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交史視域下的北疆茶文化

【摘要】宋與遼、金持續(xù)了近400年的南北對峙局面，但政權的對立并未阻礙民族間的文化交流與傳播。此時期，雖然在政權上表現出“互不統(tǒng)屬”的政治格局，但在文化上卻呈現出“多元一體”的社會風貌，這一點在金源茶文化中得到印證。金代的茶文化在中原茶文化的影響下形成，又在民族的交流與交往中不斷融入新的特色，共同融匯形成內涵豐富的茶文化。目前，學界關于金人飲茶方面的著述成果頗豐，本文以金代茶文化為切入點，從民族的交往交流交融層面出發(fā)，分析金源文化形成的歷史淵源與表現，進而說明中華民族共同體文化一脈相承的秉性。

【關鍵詞】交往交流交融；金代；茶文化

【中圖分類號】K246"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5）13-0062-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5.13.019

茶文化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精粹，具有悠久的歷史。金朝地處東北邊疆，茶的出現、茶生活與茶文化的形成發(fā)展，整體比中原地區(qū)或南方產茶地區(qū)要晚得多。但現存的文獻記載和金代壁畫中卻反映出獨特的金源茶文化，這與中原飲茶之風的北漸不無關系。

一、金源茶文化的歷史淵源

遼宋對峙期間，興起于東北白山黑水間的完顏部女真建立金王朝并逐漸發(fā)展壯大，金朝不僅繼承了遼朝的疆域領土，而且在民族構成與文化特色上也與遼相差無幾。當金朝軍隊進入中原地區(qū)后，其自身原本的游牧文化與中原漢族農耕文化發(fā)生激烈的交流與融合，尤其在飲食習慣方面，受中原漢文化的影響日益加深，并呈現出民族整合發(fā)展的歷史特色，表現在飲茶方面則尤為明顯。

（一）復雜的政治社會環(huán)境

早在唐代，茶葉就已經輸入到東北地區(qū)的渤海國。早期契丹人與女真人雖然飲食習慣較為粗獷，但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與變化，部分上層統(tǒng)治者與文人雅客開始追求精致的生活，飲茶逐漸成為社會各階層的共同喜好。

1.統(tǒng)治階層的漢化傾向

金代的飲茶文化在統(tǒng)治階層中流行，與他們的漢化傾向有著密切的關系。隨著疆域的擴大和民族融合的加深，以皇室貴族為代表的金代統(tǒng)治階層在飲食上不斷追求精致與高雅。通過飲茶這一行為，展示了他們對漢族文化的接納，受此影響，茶文化在金代社會中逐漸流行開來。

金初，女真人在日常飲食中并不飲茶，但隨著女真族群不斷南遷以及統(tǒng)治區(qū)域內漢族人口增長，漢文化對女真社會的影響日益加深。這一文化交融現象主要表現為：茶葉在日常飲食、禮儀節(jié)慶及婚俗活動等社會場景中的應用范圍得到顯著擴展。與遼代相比，金代整體上更為尊孔崇儒。金代皇帝及皇族常在飲食后飲茶，金熙宗就是較早接受漢族生活方式的皇帝，幼年便拜漢人儒士韓昉為師，故而“儒服、分茶、焚香”無所不好，他對漢族文化的癡迷程度甚至被一些女真貴族認為是已失去女真之本態(tài)。據《大金國志》中記載，海陵王完顏亮也是一位熱衷于漢文化的皇帝，他“好讀書、學弈象戲、點茶，延接儒生，談論有成人器”。世宗完顏雍常在用餐后飲茶，“世宗每飯余茶罷，散策經行，輒置榻其下”。金代皇室貴族在飲茶過程中發(fā)展出煮茶、點茶和分茶等儀式化的步驟，將飲茶行為從日常飲品升格為兼具實用功能與精神內涵的文化實踐。這種精細化的飲茶行為本質上正是中原飲茶傳統(tǒng)與女真禮俗的融合，統(tǒng)治階層通過飲茶的文化實踐，不僅加強了與中原漢人的文化交流，也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女真族的漢化進程。

