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中國傳統(tǒng)思想溯源

關鍵詞：和諧；和諧社會；傳統(tǒng)思想；社會主義；古典哲學

摘要：中國的“和諧”思想由來已久，原始巫術禮儀發(fā)其端，后世哲人闡其微，并保存在《尚書》等古代典籍中?！吨芤住芳畜w現了中國古人的“和諧”智慧，先秦思想家老子、孔子等則將“和諧”提高到新的理性高度，形成一種思想體系。佛教進入中國后，逐步實現中國化，有不少身心“和諧”的觀點，共同構成具有中國特色的“和諧”思想、文化和傳統(tǒng)。中國傳統(tǒng)豐富的“和諧”思想，成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寶貴資源。

中圖分類號：K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 1009—4474(2008)05—0117—05

中共中央十六屆六中全會從現階段中國的基本國情和社會主義本質的實際要求出發(fā)，通過了《關于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此為標志，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成為中國一項重要的戰(zhàn)略任務，也成為貫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全過程的長期歷史任務和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重大現實課題。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思想并非無本之木、無源之水。一方面，就馬克思主義理論本身看，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馬克思、恩格斯以及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對“和諧”問題都有著不少論述；另一方面，中國傳統(tǒng)思想文化尤其是先秦時代積累下來的“和”的思想，也成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深厚土壤。

一、中國遠古的“和諧”思想

“和諧”包括人與人的和諧、人與社會的和諧、人與自然的和諧以及人自身的和諧，重整體和諧是中國文化的寶貴傳統(tǒng)和突出特色?！昂汀弊畛跏侵讣魏讨汀⒑吐曋?、和羹之和，“諧”則指聲音相諧、人事相諧、政事相諧，二者都含有協(xié)調、協(xié)同、調和、應和等意義?？傮w上看，在中國文化中，“和”與“諧”同義，而“和諧”在古代是以“和”的范疇出現的。“和”作為中國古典哲學的核心范疇之一，由來甚久。距今二千五百多年的春秋、戰(zhàn)國時期，孔子、老子等思想家對此就有著豐富的見解。不僅如此，在孔子、老子等思想先驅之前，中國就產生了豐富的“和諧”思想，保存于《周易》、《尚書》等古代書籍中。比如，記載于《尚書·堯典》中“協(xié)和萬邦”思想，就代表著一種協(xié)調當時諸侯國之間彼此關系的指導原則。所以說，即使以《周易》算，“和諧”思想在中國也已有幾千多年的歷史。

“和”的理念，最早孕育于遠古的巫術禮儀之中，體現著一種文化理想。《尚書·舜典》載：“帝曰：夔!命汝典樂，教胄子，直而溫，寬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詩言志，歌詠言，聲依詠，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夔曰：于!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边@是“和”作為原始儀式較為完整的文字記載，反映出原始儀式之和的三個基本要求：樂舞之和(側重于儀式活動過程)，人格之和(側重于樂舞之人的心理)，神人之和(側重于整個儀式的目的)。在遠古中國人那里，舉行這種原始儀式，主要是通過儀式之和，以達到人與事物、與宇宙之和。后來，先秦理性精神確立，“神人之和”逐步讓位于人與自然、人與社會和諧統(tǒng)一的“天人合一”。

因此，“和”是指不同事物之間的協(xié)調統(tǒng)一。中國古人認為，“和”是萬物化生的根據和源泉，是萬物存在和發(fā)展的一種狀態(tài)?！秶Z·鄭語》載西周太師史伯之語說：“夫和實生物，同則不繼。以他平他謂之和，故能豐長而物歸之；若以同裨同，盡乃棄矣。故先王以土與金木水火雜，以成百物。是以和五味以調口，剛四支以衛(wèi)體，和六律以聰耳，正七體以役心，平八索以成人，建九紀以立純德，合十數以訓百體?！蛉缡?，和之至也。于是乎先王聘后于異姓，求財于有方，擇臣取諫工而講以多物，務和同也。聲一無聽，物一無文，味一無果，物一不講?！卑凑帐凡挠^點，和諧不是“以同裨同”(以相同的事物疊加)，而是“以他平他”(以相異和相關為前提，相異的事物相互協(xié)調并進)，也就是說，和諧之道是事物產生的基本原則，單一的事物不能稱為和諧，和諧乃是不同事物之間的協(xié)調統(tǒng)一?！蹲髠鳌ふ压迥辍酚涊d，齊相晏子對“同”與“和”之間的差別進行過精彩的分析。他把“和”的思想引之于政治，認為“同”就是無原則順應君主的話，不可?。辉诰髡J為好而實際并非如此的情形下，臣屬及時指出其不可取之處，使之更加完善，或者在君主認為不好而實際并非如此的情形下，臣屬也及時指出其可取的一面，去掉其不可取的一面，這才算是“和”。毫無疑問，晏子是主“和”的。他還提出：“先王之濟五味，和五聲也，以平其心，成其政也。聲亦如味，一氣，二體，三類，四物，五聲，六律，七音，八風，九歌，以相成也。清濁，小大，短長，疾徐，哀樂，剛柔，遲速，高下，出人，周疏，以相濟也。”其中的“相成”、“相濟”等觀點，就是對史伯“和諧”思想的進一步發(fā)揮。

