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意象角度看蘇軾黃州詩文中的“自洽有為”

王燕

【摘要】蘇軾黃州詩文中出現(xiàn)了許多文學(xué)意象，如酒、夢、舟、水、月、雪堂、幽人、荒田等。這些文學(xué)意象，多數(shù)學(xué)者認(rèn)為是蘇軾或孤獨凄惶，或超然世外，或無心自在的思想體現(xiàn)。這些解釋突出的是蘇軾對環(huán)境被動地適應(yīng)或出世無為的消極思想，而沒有考慮到蘇軾性格中剛健有為的自適自洽的一面。事實上，蘇軾雖人生坎坷，但其生命中卻貫注著積極自適以至自洽，在逆境中奮起而積極有為的理想信念。以自洽有為為研究的切入點分析論述，能深刻理解蘇軾黃州詩文意象的文本內(nèi)涵，有利于把握蘇軾黃州詩文創(chuàng)作的思想意蘊。

【關(guān)鍵詞】蘇軾；黃州；詩文；意象；自洽有為

【中圖分類號】I207? ? ? ? ? ?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3）40-0051-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40.016

一、意象概述

中國文學(xué)重視對意象的創(chuàng)造。意象，包含意與象兩部分，二者之間的關(guān)系，即情與景、心與物、神與形的關(guān)系。劉勰的“神與物游” ①，謝榛的“景乃詩之媒” ②，王夫之的“會景而生心，體物而得神” ③，王國維的“一切景語皆情語” ④，都強調(diào)詩文創(chuàng)作中存心于物、移情于景、凝神于形的意象的重要性。意象，是文學(xué)表達(dá)的有效方式。無論是社會中的事，還是環(huán)境中的物，又無論是生活中的人，還是歷史上的典故，只要出現(xiàn)在作品中并用以寄托作者的主觀情志，都可能成為文學(xué)意象。對意象的理解出現(xiàn)偏頗，將難以把握作者寄寓在文本中的主觀情志，影響對作品的精準(zhǔn)詮釋。

目前對蘇軾黃州詩文意象作專門研究的文章，大致可以分為三類。第一類，認(rèn)為這些意象是孤獨寂寞、凄惶難安的精神體現(xiàn)。第二類，認(rèn)為這些意象是擺脫苦痛、超然世外的精神體現(xiàn)。第三類，認(rèn)為這些意象是無心自在的精神體現(xiàn)。以上觀點從不同方面揭示了蘇軾黃州詩文意象的相關(guān)內(nèi)涵，但忽略了蘇軾在詩文中表現(xiàn)出來的“自洽有為”的主體人格精神。事實上，蘇軾雖人生坎坷，但其生命中卻貫注著積極自適以至自洽，在逆境中奮起而積極有為的理想信念。以“自洽有為”為意象研究的切入點，或能更好地詮釋蘇軾黃州詩文創(chuàng)作的意象內(nèi)涵，更好地把握蘇軾黃州詩文創(chuàng)作的思想意蘊。

二、酒、夢、舟、水、月、幽人等典型意象與自洽有為

蘇軾在黃州詩文中，通過“酒”“夢”“舟”等意象，營造了一種醉醒之間、夢醒之間、虛實之間的自由廣闊、輕松和諧之境。其生命，就是在此殘缺壓抑的現(xiàn)實中得以舒展成長并有所成就的，這正是蘇軾自洽有為精神的具體體現(xiàn)。

