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志輝
內(nèi)容提要:冰心1917年發(fā)表在《青年女報》上的文章《華北臥佛寺女青年夏令會》之發(fā)現(xiàn),將冰心寫作的時間向前推進到中學階段,這在冰心的創(chuàng)作歷史上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和意義。通過這篇文章,可以更具體地了解冰心在中學時期的生活與思想。女青年會及其組織的夏令會,這些具有宗教背景的組織及活動,對冰心的文學價值觀與創(chuàng)作觀的形成具有一定影響。冰心寫給《崇實季刊》序言的發(fā)現(xiàn),也為全面了解冰心的為人與創(chuàng)作提供了有價值的史料。
近日,筆者在查閱民國期刊時,發(fā)現(xiàn)了冰心中學時期的一篇文言文,以及冰心1928年給《崇實季刊》寫的一篇序言。這兩篇文章對于冰心研究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F(xiàn)將兩篇文章披露于此,略作考釋,供學界參考。
冰心曾多次談到她開始寫作時的情形以及她的第一篇文章是如何發(fā)表的。1932年借編輯自己的全集之際,冰心回顧了她的文學生活:“我開始寫作,是一九一九年,五四運動以后?!菚r我在協(xié)和女大,后來并入燕京大學,稱為燕大女校?!逅倪\動起時,我正陪著二弟,住在德國醫(yī)院養(yǎng)病,被女校的學生會,叫回來當文書。同時又選上女學界聯(lián)合會的宣傳股。聯(lián)合會還叫我們將宣傳的文字,除了會刊外,再找報紙去發(fā)表。我找到《晨報副刊》,因為我的表兄劉放園先生,是《晨報》的編輯。那時我才正式用白話試作,用的是我的學名謝婉瑩,發(fā)表的是職務內(nèi)應作的宣傳的文字?!?冰心:《我的文學生活》,《冰心全集》第2冊,卓如編,海峽文藝出版社2012年版,第324~325頁。這里“宣傳的文字”就是1919年8月25日發(fā)表在《晨報副刊》上的《二十一日聽審的感想》一文,也是冰心自認為開始寫作的文章。值得注意的一句是“那時我才正式用白話試作”,是否可以這樣理解,冰心在此之前一直用的是文言寫作,或者至少是用過文言寫作,到了五四運動之后隨著白話文運動的倡導才開始用白話進行寫作。如果是這樣,那么冰心是否用文言寫作發(fā)表過文章呢?
50年后,1982年冰心在《我的第一篇文章》中回答“能不能請您回憶一下自己的第一篇文章是怎樣在報刊上發(fā)表的?”這個問題時答道:“(五四運動期間)我那篇像中學生作文一樣的《聽審記》,幾天后在《晨報》上登出來了,那當然是借五四運動的東風?!?冰心:《我的第一篇文章》,《冰心全集》第6冊,卓如編,海峽文藝出版社2012年版,第127~128頁。按,《聽審記》就是《二十一日聽審的感想》,冰心仍認為這是她的第一篇文章。因為冰心多次稱《二十一日聽審的感想》是她的第一篇作品,所以學界也一直認為這就是冰心寫作的開始。但筆者在1917年10月出版的《青年女報》上發(fā)現(xiàn)署名為“謝婉瑩”的文章《華北臥佛寺女青年夏令會》,從內(nèi)容和署名可以斷定這是冰心早年的佚作。這篇文章是冰心在貝滿中齋時所寫,比《二十一日聽審的感想》還要早兩年。那么,此前關于冰心處女作的說法就得改寫了。截至目前,這是已知冰心公開發(fā)表最早的文章,所以可以說這才是冰心的處女作。原文不分段,未標點。為閱讀方便,現(xiàn)分段標點如下:
謝婉瑩
北京第四次婦女夏令會,聚于京西臥佛寺。寺當西山之腰,距京約三十里,午發(fā)而暮至。其地群峰環(huán)繞,清泉噴激,綠樹陰濃,野花香遠。寺中殿閣崇閎,可容百人,樓臺高爽,空氣清新。與會者多京津女學界及青年會會員,濟濟蹌蹌,百有余人,頗極一時之盛。其樂而忘返之情,有老死是鄉(xiāng)之概。
良以是會之設,于青年三育,裨益匪淺,固不僅游觀已也。此次開會之大旨,不外乎豐盛之生命五字。每晨查經(jīng),共分五級,為學界之聞人,洞明哲理者,主領其事。研究上帝之慈恩,福音之奧秘,理解高深。一切難題疑竇,渙然冰釋,愈堅吾人信仰之心,力行之志。
其參議會,則系討論青年會中之利弊,互相校正,比較其短長,俾再任其事者,得有所取法。至于演說會,其主領者,皆為特延之名人。如李天祿博士,王治平博士,丁淑靜女士等。講論吾人對于上帝之敬愛,對于國家之忠誠,對于社會家庭之義務,皆慷慨而陳,精神勃發(fā),至摯誠沉痛處,幾于聲淚俱下,聽者無不鼓舞感動,刻骨銘心。故會終之夕,聚志愿會時,眾人爭先起立,信誓神明,莫不愿為主奮勇,鐃唱徹云,此是會之裨益于德育者也。
若夫盤旋于山清水秀之間,縱觀天涯云樹,恍悟上帝之創(chuàng)造天地萬物,實具莫大之智慧。且仁者樂山,知者樂水,景物之接觸,使人心恬意靜,俯仰宇宙之間,動植礦等,無一不足供吾人學識之研究,此是會之裨益于智育者也。
至于旅行于曉色空濛之際,運動于黃昏日落之時,綠陰弄球,乘驢攬勝,足以活潑精神,蕩滌瑕穢,憂者以喜,病者以愈,此是會之裨益于體育者也。
故會終人散,皆流連嘆惋,恨八日會期之迫促,情長時短,臨別依依,深望來年夏日,新交舊友,重行握手時,人數(shù)倍增,興味倍濃,豐盛生命,養(yǎng)育多人,此實同人之所馨香而祝禱者矣。1謝婉瑩:《華北臥佛寺女青年夏令會》,《青年女報》1917年第1年第4冊。
這篇文章是冰心參加臥佛寺女青年夏令會后寫的,用的是文言。這證明前文提到的冰心確曾用文言進行過寫作并發(fā)表是準確的。冰心的這篇文章為何會在《青年女報》上發(fā)表呢?這與冰心參加的女青年夏令會及《青年女報》的基督教背景有關系。
《青年女報》由上?;浇虌D女青年總會編輯發(fā)行,創(chuàng)刊于1917年,以“研求數(shù)理,以謀社會之改良”為宗旨。1924年,曾任中華基督教女青年會首任會長的胡彬夏及后來任中華基督教女青年會全國協(xié)會第一任中國總干事的丁淑靜合撰《中國女青年會小史》一文介紹該刊:“一九一七年本會初刊一季報,曰《青年女報》,專為流通會內(nèi)消息及交換智識起見。試辦三年,成績斐然,乃擴充頁數(shù),改為白話文件,每年出版八期,易其名曰《女青年報》,于紀載會務外,又加以論說,然猶專就會內(nèi)之閱者設想,未及于外界之婦女也。或有謂今當過渡時代,對于家庭社會諸問題,本會宜有主張,不妨發(fā)表于此雜志,以期與國人相見,共謀解決之道。若然,則該報將自會內(nèi)通信性質(zhì),一變而為本會之機關報矣,但應否實行,尚待研究,此僅為三數(shù)人之意見耳?!?丁淑靜女士、朱庭祺夫人:《中國女青年會小史》,《興華》1924年第21年第1冊。后來該刊經(jīng)過革新,內(nèi)容得到擴充,不僅僅局限于女青年會內(nèi)部成員,而是面向整個婦女界,“內(nèi)容涉及宗教、會務、婦女問題、勞工生活、學生生活與思想、世界狀況擴及女子職業(yè)、家政、兒童教育、社會現(xiàn)狀、文藝詩歌等方面。