通過以上的論述，“和”、“和諧”逐漸融聚成中國先民共同的理念，遍及自然、人類、社會、萬物，積淀和凝聚為一種基本精神和文化傳統(tǒng)。而最能代表中華智慧、有“群經之首”美譽的《周易》，更是集中反映了“和”的基本理念、思維方式和價值取向。

《周易》又被尊稱為《易經》，被儒家思想家們歸為“十三經”之首。就“和”的思想而言，貫穿整部《周易》的主導意識就是陰陽的對立統(tǒng)一、相互滲透，所謂“《易》以道陰陽”?！吨芤住芬苑枴獮殛?，以符號——為陰，認為世界是分陰陽的，所有的事物包括宇宙、自然、社會、人生都由陰陽兩個方面共同組成。陰陽兩個方面和諧共生，也矛盾斗爭，但和諧總是第一位的，是最終的旨歸?！吨芤住分械陌素源戆朔N自然界的物質，即天地、雷風、水火、山澤。天和地相對，雷和風相對，水和火相對，山和澤相對，都是兩兩相對，相互依存的關系。按照《周易》的觀念，如果陰陽交合，陰陽組合成和諧關系，其卦象則佳；反之，如果陰陽背道而馳，沒有組合成和諧關系，卦象則不吉。《周易·乾·彖傳》中將這一原理推衍至人事，鮮明地提出：“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貞。首出庶物，萬國咸寧?！本褪钦f，天道變化，原有的人的關系和地位都發(fā)生了變革與沖突，這就需要各自端正其符合現實的性命，各正其位，各得其所；唯有如此，才能保合太和，只有保合太和，萬物才能生長，萬國才能安寧。這里的“太和”，乃指和諧達到了最高的境界。整部《周易》充滿了豐富的和諧思想，代表著中國古人的智慧和精神，正如現代學者余敦康先生所總結：“《周易》的智慧，代表了中華民族的精神。這種精神，其核心價值，可以用故宮三大殿——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的名字來表示”，“‘太和’是最高的和諧；‘中和’是陰陽相互協(xié)調產生的和諧；‘保和’就是當它不和諧的時候，進行一種管理調節(jié)使它和諧?！?/p>

《周易》的對立統(tǒng)一的和諧思想，成為中華民族的基本認知模式，它以和諧為事物存在和發(fā)展的基礎，和諧是創(chuàng)造生命和創(chuàng)造新事物的積極力量。事物之間雖然存在差異、矛盾乃至沖突，但正是事物之間的相互協(xié)調、配合，形成了多樣性的統(tǒng)一。這種和諧思想，深刻地影響了后世，也成為中國人的核心價值觀念。

二、老子的“和諧”思想

老子思想的最高范疇是“道”，其核心思想體現在“道”論中。何謂“道”?道最初指涉的是“道路”，所以，《說文解字》中釋謂：“道，所行道也”?！稜栄拧め寣m》則謂：“一達謂之道路”。在“道路”這一原始意義上，它又被引申為主體所遵循的抽象的道理、準則、信念之類。當春秋時期的孔子和老子以“道”闡述自己的思想時，基本上是在引申意義上使用“道”這一范疇。按照馮友蘭先生的觀點，在老子那里，“以為天地萬物所生，必有其所以生之總原理，此總原理名之曰道”。老子的思想圍繞“道”展開，他通過對“道”的闡說，引導人們認識“道”，體悟和把握“道”。老子的“和諧”思想在其“道”論中展現出來。