“酒”的意象，在蘇軾詩詞中比比皆是。《蘇軾全集校注》黃州詩部分前九首中，除《安國寺浴》外，其他八首皆言及飲酒，可見頻率之高?！爸粦M無補絲毫事，尚費官家壓酒囊”，“清詩獨飲還自和，白酒已盡誰能借”，“穿花踏月飲村酒，免使醉歸官長罵”，“看花嘆老憶年少，對酒思家愁老翁”，“天涯流落俱可念，為飲一樽歌此曲”，“酒醒不覺春強半，睡起常驚日過中”，“與君飲酒細(xì)論文，酒酣訪古江之”，“卯酒困三杯，午餐便一肉”。酒于蘇軾而言，是不可或缺的陪伴者和詩文創(chuàng)作的催化劑。關(guān)于飲酒，黃庭堅說：“東坡居士性喜酒，然不過四五合已爛醉，不辭謝而就臥，鼻鼾如雷。少焉蘇醒落筆如風(fēng)雨。雖謔弄皆有詩味，真神仙中人。” ⑤由此可以看出，蘇軾酒量淺而易醉，而醉后卻落筆如風(fēng)雨，達(dá)到詩有味、人如仙的境地。蘇軾釋“未濟(jì)”卦“有孚于飲酒，無咎”云：“我則飲酒而已，何也？將安以待其會也，故‘無咎’?！?⑥從其對飲酒的詮釋可以看出，他主張飲酒以獲得精神上的安適和心靈上的自在。這既不是“會須一飲三百杯”的李白式恣肆的豪飲，也不是“潦倒新停濁酒杯”的杜甫式無奈的愁飲，而是追求一種醉與醒之間的自洽狀態(tài)，這樣的狀態(tài)使他擺脫了現(xiàn)實的沉重和局促，讓他在輕松自在中酣暢淋漓地踐行自己的心之所向，而這些作為往往能夠達(dá)到清醒時無法到達(dá)的境界和成就。

東坡詞中，另一個主要意象是“夢”。如“人生如夢”“世事一場大夢”“夢中了了醉中醒”“別夢已隨流水”。以《念奴嬌·赤壁懷古》為例。初讀這首詞，覺得作者是在懷古傷今，因命與志的不相謀、人情與事理的紛亂交織而感喟光陰虛度、功業(yè)無成，抒發(fā)了一種人生如夢、消磨壯心殆盡的人生哀嘆。實則不然。《金剛經(jīng)》云：“應(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薄秹?jīng)》也以“無住者，為人本性”，即回歸“無住無縛而常自在”的佛性，不凝滯于物，心無所執(zhí)著，則造物雖使，亦可不憂不懼，不為所動。⑦《念奴嬌·赤壁懷古》通過詞尾夢境的書寫，營造的正是這樣一個亦虛亦實的無住、無縛、自在之境。這樣的“如夢”之境，不再受到執(zhí)念的遮蔽和現(xiàn)實的束縛，讓人在無所束、無所待的淡然中有距離地審視自己的人生。也唯有在這個時候，作者才能跳出自我和一時一地的局限，從畫中人抽身為看畫之人：我不再是一時一地的困頓之我，而是人類之大我。周瑜與自己，成功與失敗，都是這亙古時空滔滔江水中或翻涌突出或沉沒無聞的浪花。這使他不再膠著在現(xiàn)實的無奈之中，從而生出自由曠達(dá)之心，這才是“人生如夢”的內(nèi)涵所在。

“舟”的意象，也展現(xiàn)著蘇軾自洽有為的人生思考。元豐五年，蘇軾夜歸臨皋時作《臨江仙》。該詞“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一句，通常被人們認(rèn)為是蘇軾想要逃離世事的表現(xiàn)。但《蘇氏易傳》云：“中孚之《彖》曰‘乘木舟虛’，以明此巽之功也。以巽行兌，乘天下之至順，而行于人之所說，必?zé)o心者也。‘舟虛’者，無心之謂也。” ⑧詞中的小舟逝于江上，表達(dá)的正是這樣的一種無心狀態(tài)。在這種無心的狀態(tài)下，通過“行天下之至順”，可以到達(dá)“人之所悅”的人生境界?！端{(diào)歌頭》“忽然浪起，掀舞一葉白頭翁”中那位波浪洶涌時駕一葉小舟在波浪中隨勢翻騰、望之若舞的老翁，及《漁父》“醉里欲尋歸路，輕舟短棹任斜橫”中那位任小舟自由飄蕩的漁父，都表達(dá)出這種“行天下之至順而行于人之所說”的無心之境。蘇軾通過“舟”的意象，創(chuàng)造了安時處順、不為世累的人生之境：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以開放自在不拘之心，縱情享受千里快哉之風(fēng)和浩瀚無垠之景。

