之我,瑩瑩一點存于靈臺者是也。”(《論自由》)顯然,這與七尺對待之我,是就思想自由、意志自由而言,認為這是“自由之極軌”。據(jù)此可以斷定梁啟超的自由觀是融盧梭“天賦自由”與十九世紀資產(chǎn)階級的權(quán)力自由觀于一體,是一身二任的。關(guān)于自由的作用和功能,他認為在于破奴性,他說:“自由者,奴隸之對立也。”(《論自由》)“歐洲之所以有今日,皆由十四五世紀時,古學(xué)復(fù)興,脫教會之藩籬,一洗思想之奴性,其進步乃沛乎莫能御。”(《保教非所以尊孔論》)相反,中國群治不進的重要原因就在于數(shù)千年來的封建統(tǒng)治剝奪了人的自由,造成奴性十足,麻木不仁,唯古是從。不除此奴性,中國很難獨立于世界。他呼吁中國人“勿為古人之奴隸”,“勿為世俗之奴隸”,“勿為境遇之奴隸”,“勿為情欲之奴隸”,以“不自由,勿寧死”的氣概來爭創(chuàng)這個立國的本原。梁啟超在強調(diào)人的自由、人的獨立時,也強調(diào)了人的自尊、自治。他說:“自尊與不自尊,實天民奴隸之絕大關(guān)頭也?！?《論自尊》)所謂自尊,即與自暴、自棄、自貶、自賤相互對立,做到自愛、自立、自強、自治。這些德行要求人們善于認識自己,支配自己,明確自己的使命和責任,“不待勸勉,不待逼迫”,自覺投身改造中國的實踐中去。他說:“凡古來能成大事者,必其自勝之力最強者?！?《論自治》)假如一個國家的國民,既能獨立自由,同時又具有自尊的人格,自治的能力,就能建立起自由平等獨立自主的國家。

二、國民必須具有進取冒險和勇于破壞的精神

梁啟超從進化論出發(fā),認為:“天下無中立之事,不猛進則倒退也”(《論進取冒險》)據(jù)此,有無進取冒險精神,是區(qū)別人和動物、文明人和野蠻人的標準之一。禽獸及野蠻人是饑則求食,飽則嬉戲;文明人則有自己的理想和未來,要不斷發(fā)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與天行相搏”,創(chuàng)造自己的生活,人類的整個文明史就是這樣創(chuàng)造出來的。然而,在梁看來,中國人恰好缺乏進取冒險精神。他說:“歐洲民族所以優(yōu)強于中國者,原因非一,而其富有進取冒險精神,殆其尤要者也?！?《論進取冒險》)至于中國人為什么缺乏此精神,他將其概括為五個方面:“大一統(tǒng)而競爭絕也”;“環(huán)蠻族而交通難也”,“言文分而人智局也”;“專制久而民性離也”;“學(xué)說隘而思想窒也”(《論進步》)正式由于這些原因,使國民甘居奴隸的地位,通國死氣沉沉,沒有一絲生氣。要打破這種保守且甘于落后的局面,必須實行破壞主義。他指出:打開世界的近代史從法國大革命到北美獨立戰(zhàn)爭和日本的明治維新,哪有不經(jīng)過破壞的呢?不僅要破壞封建專制政體,更要鏟除,即使清洗舊風(fēng)俗、舊觀念、舊思想也要破壞,破壞“為古今萬國求進步者,獨一無二不可逃避之公例?！惫识?中國國民應(yīng)有破壞的精神。

三、國民必須具有民權(quán)觀和國家思想

梁啟超生活在民族主義勃興的時代。一方面,西方列強正由民族主義過渡到民族帝國主義;另一方面,弱小的民族也在致力于本民族國家的建設(shè),希冀擺脫外來民族的壓迫,贏得本民族的獨立。處在當時民族競爭之世,梁認為這對中國來說是很危險的。中國人只有朝廷、部民的觀念,沒有民族、國家的意識,不懂得建立民族國家的重要性。所以他積極呼吁培育國民的民族主義和國家思想。梁啟超提出國家思想有四條標準:“一曰對于一身而知有國家;二曰對于朝廷而知有國家;三曰對于外族而知有國家;四曰對于世界而知有國家?！?《論國家思想》)概括這四條標準,意在使每個國民必須對國家負責,懂的人不能孑然一身,必須建立自己的團體和國家,以保護自己和相互保護。必須具有民權(quán)觀念,懂得國家高于朝廷,國家 不能由一家一姓來操縱,每個國民必須對國家的興盛盡其義務(wù)。必須樹立民族觀念和競爭意識,絕不屈服于他族、他國的壓力,并在同外族、他國的競爭中務(wù)求自強、與之爭勝。

梁啟超的關(guān)于近代國民性改造的構(gòu)想,雖然有救亡功利思想的時代局限性,但卻是他歷經(jīng)宦海沉浮,變法失敗,眼觀世界風(fēng)云變幻,努力接受西學(xué),反思變法維新,嚴厲批判封建制度和舊學(xué)的產(chǎn)物。它是將中國的維新變法從物質(zhì)制度層次引向思想文化層次,是文化層次上的一次變法運動,開了歷史的先河,其歷史功績是值得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