據筆者統(tǒng)計，約五千字的《老子》中，共出現“和”字9次，最有價值的有4處?！独献印さ诙隆分姓f：“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較，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后相隨?！彼^“音聲相和”，是說樂器的音響和人的聲音互相調和。音、聲等在相反的關系中，顯現相成的作用，既互相對立，同時又相互依賴和補充?！独献印さ谖迨逭隆分蟹Q贊嬰兒“終日號而不嘎，和之至也?！彼^“和之至”，陳鼓應先生認為就是“形容心靈凝聚和諧的狀態(tài)”。老子是以“赤子”設喻，闡說具有深厚修養(yǎng)的得“道”之人，能返回到嬰兒般純真柔和的境界?！独献印さ谒氖隆分刑岢隽恕叭f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的著名論斷，意思是說萬物背陰而向陽，陰陽兩氣互相交沖而成均調和諧的狀態(tài)，而新的和諧體就是在這種適均的狀態(tài)中產生出來?！独献印さ谖迨逭隆分姓f：“知和曰常，知常曰明?！标惞膽壬g為“認識淳和的道理叫做‘?！?，認識常叫做‘明’。”顯然，老子這里對知“和”持贊賞的態(tài)度，認為唯有體道之人才知“和”，知淳和、和諧。

以上是就老子直接闡述“和”、和諧的思想而言的。事實上，綜觀老子的思想，他自始至終都在提倡一種“道”的境界，也就是“與道合一”的境界。這種境界昭示人們探尋三個方面的和諧。

首先是尋求人與自然的和諧。老子認為：“道常無為而無不為”。所謂“無為”，并非無所作為，而是不妄為，順任自然而為。只有順任自然而為，才能“無不為”，也就是老子主張的“道法自然”。道在于自然，而道生萬物，那么萬物的本質在于自然，人性與人之功能亦得之于道，本質上也應是自然的。進一步說，人只有無為而無不為時，才能夠與道合一，才是天人合一，因而與天道自然充分的和諧。老子認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歸根結底，人必須取法天道自然，在人與自然高度的和諧中發(fā)展。

其次是尋求人與人之間的和諧。老子說：“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余?！彼磳儕Z不足而用來供奉有余者的“人之道”，要求應減少有余以補充不足的“天之道”，本質上反映出老子對于親疏貴賤的否定。親疏、貴賤、貧富等等區(qū)別，雖合乎人為的仁義禮，但導向的卻是人與人之間在追逐名利中的紛爭。所以，老子主張“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只有取消人為差別，回歸人性的本真自然，天下為一體，眾人為一家，才能實現人與人之間的和諧。人與人之間的和諧歸結起來就是社會的和諧。出于對社會和諧的渴求，老子反對戰(zhàn)爭，希望由順乎自然的方式實現社會的安定和諧，其基本方案是本著“謙柔”的原則，實現國與國尤其是大國和小國之間的和諧，所謂“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大國謙柔以寬容小國，小國謙柔以敬重大國，倘能如此，就可以彼此相安無事。老子還提出更高的社會和諧境界，就是著名的“小國寡民”、“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這是一種自然純樸的、帶有幻想色彩的和諧構想。

最后是尋求人自身的和諧。人生而有欲，或追逐于聲色犬馬，或競馳于功名權力。世俗之人既然以名利為價值取向，那么就容易處于心緒紛亂、情感折磨的尷尬境地，得不到和諧與寧靜。老子指出：“禍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并質疑“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要求正確對待個人欲望，去除私欲。由此出發(fā)，他進一步主張“塞其兌，閉其門，挫其銳，解其分，和其光，同其塵”，寵辱不驚，無私無我，將小我“玄同”于大我之中。同時，要“載營魄抱一”，即精神和形體合一；要“專氣致柔”，即結聚精氣以致柔順；要“致虛極，守靜篤”，即通過致守虛靜的工夫，體悟“道”之虛靜。只有這樣，才能實現人自身的和諧，體認同樣虛靜、專一的道。

莊子繼承老子“和”的思想，提出“與人和者，謂之人樂；與天和者，謂之天樂”。莊子也主張順應自然，遵循自然規(guī)律，與自然和諧相處，以達到“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的境界。

