櫛風沐雨七十多年,當代文學的概念日益明晰,經典化問題逐漸浮出水面并成為學者們密切關注的問題。隨著當代文學疆場的不斷擴大,其經典化勢必成為不可逆轉的趨勢。毋庸置疑,當代文學的經典化既有時間進行的篩選,也需要現實人為的推動和導向。本文提出:要推進當代文學經典化的進程,對作家作品質量的考究是首要前提,強烈、永恒的藝術魅力是文學作品通往經典的必由之路;同時,應采用學者和讀者的甄別,以及多方合力協(xié)作的路徑開展文學作品的經典化;在進行經典化的同時,還須深刻反思并適時撥亂反正,使此工作始終保持正確的發(fā)展方向。由此,當代文學才能承擔起自身的歷史使命并發(fā)揮經典的真正效用。
20世紀70年代,“經典”論爭開始發(fā)端于西方。1993年,荷蘭學者佛克馬在北京大學作了題為《文化研究和文化參與》的學術報告,促成了中國理論界關于文學經典意識的覺醒。之后,文學及其經典化問題便成了中國文學界的一個重要議題,文學經典化一舉成為學界詮釋中國文學現象的重要學術路徑。中國文學“經典”及“經典化”研究的興起則源于文學經典類叢書出版(如《百年中國文學經典》等)、文學作品排行定位(如中國文學的“百年百優(yōu)”“世紀文學60家”等)和名著改編戲說(如《水煮三國》等)過程中所暴露出來的具體問題,討論范圍也由最初的現當代文學領域延伸至古代乃至外國文學領域,而且爭論愈演愈熱,儼然已成為當下學者深感焦慮的前沿熱點問題。
當代文學自1949年發(fā)端以來,不斷地給我們展示與現代文學具有因襲關系又力圖突破求異的文學風景。歷經七十多年的發(fā)展,“當代文學”成為一個在時間維度上不斷向前延伸的學術概念。隨著重寫文學史浪潮的洪波涌起,形形色色的當代文學史中如同雨后春筍,而它們所呈現出的文學生態(tài)在概況大致相同的情況下細節(jié)卻是千差萬別,如洪子誠的《中國當代文學史》、陳思和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教程》、於可訓的《中國當代文學概論》、吳秀明的《中國當代文學史寫真》、朱棟霖的《中國現代文學史》、樊星的《中國當代文學》等是較常見的版本。文學史家在視角、立場、好惡等個人化因素的主導下,在對文學作品進行評價和定性時不可避免地打上私人印記。任何歷史都是個人史,這是無可厚非的,但這些文學史卻在某種程度上對當代文學作品的經典化產生了一定的導向作用。
在“當代文學史”這門中文系公開課上,大學老師都會根據所用文學史教材和個人偏好進行作品講授。因而,各大中文系學生所重點研讀的當代文學篇目可謂是大相徑庭。在這個過程中,當代文學作品被悉數陳列到展覽館,老師和學生如同大浪淘沙一般穿梭其中。由于教材和老師自身的偏頗和側重,學生、老師、教授、學者所認同并接納的當代文學經典必然是一種五色雜陳的境況。同時,對于大眾閱讀來說,嚴肅文學和通俗文學各有市場,紙質書刊和網絡文學各有粉絲,讀者大都根據自己的興趣選擇讀物類型和閱讀方式,所以大眾閱讀的情況相對中文系師生要復雜得多,當代文學作品在他們的閱讀比重中也更加微弱。
經過七十余年的發(fā)展,“當代文學”的概念已經逐漸成熟,學科建制已經逐步合理化,所涉范圍也正不斷向前推移。在這種客觀條件下,當代文學的經典化是不可逆轉的潮流和趨勢。同時,要為當代文學課程教學提供幫助,要給大眾閱讀點一盞航燈,當代文學的經典化工作也必須提上日程并加快推進。
一、文學經典化的前提
