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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之多元論與真值條件多元論

      2023-10-06 00:50:49周振忠
      邏輯學研究 2023年1期
      關(guān)鍵詞:林奇真值本性

      周振忠

      1 引言

      真之多元論(truth pluralism)背后的直覺是:存在不同的為真方式(ways of being true)。對這一直覺可以有不同的解讀,包括(i)語言解讀:存在不同的真謂詞1賴特(C.Wright)在《真與客觀性》(Truth and Objectivity)一書中首倡真之多元論。([26])早期的一些評論者認為賴特在該書中主張存在多個真謂詞。([21,23,24])后來賴特明確拒絕了這一主張。([27]);(ii)概念解讀:存在不同的真概念([5,13]);(iii)形而上學解讀:存在不同的真性質(zhì)。其中最后一種解讀最為流行,為此真之多元論的核心論點可概括為:存在不同的真性質(zhì)或真之本性(the nature of truth)。

      真之多元論通常將原子命題劃歸不同的領(lǐng)域,如物理領(lǐng)域、道德領(lǐng)域、數(shù)學領(lǐng)域、法律領(lǐng)域等等。真性質(zhì)是相對于領(lǐng)域而言的。假設(shè)原子命題〈p〉和〈q〉分別來自于物理領(lǐng)域和道德領(lǐng)域,如〈雪是白的〉和〈殺人是錯的〉。按照形而上學解讀,〈p〉和〈q〉的為真方式是不同的:前者是由于具有譬如“符合于事實”這一性質(zhì)(記為T1)而為真,后者是由于具有譬如“超保證”(superwarrant)2一個命題是超保證的,如果它在研究的某個階段得到保證,并且在后續(xù)的每一個研究階段仍舊得到保證。([14],第38 頁)超保證這一概念來源于賴特的超可斷定性(superassertibility)。這一性質(zhì)(記為T2)而為真。為簡便起見,本文僅考慮T1和T2兩種真性質(zhì)。

      然而混合復合命題對真之多元論構(gòu)成了挑戰(zhàn)。所謂混合復合命題是指其組成部分含有來自不同領(lǐng)域的原子命題的復合命題。真之多元論需要回答這樣的問題:混合復合命題以何種方式為真?以混合合取命題〈p ∧q〉為例,其之所以為真是由于兩個合取支〈p〉和〈q〉皆為真。已知〈p〉為真的方式是T1,〈q〉為真的方式是T2,然而T1和T2都不是〈p ∧q〉為真的方式,理由是〈p〉的為真方式不是T2,〈q〉的為真方式不是T1。因此塔波勒(C.Tappolet)指出:“混合合取需要以進一步的方式為真?!保╗24],第385 頁)對此,愛德華茲(D.Edwards)提出了一種建議:(混合)合取命題應(yīng)該以獨特的“第三種方式”而為真。([7])按照形而上學解讀,這第三種為真方式應(yīng)該是第三種真性質(zhì)。若是如此,則每一種復合命題都有其獨特的真性質(zhì)——不但合取命題有其獨特的真性質(zhì),析取命題、條件命題等等都有其獨特的真性質(zhì)——這無疑會導致真性質(zhì)數(shù)量的膨脹。為了避免這一問題,愛德華茲提出一種策略:首先將復合命題為真的方式解讀為真值條件,然后運用分離論點阻止從相關(guān)的真值條件陳述中引入真性質(zhì)。([8])

      愛德華茲的策略符合本體論的經(jīng)濟性原則。如果訴諸真值條件能夠解釋命題以何種方式為真,那么在我們的本體論中引入過多的真性質(zhì)是沒有必要的。第二節(jié)將詳述愛德華茲的策略。第三節(jié)指出,愛德華茲的策略同樣適用于原子命題,從而強化了對真之多元論的雙重計算反駁(the double-counting objection)。雙重計算反駁認為,存在不同種類的真值條件(different kinds of truth conditions),不存在不同種類的真(different kinds of truth)。這驅(qū)使我們放棄真之多元論,回歸到真之一元論。第四節(jié)考察真之多元論的代表性人物林奇(M.Lynch)對雙重計算反駁所做的回應(yīng)([16]),并對林奇的回應(yīng)做出回應(yīng)。

