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師 稅清靜
稅清靜,“70后”,四川射洪人,中國作協(xié)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中國報告文學學會會員,成都文學院簽約作家、成都報告文學專委會副主任,四川省青少年作家協(xié)會顧問、新疆庫爾勒市作家協(xié)會顧問。原四川省報告文學專委會副主任,兒童文學專委會副主任,四川省作家協(xié)會第七屆全委會委員。少時從軍報國,曾在甘肅、寧夏、安徽、新疆等地服役,從新聞到文學,從軍隊到地方,現(xiàn)就職于四川省作家協(xié)會。先后在《解放軍報》《文藝報》《中國藝術報》《中國作家》《長篇小說選刊》等國家級報刊發(fā)表文學作品數(shù)百萬字。著有長篇小說《大瓦山》(漢文版、彝文版和英文版)《烏蒙磅礴》(簡體中文版和繁體中文版),長篇報告文學《新絲路——從成都出發(fā)》,長篇散文《走,到阿壩羌都去?!罚u論集《文學雞因論》,長篇兒童文學《夢回三國》,童謠《一閃一閃亮晶晶》等。獲有中國作家鄂爾多斯文學獎、紫香槐文學獎、童話里的世界文學獎、四川散文獎、四川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獎等數(shù)十種文學獎項。其著作多次入選“學習強國”“南方周末”“深圳十大好書”“農家書屋”等榜單,多次獲中國作協(xié)、省作協(xié)重點作品扶持,省委宣傳部重點出版圖書和省級雙創(chuàng)計劃等。其短篇報告文學作品《大涼山:脫貧攻堅還從“彝”字說起》在《文藝報》發(fā)表,被收進中國作協(xié)專題紀錄片《扶貧路上的文學力量》,并被中央電視臺新聞聯(lián)播作為習近平總書記講話視頻背景資料呈現(xiàn)。
我的報告文學《新絲路》
1998年,作為《新疆經濟》《工人時報》《烏魯木齊晚報》等烏魯木齊市幾家“大報”的優(yōu)秀通訊員,我的一張關于學生撿棉花的新聞照片居然被昌吉州的“小報”給槍斃了,要知道正是這張照片后來被《新疆經濟》報發(fā)在頭版。
這是為什么呢?那時我才20多歲,正是年輕氣盛,一定要個“說法”。過了一兩個月,我終于找到了這家小報相關編輯,他們找出了我當時投稿時手寫的圖片文學說明說:“你寫的昌吉‘十二中’學生×××,我們市根本就沒有‘十二中’”。原來是我自己的原因,想當然地把“昌吉市二中”聽成了“昌吉十二中”。通過這件事,讓我認識到了新聞報道必須要采訪深入和準確,一句話、一個數(shù)據、哪怕一個字沒采訪到位沒核實準確都不行。
新聞采寫要求準確,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同樣要講準確,因為他們有著共同的“血緣”關系。報告文學既是具有文學性的新聞也是具有新聞性的文學,他們之間有著不可分割的淵源,它是從新聞與文學的邊緣崛起的。報告文學既繼承了散文的傳統(tǒng),又借鑒國外的報告文學樣式,可以看作是由新聞通訊增加文學性后演化而成。兩者都要求以真人真事為寫作對象,都以反映重大社會事件為己任,因此報告文學屬于新聞性文學,首先應當具有新聞性,因此人、事物及其細節(jié)和數(shù)據都必須真實準確。
2006年,我從烏魯木齊轉業(yè)回成都到四川省作家協(xié)會工作,第一個部門就在創(chuàng)作聯(lián)絡部,從此便結識了許多文學大咖,其中不乏報告文學大家。2008年,“5·12”汶川地震后不久,中國作家協(xié)會就組織了一個作家代表團冒著高溫高熱和不斷的余震,深入災區(qū)一線采訪創(chuàng)作,其中就有河北作家李春雷創(chuàng)作,后來被廣為流傳并作為大學教材的《夜宿棚花村》。
作為“5·12”汶川地震的親歷者,在這種大災大難面前,新聞報道第一時間將災情和救災情況告知了全世界,但是文學作品的表現(xiàn)決不能只停留在轟轟烈烈的新聞性表達,需要更多超越悲壯和豪邁的藝術表達。相對于其他較多激昂和吶喊的“抗震救災主題”文學書寫,李春雷從大處著眼從小處入手的報告文學《夜宿棚花村》,于無聲處聽驚雷,通過自己的所見所聞,通過講敘在村主任家借宿故事,溫暖而細膩地筆觸,將四川人民不屈不撓樂觀向上的人性光輝盡情展現(xiàn)。
