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固原地區(qū)文聯(lián)和《六盤山》雜志的崇敬,從在將臺中學任教時就開始了。固原師范畢業(yè)后,經(jīng)由丁大平、趙彤兩位老師的推薦,在張映華、薛維民、吳玉琪先生的關(guān)照下,我被西吉縣教育局分配到將臺中學任教。開學不久,大概是在楊梓老師主持的《寧夏青年報》副刊上看到我連續(xù)發(fā)表作品,葫蘆河文學社的尤屹峰社長來信讓我入社。之后,就不時上縣參加活動,聽《寧夏日報》副刊王慶老師和《六盤山》雜志副主編屈文焜老師講課,向常常在《六盤山》雜志發(fā)頭條的師弟吳志明討教寫作技巧,和文學社的各位社員交流。當時的情景,我曾在拙作《吉祥如意》獲得第四屆“魯迅文學獎”后銀川市為我召開的慶功會發(fā)言《以寫作感恩》中,有過詳細記述。
一個雪天,固原地區(qū)文聯(lián)副主席李振聲先生帶著《六盤山》編輯部的陳彭生等編輯來西吉辦講座。得知我從鄉(xiāng)下來,講座結(jié)束后,李主席就讓我坐他們的車,先把我送到學校,他們從馬蓮川繞道回固原。天下著小雪,很冷,吉普車走得很小心。一路上,他噓寒問暖,讓我特別感動。到了將臺中學門口,他下了車,握著我的手說,有稿子就寄給他。
從此,我就不斷地給先生投稿,每次他都十分耐心地給我回信。在他的輔導下,我的散文《爹爹和牛》留用了。一天,在寧夏教育學院進修的我,收到先生的信,比平時的信封大許多。拆開,是刊有我作品的《六盤山》樣刊,那種高興,真是無以言表。不久,又收到先生來信,說我的散文《爹爹和?!穮⒃u固原地區(qū)文學評獎,得了二等獎。當時的開心,同樣無法形容。之后,先生不時寄我一些《朔方》雜志,鼓勵我給《朔方》投稿。一九九一年五月,我收到了《朔方》樣刊,我的散文《郭家灣人物》被馮劍華老師編發(fā)了。
先生調(diào)到寧波,我們一直保持著書信聯(lián)系。二○一○年秋天,我去寧波采風,到家里看望他,先生除了兩鬢添了幾絲白發(fā),沒有多大變化。一直沒有因私向張賢亮主席張口要字,那次從寧波回來,我給張主席說,剛剛看望了李振聲先生,看到他書房墻上缺幅字畫,看主席能否給寫一張。張主席很痛快地答應了。不幾天,我就收到一幅四尺整張。寄給先生,先生特別開心,我也特別開心。
一九九三年,因和寧夏電視臺王冀導演合作拍攝紀錄片《西部娃》引起的反響,時任自治區(qū)宣傳部副部長的袁宗杰先生向時任固原地委宣傳部副部長的孫熙雍先生推薦了我,孫部長又向時任地委常委、宣傳部部長劉俊德先生推薦,劉俊德常委又給地委常委、組織部部長郭干文先生推薦,我從西吉縣教育局調(diào)入固原地區(qū)文聯(lián),任《六盤山》雜志詩歌編輯。
當時的文聯(lián)還在小城西北角的一個四合院內(nèi),是《固原報》的舊址。當年,我從固原師范步行到這里,給《固原報》送稿,我的處女作《考試》就是在這里變成鉛字的。
那是一個不大卻安靜的院子,臨街是一排營業(yè)房,出租;西面是一排辦公室;北面兩排,前排是辦公室,后排是宿舍,宿舍顯然是為居家設計的,兩間套,里間住人,外間待客;大門向東開。編輯部主任王漫曦先生的辦公室在前排靠西把頭,過來是王鐸主席的辦公室,任光武副主席的辦公室,再過來是間大辦公室,高琨秘書長、會計陳桂英、司機伏建國、編輯聞玉霞在其中辦公。散文編輯李成福和書法家唐宏雄的辦公室在靠西那排。單位把李成福先生隔壁放雜物的房子清理出來,讓我住宿、辦公。