1925年為向國際上揭露‘五卅’慘案真相還出版英文版,后又增加了英文增刊。1927年,書報部改為編輯部,特聘請金陵女子大學畢業(yè)生蔡葵來編輯部工作,又增加了社論、兒童文藝、學術研究等內(nèi)容。讀者由基督徒擴大到非基督徒。為了更好地宣傳女青年會運動,1930年編輯部擴充為文學事業(yè)部,聘請劉廷芳、趙紫宸、謝冰心、陶行知等為委員”2楊樹因:《丁淑靜和中國基督教女青年會》,《上海文史資料選輯》第81輯,1996年版,第322~323頁。?!肚嗄昱畧蟆方?jīng)過演變,初為季刊,1922年改為《女青年報》,1926年自第5卷第2期起改名為《女青年》,1929年自第8卷第2期起又改名為《女青年月刊》。3參見邱沛篁等主編《新聞傳播百科全書》,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662頁。冰心曾一度任該刊的文學事業(yè)部委員,她最早的文章就在該刊上發(fā)表,可謂淵源有自。
冰心參加的華北女青年夏令會,就是由京津地區(qū)的女青年會組織,冰心作為女青年會的成員之一,寫的關于夏令會的報道類文章,發(fā)表在女青年會辦的刊物上,也就合情合理了。這篇文章之所以被長期埋沒,可能有兩方面的原因:一則文章發(fā)表年代久遠,估計冰心自己也不記得了,二則該文發(fā)表在基督教刊物《青年女報》上,這份刊物早期屬教會內(nèi)部刊物,發(fā)行較少,能夠保存到今天的就更少,現(xiàn)代文學研究界亦較少關注這份刊物,所以導致冰心這篇早年作品被長期埋沒。
冰心參加的夏令會由女青年會組織,1949年之前的冰心與該會關系密切,并參加了該會組織的不少活動。那么,女青年會是一個什么組織?冰心專門撰文介紹的夏令會又是什么活動?冰心與該會有什么關系?這里略作考論。
女青年會是近代世界婦女運動的產(chǎn)物,是由基督教主辦的婦女組織,總部設在倫敦,中國女青年會是其分會之一。女青年會作為一個宗教性組織、婦女組織、青年組織,其事工包括宗教事務、女性參與社會管理與社會服務、青年成長與發(fā)展等方面。女青年會主要包括城市女青年會與學校女青年會。學校女青年會的建立,可促進學生的全面發(fā)展。學校女青年會組織的各類活動,可以補學校教育之不足。冰心參加的臥佛寺女青年夏令會就對青年學生在德育、智育、體育等方面有積極影響。
冰心與女青年會的關系非常密切,從學生時代就已經(jīng)開始參加女青年會組織的活動。冰心從貝滿中齋到燕京大學,接受的都是教會學校教育。這兩所學校都有女青年會組織,冰心在就讀期間多次參加女青年會或青年會組織的活動。在校期間冰心與女青年會建立了密切的聯(lián)系,這種聯(lián)系在以后還繼續(xù)保持。如1934年女青年會出版的《女青年月刊》“婦女與文藝專號”,請冰心為編輯顧問,直至1947年6月冰心還曾應邀在北京女青年會講演,講題為《日本印象》。1關于這次講演的具體情形參見秦方奇、劉濤《1947年冰心北平之行與〈世界日報〉的五則報道》,《新文學史料》2013年第4期。可以說,女青年會在冰心早年與基督教的關系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正是冰心早年在女青年會的各種宗教實踐,培養(yǎng)了冰心參與社會事務的能力,也使得她早期作品中蘊含大量的基督教元素。