三、孔子的“和諧”思想

儒家先師孔子思想的核心是“仁”，其次是“禮”。約兩萬字的《論語》中，講“仁”109次，講“禮”75次?？鬃訉Α叭省庇性S多解說，影響最大的是仁者“愛人”之意。《禮記·中庸》里說：“仁者人也，親親為大?！薄墩f文解字》釋“仁”：“仁，親也，從人、二?！睆膶挿旱囊饬x上說，孔子“仁”的思想就是主張以忠恕愛人為本，使人與人之間友愛、和諧相處。“仁”在孔子那里，是發(fā)自內心的體驗和實踐，如果人人皆“仁”，則和諧至矣。但現實社會中未必人人皆能“仁”，這就需要“禮”。所謂“禮”，有廣狹二義，“狹義之禮，即指儀文而言；廣義之禮，則指節(jié)度秩序”。孔子的“禮”一方面指“周禮”，在西周，禮是政治制度和道德規(guī)范的總稱，也包括禮節(jié)儀式，孔子畢生以“克己復禮”即復“周禮”為己任；另一方面，也指“禮儀”，所謂“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每個人的思想、行動均應置于“禮義”之下。歸根結底，“禮”是一種等級制度下的行為規(guī)范?？鬃又鳌岸Y”，實際上是強調在“禮”的規(guī)范下的現實和諧與社會和諧。他的學生有子提出“禮之用，和為貴”，就是主張“禮”與“和”相輔相成，相互為用。

孔子將“和而不同”作為理想人格的標準，他認為“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何晏解釋說：“君子心和，然其所見各異，故曰‘不同’；小人所嗜好者同，然各爭利，故曰‘不和’?！彼暮椭C不是毫無原則的附和，而是不同事物之間的和諧、協(xié)調?！昂投煌钡谋举|是：“和諧”以共生共長，“不同”以相輔相成?！昂投煌笔侵笇藗兲幨佬惺碌臏蕜t，也是社會事物、社會發(fā)展關系乃至人類各種文明協(xié)調發(fā)展的真諦。

孔子重視個人的心性之“和”，強調通過個人的身心修養(yǎng)實現和諧，所謂“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實際上隱含著由“人和”(個人身心之和)而致“政和”的邏輯思路?！墩撜Z》中大量講孝悌忠信等等，都是在強調通過個人心性修養(yǎng)達到“人和”，最后推衍至“政和”。進一步說，孔子的“和”，從個人身心之“和”這一原點出發(fā)，漸次推衍至人際之“和”、家國之“和”、人類之“和”、天人之“和”。后世儒家循著這種思路，形成了誠心、正意、修身、持家、治國、平天下的思想行為模式。

孔子還強調“中庸”，認為“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薄爸杏埂彼枷胍舶昂汀钡挠^念。后來，子思發(fā)揮這一思想，提出“喜怒哀樂之未發(fā)，謂之中；發(fā)而皆中節(jié)，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從而將孔子的“中庸”思想提升為一種思維方式和認知方法。按照這種“中庸之道”，人們應當時時“處中道”、“行中庸”，從而達到“致中和”的高度和諧境界。

孔子“和”的思想極其豐富，有學者將其總結為三個方面：“一是崇尚人類自身的和諧，并把這種和諧落實到禮治秩序上；二是崇尚人與自然的和諧，并把這種和諧提升到‘天人合一’的高度；三是崇尚‘中庸之道’，并把‘和’提升為儒學體系的認識論范疇；為中國文化樹立了‘致中和’的精神?！边@種總結是很有見地的。

孔子之后的儒家主要代表人物孟子強調“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荀子強調“萬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養(yǎng)以成”。這兩位儒學大師都繼承了孔子“和”的思想，并從許多方面進行了自己獨特的發(fā)揮，共同豐富了儒家的和諧理念。

道家、儒家之外，管子、墨子等都不同程度上對“和諧”思想進行過論述。比如管子曾對“和合”范疇加以闡明，墨子以“兼愛”作為人與人之間交往的原則，本質上也是主張人與人和諧相處的，只不過孔子講“仁者，愛人”是依親疏關系定人情的厚薄，墨子則主張無差別的“兼相愛”。

中國的和諧思想有著悠久的傳統(tǒng)，原始巫術儀式開其端，春秋史伯、晏嬰等哲人將“和”上升到一定的理性高度，《周易》中“和”的思想體現出偉大的中華智慧，先秦道家主要代表人物老子、儒家代表人物孔子則提出了較為系統(tǒng)的“和諧”思想，墨子、管子等有不同程度的論述，后世的孟子、荀子、莊子等許多思想家都對“和諧”思想進行過闡發(fā)。先秦以后，佛教在東漢末進入中國，并逐漸實現中國化，亦有不少主張身心和諧的觀念，共同構成了具有東方特色、中國特色的“和諧”思想、文化和傳統(tǒng)。中國傳統(tǒng)文化豐富的“和諧”思想，成為今天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寶貴資源。

(責任編輯：舒莉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