      2 真性質(zhì)與真值條件

      混合復合命題是以何種方式為真?若對“為真的方式”采取形而上學解讀,則應(yīng)該是某種真性質(zhì)。按照這個思路,有三種主要的解決方案,即一個復合命題所具有的真性質(zhì)是:(a)一種適用于所有命題(無論是復合命題還是原子命題)的普遍的真性質(zhì)(記為TG)([9,14]);(b)一種僅適用于復合命題的邏輯領(lǐng)域特有的真性質(zhì)(記為TL)([8,22]);(c)該復合命題所屬的那類復合命題所特有的真性質(zhì),如合取-真性質(zhì)(記為T∧)、析取-真性質(zhì)(記為T∨)等等。([12])

      真之多元論一般分為溫和多元論和強多元論。溫和多元論除了承認各種相對于領(lǐng)域的特殊的真性質(zhì)(T1、T2等)之外,還承認一種不分領(lǐng)域的普遍的真性質(zhì)(TG),因此“真”既是一也是多。溫和多元論者可以采取方案(a)。強多元論只承認T1、T2等特殊的真性質(zhì),不承認TG,因此“真”是多,不是一。強多元論者可以采取方案(b)或(c)。3強多元論還可以有其他解決方案。例如法拉利(F.Ferrari)、莫魯齊(S.Moruzzi)和佩德森(N.J.L.L.Pedersen)最近提出了一種極端的強多元論:樸素的真之多元論(austere truth pluralism)。根據(jù)該理論,并不存在復合語句所表達的復合命題。例如復合語句“p ∧q”沒有表達命題:〈p ∧q〉不存在,盡管原子命題〈p〉和〈q〉存在。這就取消了關(guān)于(混合)復合命題具有什么真性質(zhì)的問題。([10],第639-641 頁)不過,溫和多元論由于承認“真作為一”,從而在真之多元論的立場上有所退卻;而強多元論為了解決混合復合問題而引入新的真性質(zhì),這導致真性質(zhì)本體論的膨脹。(參見[28])

      與上述方案相比,一種更為自然、有用和基礎(chǔ)的做法是將“為真的方式”解讀為真值條件而不是真性質(zhì),可以稱之為“語義解讀”。首先,語義解讀更為自然。直覺上,復合命題和原子命題的為真方式是不同的。這是由于它們具有不同種類的真值條件。例如復合命題〈p ∧q〉的真值條件包含邏輯因素∧,這一邏輯因素參與決定其真值;而原子命題〈p〉和〈q〉的真值條件則不包含任何邏輯因素。此外,不同種類的復合命題的為真方式也是不同的。例如一個合取命題為真,其合取支都必須為真;一個析取命題為真,則只須至少一個析取支為真。我們通常使用雙條件句捕捉這一直覺:

      (1)〈p ∧q〉為真,當且僅當,〈p〉為真并且〈q〉為真。

      (2)〈p ∨q〉為真,當且僅當,〈p〉為真或者〈q〉為真。4按照本文的用法,〈p〉和〈q〉來自不同的領(lǐng)域,從而〈p ∧q〉和〈p ∨q〉是混合復合命題。若要涵蓋非混合的復合命題,可以令〈p〉和〈q〉來自相同的領(lǐng)域。

      可以看到,(1)和(2)的右側(cè)給出了左側(cè)所提及的命題(即〈p ∧q〉和〈p ∨q〉)的不同的真值條件,因此可以自然地說,由于〈p ∧q〉和〈p ∨q〉的真值條件不同,其為真的方式也不同。