2009年4月,受中宣部安排,中國作協(xié)派張勝友、王宏甲和李春雷到四川專題采訪創(chuàng)作“5·12”地震災后重建報告文學。我有幸作為工作人員,全程陪同他們采訪并因此結下了濃厚的友誼,從而也把我引上了報告文學這條艱辛的道路,他們的采訪風格和創(chuàng)作路數(shù),都成了我模仿和學習的榜樣。
我的家鄉(xiāng)四川射洪,那是一個以詩酒聞名的地方,文學的種子從小就播種在了每個射洪人心里,只等條件成熟便會萌芽生根。記得高一夏天涪江漲水,上游沖來一具尸體卡在了縣城唯一的涪江大橋橋墩上。聽聞這個消息后,我和膽大的同學便跑到橋上去看,沒想兩三天了,那尸體還在那里,此時我內心深處那個“憤青”被激活了?;氐剿奚岜阊笱鬄懥怂奈屙?,寫完卻不知往哪里投,便交給教語文的班主任,沒想卻被他罵了個狗血淋頭。多少年后我才明白,其實那時我已經具有了一個作家的正義感,尤其是寫報告文學的作家,是非不分,沒有正義感,肯定寫不出什么好東西。在部隊時新聞報道寫得多,消息只需將新聞事件客觀呈現(xiàn)即可,作者是不能帶觀點的,而文學創(chuàng)作則必須將自己的情感融入到作品之中,讓冷冰冰的文字有溫度。
跟其他文學體裁一樣,報告文學首先也要面臨著寫什么的問題,那就是選材。有人說,報告文學一半的價值是由題材來決定的,我深表贊同。我們身處在一個紛繁復雜且充滿變革的社會,面對這個豐富、多樣、風云變幻的時代,如何保持清醒的頭腦,做出準確的價值判斷,挑選最有價值的題材?我知道張勝友20世紀80年代就寫改革開放,后來中央電視臺很多政論片都是他撰的稿,如《歷史抉擇》《潮起珠江》《百年潮" 中國夢》等。2012年左右,四川報告文學作家陳新逐漸走進我的視野,得益于他在《知音》多年的磨煉和積累,他的報告文學選題一選一個準。他從我國前沿科技領域入手,探月工程、探海工程、C919大飛機等都是他關注的重點,先后創(chuàng)作出版的長篇報告文學《嫦娥攬月》《探海蛟龍》《蛟龍逐夢》《C919,飛向藍天》等都受到了業(yè)界的高度肯定。
報告文學主要以現(xiàn)代題材為寫作對象,這明顯區(qū)別于詩歌、散文、戲劇、小說諸體裁。其他題材文學創(chuàng)作,可以不受時空限制,上下五千年,古今中外事,均可成其創(chuàng)作的源泉和寫作的焦點。而報告文學的寫作對象,離不開現(xiàn)代社會生活中的人和事。2013年,成都市有關同志約我創(chuàng)作一部反映天府新區(qū)的長篇報告文學,我思前想后,覺得這個題材比較難把握,便放棄了。次年,他再次請我寫成都,并提議寫“一帶一路”,這回我欣然同意。
2013年9月7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哈薩克斯坦納扎爾巴耶夫大學作演講,首次提出共同建設“絲綢之路經濟帶”,加上后來提出的“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簡稱“一帶一路”。古絲綢之路有著悠久的歷史和文化,自西漢(甚至更早)時期,就成了中國連接地中海各國和東南亞的陸上、海上商貿通道。而我曾在陸上絲綢之路沿線的西北甘肅、寧夏、新疆從軍十余載,并長期乘坐“一帶”線路國內主要路段,與“中歐班列”主要路線重合之火車往返于成都與烏魯木齊之間,再往前“中歐班列”就從新疆出國了。有了這些經歷和基礎,在成都、青白江(中歐班列起點)、成都鐵路局及波蘭駐成都領事館等有關方面支持下,僅用一年時間,我便創(chuàng)作完成了長篇報告文學《新絲路——從成都出發(fā)》。
“一帶一路”旨在借用古代絲綢之路的歷史符號,高舉和平發(fā)展旗幟,積極發(fā)展與沿線國家的經濟合作伙伴關系,共同打造政治互信、經濟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體、命運共同體和責任共同體。這一偉大創(chuàng)舉正在改變世界,給地球人民帶來實實在在的福祉。而從成都開出的中歐班列,正是絲綢之路經濟帶蓬勃發(fā)展的最好代言與象征!
