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夜晚的露天咖啡座》賞析

趙倩

【摘 要】文森特·梵高作為法國后印象派畫家，對藝術的貢獻是巨大的，300年后對于后人來說像梵高的作品隨處可見，眾多美術愛好者會將其作品作為臨摹范本。筆者透過梵高在阿爾勒期間創(chuàng)作的《夜晚的露天咖啡座》作品為例來賞析，本文從三方面進行闡述：梵高及個人的風格特點；《夜晚的露天咖啡座》解析；臨摹該作品的感受。目的：分析油畫造型、色彩、結構，通過對作品臨摹，感受梵高畫油畫時畫面色彩調(diào)和、效果，分析原因。

【關鍵詞】梵高；油畫；《夜晚的露天咖啡座》；風格；阿爾勒

【中圖分類號】J2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3）02

梵高（1853—1890），有著短暫且曲折的人生，對于梵高來說每一時期都是重要的成長階段，經(jīng)歷各個時期創(chuàng)作出不同的繪畫風格，畫家的作品風格與所處環(huán)境密切相關，1888年2月20日搬到普羅旺斯的阿爾勒鎮(zhèn)，如畫般的風景和形形色色的人造就這一時期繪畫風格的轉(zhuǎn)變，通過作品向世人展現(xiàn)了天才的繪畫能力，后因心理或身體問題割掉自己的耳朵，他的一生都過的很艱難，癲癇等病痛問題的出現(xiàn)，僅37歲的他在作品不被認可的階段，也正是不順的人生造就了梵高傳奇的人生和經(jīng)典作品，生活的艱難讓其選擇持槍結束自己的人生。著名作品《夜晚的露天咖啡座》（La Terrasse du café）是由梵高創(chuàng)作的一幅畫布油畫，現(xiàn)收藏于庫勒·慕勒博物館（荷蘭，奧特洛市）。

一、梵高及他的風格特點

（一）梵高—充實的37年

梵高的一生是充實的。梵高生于1853年3月30日，荷蘭鄉(xiāng)村的牧師家庭，到1890年7月29日去世，梵高37年中的每一個時期都是迅速提升繪畫的重要階段。

早年歲月：1853—1880年[1]，工作經(jīng)歷較多，從事過很多的職業(yè)，老師、神職、藝術品買賣等，直到二十五六歲時才找到他真正的熱愛—繪畫，豐富的人生閱歷造就了他善于思考的性格，雄辯的表達能力，在他的書信中表現(xiàn)出他是一個這樣的人：[1880年10月15日，布魯塞爾]，我并不完全反對去法國美術學院的想法，對于我而言，去外地讀個夜校也行，如果免費不太貴的話。但迄今為止，我的目標還是努力地學習，以便買的出去畫，那樣我就可以維持生計。但首先我要掌握技術[2]，信中可以看出梵高對于學習繪畫的向往；荷蘭歲月：1880年—1886年[1]，1880年處于繪畫成長的前期，繪畫風格受到荷蘭傳統(tǒng)繪畫和法國寫實主義繪畫的啟發(fā)，偏向素描寫實，作品素描的建筑速寫居多；法國歲月：1886年—1890年[1]，1886年后受到印象派繪畫、日本浮世繪①的影響，色彩和繪畫方式開始轉(zhuǎn)變，書信表達了對于鈷藍、胭脂紅（類似紅酒色）、祖母綠、鉻黃顏色的喜愛，繪畫方式轉(zhuǎn)變?yōu)橛彤嫞嬅嫔矢用髁霖S富。梵高的經(jīng)典作品大部分在1888年，如《向日葵》《星夜》《夜晚的露天咖啡座》等作品，1890年7月27日，梵高在瓦茲河畔開槍自殺，兩日后因傷口感染去世。一生留下近九百幅油畫、一千一百幅素描、十幅版畫和九百多封書信[3]。