      其次,對“為真方式”的語義解讀比形而上學解讀更為有用。考慮方案(a)和(b),它們都把某種真性質(zhì)作為復合命題的為真方式,即分別是TG和TL。然而,TG和TL單憑自身都不足以解釋為何不同種類的復合命題以不同的方式為真,因為根據(jù)這兩種方案,所有真的復合命題都具有相同的真性質(zhì)(TG或TL)。因此相較而言,語義解讀更為有用。

      再次,語義解讀更為基礎(chǔ)。考慮方案(c),表面上它能夠利用所謂的真性質(zhì)T∧和T∨來解釋為何合取命題和析取命題以不同的方式為真,但實際上T∧和T∨的解釋力來自相應(yīng)的真值條件,因此語義解讀比形而上學解讀更為基礎(chǔ)。下面詳述這一點。

      對于如下形式的雙條件句(稱之為“T-雙條件句”):

      (T)x為真,當且僅當,φ

      (其中“x”代表真值載體,如語句、命題等;“φ”代入表達x為真的條件的語句),我們通常有兩種解讀:

      (弱解讀)T-雙條件句僅僅給出真值條件。

      (強解讀)T-雙條件句不但給出真值條件,還給出真性質(zhì)或真之本性。上述(1)和(2)是T-雙條件句。根據(jù)科托尼爾(A.Cotnoir),(1)和(2)被解讀為告訴我們〈p ∧q〉和〈p ∨q〉具有不同的真性質(zhì)。([4],第475 頁)換言之,他采取強解讀。同樣,金善華(S.Kim)和佩德森也對(1)和(2)采取強解讀:“一個析取[命題]之為真[T∨] 就只是等同于它至少有一個析取支具有其還原真的(truth-reducing)性質(zhì)[T1、T2等]。一個合取[命題]之為真[T∧]就只是等同于它的所有合取支具有其還原真的性質(zhì)?!保╗12],第121 頁)可以說,這種觀點的背后是一種等同論點(identity thesis):

      (IT)真性質(zhì)或真之本性是由相應(yīng)的真值條件陳述所給出。運用(IT)可以通過陳述不同種類的復合命題的真值條件而引入相應(yīng)的真性質(zhì),如:

      (1*)〈p ∧q〉為真(T∧),當且僅當,〈p〉為真并且〈p〉為真。

      (2*)〈p ∨q〉為真(T∨),當且僅當,〈p〉為真或者〈q〉為真。

      但這樣一來,當我們說一個合取命題/析取命題具有真性質(zhì)T∧/T∨,就只是等于說其真值條件得到滿足。T∧和T∨并沒有獨立的解釋價值,其解釋力來源于相應(yīng)的真值條件。這表明,對“為真方式”的語義解讀比形而上學解讀更為基礎(chǔ)。

      若是如此,可以進一步說,我們有語義解讀就足夠了,形而上學解讀是不必要的。換言之,我們可以對(1)和(2)采取弱解讀,拒絕強解讀。于是陳述真值條件是一回事,刻畫真性質(zhì)或真之本性是另一回事。正如愛德華茲所說:

      一個關(guān)于真之本性的理論可以跟一個真值條件的陳述相分離。一個關(guān)于真之本性的理論旨在告訴我們真是一種什么性質(zhì),而一個真值條件的陳述告訴我們一個特定的命題具有那種性質(zhì)所需滿足的條件。([8],第685 頁)

      將之稱為“分離論點”(ST)。ST 對真與真值條件作出了明確的區(qū)分。這樣,我們可以說復合命題具有一類包含邏輯因素的真值條件,而不必承認或引入TL。我們也可以接受合取命題、析取命題等不同種類的復合命題具有不同的真值條件(如(1)和(2)所給出的)而不必承認或引入T∧、T∨等。