為弘揚和傳承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我在書中專門借用傳統(tǒng)川劇的幾個著名絕活“頂燈”“變臉”“吐火”和“水袖”來引領和包裝現(xiàn)代化“中歐班列”的前世今生;立足成都國際鐵路港,放眼地中海和東南亞,以深情的筆觸講述普通老百姓的心靈故事……《中國作家》主編程紹武專門提寫了書名,中國報告文學學會副會長李春雷激情作序《花重錦官城》……
當然,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除了手勤,更要腿勤。魏巍不到朝鮮抗美援朝前線,他很難寫出《誰是最可愛的人》,孫謙不深入山西昔陽估計寫不好《大寨英雄譜》,徐遲不詳細采訪陳景潤,肯定就沒有《哥德巴赫猜想》……再近點,著名報告文學作家李炳銀、何建明、徐劍、李春雷等,無不是具有“四力”之人,何建明不管白天工作多繁忙,晚上都要堅持寫完5000字再睡覺;徐劍為寫好青藏線,無數(shù)次深入青藏高原;李春雷為了寫好西(安)成(都)高鐵,在沒買到坐票的情況下,花10元錢買了個小馬扎,在過道里從西安“站票”到廣元……
文章合為時而著,縱觀中國報告文學發(fā)展史,無不與國家命運、時代命運和民族命運結合緊密?!靶陆z路”:新絲綢之路,同時也是“新思路”的諧音。改革開放四十余年,我們新眼目睹見證了中國大地上發(fā)生的波瀾壯闊、震驚世界的創(chuàng)新實踐,不正是靠著“新思路”走過來的嗎!而未來的“兩個一百年”目標,全面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不更是需要“新思路”嗎!報告文學作家身處大變革時代,必須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和使命,講好中國故事,報告文學大有作為。
作家 惠小和
惠小和,1971年出生于陜西省清澗縣,高級政工師,國能神東煤炭集團公司黨建督導組副組長,神東文學協(xié)會常務副主席。2009年加入中國煤礦作協(xié)和內蒙古自治區(qū)作協(xié),現(xiàn)兼任中國煤礦作協(xié)副秘書長、陜西能化作協(xié)副會長和西部散文學會副會長。個人著有25萬字職場小說《河東河西路》,9萬字職場小說《傳承》,25萬字煤炭題材報告文學《礦鴻》,4萬字純煤炭題材現(xiàn)代詩集《燃燒的石頭》和120分鐘情景舞臺劇《礦工頌》,另有與人合著的《神東礦區(qū)五人詩選》《煤海新韻》等書籍,文學作品獲省部級及以上榮譽8次。
座右銘:奮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礦鴻,飛過沙漠、煤海、綠洲
——報告文學《礦鴻》的創(chuàng)作體會
一
如果千年的毛烏素沙漠也有記憶,它不可能想到改革開放短短數(shù)十年后,自己會變身為一片綠洲,而且是國家重要的能源寶地。
1984年冬天來臨之際,《陜北有煤海" 質優(yōu)易開采》的消息,猶如春雷響徹云霄,全世界能源行業(yè)為之沸騰。國家領導人視察后指出:“陜北要把地下的黑色寶庫挖出來,把地上的綠色寶庫建設起來。”
一幅悲壯轟烈的畫卷展開了!