2.金域遼宋降人的影響

金人飲茶風俗，多是受到遼宋降人的影響。自金興兵，大批女真人隨軍南下作戰(zhàn)，這就造成了其域內廣大地區(qū)勞動力缺乏，因此金人便將陸續(xù)降服或俘獲的契丹、奚、漢、渤海等民戶遷入北方故地，以實其內地。天輔七年四月，太祖“命習古乃、婆盧火監(jiān)護長勝軍，及燕京豪族工匠，由松亭關徙之內地”。天會五年，金軍在撤離汴京時除了帶走宋帝、后妃和部分官員外，還將大批圖書、禮器、樂器以及“技藝、工匠”遷往東北。這些降人與工匠分批進入東北后，不僅帶來先進的生產技術與生產經驗，中原地區(qū)人們的生活習俗與飲茶習慣也得以傳入。另一方面，金代初期，飲茶被看作中原人士的儒雅表現，沒落或新興的漢人士大夫會通過飲茶來尋找一種文化歸屬感，如蔡松年在《七月還祁》中吟道：“西山月中淡，夜茶煮松風?！贝藭r作者已隨父降金，但其內心深處的郁郁之意仍使他感到“身寵神已辱”，故而借詩文表達對故土的思念?！安枘怂瓮敛菅俊保越鸬氐奈娜四捅銓ⅰ安琛币曌饕环N寄托思想、抒發(fā)心境的文化符號，這種飲茶風俗，隨著不同地區(qū)的人口流動，逐漸在金朝社會中傳播開來。

（二）多民族相互交融的歷史格局

金代的飲茶風俗，是各民族飲食風俗相互融匯的具體表現。金人繼承了原屬于遼的統(tǒng)治區(qū)域，并向南占據原屬北宋的大部分北方地區(qū)，他們既接受了遼宋的飲茶風尚，又融進本民族固有的飲食習慣。它是在中原茶俗北移的基礎上，逐步形成的具有女真特色的茶文化。

1.因俗遼制

以契丹族為主體民族的遼人，因其所處的地理環(huán)境為草原和半干旱地帶，在飲食風俗上更多偏重于肉類和乳制品，飲茶喝酒之風自然十分興盛。遼朝實行的移民和屯田政策吸引了大批漢人北上充實契丹內地，他們不僅帶來先進的農業(yè)生產技術，同時也將中原王朝的飲茶習慣帶入北地。但身處北方的遼地并不產茶，遼茶幾乎全部來源于宋。遼人飲茶的記載大量見諸《遼史》中，遼太宗時即設有專司茶酒的官員，另外在宮廷的各式儀典中，亦有專門的行茶、行湯、進茶膳之禮。遼人獲取茶葉和茶制品主要有兩種方式：一是通過與北宋之間的遣使往來，據《契丹國志》載，宋朝賀契丹皇帝的生辰禮物中就有“乳茶十斤、岳麓茶五斤”，宋使給遼國帶來的不僅包括普通茶葉，還有當時較為名貴的團茶、建茶以及上文提到的乳茶等。二是通過榷場進行貿易活動，遼為了與宋進行貿易往來和物資交流，曾多次主動提出重開榷場?！端问贰酚涊d，從北宋太平興國二年（977年）起，“始令鎮(zhèn)、易、雄、霸、滄州各置榷務，輦香藥、犀象及茶與貿易”，這使得北宋的茶葉經過流轉得以進入北疆并成為人們日常飲用的必需品?？梢哉f，遼人的飲茶習俗在中原茶文化的影響下，已經滲透在其自身的政治與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

金承渤海遺風，襲契丹之俗。金朝定都燕京之后稱“中都”，中都的朝廷茶禮亦如遼朝，《金史》中《禮志》部分所記朝廷茶儀、茶俗并不比《遼史》中少。宋人朱彧在《萍洲可談》中記載，宋人飲茶往往是先飲茶，最后啜其湯，“先公使遼，遼人相見，其俗先點湯，后點茶。至飲會亦先水飲，然后品味以進”。遼國風俗和中原乃至南方“客至則啜茶，去則啜湯”的待客風俗次序相異，金人飲茶也是如此，同樣湯前茶后。由此觀之，遼金的飲茶禮儀與風俗較中原地區(qū)則更為相近。