一年后,后排宿舍騰出一間小套房,我搬了進去。房子有些舊,我到市場買了一組組合沙發(fā)、一張雙人床,在里外間都安了爐子,辦公、寫作。馮雄、石舒清等兄弟到固原,我們睡一張床,大半夜地切磋文學、探討哲學。薛正榮、張?zhí)煨恰⑼鯌蚜璧刃值芤渤_^來聊天?;饡琳{(diào)到固原報社后,一個大雪天,我們在這間屋內(nèi)圍著炭火爐子喝酒。醉意闌珊,我送他回去,踏著半尺厚的白雪在茫茫天地間行走,那種感覺,此后每想一次,都覺得奢侈。固原師專的學生中,送稿最勤的是楊建虎和高鵬程。固原衛(wèi)校的楊霞自己不寫,卻也不斷給我推薦同學的稿子。
單位人不多,但很和氣,同事們常常東家來西家去地串門子,這周六在東家吃飯,下周六在西家吃飯。臨街出租房的任君明是大夫,后門通著文聯(lián),常常過來聊天,像一家人一樣。
一種全新的生活,就在這個四合院里開始了。每天,我都被一種詩意的理想、生活的夢想激蕩著。
大概是一九九五年初夏的一天,王鐸主席從行署開會回來,說,上面把四合院準備給另一個單位,文聯(lián)要搬到地委大院原財政局的小二樓辦公,給文聯(lián)一定的補貼;這樣,文聯(lián)的營業(yè)房創(chuàng)收就沒有了,文人喜歡的院子的感覺也就沒有了。
對我個人而言,也意味著“家”沒了。雖然協(xié)調(diào)會上商定讓我和李成福先生在這兒暫住一段時間。但很快,對方就催著讓我們搬家了。
這時,在固原地委宣傳部工作的我的老師尹文博先生給我聯(lián)系了一套老地委家屬樓的二手房,兩萬多塊錢。我就向親戚借錢買了下來,讓孩子二舅幫忙粉刷了一下住進去。對門趙宗文先生和樓下楊明堂先生兩家,都是極好的人。
又一天,王鐸主席開會回來,有些無奈地說,看目前的形勢,刊物辦不下去了。作為一名從《六盤山》起步的作者和現(xiàn)任編輯,當時是什么感受,可想而知。就給主席說,我們想辦法吧。接著,大家集思廣益,齊心協(xié)力,開始了“救刊”行動,跑發(fā)行,拉贊助,搞活動,都希望刊物能盡早擺脫困境。
那段時間,王鐸主席給了我很多鼓勵,任光武、李成福先生和聞玉霞女士給了我很多支持。在編輯部,我和聞玉霞最年輕,許多工作,領(lǐng)導交給我們二人配合完成。因為審美觀一致,工作就特別默契。因此,我到銀川市文聯(lián)工作后,就調(diào)她任《黃河文學》副主編,任刊物終審和終校,讓我能夠放心地從編務中脫身,從事公益事業(yè)。后來,又任她為主編。
一九九五年,對我來說是一個重要的年份。5月11日,加入寧夏作家協(xié)會;6月9日,入黨;7月,被固原地委宣傳部任命為編輯部副主任,主持編輯部工作。
認真思考之后,我決定先走“群眾路線”。通過到學校一場接一場地講演,把刊物介紹到大中學生中間去。和共青團固原地委的蒙會林先生牽手,把六個縣跑遍了。同時,組辦“校園文學專號”,稿子以精短為主,盡可能多發(fā)處女作,一期刊物能發(fā)上百位同學的稿子,刊物在校園的影響力漸漸推開了。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都有些后怕,當時,不知哪里來的熱情,把征集來的一尺高的稿子一篇篇篩選,編定,不少同學的稿子,近乎重寫了。還要畫版、校對……工作量之大,是正常刊物的好幾倍。讓人欣慰的是,現(xiàn)在活躍在寧夏甚至全國的一些青年作家,不少就是從這些“專號”中走出來的。
同時,找一切機會走“上級路線”。真是人有善愿,天必佑之。就在這時,一個特殊的機緣,讓我有機會向行署專員尤兆忠先生匯報刊物的情況。讓我感動的是,在聽了我的匯報后,專員批示給我們每年追加五萬元的辦刊費。這樣,辦刊的困難大大紓解。
