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亮了,剛要響起,一只手就從被窩中伸出,按掉了。蔡畦睜開眼睛,輕手輕腳地起身,同往常一樣洗菜、切肉、做早餐。
女友陳佳打著哈欠從臥室出來,背起包掠過了餐桌——她要在八點半之前坐上那趟地鐵去上班。蔡畦嘆了口氣,把陳佳送到家門口,自信地說:“我今天一定能找到工作,以后你就不用這么辛苦了?!标惣淹难劬?,沉默了幾秒,欲言又止。
女友出門后,蔡畦打掃完衛(wèi)生,走出家門準備去找工作。
剛走到路上,拐角突然沖出一輛自行車,騎車的人不住地大叫:“快讓開!”
想要避開已經(jīng)來不及,兩人摔了個人仰車翻。蔡畦爬起,忙去扶車主,那是位身形纖細的短發(fā)女孩,看起來摔得比他嚴重。對方?jīng)]理會他,只是低頭看向散落了一地的菜葉:“唉,我剛買的……”
“人沒摔壞就好?!彼参康?。
女孩卻突然轉(zhuǎn)過頭來,連珠炮似的訓斥他:“我剛剛不是叫你讓開了嗎?誰讓你一直往路中間走?賠我的菜!”
蔡畦無奈,這事兒細究起來或許真的得怪他,況且他原本就自詡為憐香惜玉的人,只好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吧,那我得怎么賠你?”
他就這樣被拽到了菜市場。女孩推著自行車,蔡畦跟在后面,右手扶著車座。看著她的背影,他突然有些恍惚——剛和陳佳在一起的時候,似乎也有過這樣的場景,幸福而安逸。
“阿瑤,怎么又回來啦?”攤主阿姨笑著招呼。女孩沒接話,只是朝他努努嘴:“你來付錢!”阿姨湊近女孩的耳邊打趣了句什么,她急忙擺擺手,臉漲得通紅。
他發(fā)現(xiàn)這個叫“阿瑤”的女孩害羞的模樣十分可愛,便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
從菜市場走出來,他提議:“要不我送你回去?”
阿瑤答:“你騎車,我?guī)闳ヒ粋€地方吧。”
自行車搖搖晃晃地承載著兩人,依照阿瑤的指令,駛向海邊棧道。她一直在車后座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像一只小鳥,這讓蔡畦把一直以來的煩惱都拋在了腦后。
“怎么樣,這條路漂亮吧?還能吹到海風呢?!?/p>
“好久沒來這里了。”他喃喃自語。
“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這可是我的秘密路線,平時沒人的。”她張開雙臂,笑道,“你是有什么煩心事吧?為人排憂解難我可擅長?!?/p>
“被你猜對了?!辈唐栊Φ馈K蝗粍x住車,把它在路邊停好,拉著阿瑤往沙灘上走去。這片海喚醒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記憶,他心底的不甘、對身邊人的厭煩,一句句都要說給她聽。他早已忘記了早晨出門前的承諾。現(xiàn)在,還有什么是比治愈心靈更重要的呢?
阿瑤沉默地聽他的傾訴,安慰地拍著他的肩膀。蔡畦抬起頭,此刻眼前短發(fā)女孩的面龐,與初識時的陳佳的臉漸漸重合在一起,讓他如此心動。他扯動嘴角,擠出最能讓女孩心軟的表情:“你這個時候不應該抱一下我嗎?”
阿瑤好像愣住了。他從她眼中看出了困惑,只好直接伸出雙臂,擁抱了她。此刻海風突然吹起,拂過他內(nèi)心最柔軟的地方。突然,他的手摸到了阿瑤脖子上一個凸起,像是什么按鍵。她一個激靈掙脫開:“不要碰它?!?/p>
“嗯,我不碰?!辈唐枵f。他的欣喜一部分轉(zhuǎn)變成了落寞,但是,這個時候有她的安慰,已經(jīng)足夠了。他仿佛又一次墜入愛河。
回到家后,蔡畦久久地躺在床上,回味著今天的故事。他和阿瑤還能再見面嗎?不,不行,不能再去見她了,他還要守護另一個女人的幸福。兩種思緒在他腦海中拉扯,令他的心無比糾結(jié)。這時,他聽到了門外走廊的動靜,是鄰居太太的聲音:“佳佳,男人真的只有變成照片掛在墻上才老實。我家那口子又在偷吃……真羨慕你,有小蔡那樣完美的男朋友?!?/p>
半分鐘后,陳佳打開燈,蔡畦上前張開雙臂摟住了她:“佳佳今天辛苦了。”她把頭深埋在他懷里,嗅到了陌生的氣味,她忍住內(nèi)心的不忿,輕聲問道:“你今天只抱過我嗎?”
蔡畦語塞,只聽她接著淡淡說了一句“這都不重要了”,隨后手指順著他的脊柱往上滑到脖頸上,按下了后脖頸上的凸起。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句話:
“家務型完美男朋友,自動清除本日記憶?!?/p>
蔡畦再次睜開眼后,笑著抱住了眼前的女友。他聽見自己說道:“當然了,我只愛你一人。”
陳佳在他懷里,滿臉幸福的微笑。
[責任編輯 周澤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