2.漸染漢風

隨著金朝疆域不斷南擴，原屬宋地的茶館茶肆便在金地流行開來，金人飲茶之風在各民族的相互交融中逐漸興盛。至于金章宗泰和年間，竟出現了“比歲上下競啜，農民尤甚，市井茶肆相屬”的社會風貌。深入金源內地的宋臣洪皓在《松漠紀聞》中描述了這樣的畫面：金國婚宴所呈的蜜糕稱為“茶食”，宴罷“富者瀹建茗，留上客數人啜之，或以粗者煎乳酪”。宴會中的酒大家可以同飲，而茶卻僅供少數尊客啜飲，足見當時金人崇茶之風。另外，茶不僅僅只是滿足日常飲用的飲品，它還承載了一定的政治性和社會性功能。在皇帝儀衛(wèi)、接待外使、祭祀宗教以及宴飲賞賜等重要活動中，對茶的使用都有嚴格的規(guī)定，并且金朝政府設置了專門的官員和機構管理茶事，例如《金史·儀衛(wèi)》天眷法駕人數中規(guī)定“諸班直隊二千九百四十五人……簇輦茶酒班三十一人，人員一”，皇帝的隨從儀仗中便有專人負責茶酒，以供隨時服侍。隨著茶葉由南至北的不斷輸入，飲茶行為不僅成為金人飲食結構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時也上升到文化層面，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金朝對于中原漢族文化的認同。

金源內地并不產茶，故金人所需的茶葉多來自南方，茶葉貿易主要通過榷場來進行。在金熙宗皇統(tǒng)二年，金朝與宋朝在邊界地區(qū)共同設立了榷場，“金制，榷貨之目有十，曰酒、曲、茶、醋、香、礬、丹、錫、鐵，而鹽為稱首”。同時，金朝還嚴禁造賣私茶，侵侔榷貨，并設置專門的榷貨務來管理隨路香茶鹽鈔引。由于金人對茶葉的需求量極大，不論官營茶葉貿易還是民間走私貿易，都給國家財政帶來了一定的壓力，金朝政府曾一度實施禁茶政策，甚至在境內自行制茶并由官方售賣，金人飲茶之風可見一斑。

二、金源茶文化的表現

民族交往是民族生存和發(fā)展的基本方式，主要解決的是“互通有無”問題。金朝作為一個由北方少數民族建立起來的政權，隨著自身漢化程度的不斷深入，金人的日常生活也在潛移默化中不斷受到漢文化的影響。作為中原先進農耕經濟代表的茶葉的北向傳播與普遍發(fā)展，使金代不僅繼承了唐宋流傳下來的傳統(tǒng)茶俗文化，而且將其與自身的民族特性和區(qū)域特征相結合，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少數民族茶文化，這是金代少數民族與中原茶文化融合發(fā)展的產物。金源茶文化主要表現在茶葉、茶禮、茶事等方面。

（一）茶葉

最初金人作為生活在東北地區(qū)以半漁獵半農耕經濟為生的少數民族，生產方式較為落后且不產茶，飲茶習慣是金滅遼進入中原以后，在與漢人和契丹人的交流接觸和文化濡染下形成的。宋金對峙交往時期，宋代皇帝和貴族官員的饋贈是金代茶葉的主要來源之一，例如宣和七年（1125年），宋使攜帶“芽茶三斤”出使金朝，又如《大金吊伐錄》中記載了宋向金朝饋贈的茶葉種類和數量，包括茶五十斤：“上等揀芽小龍團一十斤，小團一十斤，大團三十斤”“興國茶場揀芽小龍團一大角，建州壑源夸茶三十夸（共二百角，每角一夸）”“小龍團茶一十斤，大龍團茶一十斤，夸子正焙茶一十斤”等，昂貴的團茶只有皇室貴族才有資格享用，這不僅豐富了金朝茶葉的多樣性，促使飲茶之風在統(tǒng)治階級內部風靡，也體現了茶葉在處理民族政權關系中的特殊地位。