夏令會是女青年會組織的重要活動之一:“每年于學校放假之時行之,春夏秋冬不計,其集會地點無定,要以較為中心而又風景佳麗之地為之。凡設有學校女青年會之各校,皆得派代表赴會,其他教會及官私立學校中之同志,亦有被邀而加入者。初僅限于沿海各省,今則須分區(qū)集會,有華北、華東、長江、閩省、粵省諸名稱?!?丁淑靜女士、朱庭祺夫人:《中國女青年會小史》,《興華》1924年第21年第1冊。冰心曾多次參加夏令會活動,對于1917年“謝婉瑩”參加的這次華北臥佛寺女青年夏令會,冰心曾多次回憶,并對自己騎驢第一個趕到臥佛寺頗感驕傲。在一次聊天中冰心道:“記得,我15歲時在北京開夏令會,同學比賽從西直門騎驢到臥佛寺,我就第一個到?!?戴小華:《與冰心聊天》,《戴小華散文集》,中國婦女出版社1993年版,第92頁。在一篇寫北京的文章中,冰心也回憶了這次活動:“我上了中學,一九一七年以后,參加了幾次女學生夏令會,游跡到了臥佛寺、碧云寺等處。那時還沒有公共汽車,從西直門到西山是騎驢去的。我一跨上驢背,忽然憶起少時騎馬的技術,雖然小驢不像老馬那么聽話,我還能揚鞭催它快跑。結(jié)果,那天在同學中我是第一個到達臥佛寺的?!?冰心:《我和北京》,《冰心全集》第6冊,第489頁。這次夏令會活動給青年冰心枯燥的學校生活帶來了不少歡樂,以至她晚年多次回憶這次活動,但不記得曾撰文介紹過這次夏令會。她在《〈冰心散文全編〉自序》中說:“小友傅光明、許正林又把我這些年的散文編在一起,據(jù)說里面有些我在早年為青年會寫的和圣經(jīng)有關系的短文,那一定是中學初期的‘作品’。我一點都不記得了!”3冰心:《〈冰心散文全編〉自序》,《冰心全集》第7冊,第425頁。查《冰心散文全編》并無冰心中學初期的“作品”,書中最早發(fā)表的文章也是到北京協(xié)和女子大學讀預科之后了,可見冰心早已忘記這篇處女作。這篇處女作的發(fā)現(xiàn),說明冰心確實在中學初期給青年會寫過相關文章,這一點記憶確是無誤。
無獨有偶,冰心貝滿中齋與燕京大學的同學陶玲也參加了這次夏令會,并寫了《赴華北第四次婦女夏令會記(淺文)》4燕都陶玲:《赴華北第四次婦女夏令會記(淺文)》,《女鐸報》第6期第7冊,1917年10月1日。記述其事,比冰心的文章更詳細,可以與冰心這篇文章對讀。
除冰心處女作的發(fā)現(xiàn)之外,筆者在查閱民國中學??瘯r,還發(fā)現(xiàn)了冰心給《崇實季刊》寫的一篇序言,在此一并披露,供學界參考。序文不長,全文如下:
序
《崇實季刊》編輯諸君屢次托冰季弟叫我做文章,我已整整有四年不大動筆了!也許是生活之煩擾與單調(diào)總覺得寫作的興致,大不如前,從前還因久不寫作而悲哀,而今連悲哀都不大感到了!
本來中學時代,是情感最濃,心志最清,容易接收也容易表現(xiàn)的時代,所以我羨慕《崇實季刊》做稿的諸君,你們正在歡樂和悲哀都感得最親切,最濃郁的時候,我勸你們不息的做下去,無論好不好,將來在你們止水般的心上,重看舊作時,也許會起一陣微波,破一破岑寂,單調(diào)的空氣!
我相信作品是為作家而有的,在我們精神正旺的時候,把握得住的時候,總要趕緊捉住這欲散的流光!“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蔽译m然不想我現(xiàn)在是在折枝,卻希望諸君盡折這芬香燦爛之花!