      現(xiàn)在可以看到,人們既可以通過使用IT 從真值條件的陳述中引入真性質(zhì),也可以通過使用ST 來避免從真值條件的陳述中引入真性質(zhì)。那么在何種情況下應(yīng)該使用IT/ST 呢?這里并沒有明確的答案,因為對IT/ST 的使用并沒有實質(zhì)性的理論限制。兩者都有直覺上的可行性:我們之所以使用IT 是因為T-雙條件句可以作為真定義或?qū)φ嬷拘缘目坍嫞覀冎允褂肧T 是因為有時我們只是想把T-雙條件句作為真值條件的陳述。不過,盡管沒有實質(zhì)性的理論限制,根據(jù)本體論的經(jīng)濟性原則——如無必要,勿增實體——真性質(zhì)的數(shù)量應(yīng)該減至最少。若是如此,ST 在局部的命題層次應(yīng)該具有默認的地位,即在陳述某一個或某一類命題的真值條件時,應(yīng)該默認使用ST 而不是IT,從而避免為該(類)命題引入特殊的真性質(zhì)。當把ST 應(yīng)用于復合命題時,就可以避免引入復合命題所特有的真性質(zhì)(TL)或各類復合命題所特有的真性質(zhì)(T∧、T∨等)。

      接下來我將論證,由于ST 具有默認的地位,它同樣應(yīng)該被應(yīng)用于原子命題,從而強化了對真之多元論的雙重計算反駁。

      3 真之多元論與雙重計算反駁

      先看看IT 的應(yīng)用。IT 通常被應(yīng)用于命題的普遍層次,即所有種類的命題,不管是復合命題還是原子命題,也不管是哪個領(lǐng)域的原子命題。以霍里奇(P.Horwich)的最小論為例。([11])根據(jù)最小論,真概念是由以下等值圖式(或者說該圖式的所有實例)所刻畫:

      (E)〈P〉是真的,當且僅當,P。

      這里對大寫的“P”代入一個表達命題的陳述句,即可獲得(E)的一個實例,如“〈雪是白的〉是真的,當且僅當,雪是白的”。每一個這樣的實例都是一個T-雙條件句,它以最小化的方式給出一個命題的真值條件。根據(jù)霍里奇,由于真謂詞是一個語法謂詞,可以認為它表達了真性質(zhì),只不過不是實質(zhì)性的真性質(zhì)。類似地,對于命題的真值條件,也沒有實質(zhì)性可言:一個命題的最小化真值條件就是該命題的內(nèi)容。這樣,(E)的所有實例既給出真概念/真性質(zhì)也給出真值條件。這里真和真值條件都是收縮論的(deflationary),或者說非實質(zhì)性的。顯然這是應(yīng)用了IT。

      現(xiàn)在從命題的普遍層次轉(zhuǎn)到局部層次。首先看看單個的原子命題。考慮如下T-雙條件句:

      (3)〈雪是白的〉是真的,當且僅當,雪是白的。

      (4)〈草是綠的〉是真的,當且僅當,草是綠的。

      (3)和(4)左邊所提及的命題(即〈雪是白的〉和〈草是綠的〉)都是真的,且它們具有不同的真值條件,那么這是否意味著〈雪是白的〉和〈草是綠的〉具有不同的真性質(zhì)?若是如此,則每一個有獨特內(nèi)容(真值條件)的真命題都有自身獨特的真性質(zhì)。這樣一來,真性質(zhì)將會是特普(作為殊相的性質(zhì))。盡管特普論是關(guān)于性質(zhì)的一般形而上學理論之一,但是在真性質(zhì)的問題上采取特普論是缺乏吸引力的。首先,在真理論中,真性質(zhì)被普遍認為是由一組命題所共享,而不是由單個命題所獨有。換言之,真性質(zhì)是共相而不是殊相。其次,真之多元論的公認觀點是,真性質(zhì)的多元化是相對于不同領(lǐng)域的原子命題集而言的,而不是相對于單個的原子命題而言的。有鑒于此,我們應(yīng)該對單個的原子命題應(yīng)用ST 而不是IT,也就是說,對單個原子命題給出真值條件是一回事,刻畫真性質(zhì)或真之本性是另一回事。實際上,我們大多數(shù)人都會對(3)和(4)采取弱解讀而不是強解讀,即將之理解為僅僅給出〈雪是白的〉和〈草是綠的〉的真值條件。至于這兩個原子命題具有何種真性質(zhì),則是另一個問題。對于強多元論或符合一元論來說,它們的真性質(zhì)是T1;對于溫和多元論來說,它們的真性質(zhì)是TG(或者還有T1);對于收縮論來說,它們的真性質(zhì)是收縮真(deflationary truth,記為TD)5收縮論有各種不同的版本,本文集中于霍里奇的最小論。根據(jù)霍里奇,TD 的特征是由圖式(E)的所有實例(而不是單個實例)所刻畫的。借用塔斯基(A.Tarski)的話來說就是:“[(E)]的特定實例也不能夠被看作一個真定義。我們只能說每一個[(E)的實例]……都可以被視為一個部分的真定義,它解釋了這一單個[命題]的真之所在”。([25],第344 頁)于是在某種意義上(部分的真定義),收縮論者或許會對(3)和(4)采取強解讀;在另一種意義上(普遍的真定義),收縮論者會對(3)和(4)采取弱解讀,因為(3)和(4)單憑自身并不足以完全地刻畫TD。因此在命題的局部層次上,收縮論者會接受ST,僅在命題的普遍層次上,收縮論者才會接受IT,正如本節(jié)開頭所說的。;如此等等??偠灾?,在這里除了特普論者之外,所有真理論者都接受ST。

      再看看相對于領(lǐng)域的原子命題集。下面的T-雙條件句通常被用于表達真之多元論的觀點:

      (5)〈p〉是真的,當且僅當,〈p〉是T1。

      (6)〈q〉是真的,當且僅當,〈q〉是T2。

      換言之,真之多元論者對(5)和(6)采取強解讀,即將之理解為不但告訴我們物理領(lǐng)域的原子命題〈p〉和道德領(lǐng)域的原子命題〈q〉具有不同的真值條件,還告訴我們〈p〉和〈q〉具有不同的真性質(zhì)或真之本性。在這里,無論強多元論者還是溫和多元論者都接受IT。對于強多元論者而言,〈p〉/〈q〉之為真就等同于〈p〉/〈q〉之為T1/T2。正如金善華和佩德森所說:“任何給定的原子命題的真就是等同于其還原真的性質(zhì)[T1、T2等]。”([12],第120 頁)顯然,強多元論者接受IT。某些溫和多元論者(如林奇和愛德華茲)并不認為T1和T2本身是真性質(zhì)6林奇稱T1 和T2 為“實現(xiàn)真的(truth-realizing)性質(zhì)”或“顯示真的(truth-manifesting)性質(zhì)”([14,15]),愛德華茲稱之為“決定真的(truth-determining)性質(zhì)”([9])。,從而并不認為〈p〉/〈q〉之為真等同于〈p〉/〈q〉之為T1/T2。他們認為〈p〉/〈q〉為真就是〈p〉/〈q〉具有TG,而TG和T1/T2之間具有某種關(guān)鍵的形而上學聯(lián)系:T1/T2為〈p〉/〈q〉實現(xiàn)(realize)、顯示(manifest)或決定(determine)了真(TG)。從而〈p〉/〈q〉之為真(TG)奠基于(be grounded in)而不是等同于〈p〉/〈q〉之為T1/T2。7根據(jù)另一版本的溫和多元論,即真之析取論(the alethic disjunctivism),TG 被定義為T1、T2 等的析取。([17-20])根據(jù)這種觀點,〈p〉/〈q〉之為真被視為等同于〈p〉/〈q〉之為T1/T2,與此同時〈p〉/〈q〉之為TG 是奠基于〈p〉/〈q〉之為T1/T2。無論如何,溫和多元論者必須承認T1和T2以某種方式反映了不同的真之本性,否則就沒有理由稱之為真之多元論者。因此溫和多元論者也接受IT。