（二）風格特點

梵高的創(chuàng)作受盧梭自然觀的影響，詮釋他眼中的自然風景，作品色彩的高純度與高明度是梵高在阿爾勒時期繪畫的最大特點，對自然色主觀夸張的結果[4]。梵高筆觸特點，是梵高油畫重要風格之一，畫面由短線組成，最具有代表性的是他的油畫作品：《夜晚的露天咖啡座》《星夜》等，畫面中用筆自由而奔放，顏色濃厚表現(xiàn)出夜晚沉靜的質(zhì)感。運動感的筆觸，主要體現(xiàn)筆觸的方向與形態(tài)上，后期的創(chuàng)作上，筆觸呈現(xiàn)短線條排列，重視線條的方向性和韻律性[4]。這種視覺感受是梵高風格的價值所在，具有很強的個人風格特點，因此是被后世臨摹最多的作品。

二、《夜晚的露天咖啡座》的解析

1888年9月，梵高對阿爾勒集會廣場的一家露天咖啡座創(chuàng)作一系列素描和油畫，因此接觸到了夜晚的題材，創(chuàng)作出了《夜晚的露天咖啡座》，題材與生活聯(lián)系密切，借景表現(xiàn)對繪畫和阿爾勒的熱愛。作品中，夜晚帶著紫色、藍色和綠色比白天還要豐富，星星是檸檬黃的，畫一片藍黑色背景的星空還需要有粉紅色、綠色和藍色的光芒[3]。 夜景油畫對梵高來說是新的挑戰(zhàn)：主色為藍、綠、紫。廣場在夜色中，燈已經(jīng)亮了起來，淺檸檬綠色和淺硫磺色。在黑夜中創(chuàng)作可能會分不清藍色和綠色。常規(guī)的繪畫會用白色畫星星，黑畫天空，梵高打破這一傳統(tǒng)方式，不落俗套。

（一）油畫造型

該作品別名《阿爾夜間的露天咖啡》，創(chuàng)作于1888年9月，油畫的規(guī)格是長81厘米，寬65.5厘米，整體造型給人沉穩(wěn)的感受。畫面描繪了位于阿爾勒的一家室外咖啡館景色，黃色燈光灑在咖啡館外鵝卵石鋪成的的街道上，照亮整個露臺、墻面、雨蓬。在朝向道路盡頭的房子，呈現(xiàn)深藍色，靠近畫面的位置出現(xiàn)半個樹，在靜寧的夜空中，大大小小的星星，與夜晚的燈形成呼應。筆觸極具個人特色，有序且短小的“點涂式”筆觸展現(xiàn)戶外夜晚的色彩，不同形式的筆觸表達不同的情感，在《夜晚的露天咖啡座》中用短弧度的線條表現(xiàn)街道的鵝卵石，描繪充滿詩意與祥和的夜間生活景象。

梵高的油畫創(chuàng)作筆觸具有韻律感，厚重、自由、豪放，作品造型方面呈現(xiàn)出鮮明的個人風格特點，筆觸是個性化特點的體現(xiàn)。梵高在創(chuàng)作中，用厚重的綠色線條表現(xiàn)樹紋理的生長方向，以主觀情感表達為依據(jù)，提升了作品的表現(xiàn)效果和藝術美感，生活中病痛的折磨、時代的影響等原因為繪畫作品帶來了極大影響，使油畫創(chuàng)作中充滿創(chuàng)造性，獨特的造型風格。

（二）油畫色彩

街道上，深藍或紫羅蘭色的樓房在星夜下向遠處延伸，在它們前面是一棵綠色的樹，在深藍色的夜空中，群星閃爍 [5]，白色和黃色的暈染，畫出大小不一的群星。這是一幅沒有用到黑色的夜景，深色的天空只有藍色、紫色、綠色，純粹不失去明亮。露天座位上，一盞黃色的燈照到彩色鵝卵石路面上，呈現(xiàn)粉紫色調(diào)，深藍色天空布滿了黃白顏色暈染的星星，近處深綠色的樹在黃色燈光的照射下呈現(xiàn)明亮的黃綠色。畫面顏色夸張了色彩的明度，并利用紅綠、藍橙的對比、互補關系增強了畫面的視覺沖擊力[4]。梵高用黃與藍的互補色來表現(xiàn)一種夜間寧靜的視覺感受，色彩對比的運用表達了梵高繪畫時寧靜的心情，運用黃橙色咖啡座和藍色星空互補形成強烈對比。造成這種改變色彩的原因是，學院派繪畫一味追求平穩(wěn)色調(diào)，梵高試圖打破這種色彩的定式。