從千里之外支援建設的先頭部隊“38軍”,就是38個有經驗的礦工,離開繁華和親人,頂著遮天蔽日的沙塵暴,來到了無路、無電、無水、無房、無床的毛烏素,面對人才、資金和糧食蔬菜緊缺的困境,喊出了“一不等、二不靠、三不埋怨、四不叫,埋頭苦干往上搞”的口號,不到3個月,一聲震天炮響,揭開了廣袤煤海古老而神秘的面紗。
一批又一批勇士涌進了煤海,有大學生、研究生和博士生礦工。他們堅守著“開發(fā)與治理并重”的原則,用最先進的理念開創(chuàng)出最先進的礦山管理模式,從地層深處到漫山遍野,不斷創(chuàng)業(yè)、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著世界紀錄,讓這片荒漠徹底改頭換面,日新月異。
37年過去,沙塵暴絕塵而去,降水量逐年增多,地面的綠植由16種增加到100多種,植被從4%一路攀升到64%以上。
天藍了、地綠了、水清了、人民富裕了,國家領導寄托陜北的夙愿成真,毛烏素沙漠南沿變成了“中國的科威特”。
這翻天覆地的原因,集中指向了一個國有煤炭企業(yè)——神東,也指向了一群創(chuàng)造神奇的人——神東人。
毛烏素沙漠不會忘記、全國煤炭人心悅誠服,神東人就是全國當之無愧的礦山領頭鴻雁,我這里簡稱他們?yōu)椤暗V鴻”,是因為他們,開辟了中國煤炭企業(yè)現(xiàn)代化發(fā)展之路,打破了國外采煤設備的壟斷,領跑著世界煤炭事業(yè)的高產高效。
這樣的故事情境,誰不想寫出來呢?
二
我1991年入職神東,所有工齡全部屬于煤炭,無論在井下還是地面工作,目光和思想觸及之處從來沒有離開過這些神奇的人。他們特別能吃苦、特別能忍耐、特別能戰(zhàn)斗、特別能奉獻、特別能創(chuàng)新的精神風貌一直在感動著我,是他們乘著改革開放的大潮,復蘇了這個沉默億年的侏羅紀煤田,讓沙漠呈現(xiàn)出滿目綠意,讓礦山盛開了燦爛奪目的烏金花,花香溢滿二十分之一的九州大地(神東年產煤占全國的二十分之一),花香也吸引并驚艷了世界同行的目光。我能與他們一起工作、休息、吃飯和聊天,切身感受并記錄著活生生、赤裸裸的一切感人素材,是非常幸運的。所以,我心里也一直在想,要將這些礦工故事寫出來、傳出去,與全社會分享礦工的美麗和芬芳、烏金的溫度和光芒,讓更多的人了解中國煤炭工業(yè)化的發(fā)展歷史,學習不屈不撓開拓創(chuàng)新的礦工精神。
有了這樣的思想積累,為我準備的機會也隨之而來。
2021年的冬天,國家能源集團《首屆“國家能源杯”職工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大賽的通知》也如一陣春雷炸響,是神東工會攜著春風春雨,為這塊能源大地掀起了生機蓬勃的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氣息。我作為神東文學協(xié)會常務副主席,一邊忙著號召會員們抓緊行動,為他們尋找各類先進人物素材,一邊根據公司領導的指導,構思著“以神東的科技創(chuàng)新為主線、以礦區(qū)的生態(tài)建設協(xié)同發(fā)展為輔,將人物故事貫穿其中,完成一部長篇報告文學”。
眼看著距離截稿日期只有三個月,而且已經申報選題的四十多位作者都是第一次涉及報告文學的創(chuàng)作,任務焦急而交叉,那一頭也放不下。
黨委辦領導允許我脫產專職搞好這個創(chuàng)作,工會領導立即從基層借調了三位有經驗的人,成立了編輯組,不僅減輕了我兼管其他作者創(chuàng)作的負擔,而且讓創(chuàng)作微信群突然活躍起來,大家從各方面搜索并分享著人物事跡,互相討論著、鼓勵著,有的人每天就睡四五個小時。一個半月后,就有30多篇初稿擺在了編輯組的桌面。
我已經輕裝上陣,因為創(chuàng)作主線和目標明確,還有30多年的經驗積累,內容架構和重點人物的采訪大綱整理大約用了一周,也很幸運地得到20多位受訪者的積極配合。有的前輩自己根據采訪大綱錄好音頻并讓兒女與我隨時接洽,有的放棄了年前打掃居家衛(wèi)生或看護孫輩、與我在茶館徹夜暢聊,有的剛升井還帶著洗浴液的香味就跑來接受采訪,有幾人甚至在春節(jié)假期跑到我的辦公室“送貨上門”。他們的熱情熱心常常讓我感動不已,創(chuàng)作不敢有絲毫松懈;他們的心聲不約而同:如果印成了書,請給我留下一本。
春風春雨,土壤肥沃,辛勤勞動,艷陽高照,禾苗怎能不茁壯成長呢?
