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東西》：女性神話的多維表達與社會映照

一、女性的神話：性別敘事與人物塑造

由女性導演邵藝輝自編自導的《好東西》一經上映便引發(fā)熱議，成為重要的文化熱點，也是繼《愛情神話》之后又一次新的嘗試。電影圍繞單親媽媽王鐵梅展開，講述了她與身邊人之間發(fā)生的一系列故事，展現(xiàn)出生活中的種種境遇與情感糾葛。故事伊始，王鐵梅帶著女兒王茉莉搬家，結識了鄰居小葉。王鐵梅是個性格要強的女性，曾經身為深度調查記者，如今雖已失業(yè)半年，但依舊努力生活，試圖在撫養(yǎng)孩子、照顧家庭與尋找新工作之間找到平衡，然而生活卻并不順遂。小葉則是個所謂清醒戀愛腦的歌手，表面陽光開朗，實則內心抑郁，在愛情里常常委曲求全，有著討好型人格，渴望被愛卻又總是在感情中受傷。

男性角色形象的輔助襯托，在女性人物塑造過程中起著重要的輔助作用。隨著敘事的發(fā)展，圍繞王鐵梅的兩個男人開始在她的生活里頻繁“登場”。前夫不時出現(xiàn)，雖對茉莉還算不錯，對鐵梅也算上心，但有時也會給她的生活“添亂”；女兒的鼓手老師似乎對王鐵梅充滿新的可能，兩人之間有著若有似無的情感牽扯。在電影《好東西》中，女性角色經歷了深刻的自我認知突破，展現(xiàn)出極具啟示意義的成長歷程?！八^‘女性意識’具體可從如下兩個層面理解：一是影片文本、編導中包含男女互補互敬、平等的平權意識或者宣揚女性自強自重、獨立自主的精神氣質。

二是指非將女性形象作為被觀賞對象，即不是從男性觀賞的角度塑造女性形象，主要呈現(xiàn)女性的形象意識、心理特征、價值觀念或者女性命運遭遇等。上述兩個層次共同形成一個相對完整的女性意識?！睆呐孕蜗笏茉靵砜?，它通過刻畫王鐵梅、小葉和小孩等性格迥異卻又緊密相連的女性角色，為我們呈現(xiàn)出一幅多元且真實的當代女性生活景象，讓觀眾看到不同生活境遇中女性的掙扎與成長，為當代女性形象的多樣化展現(xiàn)提供了生動案例。

女性角色的塑造與作者意識的創(chuàng)意作用緊密相連，兩者相輔相成、互為表征?！芭圆皇翘焐蔀榕?，而是后天造就的?！盵2以王鐵梅為例，起初她是一個“媽味”十足，力求完美的人，身上有著典型的“獨立女性魔咒”，仿佛覺得自己必須事事做好，既要在職場上成為佼佼者，又要在家庭里扮演無所不能的母親角色。她曾經身為深度調查記者，即便失業(yè)半年，也未曾放棄努力，后來好不容易找到編輯工作，又一心想助力后輩追求夢想，試圖在工作中證明自己的價值。在生活里，諸如疏通馬桶、維修電器等各種瑣事她也都親力親為，習慣性地去照顧身邊人，給人“當媽”。然而，在經歷了諸多生活的挫折后，比如寫單身媽媽題材文章遭人唾罵，只能默默在樓梯間抹眼淚時，在小葉的開導下，她開始明白不必事事都做到完美，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也坦然面對生活中的不如意，實現(xiàn)了從自我束縛到自我和解的心理轉變。

女性導演有著獨特的審美內核傾向，對現(xiàn)實主義的浪漫式觀察促成其細膩表達。例如：小葉是一個有著明顯的自我認知成長軌跡的人物，她最初是一個有著討好型人格的人，在與人相處中總是習慣性地迎合別人，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來獲得他人的認可與喜愛，尤其在感情里，她更是典型的“戀愛腦”，為了留住愛人，不惜編造謊言，委曲求全。但隨著與王鐵梅母女的深入相處，受到她們的感染，情感互補得到印證式的滿足。她開始正視自己內心真正的需求，不再盲自地討好他人，也不再在不健康的感情里迷失自我，而是勇敢地做出自由的抉擇，回歸歌手身份，去尋找真正屬于自己的生活和價值所在。