黃、藍、綠明快的色調(diào)的運用，巧妙的結合營造明亮輕快的氛圍，表現(xiàn)了梵高對強烈色彩的熱愛。梵高在與妹妹②的書信中提到：紅、黃、橙、綠、藍、紫，這些色彩在畫布上給人的印象如同自然[2]。印象派畫家認為光是色彩的來源，巴黎時期的梵高受到該理論的影響，受日本浮世繪風格影響，用色亮麗，該作品中明亮火熱的黃色燈光，表現(xiàn)了對光線的描繪，強化了該理論，表現(xiàn)逆行燈光的作用，墻壁在黃色燈光的映照下，亮的墻面變黃，暗的變綠，呈現(xiàn)焦點的畫面效果。畫面冷色調(diào)的深藍色天空與暖色調(diào)的燈光墻面布景襯托出寧靜祥和的生活氛圍，梵高在大量作品中運用了黃色，但炙熱的紅色、生命力的綠色等色彩的運用賦予畫面景色表現(xiàn)力，展現(xiàn)夜晚人們的輕松快樂的生活狀態(tài)。色塊明亮且豐富，對比色為最具視覺沖擊力的效果，也是最精彩的部分。

（三）油畫結構

梵高常用高視角的構圖方法是為了延展空間，人物表現(xiàn)上，零散幾個人走在街道上和坐在咖啡館的露臺，服飾裝扮帶有阿爾勒特色風格，展現(xiàn)咖啡館附近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的氣息，一盞黃色的大燈，照亮了整個露臺和街道，黃色的燈光甚至灑在了浸沒在粉色和紫羅蘭色調(diào)的鵝卵石上[5]。這是梵高作品中從造型、色彩、結構上都極具個人風格特點的一幅油畫作品，作品（如圖1）：

該畫對天空上的星星采用了新的透視手法：圍繞星星的光暈剛剛消失，月亮中間運用亮麗的大小不同的黃和白等顏色，表現(xiàn)遠近不同的星光，黃色的墻有近高遠低來吸引觀者的視線，突出主題表達建筑，半棵樹為畫面增加了結構上錯落有致，呈現(xiàn)畫面整體的空間感。

梵高用繪畫記錄阿爾勒的風景、建筑和人，以個人情感部分結合透視、明暗等基本原理，大膽且明快的色彩運用，使作品更加體現(xiàn)傳統(tǒng)與創(chuàng)新繪畫技法的結合，顛覆傳統(tǒng)，因此阿爾勒這一時期的繪畫更加具有影響力。

三、臨摹作品的感受

臨摹是站在前人肩膀上學習，是重要的繪畫學習手段，以研究繪畫形式的角度分析和臨摹，是對個人技法的提高。臨摹作品起初是對梵高作品的喜愛，開始是用油畫棒臨摹《向日葵》，之后對《夜晚的露天咖啡座》產(chǎn)生了興趣，開始嘗試油畫，在兩年半內(nèi)臨摹三次，閱讀梵高書信了解其人生經(jīng)歷，對該作品在繪畫上有了一些思考。

（一）色彩順序分析

筆者通過臨摹《夜晚的露天咖啡座》，根據(jù)個人經(jīng)驗及文獻查閱總結出該作品色彩的順序，對于梵高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色彩順序進行了猜測。

該作品在臨摹過程，筆者的整體順序是，先黃色的墻面，然后整體的藍色，從淺藍色到深藍色會用很長時間，來不斷調(diào)整；至于黃色的墻面上出現(xiàn)綠色，原因是剛剛畫了藍色的門框，當筆上面有少量的藍色再去畫黃色的墻面，就會有綠色的偶然效果，筆者猜想這也許是為了讓綠色顯得畫面色彩的協(xié)調(diào)，其他的地方也都運用少量綠色來中和畫面效果；白色的桌面應該是最后的，原因是白色是容易被破壞的顏色；地面顏色也是從畫的過程中開始鋪顏色，一直延續(xù)到整幅畫最后的結尾，整個過程不斷增加地面顏色，因地面所需要的顏色包含了畫面中所有的顏色，從地面的顏色，大致可以推斷出顏色先后的順序，藍色為底色，也可能梵高在作畫時，先畫的藍色，可以確定的是地面最深的顏色一定是最后的，深色是最上面的顏色，也是所有繪畫愛好者的繪畫習慣—深色需要放在最后來畫。