“幽人”也是蘇軾自洽有為之的典型意象?！恫匪阕印S州定慧院寓居作》中的“幽人”意象，學(xué)者多認(rèn)為是蘇軾初到黃州時畏禍及身、滿懷寂寞凄涼之情的寫照。驚惶、孤獨、寂寞、凄冷固然有之，自不必言，但正如沈松勤等《〈蘇氏易傳〉視域下的黃州詞創(chuàng)作》一文所言：“詞在渲染幽人凄涼寂寞的同時，并沒有沉溺其中，而是坦然接受了這份寂寞和凄涼，同時又保持著一份清醒與自覺，寒枝不棲，自愛松風(fēng)，安然地做個幽人……詞中表達(dá)了寂寞之情，也寄寓著詞人的自得之理，幽人的自得之理因寂寞之情變得更加明了，寂寞之情也因幽人的自得之理變得更為深沉?！边@不僅讓我們看到了蘇軾凄寒無奈的人生處境，更讓我們看到了蘇軾對寂靜孤獨的享受和對廣袤荒涼的運用。

身處困境，安之若素，堅守自得的“幽人”意象，是蘇軾自洽有為精神的自我表達(dá)。他以逐臣的身份來到黃州，朝廷的驅(qū)逐和親友的背離使他倍感凄涼。即便如此，作為臣子和官員，蘇軾并沒有在現(xiàn)實的打擊中自暴自棄，隨波逐流，也始終沒有放棄自己忠君愛國、匡世濟(jì)民的責(zé)任和擔(dān)當(dāng)?！皷|坡在雪堂，一日讀杜牧之《阿房宮賦》凡數(shù)遍，每讀徹一遍，即再三咨嗟嘆息，至夜分猶不寐?！弊鳛橐唤橹鸪?，蘇軾深夜難眠，憂心嘆息的，正是內(nèi)憂外患的國家和貧病交加的百姓。事實上，蘇軾在黃州期間，一直未忘記憂國憂民，并總是力所能及地惠及黃州人民，這均說明蘇軾在逆境中仍堅守著自己可貴的“許國心猶在”的精神，并積極蓄力，以圖有助益于家國。

“酒”“夢”“舟”之外，“水”“月”“幽人”等意象展現(xiàn)出蘇軾自洽有為的觀察視角。謝枋得評《赤壁賦》云：“瀟灑神奇，出塵絕俗，如乘云御風(fēng)而立乎九霄之上，俯觀六合，何物茫茫，非惟不掛之齒牙，亦不足入其靈臺丹府也。” ⑨《赤壁賦》“客亦知夫水與月乎”一段關(guān)于“變”與“不變”的辯證分析，正體現(xiàn)出蘇軾看待問題“立乎九霄之上，俯觀六合”的廣闊視角：如果局限于眼前，只看到流水滔滔，逝而不返，月盈月虧，瞬息已變；但如果把眼光放長遠(yuǎn)一些，則江水長流，明月仍在。蘇軾從更廣闊的時空維度看待水月，進(jìn)而看待人生世事：人生的得失榮辱，如果僅僅局限于眼前，則覺其來勢洶洶，浮沉不定，寵辱皆驚；但如從更廣闊的視野去看，并未有所損益，一切都是人生的風(fēng)景。蘇軾通過“水”“月”為我們展現(xiàn)出如下人生境界：看問題的高度和視野不同，得出的結(jié)論也不相同。正如張伯行所云：“憑吊江山，恨人生之如寄；流連風(fēng)月，喜造物之無私。一難一解，悠然曠然?！碧K軾的自恰有為還表現(xiàn)在，他雖把榮辱得失置于無限時空，從而淡化人生得失，但并不因此否定生命的價值。從天地的視角看，生命微小；從生命的角度看，天地卻可以盡納胸中。蘇軾通過對“水”“月”等意象，為我們呈現(xiàn)了一個視野無限開闊、廣納世間萬物、縱享天地大美的自洽有為的人生境界。