幸不辱命,在集團公司截稿的前三天,我將完整規(guī)范的52篇共102萬字的報告文學參賽作品集呈報給集團工會,其中包括我創(chuàng)作的《礦鴻》。
非常榮幸,在2022年8月這個金秋季節(jié),集團揭曉了獲獎作品,神東公司獲得10個個人獎和一個集體獎,《礦鴻》排在榜首。
一個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榮譽,就這樣被我摘取。
三
2023年,經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確定,25.5萬字的《礦鴻》,是全國首部描述煤礦科技創(chuàng)新和綠色發(fā)展的長篇報告文學,對于礦工來說,不僅是一本創(chuàng)新的教科書,更是一本思想的教化書。亦因此,這本書的出版得到了中國煤礦文聯(lián)和陜蒙晉三個能源大省有關媒體的青睞,我接受過多次采訪,發(fā)表過不少感言,總結出來,就是一句老話“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現(xiàn)在回想,許多靈感的出現(xiàn),也是如此。比如書名《礦鴻》的確定,初期我擬了好幾個都不滿意。一天深夜,與一位礦工文友微信聊天時,提到這個困惑,兩人經過多次推敲,最后不約而同在聊天記錄中打出了“礦鴻”兩個字,思想豁然開朗。因為“礦鴻”不僅是神東正與華為公司強強聯(lián)手打造的“礦山鴻蒙控制系統(tǒng)”的簡稱,也能代表神東科技創(chuàng)新者就是“礦山建設的領頭鴻雁”,與“以神東的科技創(chuàng)新為主線、以礦區(qū)的生態(tài)建設協(xié)同發(fā)展為輔,將人物故事貫穿其中”的主題思想完美切合。有了這一個充滿生命力的題目,二級標題的思路也就明確了,全書共10章,題目分別為“鑿破渾沌”“羽翼待豐”“一步千里”“紅心綠羽”“試翼風云”“氣壯河山”“仰望藍天”“再鑄鐵骨”“翎智競放”直至“鴻圖大展”,若將這10個二級標題聯(lián)系一起,一只“礦鴻”從破殼而出到大展鴻途的發(fā)展過程也就栩栩如生了。
有一位讀者說,在報告文學中,能將自己置身其中很難得,這樣更增加了真實感。我笑答,因為我也是一名老礦工,寫好身邊人、身邊事,我自然會在其中,也才能涌現(xiàn)出許多引人共鳴的主觀性語言。
還有讀者說,《礦鴻》超越了報告的敘事語言,不像有些“切豆腐塊”的內容堆積,而像一根金絲串起來的珍珠,處處掛著晨露。我沉思后回答:一是我原來也寫過不少新聞稿,但那是重在說事,而報告文學應該是重在說人,所以生動;二是神東故事本就在我心中是有邏輯性的條理分明,我也無法讓每一章節(jié)獨立存在,所以成為一串,而不是一顆一顆地展現(xiàn)。
還有人問我創(chuàng)作的初衷是什么?我就直言不諱,社會面總喜歡挖掘渲染煤礦的臟亂差和礦難,這樣讓讀者更加看不起我們礦工,所以,我就要寫一部真實的《礦鴻》,讓全社會看到新時代幸福的礦工,并為他們“燃燒自己、發(fā)光放熱”的高貴品質而感動。
2024年7月的太原市有點兒熱,《礦鴻》獲得第二屆全國煤礦文化藝術圖書展最佳圖書獎。我來到太原展會領獎并簽名贈書,與會者的熱情讓我感動不已,更讓我感慨很多。也許,是我喊出了他們的心聲,也許,他們在表達著對礦工的熱愛。
就讓地層冷冷的汗水,變?yōu)槿碎g暖暖的陽光吧!