以畜牧游獵為生的契丹人在飲食方面多食肉，飲茶可以幫助緩解長期食肉導致的消化不良，同時契丹人還結合自身傳統(tǒng)的飲食習慣，在茶中加入適量的牛乳、牛油、鹽、水等一起熬煮，從而形成了我國北方游牧民族最早的乳茶，不僅可以解油膩，去葷腥，還能夠驅寒暖身，強身健體，因此乳茶也同樣得到契丹、女真、蒙古等北方少數民族的廣泛青睞。

（二）茶禮

金朝貴族對茶有著濃厚的興趣，除了單純地飲茶外還學習漢人的點茶技藝，例如海陵王完顏亮就十分擅長點茶技藝。隨著金朝漢化程度的不斷加深，金人不僅學會了宋朝點茶和分茶等精細的飲茶方式，宋朝的飲茶禮儀也在民族交融中得到了有效的繼承和發(fā)展。民間諺語有言：“投茶有序，先茶后湯”，其中“先茶后湯”是北宋特有的待客風俗，遼金雖然延續(xù)了宋代“以茶待客”的傳統(tǒng)，但飲茶的先后順序卻與宋略顯不同，如周輝在《北轅錄·說郛卷》中提到，“茶酒三行，虜法先湯后茶”。這說明遼金在繼承宋代傳統(tǒng)飲茶文化的同時還保留了自身特色，形成了具有民族化和區(qū)域化特點的飲茶風俗。

（三）茶事活動

宮廷用茶。在金朝的宮廷生活中，茶被廣泛地應用到上尊謚、朝拜儀等重要的宮廷典儀中。據《金史》記載，在上尊謚時“宣徽使、太常卿導皇帝進就褥位，再拜，上香、茶、酒，樂作，三酹酒，樂止”。又如，朝拜儀時“初，太祖忌辰，皇帝至褥位立，再拜。稍東，西向，詣香案前，又再拜。上香訖，復位，又再拜。進食、奠茶、辭神皆再拜而退”?？梢?，在重要的典儀中，祭茶是其中不可忽視的重要環(huán)節(jié)。此外，在金朝的儀衛(wèi)中會設置“茶酒班”，專門負責御用和宮廷宴會中的茶酒，同時，茶酒班的規(guī)格也會根據具體的儀制而有所不同。

用茶招待外使。《金史·新定夏使儀》中描寫了金朝以茶接待夏國使者的情景，第三日入見時“先湯，次酒三盞，各有果殽。第二盞酒畢，客省乃傳示來使，請都管、上中節(jié)勸酒。回傳示畢，引都管、上中節(jié)于幕次前階下排立，先揖，飲酒，再揖，引退。第三盞酒畢，茶罷，執(zhí)笏，近前齊起，幕次前立，通揖畢，各歸本幕次”；第四日“先湯，次酒三盞，果殽。茶罷，執(zhí)笏，近前請起，賜宴天使暗退”；第五日“至收笏坐，先湯，次酒三盞，畢，客省傳示來使，辭曰：‘請都管、上中節(jié)當面勸酒?！貍魇井?，引都管、上中節(jié)于幕次前階下排立，先揖，飲酒，再揖，引退。至三盞酒畢，茶罷，出笏近前，齊請出幕次，前外為上，對立，通揖，分位，各歸幕次”等等，在接待夏國使臣的宴會里九日中有七日都要飲茶，可見茶在宴會中應用之頻繁。

節(jié)辰祭祀茶禮。茶或者茶食也是金朝節(jié)辰祭祀場合中的重要祭品，上至貴族宮廷，“大定十四年，國子監(jiān)言：歲春秋仲月上丁日，釋奠于文宣王，用本監(jiān)官房錢六十貫，止造茶食等物，以大小楪排設，用留守司樂，以樂工為禮生，率倉場等官陪位，于古禮未合也”；下至民間百姓，“維年月日，具位某，謹以香酒茶果之奠，致祭于城隍之神”，茶在節(jié)辰祭祀中處處可見。

婚嫁茶俗。由于“茶不移本，植必生子”的生長特性，茶被當作矢志不渝的愛情象征廣泛地應用到婚俗嫁娶當中，從訂婚到完婚的各個階段皆以茶命名。漢族在婚禮議親時有“下小茶”和“下大茶”的流程，即以茶來代指婚俗中的禮，也叫作“過禮”。金人也基本沿襲了這種習俗，在金人的婚嫁過程中亦有茶禮的體現，在訂婚“拜門禮”的宴席中不僅要行酒令，人們還會食用大軟脂、小軟脂、蜜糕等。宴罷，主家還會留客瀹茶共飲。