特別感激尤專員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我愛人的調(diào)動。得知我調(diào)到地區(qū)文聯(lián)工作已四年之久,愛人還在西吉,尤專員就讓我找好接收單位,他給教育處說。這時,王鐸主席早已和地區(qū)幼兒園馬國蘭園長溝通,馬園長同意接收。一九九七年八月的一天,我拿到了教育處辦公室開出的調(diào)令,終于結(jié)束了長達四年的分居生活。之后,張鐸兄幫我聯(lián)系了固原六小,兒子也順利轉(zhuǎn)了學,一家人終于在山城團圓了。周六,我會帶著妻兒,到西湖公園散步;我也能夠把父母接過來,略盡孝心了。
寫這些文字時,我的眼里充滿了淚水。一個農(nóng)民的兒子,沒有任何背景,要在社會上生存下去,得仰仗多少好心人的幫助啊。也因此,在自己有了一些方便時,但凡有人托我辦事,不管能不能辦成,我都會去爭取一下。
團圓后的幾年里,我曾經(jīng)接父母和岳父母到固原看病。聽大夫說父親是嚴重的腦動脈硬化,隨時有生命危險,就帶父親和陪父親來看病的姐夫到當時最好的餐館紅星食堂,花了差不多一個月工資,要了父親從來沒有吃過的菜,讓他一一品嘗。那一年,父親七十有二。也就在這期間,我在徐興亞先生的書店里給父親買了許多有關(guān)生命哲學的書籍,不想父親一下子就看進去了,病情一天天減輕,后來連丹參片、阿司匹林腸溶片等抗腦動脈硬化的藥都停了。直到九十三歲,樂樂呵呵地告離人世。
這期間,我給母親做了眼睛胬肉手術(shù),教會了她一套瑜伽操,看著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母親,做操鍛煉,一天比一天年輕,我的心里無比安慰。
老地委家屬樓在小城西南角,我買的是2號樓1單元302室,南面是城墻,墻外是環(huán)城馬路,北面就是西湖公園了。每天早上,母親就自個兒到公園里做操、曬太陽,快到中午時,回家給我們做飯。
那套房子雖然只有六十平方米,但結(jié)構(gòu)很好,有三間獨立的小房間。我把北面的小間作為書房,南面兩間,一間為臥室,一間做客廳,在客廳支了床,在書房打了地鋪,讓老人有個住處。
一九九八年的一天傍晚,去參加一家文學社的活動。騎著自行車,過農(nóng)牧處門前的下水道工地時,倒空翻墜入約兩丈深的地溝,頭撞在水泥板上,一時不省人事。醒過來,尹文博老師正好下班路過,叫人幫忙把我弄上來,送回家。一時神情恍惚。愛人見狀,忙送我去醫(yī)院。臨行,我拿了筆和筆記本,心想,到醫(yī)院先把遺書寫好。做完檢查,大夫給我愛人說,如果晚上不嘔吐,就沒有生命危險。我就趁清醒時,寫好了遺囑,交代了后事,等待結(jié)果。幸運的是,沒有出現(xiàn)那樣的癥狀。但腰部有骨裂,必須睡一百天硬板床。
愛人去上班,兒子去上學,我獨自躺在床上,拿起平時最愛看的小說,看幾行就沒有了興趣。下床在書柜里翻揀,看到幾本哲學書,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抱到床頭,一看,就看進去了??粗粗?,覺得這人世間,沒有什么放不下的東西,包括生命本身。那段時間,對文學沒了以前的熱情,感覺在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它是那么無力。
但是,隨著身體的一天天好轉(zhuǎn),又漸漸“回到人間”,面對各種文學組稿,覺得還得寫點什么。一九九八年的臘月里,我坐在電腦前,兩個小孩跳了出來,在大年的陽光里穿梭,明明和亮亮——我的兩個侄子的名字。一寫,就進入狀態(tài),才發(fā)現(xiàn),病中對文學的理解是錯誤的,原來,寫作本身就是療愈,只是我們把它的功能弄錯了。一口氣就寫了四萬字。那是一次從未有過的寫作體驗,我把它稱為文字的狂歡。
整個寫作過程本身帶給了我從未有過的享受,正是那種創(chuàng)作的快感,帶我走出了災難帶給我的悲觀情緒,讓我朦朦朧朧地覺得,一種新的人生就要開始了。