畫面色彩豐富，用色大膽，展現(xiàn)出了梵高在阿爾勒時期鮮明的個人風格。關于畫面顏色順序的分析，是根據(jù)個人繪畫經(jīng)驗推測梵高畫油畫時的顏色順序、色彩調(diào)和過程，結合最終的畫面效果，來進行原因的分析。

（二）造型及構圖的成功

梵高這幅作品在構圖上的巧妙，在于高視角透視的運用，將更多畫面空間預留給咖啡館和街道，是的畫面結構保持平穩(wěn)狀態(tài)。造型上的成功，街道兩旁的房子將畫面從中心點延伸，建筑布局為畫面增加層次感，使畫面協(xié)調(diào)豐富，作品畫面整體創(chuàng)達出了輕松感。

梵高在與家人的通信中，講述關于畫油畫時喜歡在白天畫草稿，晚上上色，經(jīng)過這幅作品，他喜歡晚上寫生，這幅作品也是他講述自己適合直接畫畫，手稿中也有關于這幅畫的草圖。造型上的成功在于，畫面中主題是咖啡座位，因為用了豐富明亮的顏色，大膽地塑造建筑和街道，體現(xiàn)寧靜的夜晚，咖啡館為街道增添了氛圍，同時，大面積的多種顏色進行刻畫造型，在觀者看來是非常具有吸引力；在構圖上，整體的街道由遠到近的透視，由高到低充實的畫面效果，都為構圖增加了美感。

在臨摹油畫過程中，掌握油畫技法，分析作品的構圖、色彩等特征，進行實踐練習，掌握梵高油畫的表現(xiàn)手法。經(jīng)典的油畫作品，除了技法和構圖等客觀表現(xiàn)之外，情感意義和價值觀念是更能夠傳達繪畫者的內(nèi)心，表現(xiàn)其內(nèi)心的真實情感，通過臨摹與學習更深刻地領會梵高經(jīng)典作品中的審美與創(chuàng)作者的心境表現(xiàn)，體會畫家的藝術觀念，在構圖、色彩、筆觸等方面學習結合實踐分析其創(chuàng)作，從學習油畫作品技法和色彩運用上提升繪畫技能。

四、結語

本文通過梵高生平經(jīng)歷，分析繪畫風格特點形成的原因，從《夜晚的露天咖啡座》的繪畫造型、色彩、構圖，臨摹梵高作品來猜測并分析梵高的繪畫順序，造型構圖的成功原因，作為一名油畫學習者，在學習油畫過程中，針對性的臨摹是很有必要的，在對于技法掌握過程中，不斷提升自己的筆觸、色彩、造型等方面能力，需要投入熱情和不斷總結失敗經(jīng)驗來提升繪畫。作為新時期的藝術創(chuàng)作者，要學習前人藝術創(chuàng)作的精神，在學習、繼承和發(fā)展的基礎上實現(xiàn)創(chuàng)新，是學習前人繪畫的最終目的。該論文是筆者在學習油畫實踐中完成的，既是對個人階段學習的一個思考與總結，也希望可以為之后學習研究梵高油畫作品帶來參考價值。

注釋：

①浮世繪是日本的風俗畫、版畫，是日本江戶時代（1603—1867，也叫德川幕府時代）興起的一種獨特的民族藝術，主要描繪人們?nèi)粘Ｉ睢L景和演劇.

②妹妹指梵高的妹妹威廉敏娜（Willemina van Gogh，1862—1941）.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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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雷創(chuàng)發(fā).從梵高書信中研究其藝術風格的演變[D].無錫：江南大學，2021.

[5]（意）保拉·拉佩利，阿爾弗雷多·帕拉維奇尼.天才藝術家凡高[M].戈麗霞，譯.北京：北京時代華文書局，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