      然而,為何不對(5)和(6)采取弱解讀,正如之前對(1)、(2)和(3)、(4)采取弱解讀?根據(jù)弱解讀,(5)和(6)僅僅告訴我們〈p〉和〈q〉具有不同的真值條件:〈p〉為真的條件是〈p〉為T1,〈q〉為真的條件是〈q〉為T2。再根據(jù)ST,這并不會得出〈p〉和〈q〉具有不同的真性質(zhì)或真之本性的結(jié)論。于是,通過采取弱解讀,以及使用ST,我們可以拒絕承認不同種類的原子命題有不同的真性質(zhì),正如在上一節(jié)中我們可以拒絕承認不同種類的復合命題具有不同的真性質(zhì)。這樣做并沒有減損任何解釋力。而本體論的經(jīng)濟性原則提醒我們:如無必要,不要增加真性質(zhì)。因此,就不同領(lǐng)域的原子命題集而言,應(yīng)該使用ST 而不是IT。

      總而言之,在原子命題和復合命題的局部層次上,應(yīng)該使用ST;只有在命題的普遍層次上,才使用IT 來刻畫真性質(zhì)。

      毫不奇怪,ST 的默認地位強化了對真之多元論的雙重計算反駁。根據(jù)雙重計算反駁,存在不同種類的真理(different kinds of truths),但不存在不同種類的真(different kinds of truth);而不同種類的真理是基于主題(subject matters)的不同(物理、道德、數(shù)學等),而不是基于真之本性的不同。([1-3,6,21])由于不同種類的真理(真命題)具有不同種類的真值條件,雙重計算反駁又可表述為:存在不同種類的真值條件,不存在不同種類的真。根據(jù)ST,陳述真值條件是一回事,刻畫真性質(zhì)或真之本性是另一回事。我們可以接受不同種類的真值條件,但不接受不同種類的真。由于ST 具有默認的地位,如無特殊理由,我們應(yīng)該使用ST,這無疑支持了雙重計算反駁。

      有兩種可能的反對意見。一種認為上述步驟過于瑣碎。它僅僅將T1和T2視為不同種類的真值條件而不是不同種類的真。而且,它似乎沒有拒絕真之多元論的中心論點8我稱之為“中心論點”,因為林奇是這樣表述真之多元論的。([15],第21 頁),即某些原子命題是根據(jù)T1而為真,另一些原子命題是根據(jù)T2而為真。我并不認為這一步驟是瑣碎的,因為它重塑了真理論的框架,指向一種“真之一元論+真值條件多元論”的真理論模式。至于中心論點,“根據(jù)”(in virtue of)這一術(shù)語經(jīng)常被使用。人們常說,分析真理是根據(jù)意義而為真,綜合真理是根據(jù)意義和事實而為真,邏輯真理是根據(jù)邏輯形式而為真,如此等等。我們是否據(jù)此認為分析真理和綜合真理具有不同的真性質(zhì)或真之本性?似乎不是,它們只是不同種類的真理而已。類似地,我們可以把中心論點背后的洞見吸收到“為真方式”的語義解讀中,接受真值條件多元論,拒絕真之多元論。

      另一種可能的反對意見是:假若沒有不同種類的真,如何能有不同種類的真值條件?我們似乎需要訴諸真之多元化去解釋真值條件的多元化。下一節(jié)處理這一問題。

      4 林奇對雙重計算反駁的回應(yīng)

      在回應(yīng)雙重計算反駁時,林奇寫道:

      [布萊克本(S.Blackburn)]想要說,某類命題與其他種類的命題相比,可以說,是在十分不同的條件下為真。這正是說……它們具有不同種類的真值條件。但這似乎正是真之多元論者極力主張的……也即是,之所以有不同種類的真值條件,是因為有不同種類的真。([16],第70 頁)

      林奇還寫道:

      所有陳述句都可以被視為在下述意義上是相似的,即它們具有被其真值條件(至少部分地)所決定的內(nèi)容?!梢栽V諸實現(xiàn)[真]的性質(zhì)[T1、T2等]之不同以解釋不同種類的陳述和信念的內(nèi)容之不同。([16],第65-66 頁)

      將這兩段引文結(jié)合起來,林奇的觀點似乎是這樣:首先把T1和T2視為不同種類的真,然后才有不同種類的真值條件。但問題在于這一步驟是否必需?為何不把T1和T2直接視為不同種類的真值條件?正如林奇本人所說:“正是那些條件本身有不同的種類?!保╗16],第65 頁)這意味著真本身不必有不同的種類。

      誠然,真值條件概念首先是基于真概念。如果把T1視為真,我們就有符合論的真值條件(correspondence truth conditions);如果把T2視為真,我們就有超保證的真值條件(superwarrant truth conditions);如果把TD視為真,我們就有收縮論的真值條件(deflationary truth conditions);如此等等。一般而言,一類真蘊含一類真值條件。真之多元論認為有不同種類的真,因而有不同種類的真值條件。本文并不挑戰(zhàn)這一觀點,而是提出一個反向的問題:一類真值條件是否蘊含一類真?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就會得出:如果不存在不同種類的真,那么就不存在不同種類的真值條件。但事實上并非如此。一個簡單的例子:邏輯真理具有一類包含邏輯因素的真值條件,但這并不意味著存在邏輯真(意指邏輯真理所特有的真性質(zhì)或真之本性)。真值條件問題是這樣一個問題:一個(或一類)命題在何種條件下為真?它包含兩個部分:什么是真;為真的條件是什么?這里存在對真和真值條件進行不同處理的概念空間(正如ST 所提示的)。當真之本性被確定之后——對于林奇而言,是真本身(truth-as-such,記為TS);對于布萊克本而言,是TD——仍然可以問:那些為真的條件能否被劃分為不同的種類?

      先考慮TD。它規(guī)定了一類普遍的真值條件,即收縮論的真值條件。收縮論的真值條件是所有種類的命題都具有的。但是具體到不同領(lǐng)域的原子命題,其為真的條件的種類可能會有所不同。以物理領(lǐng)域的原子命題〈雪是白的〉為例,其收縮論的真值條件是雪是白的,當這一真值條件得到滿足,〈雪是白的〉就為真(TD)。這里TD只是語義上升的裝置,并不表達任何實質(zhì)性的性質(zhì),如“符合于事實”。但由于〈雪是白的〉屬于一類能夠表征獨立于心靈的事實的命題,當其真值條件得到滿足時,就意味著存在雪是白的這一事實,因而〈雪是白的〉這一命題與雪是白的這一事實存在符合關(guān)系,即〈雪是白的〉這一命題具有T1。因此可以說,〈雪是白的〉為真(TD)的條件是〈雪是白的〉具有T1。由于無論何時當這一類命題的真值條件得到滿足,都有命題和事實之間的符合關(guān)系發(fā)生,可以概括地說,對于物理領(lǐng)域的原子命題〈p〉而言,〈p〉為真(TD)的條件是〈p〉具有T1。這樣,T1是一類真值條件,而不是一類真。真仍然是TD。