在佛教寺廟與道教道觀中也隨處可見茶的身影。佛教自漢代傳入中原，在魏晉時期就已經同飲茶活動逐步融合。隨著民族與文化交融的深入，佛教在金朝逐漸興盛起來。茶道創(chuàng)造出的清朗空明的意境與佛教所追求的禪意相契合，而逐步形成了以修身養(yǎng)性為宗旨的飲茶觀念，在煮茶和品茶的過程中參悟禪道。寺廟中的僧侶對飲茶文化的傳播和發(fā)展做出了巨大貢獻，茶也成為寺廟里日常飲用、佛事供奉、招待香客的必備飲品。茶文化與道教也同樣淵源深厚。道教在金朝的盛行，甚至達到了與佛教比肩的程度。道教作為中國本土宗教，強調“道法自然”，注重養(yǎng)生修煉，而茶的生長順應了自然規(guī)律，同時兼具消食解渴、明目提神的功效。金人張元素在其著作《醫(yī)學啟源》中提到“茶苦，為陰中之陽，所以清頭目也”。其自然生長的天然屬性和不可忽視的藥用價值都與道教推崇的理念不謀而合。

三、從三交史看金源茶文化

（一）金源茶文化與中華傳統(tǒng)茶文化一脈相承

中華民族具有多元一體的格局，傳承千年的茶文化則是各族人民共同的文化財富。金代作為少數民族建立的政權，在發(fā)展的過程中，既努力保持自身的文化特色，又與中原漢文化融合互動?？梢哉f，金代的飲茶文化不僅是一種生活方式，更是一種文化認同和民族融合的象征。在整個宋、西夏、遼、金時期，金人對中國飲茶習俗的普及和推廣同樣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飲茶之風從金代貴族階層的‘焚香煮茗’到尋常百姓的‘上下競啜’，恰恰符合茶文化從雅到俗的發(fā)展路徑”。中華民族各民族之間，自古以來就有著政治、經濟、文化方面的密切關系，友好交往是民族關系的主流，中原茶文化的歷史正是這主流的血脈。

（二）金源茶文化擴寬了中華傳統(tǒng)茶文化的深度

金代的茶文化不僅是中華傳統(tǒng)茶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又因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和物產風俗，在一定程度上又豐富了茶文化的內涵。特別是繼金之后的元代，融合了各民族精華的茶文化向更為邊疆的地區(qū)傳播，人們將青磚茶與奶混合煮沸后又加入酥油，調茶佐料不同而有“炒茶”“蘭膏”“酥簽”等名稱，又形成獨特的奶茶文化。

在宋金對峙時期，新興的蒙古族勢力不斷壯大并向南發(fā)展，游牧于草原上的蒙古人在與金人、宋人的接觸中開始注意學習民族間的不同文化，因此漸漸也形成了飲茶的風俗。元代農學家王禎認為：“夫茶，靈草也，種之則利博，飲之則神清。上而王公貴人之所尚，下而小夫賤隸之所不可缺，誠生民日用之所資，國家課利之一助也。”足可見茶在元代不僅是日常飲品，同時還能夠保證國家的稅收。從另一側面看，正是由于北方游牧民族的沖擊，使得漢文化中的飲茶形式從精細轉入到隨意，至元代已經開始出現散茶。茶文化的不同表現，其原因歸根結底是游牧文化與農耕文化的不同，多樣的文化在互動中不斷形成新的內涵。

四、結語

金代飲茶文化的興盛是中華民族歷史上交往交流交融的重要體現，文化因民族的交往而交融，又在交流碰撞中傳承和發(fā)展。從三交史視域下來探討金源茶文化的表現，不僅說明我國悠久的茶文化歷史是各族人民共同的文化財富，對于今天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實現民族復興也具有相當的現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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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利君，女，漢族，黑龍江哈爾濱人，黑龍江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清史、東北區(qū)域史等。

吳文琮，女，漢族，黑龍江佳木斯人，黑龍江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明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