對于當代文學來說,其經典化即是當代文學作品不斷被闡釋、不斷被評價的動態(tài)汰選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時間則必然充當最忠實的見證者。那么,時間就是當代文學的經典化的唯一尺度嗎?答案斷然是否定的。19世紀俄國文學就是最有力的例證,別林斯基、車爾尼雪夫斯基、杜勃羅莫夫等人富有前瞻性的批評就發(fā)掘和確立了與其同時代的普希金、果戈理、陀思妥耶夫斯基等作家的文學經典地位與意義。
因此,有學者指出:文學經典的研究和確立不能全靠“后世時間”,也不能完全依賴后人研究;對某一民族的某一時段而言,在其社會文化急劇轉型期,社會文化的繁雜混沌多義紛呈,當代文學研究者恰恰最適合于文學經典的當下性闡釋與前瞻性研究?!皬奈膶W研究使命而言,這是當代中國文學研究者不可推卸和回避的研究姿態(tài)與學術使命?!保ɡ羁⒗钣隆懂敶膶W經典化:問題、理念與路徑》)所以,要實現當代文學的經典化,認清當代文學經典化的前提并尋求正確的經典化途徑是學者們的首要任務。
根據美國當代文藝學家艾布拉姆斯《鏡與燈—論浪漫主義文論及其批評傳統(tǒng)》中的觀點,所有的文學活動都由世界、作者、作品、讀者四要素構成的有機整體。當代文學經典化必然是所有文學活動的一個子系統(tǒng),我們在開展經典化工作時必然不能忽略這四個相互纏繞又彼此獨立的要素。
學界存在一種通識,即七十余年的當代文學史可以分為以“十七年文學”為代表的第一階段,和以“新時期文學”“后新時期文學”“新世紀文學”為代表的第二階段。第一階段的研究以及經典化工作,“洪子誠、陳思和、蔡翔、黃子平、李楊等學者已經做過很切實的研究”(程光煒《當代文學的經典化研究》)。近些年,許多學人也對“十七年文學”等領域進行了有益探索,尤其作為現當代文學重要領域的“十七年文學”已有大量研究成果可供參考。所以,本文討論的作家作品質量主要集中在第二階段。“新世紀文學”暫且擱置不談,畢竟這個階段的文學離我們較近,還遠遠達不到撥云見日的程度??梢哉f,要想經典化第二階段近二十余年的當代文學,作家作品的質量是一切工作的前提,是經典化過程中必須死守的生命線。
然而,德國漢學家顧彬在2006年12月接受“德國之聲”的訪談中表達了中國當代文學的質量與價值并不高的觀點,此觀點可謂給當代文學研究者和作家當頭一棒。但是程光煒根據其文學史研究的經驗,在《當代文學的經典化研究》中認為,“1979到1999這二十年的文學開始沉淀了下來”,并且如果“優(yōu)先把這二十年列為一個年代單元,似乎可以在此領域中開展經典化的研究了”。西方學者可以捧起一個作家(如沈從文、張愛玲、錢鍾書等),也可以否定一代文學(如當代文學),我們大可不必糾纏于諸如顧彬等人的觀點,而應忠實于我們自己扎根本土的批評經驗和文學傳統(tǒng)。當然,我們不能不重視這些聳人聽聞的言論,并且應該借此機會反思自身的問題和缺陷。但面對“新時期文學”和“后新時期文學”的時候,不管是讀者、作家,還是學者、教授,我們都應該有自信。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現代漢語寫作的成功作品,無論從數量還是質量來評說和衡量,都是不讓位于現代文學經典的。成功的作家我們可以列舉出諸如莫言、余華、賈平凹、閻連科、王安憶等一大批人,作品則有《白鹿原》《塵埃落定》《許三觀賣血記》《長恨歌》等為代表。這些富有生命力的作家和具有國際水平的寫作實踐,無疑彰顯了這二十余年中國當代文學的創(chuàng)作實績,從而成為經典化工作開展的前提條件。
布魯姆認為,經典的形成涉及一個深刻的真理:它不是由批評家、學術界或政治家來決定的。作家、藝術家、作曲家們自己決定了經典性。誠然,經典是由作家自主寫就的,是具有某種內在的、強烈的藝術魅力的存在狀態(tài),而“文學首先是一個時代人的情感與經驗的記錄”(趙志軍《反抗遺忘:抗美援朝題材文學經典化研究》),其質量正是其合法化的來源。