感謝礦工兄弟,讓我多年的夢想之花璀璨盛開。希望我的創(chuàng)作體會,能帶給讀者一些啟發(fā)。
作家 李媛媛
李媛媛,1984年生,陜西蒲城人,現(xiàn)供職于國能神東煤炭集團公司。中國煤礦作協(xié)會員,陜西省能源化工作協(xié)詩詞專業(yè)委員會副主任,鄂爾多斯市新的社會階層聯(lián)誼會副秘書長,鄂爾多斯市康巴什區(qū)作協(xié)副秘書長,神東文學協(xié)會副主席,鄂爾多斯市作協(xié)會員,《新百年詩篇》副主編,《煤海新韻——神東優(yōu)秀文學作品集》編輯。
作品刊于《時代報告·中國報告文學》《中國煤炭報》《中國冶金報》《陽光》《班組天地》《鄂爾多斯》《新百年詩篇》《民間優(yōu)秀詩選》《西雙版納》《陜西工人報》《四川人文》《大渡河》《鄂爾多斯日報》《曲靖日報》等。報告文學《舞動的工業(yè)芭蕾》發(fā)表于人民網“第五屆中央企業(yè)優(yōu)秀故事創(chuàng)作展示活動”中,并獲國資委“砥礪輝煌十年" 強國復興有我”第五屆中央企業(yè)優(yōu)秀故事二等獎(國務院國資委宣傳局,人民網);首屆“國家能源杯”職工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大賽二等獎。兩年連獲內蒙古自治區(qū)“詩頌新時代國家安全”詩歌活動佳作獎、優(yōu)秀獎;陜西省能源化學地質工會“書香三八”讀書活動二等獎;鄂爾多斯市第九屆“先鋒杯”原創(chuàng)詩歌大賽一等獎。2024年報告文學《“飛”同凡響的“王大師”》獲國家能源集團新聞宣傳“寫作創(chuàng)作制作”活動中“好故事”“好風采”報告文學類一等獎。
一直都在嘗試寫作的途中,觀賞風景,也扮演風景,做個樂于用文字的方式記錄的文學愛好者。
文字涓流淌過心中溝壑
我還記得兒時癡迷過的美文,那是我的筆不曾到達的高地。記得我是一本破舊、泛黃的小人書帶出來的小讀者,它上面沾滿了一個村子大多數(shù)人的指紋。后來,從詩歌到報告文學,我或許穿梭了內心的明暗,跋涉了條條道道、深淺縱橫的溝壑,才得以有些許資格在這里與此時的自己坦白,與面前的讀者暢談。我徜徉于淺薄的認知和小竊喜,讓一個個鉛字來為我記錄夠不著的仰望和攀登。
是文字揪扯著我心中對閱讀的渴望,我已淡忘了那個試圖銘心刻骨記憶的時刻,就是媽媽把一本小人書捧給我,為我指讀字里行間的生疏,讓我與文字結緣。我的母親困于家境,高中未畢業(yè),卻給予我終身不可償還或回報的母愛,比如生養(yǎng),比如為我種植文學種子,比如用“抑制”我讀書以鞭打對我閱讀的渴望等等。我像大地肆無忌憚的螞蟻,以脆弱之軀搬運文字的冷熱與輕重,也成為一只匍匐的“書蟲”。
往高處走的時候,我需借力文字去審視眼下風景,去內觀風景中“物我”的相合。即使高處不勝寒,還是有無數(shù)個攀登者前赴后繼,高處有高處的風景與容許文字自由飛翔的尺度,和放空自我的松弛,容許我表達心中使然。你一伸出手,能更快于風速地去觸到藍天白云的心跳和脈動。這就是文字能做到的,它們行走于內心的釋放和生命的指引,你該以什么方式去記錄。那時,我感謝零碎的文字找到了我,讓我用了一連串我沒動過的詩念去抒懷我的詩意,去把無數(shù)顆粒般的詩句撒在青海湖、油菜地、橡皮山或塔爾寺。那時我還不寫詩,也未料想有一天我寫詩了,那些曾播出去的種子,不管播了多遠,多久,都扮演一個個小精靈回到我身邊,簇擁著我,掏給我長長短短的詩行。
站在甘南海拔3000多米的世外桃源扎尕那村,俯視不同的植被生長出的四季,生長出的另一種秋天。深藍色的蒼穹下,我做著一個詩意的采集者和記錄者,心若旁騖地自言自語,仿佛在回應某些夢囈。在人生的領悟里一次次回眸,感激母親培養(yǎng),感激那些個老師用聲情并茂的表達將手中的課本栽植于我大腦田園。我心中放不平那些縱橫的溝壑,卻盛放著一粒粒文字的天然排列或自由組合,盛放著父母給予的厚望和語文老師們聲嘶力竭地對我文學意識的喚醒和對我文學情懷的注入。我清楚地記得是誰喚醒了我。高中語文老師李曉紅,她用了我聽過的最賣力、也最英勇的聲音。那時我訝于“有老師這樣講課!”也是她指點我在縣級比賽和報紙上發(fā)表了高中時代的第一篇作文。那些鉛字至今仍高擱于娘家“瘸了腿腳”的抽屜,盡管被老鼠啃掉幾行,30多年來,始終焐暖我文學路上的冰冷與清寂,告訴我:走下去!