角色“錯位”與性格“對調”促成人物設計飽滿的層次感，亦是當下女性心理現(xiàn)實認同的新探索。小孩王茉莉作為一個早熟且敏感的小學生，有著自己的想法和煩惱，比如，她因在學校排練校慶節(jié)目只能當觀眾而不開心，或是因同學作文里寫出國游自己卻只去過老家太原而感到失落等。小葉在與她們母女相處的過程中，和王茉莉建立了深厚感情，也常幫忙開導茉莉，帶她去聽樂隊表演、找眼科醫(yī)生看診等。王茉莉作為樂隊特邀鼓手參與了樂隊演出，經過一系列的探索，最后她可以重新選擇做回觀眾這一行為，更是對人物整體塑造的一次靈魂升華，避免了模版式人物邏輯的背后帶給觀眾的那種虛假滿足與認同。

女性在自我認知方面的成長與突破，對于當代眾多女性在找尋自我價值、擺脫外界和內心的雙重束縛等方面，有著重要的啟示作用。電影通過這樣的人物塑造和情節(jié)展現(xiàn)，深刻地呈現(xiàn)出“主體是實在的個體，主體性是指個人的意識、無意識和感情，是感受自我與理解自我和世界聯(lián)系的途徑”[3]。王鐵梅向女兒鼓手發(fā)出了在家觀影的邀約，大家似乎都在生活的磨礪中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位置，鼓勵女性勇敢地去嘗試打破常規(guī)，走出屬于自己的成長道路。

日?；男聦憣崝⑹虏呗裕宫F(xiàn)出別具一格的敘事風格。電影《好東西》在情節(jié)設置上有著獨特的魅力。影片沒有刻意去營造強烈的矛盾沖突，而是聚焦于生活瑣事，用看似平淡卻充滿韻味的日常點滴來展現(xiàn)人物的生活狀態(tài)與內心世界。像王鐵梅幫小葉通馬桶這樣極為日常的情節(jié)，卻在不經意間拉近了兩人的關系，讓觀眾感受到女性之間細膩又真實的相處模式。“女性的主體意識更大程度上體現(xiàn)出來的是女性的自我獨立意識。”

沒有傳統(tǒng)電影那種起承轉合間強烈的戲劇性，卻有著如水般自然流淌的生活質感。以女性生活為核心，不緊不慢地展開故事畫卷。就像小葉帶著王茉莉通過聲音辨別物體，貼近大自然的場景，穿插在故事當中，看似只是生活中的小插曲，卻為影片增添了溫馨美好的氛圍，也讓觀眾更好地代入到角色所處的生活情境之中，體會到那種平凡日子里的小確幸。這種用輕松幽默的方式去處理生活中的各種議題，包括性別平等、“月經羞恥”、女性互助等嚴肅話題的情節(jié)設置，使影片在傳達深刻內涵的同時，更具別樣的敘事魅力，讓觀眾產生強烈的共鳴。

二、溫和的博弈：視聽表達與作者意識

戲劇性的缺失反倒需要在敘事技巧上呈現(xiàn)出更為嚴格的要求。從敘事風格特點上來分析，《好東西》采用了日常化的敘事策略，日?；瘮⑹碌姆椒ㄇ∏≌欠磻騽⌒缘?。將故事聚焦在生活瑣事之上，以此拉近與觀眾的距離，引發(fā)強烈共鳴。這種貼近生活的敘事方式，摒棄了刻意營造的強烈矛盾沖突，用看似平淡卻充滿韻味的日常點滴來展現(xiàn)人物的生活狀態(tài)與內心世界，讓觀眾仿佛看到了自己生活的影子，極易產生共鳴，進而真切地感受到電影所展現(xiàn)的生活本相，體會到平凡日子里那些被忽視的美好與真實。

日常化敘事減弱戲劇性沖突在整片敘事結構中的占比，但是并不會削減掉故事性與趣味性?！半娪凹炔皇峭耆陀^地記錄外在的世界，也不是對其進行抽象化的象征反應。換言之，電影是介于混亂的現(xiàn)實與傳統(tǒng)藝術想象的人工化世界之間?！盵5影片所呈現(xiàn)的大多是吃飯、聊天、做家務等極為平常的生活場景。比如安排三場集體餐桌戲，其中有兩場發(fā)生在鐵梅家的餐桌上，在這些場景里充滿了戲劇沖突，富有趣味，且直面社會結構問題的敏感性。還有小葉在家里囤了好多東西，吃的喝的、衛(wèi)生紙，甚至在陽臺、廁所里都種了菜等細節(jié)，生動地刻畫出她缺乏安全感、想要為生活做儲備的心理狀態(tài)，也是特定時期一種時代記憶留痕的方式，人們與變化了的真實生活之間那種與焦慮和解的態(tài)度。