二、文學經典化的途徑
作家作品的文本,對于已經出現在文學史的作品是確定不移的,而作為前提性條件,都已物化成文。有學者指出:“主流意識形態(tài)與精英文化、話語權力與功利主義等諸多因素影響著文學經典的生成、變動和沖突?!保ㄈ沃窳肌段谋緝韧猓骸雌皆蹬c當代文學經典化問題》)因此,關于“何謂經典?”“哪些作品能夠成為經典?”這兩個問題,本文認為主要依靠后世的閱讀、評價和定性,而其中學者和讀者的甄別成為確立經典的第一步。
(一)學者和讀者的甄別
經典本就置身在浩若煙海的文學作品當中,所以學者和讀者可以說是經典的伯樂,他們具有發(fā)現性的眼光正如同東方的一抹晨曦,把經典從普通作品中辨識出來并冠以“經典”的名義,使之立于群林,實現自身的文學價值。
對于文學來說,時間淘洗是每一部作品都必經的檢驗。與此同時,文學的受眾是廣大讀者,所以當代文學的經典化的依據除了時間標準之外,應該更加重視現實兩方面的標準,即學者專家的標準和大眾讀者的標準。一方面,代表大眾的“草根”讀者希望采取一種相對迷離的態(tài)度規(guī)避政治意識形態(tài)對文學的干預;另一方面,學者精英希望厘定一定的標準來確定文學經典的特質和價值。房偉在《新時期文學經典化的方法與路徑》一文中認為,“當代中國新時期以來的文學,主旋律式的官方經典標準,民間通俗性標準與文學精英性標準,三者之間的沖突和糾纏十分激烈,而彼此通約的努力,往往將作品變成‘四不像’的東西”。如此一來,無論是學者專家的標準,還是大眾讀者的標準,都會被迫地打上意識形態(tài)的痕跡,而真正的當代文學經典也必須在“政治正確”的前提下才具備被經典化的資格。
不可否認,我們應當尊重廣大讀者的看法和喜好。但是,文學經典化工作的重擔必然會落在文學研究者的肩上。文學批評最根本的功能就是制造經典,文學批評的過程就是經典化的過程。
在新時期和后新時期,各種文學經典化的標準發(fā)生激烈的沖突,從而加大了批評的難度。但毋庸置疑,重量級的學者、批評家在學術實踐中逐漸提出的不斷明晰化的標準必定具有創(chuàng)見性意義。著名學者童慶炳在《文學經典建構諸因素及其關系》一文中認為,經典化起碼要有幾個要素:“(1)文學作品的藝術價值;(2)文學作品的可闡釋的空間;(3)意識形態(tài)和文化權力的變動;(4)文學理論和批評的價值取向;(5)特定時期讀者的期待視野;
(6)‘發(fā)現人’(又可稱為‘贊助人’)?!边@幾個要素現在審視起來仍具有非常重要的學術意義。
20世紀被韋勒克稱為“批評的時代”(韋勒克《批評的諸種概念》)。即使現在批評的風光已經不在,但余韻猶存。好的批評家、學者應該帶著一雙銳意發(fā)現的眼睛,不斷地加強學界聯(lián)系,關注學術前沿,貫徹評價標準,把經典從泥沙俱下的境遇中甄別出來。
(二)多方合力的協(xié)作
要想完成當代文學經典化的工作,學者和讀者的甄別固然十分重要,但沒有多方合力的協(xié)作是不可能實現的。在中國國情的統(tǒng)攝之下,文學和政治處于微妙的離合關系之中,文學經典需要在這種曖昧的狀態(tài)下尋求自己的生機。
1.文學評獎