2021年3月,我把第一首“自以為是”的詩,謹慎而又激動地投給中國云天文學社。那時一位移居德國的文友和一位定居澳大利亞的編輯向我伸出了援手。這些年始終感恩,文字磨平了我內心的粗糙,予我純凈的給養(yǎng)、豐腴的想象,充填我人生中干癟的體驗。那一次發(fā)表,我夠到了文學的指尖,也開始以更多的詩去觸摸那只神秘“大手”,它點化我、度化我、為我指出“柳暗花明”的方向,引我探索那個我在拍攝中沒有抵達,在繪畫中也未曾抵達的人生“秘境”或“仙境”,像我眼中存放過的扎尕那、祁連山、天山天池和茶卡鹽湖。
這些贅述并不執(zhí)念于鋪墊,僅表明我是被種進文學種子和去繼續(xù)種植文學種子的來龍去脈。是詩歌打開了文學之門,并加持我在不設限的人生風景里攀登出一條條彎曲或筆直的路。直到我謹慎地去觸摸報告文學的臉龐,才摸到了那份真實和另一種存在,去見識另一種形美與質美。寫詩歌,我可能只關注自己的內心情感,多次走進自設的情景與感知,局限在一時或一瞬的所見所聞。而當我寫報告文學時,我才有意識地去探索人性、探索事件、去嘗試用我的筆去勾畫不同類型的人,這種創(chuàng)作接近于“為人畫像”,只勾畫遠遠不足,描繪才能讓人物豐盈起來,變成立體站起來,從文章中走出來,走進人群。
坦誠地說,寫報告文學,受啟于2021年11月,國家能源集團組織的首屆職工“報告文學”大賽。在我還沒完全了解什么是報告文學,到底該怎么寫時,我第一次走出去,采訪一位我沒聽過名字的“傳奇人物”。我的筆速總跟不上口述者的語速,在筆記本上疾馳出一串串自嘲的“符號語言”。我的專注力集中在對方的眼神和口才里,更確切地說是在人物的細節(jié)里找尋我要的故事,那種精神層面的載體和他們的境界。我先被自己看見的、聽到的情緒感染,再去回到人物本身,那不單是肖像,還有骨氣、血肉和靈魂。那一刻,你知道你在尋找什么,去靠近一個人的內心,去看本真。在尋找主人公的路上,我曾是一個“迷徒”,癡迷而執(zhí)著,源于我閱歷的稀少和見識的匱乏。但正是這樣一個“迷徒”,才有幸遇到一個一個出色的人,讓他們在我的筆端發(fā)出另一種光芒。
完成第一次采訪,因為沒有采訪到本人,說“走訪”更為妥帖,我徹夜寫下12000多字的初稿,那是我引以為豪的事情了。不是那篇報告文學初稿有多么成功,而是我寫了人生中第一篇最長的作文。這次沒有老師教,或許是那些教過我的老師一整夜全來大腦里為我指點迷津。我想:“人家付出了那么多艱辛,做了那么多努力,都沒喊苦累?!蔽覍扅c字更應堅持,是別人的精神支撐了我。
到第二篇報告文學的時候,我用更細致的、更輕盈的問題去捕獲心中的那些大人物、大事件背后的細節(jié),去掉繁冗的采集,傾聽“我想要的”和“他們想說的”。掠去豐功偉績,他們其實并不那么在意功名,而是想和我們一樣把大眾化的、普通人的那一面交給一個傾聽者。在這些采訪中,讓彼此心靈靠近,去共同敲出歲月的旋律,娓娓道來。故事是一股股涓流,文字也是,它們會彼此照應,只是等一個“適合”的筆者將所寫之人呈現(xiàn)出來。
