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20歲,初涉講壇,剛為人師,未脫稚嫩,也很純真,和純真的學生相處自然如魚得水。
一個夏日的午后,我在辦公室看到班內學生正在練習翻單杠。孩引門像一群庥雀,唧唧喳喳的,就是不敢上前。我決定出去看看。
來到單杠前,我童心乍起,決定來個身先士卒。于是翻身上杠,漂亮的翻轉、靈活的騰越,穩(wěn)穩(wěn)地落地,直看得小家伙們目瞪口呆,好半天才一起鼓掌喝彩。在我的鼓勵下,學生開始一個個翻單杠。最后,只剩下一個叫小婷的女生了,她平時膽子就特別小,這時,更是一個勁兒地往大伙兒身后縮。我就把她抱上單杠,嘴里說著:“要抓緊,我可要松手了。”誰知剛一松手,意外發(fā)生了。她的小手從單杠上松開了,重重地摔在地上,左臂鮮血直流。孩子們亂成一團。我當時也急了,彎腰背起她,飛跑到校門外的一個診所。經(jīng)過大夫的檢查,只是一些皮外傷,并沒有傷到筋骨,我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這時,不知誰小聲說了一句:“割幣,您的襯衫……”我低頭看,自己雪白的襯衫上印著一片鮮紅的血跡,在陽光下分外醒目,一定是剛才背小婷時染上的。我說:“沒事,都回去上課吧。”大家默默地走回教室,事情仿佛就這么結束了。
一天早課,我像平時一樣走進教室,立刻感到一種異樣的氣氛。果然,我看到講臺上放著一件雪白的新襯衫。這時,班長站起來說:“老師,請收下吧,這是我們的禮物!”我的眼睛濕潤了,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從此,這件襯衫就經(jīng)常穿在我的身上。穿著它,心中就涌動一股暖流;穿著它,在講臺上就格外精神抖擻。就這樣,一直到這群小家伙畢業(yè),襯衫也穿壞了,我就把它疊得整整齊齊,放在衣柜底層。
婚后,妻有一次收拾東西,翻出了這件襯衫。妻說:“什么呀?還當寶貝似的留著?”我坐下來,給妻講了襯衫的故事。妻靜靜地聽著,好半天,才輕輕地對我說:“我們也要一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