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 本該是春天

農(nóng)歷正月十一。空氣中還飄散著爆竹燃放后的縷縷硝煙和酒的醇綿香味，新年的氣氛依然濃烈，不肯散去。

安靜了許久的校園突然地喧騰起來，新年的第一個學期，由這一天徐徐地翻開。

陽光燦爛，孩子們穿著簇新的衣服，成群結隊地背著書包一路笑著鬧著，蹦蹦跳跳，如歡快的小鳥走進久違的校園。遇到老師，他們一律都會仰起花朵般燦爛的笑臉，以掩飾不住的興奮說聲：“老師好！”……

不一會，孩子們紛紛走進教室，校園一時寂靜，只有屋檐融雪的“滴答”聲，鏗然而有力。

過了許久，在家長們逐漸焦躁不安的等待中，各個教室的門一一打開，如開了閘的潮水，孩子們從各個洞開的門里涌了出來。父母們急切地迎上前去，牽住自己的孩子，俯下身詢問著什么。一時間一片嘈雜和喧鬧。突然，有幾個高亢刺耳的聲音震蕩著我的耳膜——“你怎么這么笨！”“考這么一點分，我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你除了玩還會什么？一年比一年差！”“笨蛋！”“蠢豬”……罵聲劈頭蓋臉地砸向孩子，挨罵的孩子如同霜打的茄子，耷拉著腦袋，默然無語。

從各間教室涌出的人流從不同的方向匯聚而來，匯成一條粘膩的河流，緩緩流動。有的孩子嘟著小嘴，全然沒有來時的歡欣雀躍；有的孩子垂頭喪氣地跟在父母的后面，臉上掛著淚痕，拖著沉重的腳步。

新年的歡樂宣告終結。

真應了那句話——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不禁想起去年寒冬的那場大雪。日以繼夜地從浩渺的高空飄飄而下，將大地覆蓋。于是，南方各地紛紛告急——房屋倒塌！通訊中斷！電網(wǎng)摧毀！交通癱瘓！雪花繼續(xù)飛舞，輕盈地演繹無盡的溫柔殺機。

這時，考試過后在家惴惴不安地等待成績單的孩子們都接到了通知——學校暫停發(fā)放成績單，暫停布置寒假作業(yè)，學生不必返校。

沒有了考試成績單，沒有了寒假作業(yè)，這是從未有過的輕松和釋然！孩子們都扔下了書包，一頭扎進茫茫的雪野，在雪地里滾著，跳著，笑著，鬧著。凍得通紅的小手揉搓無數(shù)雪團砸向同伴，砸去了一年學業(yè)的艱辛，砸去了大考后的忐忑不安。瘋累了就堆個雪人，于是那些圓頭圓腦胖乎乎的雪人就從遙遠的童話中走來，端坐在田野路旁，以及大街小巷，在人們眼中映出一個浪漫的童話世界。

“要開學了，該收收心了！”在父母們的連聲催促中，孩子們開始收拾起丟棄已久的書包。開學日子終于來臨。當他們邁著輕快的步伐跨進校園時，迎接他們的是什么？是冰雪消融后的暖暖春意，還是春寒中的另一場嚴冬？

永遠都逃不開分數(shù)的桎梏，永遠都掙不脫作業(yè)的鎖鏈，這，難道是所有孩子共同的命運？在冰雪消融后，到來的本該是春天，但許許多多的孩子又跌進了又一場嚴冬……

冬天已經(jīng)來臨，春天還會遠嗎？雪萊的這句詩曾讓多少人在艱苦卓絕中點燃希望的火種。然而當冰雪消融，孩子們的春天依然無跡可尋，他們的春天在哪里？

這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在正月十一的這一天，以濃重的筆墨，寫在了新學期的首頁。[作者單位：江蘇省溧水縣洪藍中心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