常言說,禍不單行。也就是那一年,一次坐“蹦蹦車”,不留神又被車門夾壞了拇指,讓我經(jīng)歷了鉆心的疼痛。最后,傷處化膿做了手術(shù),不覺又一陣悲涼襲來,心想自己要成為殘疾人了。一時無法寫作,加之一位尊敬的師長患了絕癥,讓我更加感受到生命的無常。
一天,我無比驚喜地發(fā)現(xiàn),新月一般的指甲重新長了出來。
一九九七年三月,王鐸主席調(diào)離,地委宣傳部副部長馬吉福先生兼任文聯(lián)主席、《六盤山》主編。一九九八年四月,固原地委宣傳部任命我為文聯(lián)辦公室主任。一九九八年六月,火仲舫先生調(diào)任副主席,兼任《六盤山》雜志常務副主編。兩位主席的好學精神,極大地激勵了我。
隨著會計劉海霞、編輯單永珍、楊風軍相繼調(diào)入,單位的力量壯大了,我就抽空寫些東西。一九九八年八月,我出版了第一本散文集《空信封》。非虛構(gòu)長篇《第三種陽光》在《六盤山》一九九九年第6期發(fā)表后,反響較為強烈,被《中華文學選刊》等媒體介紹和縮發(fā),被寧夏有線電視臺改拍,被多家電臺連播。二○○○年,我有兩篇作品上了國家級刊物,短篇小說《開花的牙》在《六盤山》二○○○年第1期發(fā)表后,經(jīng)馮敏先生推薦,被《小說選刊》第5期轉(zhuǎn)載;短篇小說《呼吸》經(jīng)李敬澤先生修改,在《人民文學》二○○○年第12期發(fā)表。
那幾年,“西海固文學”創(chuàng)作呈現(xiàn)井噴狀態(tài),得到地委和自治區(qū)文聯(lián)的高度關(guān)注。在李克強先生和《朔方》常務副主編馮劍華老師的推動下,二○○一年一月五日,由寧夏黨委宣傳部、寧夏文聯(lián)、固原地委宣傳部、《朔方》編輯部在銀川國際飯店召開了“郭文斌、火會亮、李方、了一容作品研討會”。
二○○一年一月,我被固原地委宣傳部任命為《六盤山》編輯部主任、副主編。二○○一年五月,固原地委組織部批復我為固原地區(qū)文聯(lián)第四屆委員會不駐會副主席。
就在大家張羅開文代會的時候,一件非常巧合的事降臨在我的生命中。二○○一年七月,我同時拿到了自治區(qū)人事廳和銀川市委組織部開出的調(diào)令。
大概是三年前,時任銀川市文聯(lián)副主席、《黃河文學》主編的高耀山先生就讓單位給銀川市委打報告調(diào)我,要把我作為刊物的接班人培養(yǎng)。但當時銀川市人事凍結(jié),因此,馮劍華老師征求我意見時,我就同意了。二○○○年五月,高耀山先生當選銀川市文聯(lián)主席,聽說《朔方》在商調(diào)我,就去找了市委主要領(lǐng)導,讓組織部破例給我辦了調(diào)動手續(xù)。
至今還記得,在固原的家里,我一次次拿起電話,又一次次放下,不知如何給馮劍華老師說,當終于鼓起勇氣說了情況時,馮老師把電話直接掛了。那一夜,我輾轉(zhuǎn)反側(cè),徹夜未眠,心想,這可怎么辦。
第三天,馮老師打來電話,說她想通了,一個農(nóng)民的孩子,到銀川生活,自治區(qū)文聯(lián)解決不了我的實際問題,市上能解決,讓我過去(當時,高耀山主席給我說,如果我到銀川市工作,他爭取讓市里給我解決一套房子)。
到了銀川,我把高耀山主席和馮劍華主編視為兩位親人,感激他們的信任和理解。
以上種種,讓我和寧夏的三份公開文學刊物有了一種特別的感情。
寫到這里,我想起了一件同樣讓人十分感動的事。當年,得知寧夏三份公開文學刊物列入第一批轉(zhuǎn)企目錄中,我就去找負責這項工作的時任自治區(qū)宣傳部副部長的尤艷茹老首長,請求保留三份刊物的公益性。聽了我的陳述后,尤部長同意了我的請求,把三份刊物從第一批轉(zhuǎn)企目錄上拿了下來。一年后,全國文學刊物轉(zhuǎn)企降溫,三份刊物得以保留公益性質(zhì)。借此機會,要向部長表示衷心感謝!