新時期以來,文學的外部生產機制發(fā)生了根本性變化,雖然當代文學與政治兩者間一直存在若即若離的微妙關系,但總體上文學評價日趨走向多元化。中國各類小說獎、戲劇獎、散文獎、詩歌獎、報告文學獎相繼勃發(fā),雖然評獎活動曾一度萎靡,但評獎制度卻在這個過程中得到確立。隨后,重量級的茅盾文學獎和魯迅文學獎相繼發(fā)揮威力,在其演變軌跡中發(fā)掘了諸如《平凡的世界》《白鹿原》這樣的不朽經典。同時,文學評獎是一把雙刃劍,一些優(yōu)秀的作品可能沒有獲獎,而一些庸俗之作可能榮登大雅之堂。有學者指出:“文學獎都有評獎標準,這就決定了其對作家作品的闡釋是一種‘標準’之下的闡釋。”(田淑晶《當代社會文學經典化中的權力話語和闡釋話語》)。即使如此,歷史的邏輯必將還優(yōu)秀的作品一個公道。所以,我們在評獎過程中只能力求更公正、更規(guī)范,讓文學評獎成為文學經典化的一道推動力。
2.學術雜志與學術專欄
文學類學術雜志是文學作品經典化的重要陣地,每月有大量的學術論文和文學評論出爐,對于學術界和文學界都有重要的導向作用。以《當代作家評論》為例,它可以說是聚集了中國當代文學幾乎全部重要樣本的舞臺和信息庫。時任主編林建法一直孜孜以求,希望把《當代作家評論》變成一本“不漏掉任何一個值得關注的重要作家和重要作品”的讀物。除了這種純文學類的學術雜志(如《當代作家評論》《小說評論》《名作欣賞》)的努力外,在一些重要的學術雜志上開辟作家作品研究專欄也是一種可取的途徑。
3.會議論壇
當代學術界的論壇和會議可以說是數不勝數,姑且不論這些會議、論壇的實際效用,但與作家作品經典化相關的活動必然會推進經典化工作的開展和進行。例如,2013年11月8日在沈陽召開的第五屆中國當代文學高峰論壇,吳義勤、陳曉明、吳俊、丁帆、林建法、欒梅健、張清華、程光煒、孫郁、王彬彬、閻連科、唐曉渡、汪政等學人聚集在一起,開展了題為“作家作品的經典化與文學史研究的創(chuàng)新”的主題討論,使很多問題明了化,同時又相互表明了意見,還提出了不少新問題、新看法。會議錄音最后全部整理后發(fā)表在2014年《東吳學術》第3期,產生了重要影響。
4.作家和學者的良性互動
推進當代文學經典化的工作,并非學者或者作家單方面的任務,只有作家和學者保持良性互動,才能推動經典化的進程。程光煒在《當代文學的經典化研究》一文中提出,史料對于經典化工作具有特別的意義,“根據一般文學史研究的規(guī)律,作家經典化的首要依據是作品;但是,如果僅有作品,而沒有豐富翔實的作家生平、經歷、創(chuàng)作史、事件史、逸聞趣事和各種故事做陪襯,做鋪墊,仍然沒有完成最終經典化的任務”。最近十幾年,孔范今、吳義勤、楊揚等主持的當代文學史研究叢書,陸續(xù)推出了諸如“莫言研究資料”“余華研究資料”“賈平凹研究資料”“王安憶研究資料”等作家研究資料;王堯主持的“作家對話錄”(如《李銳王堯對話錄》)叢書,同樣引人注意。這些都是作家和學者良性互動的最佳例子,為經典化研究工作提供了大量據實性的史料。
5.圖書出版系統(tǒng)
現在,圖書出版必須遵守一定的程序、規(guī)定,嚴格按照國家圖書出版管理規(guī)定出版、發(fā)行。所以,被經典化了的文學作品,其出版、發(fā)行必然是一個龐大的工程。因此,我們需要圖書出版系統(tǒng)多方配合,并給予經典作品一些特權,使得它們和讀者盡快見面,從而確定其難以逾越的文學價值。
6.文學教育與文學史教材
文學教育并非僅僅指大學漢語言文學、中國語言文學、對外漢語等專業(yè)學習的當代文學課,以及本科大學語文所設的當代文學作品選讀。中國的當代文學教育從小學語文課本就已經發(fā)端,所以入選哪些作品及作品節(jié)選這方面需要專家、學者投入大量的心血。其次,文學史教材在專業(yè)教育中充當了教科書,所以學者們爭相出版的文學史更應該強化經典意識,使得真正的經典必須在本專業(yè)的學生腦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三、文學經典化過程的反思
