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大學后,我每年都會在高考語文結束時觀摩一下作文題,這時,“死”在記憶里的八百字作文線和某個背熟的名人事跡就會突然“攻擊”我。
也許是教育方式使然,從小學的周記開始,我的寫作就充斥著“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意味,而寫作力不從心時我還會隨手抓來名人事跡填滿八百字的空缺,這些做法讓我的作文無聊且乏味,再加上語文考試時間有限,所以我越來越懼怕寫作,對寫作的認識也越來越模糊。
真正拿起筆寫作是在上大學之后。
陌生的校園、全新的生活節(jié)奏讓我感到孤獨和迷茫,于是,我開始試著寫日記。
在思想掙脫了“任務型寫作”和“滿分作文選”的桎梏后,筆下的一切開始變得自由。而對我這種普通的、不算特別有天分的寫作者來說,文字在最開始就像街頭涂鴉,以一種沖動的方式將情緒平鋪。不過,我還是愿意花時間去記錄。就這樣一直寫,一直寫,直到某一個夜晚,我發(fā)現(xiàn)我正在用寫作的方式和自己對話,寫作也從情緒的宣泄口變成了我與自己對話的窗口。
這種轉(zhuǎn)變很奇妙,仿佛文字會自己成長。當我發(fā)現(xiàn)文字開始變得深刻時,寫作的自由帶給我一種開竅般的暢然。我開始在寫作里思考人生,度過迷茫的二十歲。寫作讓我找到自己,更讓我認識到,不管是在喧鬧的人群還是在平靜的渡口,自己都是可以陪伴自己的。寫作也像一臺有著無限膠卷的相機,很多年以后,我仍然可以透過層層疊疊的底片看到當時的場景。而這些場景像剛從筆尖下流淌出來的那樣,氣息依舊,墨水未干。
在加入學校的校報記者團后,我認識到了寫作的另一種可能性——不僅可以聆聽自己,還可以講述他人。在這里,我第一次接觸真正的新聞,它們不再是冰冷的數(shù)字,也不僅僅是遙遠的家國大事,更多的是由一個個平凡的人做出的不平凡的事。我采訪過連續(xù)多年參加馬拉松比賽的田徑運動員,守在現(xiàn)場和觀眾一起感受歡呼與激情;也采訪過剛剛獲得講課比賽一等獎的青年教師,從他的進步過程中讀到一個年輕人對教育事業(yè)的熱忱;還采訪過研發(fā)了學校月餅的創(chuàng)業(yè)學生,看到了對專業(yè)的熱愛與創(chuàng)新的思想碰撞出的美味火花……
新聞采訪給我提供了很多了解所處環(huán)境和優(yōu)秀老師同學的機會,雖然和很多人都只是短暫的接觸,但這些接觸帶給我的那種新奇和震撼令我十分難忘。
當然,對一個理科生來說,接受一種全新的寫作方式并不容易。我需要分清通訊稿、消息稿,需要學習新聞的寫作要求,需要在過去的寫作習慣和新的知識中找到平衡。很多次,我的文章都因堆砌了太多素材而遭到刪改,因不夠生動而反復打磨……過程雖坎坷,但我從中積累了很多經(jīng)驗。漸漸地,校報和其他社會媒體上開始出現(xiàn)我的文章,指導老師開始帶著我出任務,我也在學習的過程中收獲了大大小小的獎項。
在踏入大學校園之前,我從未想過寫作能夠帶給我如此豐富的經(jīng)歷,我也尤其感謝當時那個選擇拿起筆寫作的自己。所以,朋友們,請不要在高考結束以后停止寫作,試著和它以老友的方式相處。也許在某個時刻,你會真正理解曾經(jīng)引用過無數(shù)次的名人事跡,會開始對某一句詩詞名言感同身受,會在音樂讓你流淚、景色讓你震撼時嘗試將心中的感覺用文字描述出來,會開辟出人生的另一個廣闊天地,尋找到更美好的精神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