聲音蒙太奇手法的運用堪稱巧妙，為影片增色不少。在電影《好東西》中有著這樣的情節(jié)，小葉讓茉莉戴著耳機辨別聲音樣本的含義，與此同時，展現(xiàn)的是王鐵梅在廚房中忙碌做家務的場景。將物體擬聲與人物日常生活進行拼貼，像煎雞蛋的聲音被聽成下暴雨，抖動晾曬衣服的聲音被當作打雷，吸塵器打掃的聲音被想象成龍卷風過境等。這種聲音蒙太奇的使用營造出獨特的氛圍，把看似平常的家務勞動場景變得饒有趣味且充滿詩意，讓觀眾感受到生活中那些容易被忽視的細節(jié)里所蘊含的浪漫?！帮w船啟動”“沙漠里下雨”“泥石流”“熊貓吃竹子”“海豚跳到大海”，對應的是王鐵梅在陽臺抖動、晾曬衣服、不小心掉落了橘子、擇芹菜、下刀削面。原本無趣的家務活動，經過這種輕巧、俏皮的轉化，這種“物體擬聲”的效果與王鐵梅的日常生活進行了拼貼，變成了詩一般的段落，給觀眾一種很驚艷的視覺效果。

聲音在這里不僅僅讓觀眾看到了“東西”，更是激發(fā)了聲音與畫面之間的“共鳴”?！奥曇羰刮覀円圆煌姆绞接^看影像，同時這個‘新’影像使我們以不同的方式‘聽”聲音，這反過來使我們在影像中看到了另外的東西，而后又使我們在聲音中聽到了不一樣的東西?！睆膹娀宋镄蜗蠓矫鎭砜?，通過這些聲音的關聯(lián)與組合，進一步凸顯了王鐵梅作為母親、作為女性在家庭生活中的默默付出，使她勤勞、負責的形象更加立體可感。而且在展現(xiàn)小葉與茉莉的互動中，也體現(xiàn)出小葉對茉莉的用心陪伴，側面刻畫了小葉內心細膩、渴望關愛的性格特點。

聲音蒙太奇段落同樣在敘事情節(jié)的推動上，成為影片中的一個記憶點。“事物的真正本質不在于事物本身，而在于我們在各種事物之間構造，然后又在他們之間感覺到的那種關系?！盵7它巧妙地串聯(lián)起不同空間的人物活動，自然地推進故事向前發(fā)展，讓觀眾更深入地融入劇情之中?？梢哉f，聲音蒙太奇手法在這部電影里充分展現(xiàn)出其藝術表現(xiàn)力，為影片的整體敘事和情感表達起到了重要的助力作用。

臺詞設計在電影《好東西》中對于角色塑造起著關鍵作用，不同角色的代表性臺詞能夠生動體現(xiàn)其性格、心理變化等多方面特點。這種用看似“不正經”的對話來探討嚴肅話題的方式，也增添了別樣的幽默色彩。電影《好東西》的臺詞有著犀利幽默的獨特風格，其中諸多臺詞令人印象深刻。例如“追憶過去是油膩的開始”這句，以一種詼諧且形象的方式，調侃了那些總是沉浸在過往、停滯不前的狀態(tài)，讓人在聽到的瞬間不禁會心一笑。還有“我這個愛情的障礙”，用略帶自嘲的口吻展現(xiàn)出角色在感情里的無奈與尷尬處境，充滿了幽默的意味?！鞍疽贡Ｗo眼睛呢”這樣看似矛盾又荒唐的話語，卻巧妙地制造出喜劇效果，使觀眾忍俊不禁?！耙o年輕人機會”，則在簡單的語句中，透露出一種對職場或生活中代際關系的調侃，更是將這種戲謔轉移到男女關系之間微妙感的表達上。