吳義勤、陳曉明、張清華等學者較早覺察到當代文學的經典化問題,并且身體力行地從事這方面的研究。但是,學者們在推進當代文學經典化的過程中,不應該一味地追求速度,更應該時時往后看,并且發(fā)現不足、反思問題并在后來的工作中撥亂反正。
首先,在推進當代文學經典化的過程中,人為的力量不可避免。我們通過諸如文學評獎、學術雜志、雜志專欄、會議論壇、文學教育、文學史編纂等手段和途徑開展工作,在這種緊湊化、高效率的運作機制中,一部分經典成為早產兒被催生出來。這些經典經過時間的淘洗,可能會被過濾掉一部分,剩余下來的就是名副其實的經典;有些經典在一定的時間里可能沒有被發(fā)掘辨別出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始水落石出并嶄露頭角。誠然,作品的質量是前提,但所有的經典既不是完全靠批評家和學者決定的,也不應該將權力悉數交給時間?!皬奈膶W的‘審美共同體’著眼,不必諱言某時某地華文文學‘經典缺席’,由此可更關注推進華文文學經典性積累的闡釋和文學典律的建構。”(黃萬華《文學經典化視域下華文文學學科發(fā)展》)所以,我們應該反思有時候我們在一味追求經典化的速度,卻因此忽視了推選出來的文學經典的質量。唯有在學者合力與時間淘洗的雙重作用的機制下,當代文學經典化的任務才能成功完成。
其次,當經典化意識成為學者關注的重要話題時,它們會通過論文、文學評論、會議論壇、作家作品研討會等渠道傳播給作家并影響他們的創(chuàng)作。在經典意識的籠罩之下,作家能被激發(fā)出創(chuàng)作靈感和熱情從而創(chuàng)造出真正的經典嗎?這個問題的答案尚不可得知。但是,作家應該保持思維獨立性是毋庸爭辯的事實,甚至,很多作家在相對清凈的創(chuàng)作環(huán)境中更能寫出藝術性高超的作品。所以,作家和學者進行雙向互動的過程中,雙方都應該通力合作又保持適當的距離。在開展與作家傳記、趣聞逸事、作家訪談、創(chuàng)作歷程相關的資料匯編工作時,作家應該配合協(xié)作;在作家進行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學者們也應該給作家們足夠的時間和空間,讓作家享有輕松、愉悅的創(chuàng)作環(huán)境。因此,作家和學者必須保持一種良性互動,才能讓文學作品和學術評論都保持高速發(fā)展又相互促進的狀態(tài)。
經過七十余年的發(fā)展,“當代文學”的概念已逐漸成熟,學科建制亦趨合理??梢源_定,當代文學的經典化不僅是學科發(fā)展的必然趨勢,也是為當代文學課程教學和大眾閱讀提供指引的迫切需要。本文探討了當代文學經典化的前提與途徑,指出作家作品的質量是經典化的生命線,而學者和讀者的甄別,以及多方合力的協(xié)作,則是實現經典化的重要手段。然而,在追求經典化速度的同時,我們也應反思人為力量的影響,避免催生“早產兒”。此外,作家與學者應保持良性互動,既通力合作又保持適當距離。只有這樣,當代文學經典化才能在學者合力與時間淘洗的雙重作用下成功完成。當代文學的作品的質量給了我們開展經典化研究工作的自信,所以要在時間和人為的雙重發(fā)掘辨識中打撈經典,將當代文學歷史化,讓經典成為實現文學功用的通道。文學不會死去,有著文學經典的文學更不會死去,它會成為文學的新傳統(tǒng),不斷煥發(fā)出新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