一九二八,五,十八。冰心1冰心:《〈崇實季刊〉序》,《崇實季刊》1928年第6期。
《崇實季刊》是北京崇實中學的校刊,創(chuàng)刊于1924年,目前所見出版至1937年第23期。雖名季刊,實則不定期出版。崇實中學前身為“崇實館”,1865年由美國牧師丁韙良創(chuàng)辦于東城總布胡同民宅,是一所教會學校。1911年來儀庭牧師任校長,1923年試行新學制,設立初高二級中學。1928年改由中國人羅遇唐任校長,并在民國政府立案。2參見羅遇唐《北平崇實中學概況》,《中華基督教教育季刊·近四年來之基督教學校專號》1931年第7卷第1期?!冻鐚嵓究房d內(nèi)容主要包括教育活動攝影、社團紀事、教育研究、學術探討、宗教淺說、課外活動、學校參觀、學生創(chuàng)作、學校消息等,欄目有論著、小說、雜感、詩、少年文藝欄、我們底生活、校聞等。
冰心之所以會給《崇實季刊》寫序,在序中她說是因為“《崇實季刊》編輯諸君屢次托冰季弟叫我做文章”,同時她也說道:“我已整整有四年不大動筆了!”縱觀冰心的創(chuàng)作生涯,這四年確實很少動筆,總共發(fā)表文章不足十篇。這期間,冰心曾多次拒絕約稿。但冰心還是給《崇實季刊》寫了序言,這說明她很重視這些中學生的請托,不想讓這些正處在“情感最濃,心志最清,容易接收也容易表現(xiàn)”的中學生失望。除了冰心的弟弟冰季之外,或許蕭乾在其中也起了重要作用。
冰季是冰心的弟弟謝為楫的筆名,此時正在崇實中學念書,已經(jīng)在《晨報副鐫》等刊物上發(fā)表過文學作品。冰心此時在燕京大學教書,已經(jīng)是文壇知名女作家,崇實通過同樣愛好文學的弟弟來約稿,冰心不好拒絕。蕭乾是冰季在崇實學校的同學,蕭乾很早就通過冰季與冰心相熟,這友誼一直持續(xù)了一生。在冰心《序》刊登完之后的下一期,《崇實季刊》就由蕭乾來主編了。所以,蕭乾此前很可能也參與了《崇實季刊》的編輯。從蕭乾與冰心、冰季姐弟的關系來看,蕭乾很可能會跟冰心約稿。那么冰心序中所說的“編輯諸君”中可能就有蕭乾。
冰心在序言中以談天的語氣,說明了自己最近已很少動筆,她認為“也許是生活之煩擾與單調(diào)總覺得寫作的興致,大不如前,從前還因久不寫作而悲哀,而今連悲哀都不大感到了!”大概是大學教書生活中的俗務及教書生活的單調(diào),使得冰心很少有創(chuàng)作的沖動。因此,她要中學生們好好珍惜自己的中學時代,這是最有創(chuàng)作興致的年紀,無論創(chuàng)作的好壞,都要不息地寫下去。冰心以自己的人生體悟為基礎為《崇實季刊》寫的這篇序言,或許能激發(fā)學生們的創(chuàng)作欲望?!冻鐚嵓究飞峡龅拇罅繉W生創(chuàng)作的文學作品,亦可說明一點問題。
《華北臥佛寺女青年夏令會》之發(fā)現(xiàn),將冰心寫作并發(fā)表的時間向前推到讀中學的階段。通過這篇文章的內(nèi)容,我們可以更具體地了解冰心在中學時期的生活與思想。冰心的前半生與女青年會保持了密切關系,參與了女青年會組織的許多活動,這些具有宗教背景的組織及活動,對冰心的文學價值觀與創(chuàng)作觀的形成都會有一定的影響。冰心給《崇實季刊》寫的序言也具有一定的史料價值,體現(xiàn)了她一貫對中學生的關懷和愛護,為全面了解冰心的為人與創(chuàng)作提供了有價值的史料。這兩篇文章的發(fā)掘都不是在傳統(tǒng)意義的現(xiàn)代文學期刊上發(fā)現(xiàn)的,一本是宗教期刊《青年女報》,一本是中學??冻鐚嵓究?。這兩個刊物與現(xiàn)代文學沒有直接聯(lián)系,但現(xiàn)代作家都在上面有作品發(fā)表。因此,現(xiàn)代文學史料搜集的范圍要不斷擴大,不能僅僅局限在現(xiàn)代文學的領地,而應向其他非文學刊物拓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