幽默風趣的語言風格承載著社會熱點、或弱化、或輕巧的談及尖銳話題。像在探討性別平等、“月經羞恥”等嚴肅的女性議題時，影片里女性角色在男性成員的旁觀下，愉快地談論月經經歷，并說出“這有什么見不得人啊，世界上有一半人都會流血”這樣的臺詞，以輕松自然的方式傳達出“月經并不是羞恥的事情”這一觀念，打破傳統(tǒng)社會偏見。這種幽默戲謔與深刻話題相結合的方式，讓觀眾在被逗笑的同時，也會不自覺地對這些社會現(xiàn)象進行思考，展現(xiàn)出臺詞獨特的藝術魅力與思想深度。

與導演邵藝輝之前的作品相比，同樣在臺詞上精雕細琢的《愛情神話》與《好東西》不僅有著緊密的關聯(lián)，而且二者皆立足女性視角展開敘事。但是《好東西》在主題上對前作既有延續(xù)又有拓展深化。《愛情神話》側重于展現(xiàn)中年男女之間細膩又復雜的情感關系，通過日常相處中的點滴，探討愛情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模樣以及兩性之間的微妙互動。而《好東西》在此基礎上，更著重去呈現(xiàn)當代獨立女性的生活體驗。

在兩性問題的探討方面，《好東西》也更為深入。它不再僅僅局限于兩性之間簡單的情感糾葛，而是涉及男女在面對社會議題時不同的思維方式以及相互之間的影響。比如在影片中，男性角色在飯桌上用學術名詞進行“雄競”，反而凸顯出女性角色在處理情感、面對生活時的清醒與自主，借此反映出現(xiàn)實中兩性關系里深層次的問題，體現(xiàn)出其獨特的主題側重與創(chuàng)作深化，讓觀眾能從更全面、更深刻的角度去理解當代女性以及兩性關系。

三、自我的解放：女性互助與社會映照

在社會議題呈現(xiàn)方面，《好東西》以輕松幽默又不失深刻的方式探討了如性別平等、“月經羞恥”、職場困境、女性互助等諸多與女性相關的重要社會話題，引導觀眾對這些議題進行反思，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社會對于女性問題的關注與思考。

職場社會身份與家庭角色責任之間難以平衡的恒久焦慮，其直面女性在職場與家庭之間所面臨的困境有著深刻呈現(xiàn)。以王鐵梅為例，她曾經是傳統(tǒng)媒體的一員，然而隨著行業(yè)變革，不幸遭遇失業(yè)。此后，她努力尋找新的職業(yè)方向，最終轉做自媒體主編。在這個過程中，她面臨著諸多職場挑戰(zhàn)，一方面要適應新媒體快速變化的節(jié)奏和不同的工作模式，重新建立自己在職場中的地位；另一方面，求職之路本就不易，作為女性，可能還會遭遇一些潛在的性別偏見等阻礙因素。試圖在努力工作獲取收入維持家庭生活和給予孩子足夠的陪伴、照顧之間找到平衡，但現(xiàn)實往往是顧此失彼，時常陷入兩難困境。王鐵梅的人物畫像反映出當代眾多女性普遍面臨的現(xiàn)實挑戰(zhàn)，既要在職場上拼搏實現(xiàn)自我價值，又要在家庭中盡到自己的責任，而這種平衡的實現(xiàn)往往困難重重，需要付出極大的心力。

原生家庭溯源與情感困擾生成。原生家庭對女性成長過程產生的重要影響，這種影響會延伸到她們的情感世界，使其在面對感情時充滿困惑和掙扎，難以建立健康、平等的情感關系，而這也是現(xiàn)實生活中許多女性都正在經歷或者曾經經歷過的困境，引人深思。小葉這個人物呈現(xiàn)出典型的“戀愛腦”特征，她在愛情里常常委曲求全，渴望被愛卻又總是患得患失。細膩地展現(xiàn)了原生家庭對女性造成的心理創(chuàng)傷以及在情感關系里女性所遭遇的困惑。小葉成長在一個缺愛的原生家庭環(huán)境中，母親對她的嫌棄和打壓，使得她內心極度缺乏安全感，這種成長經歷也直接影響到她成年后的情感生活。