      再看看道德領(lǐng)域的原子命題。以〈殺人是錯的〉為例,其收縮論的真值條件是殺人是錯的,當這一真值條件得到滿足時,〈殺人是錯的〉就為真(TD)。但是注意到TD是中立于對特定命題的真值條件的任何解釋的。道德實在論者可以認為道德命題旨在表征客觀的道德事實、具有描述內(nèi)容,因而一個道德命題的真值條件之所以得到滿足是由于存在著相關(guān)的道德事實。這類似于上述〈雪是白的〉的情形,于是有:〈殺人是錯的〉為真(TD)的條件是〈殺人是錯的〉具有T1。真之多元論者通常假設(shè)道德反實在論的立場以論證道德領(lǐng)域的真之本性不同于其他領(lǐng)域的真之本性。為了論證起見,讓我們接受這一假設(shè)。這樣,并不存在任何道德事實使得道德命題為真。至于道德命題的真值條件如何得到滿足,不同的道德反實在論者或許會有不同的看法。無論如何,(6)的強解讀表達了真之多元論的觀點:T2不但給出道德命題〈q〉為真的條件,還給出道德領(lǐng)域的真性質(zhì)或真之本性。收縮論者只需要對(6)采取弱解讀,得到:道德領(lǐng)域的原子命題〈q〉為真(TD)的條件是〈q〉具有T2。這樣,T2是一類真值條件,而不是一類真。真仍然是TD。

      再考慮林奇所主張的真性質(zhì)TS。TS作為一種普遍的真性質(zhì),與TD一樣適用于所有領(lǐng)域的原子命題。將TS代替TD,可以重復上述論證,得到類似的結(jié)果,即:〈p〉為真(TS)的條件是〈q〉具有T1,〈q〉為真(TS)的條件是〈q〉具有T2。這樣,T1和T2是不同種類的真值條件,而不是不同種類的真。真始終是TS。

      或許有人反駁說,這種理解忽略了TS和T1/T2之間重要的形而上學聯(lián)系。與TD不同,TS是一種實質(zhì)性的真性質(zhì)。TS本質(zhì)上具有林奇所說的“自明之理”(truisms)所規(guī)定的真之特征(truish features)。根據(jù)林奇,有三條核心的自明之理:客觀性、研究的目標、信念的規(guī)范。([14],第70 頁;[15],第24 頁)由此,TS是這樣一種真性質(zhì):它必然地被一個命題所具有,當且僅當,(i)事情就如同該命題所說的那樣,(ii)相信該命題是有價值的研究目標,(iii)相信該命題是正確的。根據(jù)林奇,TS和T1/T2之間具有顯示(manifestation)關(guān)系,意思是:TS本質(zhì)上所具有的真之特征是T1/T2的特征的子集。于是,〈p〉之所以為真(TS),是因為〈p〉具有T1并且T1能夠為〈p〉顯示TS;〈q〉之所以為真(TS),是因為〈q〉具有T2并且T2能夠為〈q〉顯示TS。正因為如此,T1和T2被林奇視為不同種類的真。然而,可以認為這里只有一類真,即對于任何一個命題,它為真(TS)當且僅當它具有真之特征。至于該命題是通過何種方式而具有真之特征,則是另一個問題。對于〈p〉而言,是通過具有T1;對于〈q〉而言,是通過具有T2。由此可見,T1和T2只是命題為真的不同方式,按照語義解讀,是不同種類的真值條件。

      TD和TS才是不同種類的真,這是因為它們具有不同的真之特征。根據(jù)收縮論,TD本質(zhì)上所具有的真之特征是由(E)所刻畫的,這不同于TS本質(zhì)上所具有的真之特征。TD和TS都是薄的(thin)真性質(zhì),它們適用于所有不同種類的命題。一種薄的真性質(zhì)內(nèi)在于若干不同的性質(zhì)(如T1和T2)之中并不足以表明存在不同種類的真,否則任何薄的真理論都會成為多元論,包括收縮論。當然,也可以將T1和T2視為不同種類的真,如果它們被視為具有不同的真之特征的話。但這并非林奇本人的觀點。根據(jù)林奇,T1、T2和TS都具有相同的真之特征。因此更恰當?shù)恼f法是,T1和T2是不同種類的真值條件,而不是不同種類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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