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羅的文章通過對當代文學的深刻的理性剖析,提出文學應該去尋找超越之光。而且更需要像普羅米修斯那樣在天上盜來火種,來點亮人世的希望之光。
北大中文系的錢理群先生曾經(jīng)稱譽摩羅持續(xù)了魯迅之后中斷的精神戰(zhàn)上的譜系。尖刻的懷疑精神和深邃的洞見以及厚重的信仰承擔是他從魯迅先生那里所繼承的精神遺產(chǎn)和所以被錢理群先生稱為精神戰(zhàn)士的憑借。
他的文字太過沉重,他的自我拷問大多,他的懺悔意識太濃——這一切都使得他的散文隨筆讀來讓人無法輕松起來。這樣的文字讓人意識到現(xiàn)實中的丑陋和黑暗,讓人憤慨,激昂,沉悶和壓抑,喜歡他文章的人推他為“真正的人”,“現(xiàn)代的盧梭,拜倫”;這樣的文字也容易讓人厭煩——疑心此人如街上要飯的乞丐故意露了他布滿傷疤的爛腿,劉曉波和王朔就曾撰文取笑摩羅與余杰二人“互媚”。這種批評我不能說它對,也不能說它錯。畢竟文壇上有頗多拿著憂患當有趣的人,但摩羅不是,當然他也不是“現(xiàn)代的盧梭,拜倫”或偶像,導師,準確地說,他只是一個過度認真的知識分子,一個不肯茍且犬儒的獨立思想者。
以摩羅代表的九十年代興起的“思想隨筆”作家(學者)的文字中,我們多見的足對傳統(tǒng)文化,對國民性,對現(xiàn)實社會等等的批判,至于怎樣重建精神家園這樣迫切的問題,許多作者都還沒有來得及作出回應和更深入的思考。值得欣慰的是,摩羅已經(jīng)在批判的基礎(chǔ)上,開始了這種追求。這可以從他由前期《恥辱者手記》《自由的歌謠》中的“緊張堅硬”轉(zhuǎn)向后期《因幸福而哭泣》和《靈魂和肉體一起受傷》里的“含蓄溫柔”這個耐人尋味的文風上的變化看出來。這就是對愛和信仰的呼喚和追求。他從海子的詩中聽到了愛的樂音而為之淚流滿面;他在方濟各的《和平祈禱詞》中,沐浴到愛的陽光而為之歡欣鼓舞;他深情地將他所感受到的一切訴之筆端:“讓我們放下仇恨,在寬恕中尋找安慰,在黑暗中尋找光明,在寒冷中尋找溫暖,在絕望中尋找希望,在煉獄尋找天堂……”對這種傾注了生命體驗和心靈摯愛的書寫,在這里我們要表達的是敬意和感動,也是深深的共鳴和理解。
摩羅的寫作反映了他對現(xiàn)當代文學的一些思考:偉大的作品能讓絕望的人有希望,因為這些作家內(nèi)心有光明。有的中國的作家太過冷酷,他們雖看透了人生的晦暗不明和虛無,但同時也放棄了終極的意義追尋和精神追求。他們有的居高臨下以嘲弄的語氣來發(fā)泄對現(xiàn)實的不滿,而很少有入世的悲天憫人的情懷和對靈魂深處的拷問。
尋找希望的出路,正是我們要進一步思考和探索的問題。
摩羅以其獨到的深層思考來考察中國現(xiàn)當代的文學現(xiàn)象,使許多讀來本讓人輕松的小說還原其沉重的本質(zhì),提示出這些書里的調(diào)侃和笑聲背后往往是更加深重的悲涼和無奈,摩羅提醒文學需要尋找希望。
(作者單位:湖南師范大學)
本欄目責任編輯:郭漸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