個體困境背后展現(xiàn)對現(xiàn)實社會議題更廣范圍、更深層次的呼應。電影《好東西》緊扣當下諸多現(xiàn)實社會議題，通過巧妙的劇情設置與生動的臺詞表達，展現(xiàn)出對社會現(xiàn)象的深度關注，引發(fā)觀眾對這些議題的深入思考，彰顯出獨特的社會價值。諸如：網絡暴力、性別議題等。以獨特的女性視角敘事，為女性發(fā)聲，在多個方面展現(xiàn)出對女性主義表達的有力推動，對提升女性話語權以及促進社會性平等意識發(fā)展起到了積極作用。通過這些對現(xiàn)實社會議題的呼應，電影《好東西》讓觀眾在欣賞影片的同時，能更加敏銳地察覺到身邊存在的各類社會現(xiàn)象，進而引發(fā)思考，推動社會朝著更加包容、平等的方向發(fā)展。《好東西》中所刻畫的女性情誼，是影片一大亮點，展現(xiàn)出強大且積極的力量。她們之間不存在傳統(tǒng)觀念里女性關系常見的嫉妒、競爭等負面因素，而是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真正做到了在彼此的陪伴中共同成長。

女性情誼在幫助女性對抗生活困境、實現(xiàn)自我成長的過程中發(fā)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當她們面對職場與家庭平衡的難題、原生家庭帶來的創(chuàng)傷以及感情中的挫折時，正是身邊女性朋友給予的這份力量，讓她們有了繼續(xù)前行的勇氣，能夠更加堅強地去面對生活的種種挑戰(zhàn)，也助力她們不斷突破自我，實現(xiàn)內心的成長。同時，這種情誼也在構建女性精神世界方面有著不可忽視的價值，讓女性感受到彼此之間的美好連接，為她們營造出一個充滿愛與理解的心靈港灣，使其能夠在這個港灣里汲取力量，更好地去應對外界的壓力，綻放出屬于自己的光彩。

電影《好東西》在畫面呈現(xiàn)上極為細膩，善于通過對人物神態(tài)、場景布置等細節(jié)的刻畫來傳遞豐富的情感與信息。這種細膩的畫面表達在輔助敘事、傳達情感上有著重要功能。它能夠代替大量的臺詞，無聲地講述人物的經歷、心境變化，讓觀眾在觀看畫面的過程中自然地體會到角色的喜怒哀樂，更加深刻地理解影片所想要傳達的關于女性生活、情感等方面的主題內容，增強了影片的藝術感染力和觀眾的代人感。

影片表面上輕松幽默實則反思社會對女性的誤解與污名化，深沉有力地推動女性自我認同的覺醒。三位核心女性角色——鐵梅、小葉和小孩的人物刻畫，鐵梅身為深度調查記者，其對性別議題有著獨特視角，在面對生活與工作中的種種情況時所展現(xiàn)出的堅韌與勇敢，通過她的臺詞以及行為細節(jié)得以體現(xiàn)；小葉在經歷諸多愛情挫折后，依然勇敢擁抱自己的脆弱與柔情，從她與其他角色的對話及情感表達中，能洞察到當代女性在情感世界中的復雜性；小孩以天真無邪的視角觀察世界，并用稚嫩而真實的言語影響身邊人，像她那句“因為我們樂觀強大，所以我們才有足夠面對黑暗的勇氣”傳遞出對女性未來的堅定信念與樂觀展望，這些文本內容都是理解影片對女性形象塑造以及所傳達思想的關鍵所在?！霸诩眲〉默F(xiàn)代化與商業(yè)化的過程中，女性的社會與文化地位正經歷著悲劇式的墜落過程，一種公然的壓抑與倒退，或許將伴隨著一次更為自覺、深刻的女性反抗而到來?！盵8《好東西》別具一格的敘事和喜劇手法使其在眾多女性題材電影中脫穎而出，它以更加輕松幽默的方式探討性別平等、女性互助等嚴肅社會話題，且在音效、節(jié)奏、畫面構圖等方面展示出高超手法，在傳達深刻內涵的同時兼具觀賞性。

在畫面的表現(xiàn)與呈現(xiàn)上，發(fā)布的海報中男性角色被框架限制，而女性角色似乎在打破常規(guī)、奔向自由的境界，這種對比寓意著女性在追求自我與愛情上的努力，增強了影片的美學體驗，與其他影片在視覺呈現(xiàn)及表意上形成差異。從電影藝術表達角度而言，導演邵藝輝別具一格的敘事和喜劇手法，以及在音效、節(jié)奏、畫面構圖等各方面所展示出的高超手法，使影片在傳達深刻內涵的同時兼具觀賞性，為電影創(chuàng)作者在女性題材電影的藝術創(chuàng)作上提供了優(yōu)秀的借鑒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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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徐璐，中國海洋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藝學。

編輯：姜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