當選寧夏作協(xié)主席后,我和自治區(qū)文聯(lián)副主席哈若蕙老師邀請鐵凝主席到寧夏來,鐵主席答應找機會。二○一五年,我和中國作協(xié)組聯(lián)部彭學明主任商量,把中國作協(xié)“文學照亮生活”的第一講放在寧夏西吉,請鐵凝主席主講。二○一六年,鐵凝主席來到寧夏。陪同中,我和時任自治區(qū)文聯(lián)副主席的蘇保偉先生請求鐵凝主席在自治區(qū)領(lǐng)導面前給《朔方》雜志和作協(xié)爭取一下經(jīng)費,主席答應了。在和自治區(qū)黨委、政府主要領(lǐng)導見面時,主席談了我們的訴求,得到了領(lǐng)導們的支持。雖然這時爭取經(jīng)費已經(jīng)是我的工作,但同時也讓十幾年前因為“閃”了馮老師的愧疚,多少得到一些紓解。
算上在固原師范讀書的四年,我在固原山城度過了十二年時光。在固原師范上學時,人生充滿著多么美麗的想象,每天早上,穿著背心短褲,在蒙蒙夜色中,跑到東岳山頂,看城下的點點燈火,憧憬著未來,就像小時候仰望蒼穹,就連想象力都無法抵達。
再次到了小城,已經(jīng)娶妻生子了。八年時光,感覺生命越來越實在,但也充滿著浪漫和詩意。穿著風衣,背著黃書包,參加各種文學活動,唱著《你那邊下雪了嗎》,被煙霧騰騰的文學夢繚繞,就連請作者吃飯的面館,都像雪花一樣落滿了詩情。
那時,行署旁邊巷道里有一家理發(fā)館,是我常常去的地方。手上有散文集《空信封》的朋友,在左勒口看到的那張穿著風衣的特寫照,就是那家理發(fā)館給我設計的發(fā)型。
從二○○一年離開固原,一晃已經(jīng)二十一年過去了。這二十一年,火仲舫、尹文博、楊風軍、杜彥榮四位先生先后主政文聯(lián),兩位是老師,兩位是兄長,加之聞玉霞調(diào)入銀川文聯(lián),李方、李敏、郭寧、馬金蓮等同仁相繼調(diào)入固原文聯(lián),讓兩個單位感覺就像一家人。
當選自治區(qū)第八屆文聯(lián)主席后,我重新分配了創(chuàng)作和做公益的時間,也應馬金蓮副主席之約,給《六盤山》寫了篇短篇《庚子之春》,寫的是疫情中人的生存思考。
現(xiàn)在,正值壬寅之秋,又一輪疫情襲來,我的同事不少人在抗疫一線,我正好抓緊時間寫完這篇約稿。
我寫得非常用心,把每行文字,作為對小城、對固原文聯(lián)、對《六盤山》、對文中提到和沒有提到的朋友深深的祝福。
回想固原八年,有沒有遺憾?有。無論是待人接物,還是工作創(chuàng)作,都有許多遺憾在。在這里,請允許我,向所有的老首長、老戰(zhàn)友、老朋友,深深鞠躬致歉!
這讓我想起,一次出差時,獨自到師范舊址,到文聯(lián)舊址,就像去看望兩位親人。暮年的心境,幾多憂傷,幾多悲涼,心想,如果人生可以重新來過,我該如何度過這八年?
(選自2022年第6期《六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