三、黃州詩文意象與蘇軾自洽有為的人生選擇

歷朝歷代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遭遇貶謫的官員不乏其人，但能做到像蘇軾這樣猝臨驚辱而能安、安而能有所作為之人，卻寥寥無幾。蘇軾的處境，與司馬遷、陶淵明、屈原等人相比，皆有相似之處，但最終的生命取向又大不相同。究其原因，《易傳》的指引、儒釋道的融合、三重身份的體驗，為他提供了更廣闊的理解人生的視角和更多元的價值判斷，使其取得了更接近大道地對宇宙生命的體認(rèn)。他秉持堅定的儒家思想，但又不被其禁錮束縛，最終達(dá)到自洽而有為的人生境界。

司馬遷在《報任安書》中，充分闡述了他忍辱負(fù)重活下來以求文采表于后世的價值選擇?！盀跖_詩案”使蘇軾的政治生命遭受到毀滅性打擊，身心重創(chuàng)，死里逃生，讓他不得不重新思索生命的價值，并對自己重新定位。司馬遷的著書自見無疑給蘇軾提供了一條可行之路。司馬遷說自己“恨私心有所不盡，恨鄙陋沒世，文采不表于后世”，于是選擇忍辱負(fù)重，“思垂空文以自見”，終于完成《史記》這部皇皇巨著。但他無法走出生命恥辱帶給自己的人生困境，他說自己“是以腸一日而九回，居則忽忽若有所亡，出則不知所如往。每念斯恥，汗未嘗不發(fā)背沾衣也” ⑩，最終在屈辱劇痛中凄然離世。

對蘇軾來講，他也選擇了著書立說以實現(xiàn)自己價值的人生之路。但不同的是，他沒有因為屈辱而否定生命的價值。他能看到屈辱是生命中很難避免的，當(dāng)生命遭受屈辱時，生命更加可貴，更值得延續(xù)和養(yǎng)護(hù)，生命也會因此而磨礪出更燦爛的輝光。

陶淵明因為不堪忍受官場的污濁和束縛而歸返田園，可謂窮而獨善其身的典型代表。他把官場看作生命的牢籠，把田園視為心靈的樂土。田間的勞作，鄉(xiāng)鄰的寒暄，道旁的草木，朝夕的露水，這一切都讓他感覺到心靈的自由和安適，這欲辯忘言的真意，也讓他最終消隱于山林田園之中。蘇軾追慕陶淵明的詩品和人品，他的百余篇“和陶詩”，便是他欣喜于與陶淵明跨時空交流的最好證明。他隱括《歸去來兮辭》而作《哨遍·為米折腰》，躬耕東坡，吟詩雪堂，已經(jīng)深味田園之樂，進(jìn)入到一種與陶淵明相似的平淡有味的人生境界。但他沒有因為自身的遭遇而消極避世，而是能危中見機，認(rèn)識到“也知造物有深意，放遣佳人在空谷”，把厄運作為新生的起始。“非逃世之事，而逃世之機”，他沒有在東坡、雪堂里消弭自我，而是用另一種方式，擔(dān)負(fù)起對生命、對家國人民的責(zé)任?？梢姡K軾這不曾改變的用世有為之心與陶淵明自隱獨善的選擇又截然不同。