我寫《舞動的工業(yè)芭蕾》,是被一個叫做顧秀花的女焊工感染。我是鉗工,她是焊工。她常經過我所在的車間,但我們鮮有交談。先于我,有很多人寫她,當我確定選這個人物來寫時,有勸我放棄的聲音,只因我是新手,顧秀花那么出名,以我的實力很難寫好。排除種種建議,拋卻各類問題,我執(zhí)著地從心目中走向了現(xiàn)實中的顧秀花。多次深度交流,顧秀花把“從沒人問過她的問題回答了我,把從沒告訴過別人的秘密悄悄告訴了我”,她說因為別人沒有這么問過她?;蛟S我是視她為姐妹,為朋友,而非單純的“大人物”。和主人公“平起平坐同行”才能感受同頻的磁場,才能交流出更有趣的話題。
這樣一個焊工的形象,讓我聯(lián)想到了芭蕾舞演員,正好“平立仰橫”的焊接技法和芭蕾舞“輕準穩(wěn)美”的舞蹈技巧如出一轍,這個意外蹦出的念頭令我暗自驚喜。我們煤炭行業(yè),焊接也屬于工業(yè)領域。所以就有了《舞動的工業(yè)芭蕾》這個題目,也為此多次奔走采訪,數(shù)易此稿。穿過一段又一段的黑夜歷程,沿著那條冰雪覆蓋的長路,它來了!2022年6月,這篇文章在人民網展播,并獲國資委“砥礪輝煌十年" 強國復興有我”第五屆中央企業(yè)優(yōu)秀故事二等獎,首屆“國家能源杯”職工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大賽二等獎,還有幸被王夏老師薦稿,于2022年4月刊發(fā)在《時代報告·中國報告文學》雜志。這些都激勵著我勇敢地在報告文學之路上走下去。
這篇文章的形成還得益于我們國能神東煤炭集團公司神東文學協(xié)會艾紹東主席的指點,他肯定了我的題目,還指導我如何處理文字、語言,如何加工處理文本,如何用情緒處理主人公,如何跳出文章來以讀者的視角去審視文章和主人公,如何找到人物的精神層面的東西,等等。在此深深致謝!
這些年,我采訪過我們神東公司的先進工作者、在煤炭行業(yè)和能源領域的杰出貢獻者,聽過徐劍、梁鴻鷹、李春雷老師的課,讀過李炳銀、李春雷、王夏老師的報告文學作品,受過這些老師和神東煤炭集團公司幾位愛好文學的領導指點,才有了《舞動的工業(yè)芭蕾》《“烤”驗》《背著光出來的人》等報告文學作品。2024年9月,《“飛”同凡響的“王大師”》獲國家能源集團新聞宣傳“寫作創(chuàng)作制作”競賽中“好故事”“好風采”活動報告文學類唯一的一等獎。
詩歌的美好帶我走進文學圣境,是報告文學承接了我的詩意,所以我每一篇報告文學都在引言里先讓一首抒寫主人公的詩進去端坐正中,再開啟我的表達。我還沒真正領悟到報告文學的真諦,還在磨煉。同時,也不再拘泥于復刻材料語言,讓它們困擾并阻撓我向事實的真相、人性的本善與故事的本原走去,去接住一篇文章賦予我的使命,讓一篇文章去歸心,去內化“我有”與“我無”,去接受和承擔一篇文章的責任。在此,接回我的詩:
我心中架構著無數(shù)種起伏
如山間溝壑
翠青或蒼白
裸露坦誠的表達
也有流動的文字涓流
浸潤心田的何止是陽光、雨露
是汩汩的山澗泉流也好
它能流出繽紛的筆墨
細淌我的情懷和摯愛
逆向攀巖在我未曾抵達的山峰
讓文字繼續(xù)在生命中流動吧!作為一個筆耕者,深入生活、扎根人民,從現(xiàn)實生活中采擷素材,寫更接地氣,更富內涵,也更具時代氣息的作品,才是我所愿。
責任編輯: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