《屈原廟賦》中這樣描述屈原“信而見疑，忠而被謗”的遭遇：“茍宗國之顛覆兮，吾亦獨何愛于久生……賢者畏譏而改度兮，隨俗變化斫方以為圓。” ?世人們競相以阿諛奉承作為處世的原則，即使是賢者，因為畏譏也不得不隨俗變化，斫方為圓。屈原并非不知道全身遠(yuǎn)害、明哲保身的道理，只是其忠君愛國之心不能忍受眼睜睜地看著國家在小人們的簇?fù)碇凶呦蝾嵏驳拿\?！白趪嵏操猓嵋嗒毢螑塾诰蒙?，國家若亡，自己怎能茍且存活于這個世上？“古人誰不死，何必較考折。名聲實無窮，富貴亦暫熱。大夫知此理，所以持死節(jié)?！碧K軾《屈原塔》中，贊頌屈原持節(jié)而死，乃是壯士之舉，敬慕追懷之情溢于言表。但蘇軾在遭遇被朝廷驅(qū)逐的厄難之時，他沒有采取這樣的與生命、與朝廷決裂的方式，而是調(diào)整自身，經(jīng)營當(dāng)下，以圖未來。

黃州時期的蘇軾，沒有在仕、隱之間糾結(jié)徘徊，而是在《易傳》思想的指引下，在三教融合的空間中，縱觀宇宙自然大道，發(fā)展自洽有為之自我。與司馬遷的自卑、陶淵明的自隱、屈原自殞的人生選擇相比，蘇軾的選擇是不卑、不隱、不殞的生命態(tài)度。他敬畏生命，秉持本心，用寬容的胸懷和積極的心態(tài)讓生命得以和諧安樂并有所作為。

綜上所述，在自洽有為的研究視域下對蘇軾黃州詩文意象做詮釋，能夠深刻且全面地對意象中所內(nèi)含的蘇軾精神內(nèi)蘊做出更豐富生動且立體通透的解讀。黃州詩文意象所體現(xiàn)的，絕不僅僅是蘇軾本人孤獨寂寞、凄惶難安、擺脫苦痛、超然世外的心理內(nèi)涵。無論是黃州詩文中的典型意象，還是內(nèi)含儒釋道三家思想的意象，還是寄寓官員、文人、農(nóng)夫身份的意象，都融入了蘇軾自洽有為的人生理解與人生追求。這種人生理解與追求，不僅在《蘇氏易傳》中有著深刻的哲學(xué)理論依據(jù)，還鮮活地體現(xiàn)在黃州時期具體的生活安排中。

蘇軾是文學(xué)史上熠熠生輝的文學(xué)大家，不僅僅因為其輝煌的文學(xué)成就和獨立的仁者情懷，更因為在這背后，隱含著探求大道、仁愛天下、和諧愉悅、踔厲奮發(fā)的“自洽有為”的生命智慧。

注釋：

①劉勰著，車其磊注譯：《文心雕龍》，團(tuán)結(jié)出版社2021年版，第225頁。

②丁福保編：《歷代詩話續(xù)編》，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1180頁。

③王夫之著，戴鴻森箋注：《姜齋詩話箋注》，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81年版，第95頁。

④滕咸惠校注：《人間詞話新注》，齊魯書社1986年版，第54頁。

⑤林語堂著，宋碧云譯：《蘇東坡傳》，海南出版社1992年版，第199頁。

⑥曾棗莊，舒大剛主編：《蘇東坡全集》，中華書局2021年版，第3532頁。

⑦沈松勤，路璐：《〈蘇氏易傳〉視域下的蘇軾黃州詞創(chuàng)作》，《浙江大學(xué)學(xué)報》2019年第49卷第1期，第116頁。

⑧曾棗莊，舒大剛主編：《蘇東坡全集》，中華書局2021年版，第3523頁。

⑨張志烈，馬德富，周裕鍇主編：《蘇詩全集校注》，河北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37頁。

⑩袁行霈主編：《中國傳統(tǒng)文化百部經(jīng)典·史記》，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7年版，第344頁。

?張志烈，馬德富，周裕鍇主編：《蘇詩全集校注》，河北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