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代足球媒介表征及對我國體育紀錄片制作的啟示
——以《這就是足球》紀錄片為例

劉 愷

(武漢體育學院 新聞傳播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9)

足球作為公認的世界第一運動，擁有著龐大的粉絲基數(shù)，其不僅具有競技性，而且具有深厚的精神內涵和文化意義，是社會文化形式的重要組成部分[1-2]。數(shù)字時代，足球自身的魅力及其所表征的精神不僅可以通過比賽進行傳遞，也可以通過新媒體等方式進行傳播。體育類型的紀錄片作為集體育文化和體育敘事于一體的優(yōu)秀載體，對于傳播現(xiàn)代足球文化有著特定的優(yōu)勢，它可以憑借超強的寫實感與敘事感，達到一定的足球文化宣傳與普及作用。

《這就是足球》紀錄片揭示了一種獨特的現(xiàn)象，即足球具有對世界各地人群的吸引力和凝聚力。紀錄片探索了人類經(jīng)歷的普遍主題：救贖——足球在種族滅絕后重建盧旺達靈魂中的振奮人心的作用；信仰——女足和兩支為實現(xiàn)這一目標付出一切的球隊鼓舞人心的崛起；機會——命運的痛苦和狂喜，這些命運讓每一位冠軍謙遜；愛——來自地球不同角落的四個故事，在這里對足球的愛超越了逆境；驕傲——冰島的足球維京人如何面對世界，給每一個弱者帶來希望；奇跡——揭開了萊昂內爾·梅西天才的秘密，以及觀看他比賽的全球喜悅。每個故事都通過不同種族、文化和信仰的男性和女性的經(jīng)歷戲劇性地展開?；趯Α哆@就是足球》體育紀錄片的媒介表征分析，探討國外體育紀錄片對我國體育紀錄片制作的啟示，以期讓更多的青少年關注體育運動，參與體育活動。

1 《這就是足球》媒介表征元素構成

1.1 音頻元素：對話、背景音樂

《這就是足球》紀錄片圍繞足球運動展開。紀錄片以現(xiàn)實生活為來源，以真實人物和真實事件為表現(xiàn)對象，紀錄片的本質是現(xiàn)實，它以現(xiàn)實喚醒人們對生活的思考。因此，真實的對話是紀錄片的重要組成部分。紀錄片第一集“救贖”，經(jīng)歷戰(zhàn)火后的盧旺達居民在采訪中說道，“當然了，我可以踢球， 我可以成為達格利什，那是我們的夢想”。在經(jīng)受過戰(zhàn)爭摧殘后，盧旺達人民依然齊聲高唱You will never walk alone(你永遠不會獨行)的利物浦隊歌，這些都反映了利物浦球隊精神文化對于盧旺達人民的意義。

音樂元素方面，當紀錄片播放2005年歐冠決賽時，時而驟停的音樂讓觀眾屏住呼吸，身臨其境，更加貼切地感受到了當時那場意義非凡的決賽的緊張程度，更加劇了利物浦這支球隊的傳奇性，以及足球這項運動本身的魅力與不確定性。在結尾處，當利物浦名將比爾香克利說到“足球無關生死，足球高于生死”時響起的利物浦隊歌，恰到好處地使畫面達到了視覺和聲音效果的融合，在一定程度上也強化了音樂對情感的渲染。

1.2 視頻元素：圖片、文字、影像作品

《這就是足球》紀錄片采用了大量優(yōu)秀的圖片，尤其以第一手的現(xiàn)場照片居多。例如“盧旺達人民在戰(zhàn)火后因足球再度團結在一起”“日本女足隊員奪冠”“冰島球迷們的維京戰(zhàn)吼”和“中國河南自發(fā)成立的星期四球隊”等，這些照片生動形象地烘托了“足球”“球迷”“愛”三者之間的共生關系，言簡意賅地呈現(xiàn)了足球這項運動的魅力，給平鋪直敘的記錄影像增添了趣味，使觀眾不易感受到視覺疲勞。

紀錄片以客觀的現(xiàn)實世界為表現(xiàn)對象，采用非虛構的手法，呈現(xiàn)客觀世界的表象與內涵。體育紀錄片以表現(xiàn)與體育運動相關的真實的人與事為主要內容，記錄著每個時代真實的體育風貌與體育人生，也由此傳遞著特定時代人們對于體育的認識和理解，即體育觀[3]。而錄像資料作為紀錄片最主要的構成元素之一，必然成為資深球迷最感興趣的部分，紀錄片使用球星梅西比賽的大量錄像資料，使非球迷們最直觀地感受到梅西在球場非同一般的能力，更喚醒了資深球迷對于梅西歷史名場面的回憶。文字是生活中隨處可見的基本傳播媒介。在《這就是足球》中，文字基本上是作為影片的原聲字幕起輔助作用，以此來表達主題。

2 《這就是足球》媒介表征的呈現(xiàn)

2.1 《這就是足球》媒介表征的內容呈現(xiàn)

2.1.1 體育群體維度

球迷作為體育運動粉絲群體的集中代表，其價值認同感作為社會文化和賽場文化的共同反映，集中體現(xiàn)為球迷的集體認同感。而集體價值的認同感是球迷文化經(jīng)過長期積累和沉淀而形成的影響和規(guī)范球迷行為模式的理念、價值和行為[4]。《這就是足球》呈現(xiàn)出多維度的球迷群體，有高呼“利物浦就這樣走進我的心中，怎么驅也驅不走”的普通球迷，也有為完成前輩夙愿對戰(zhàn)美國隊的職業(yè)女足隊員宮間綾，還有因體育動漫而與足球結緣的青少年群體。這些球迷都因與足球相關的某種原因而匯聚到一起。比如2022年的西班牙國家德比女足現(xiàn)場，有9萬多的球迷進行了現(xiàn)場觀賽，創(chuàng)造了歷史之最。世界上球迷最多的當屬五大聯(lián)賽的俱樂部，他們因高超的競技水平吸引了大量的海外球迷群體，這也為俱樂部帶來了創(chuàng)收。當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來自不同國家的人身著一樣的球衣相遇，他們也會形成群體認同。

2.1.2 性別體育維度

女權這個詞屬于社會學范疇，目標在于實現(xiàn)女性與男性的平權。我國近代著名思想家梁啟超認為“女權運動的真正意義，是要女子有痛切的自覺，從知識能力上力爭上游，務求與男子立于同等地位?！盵5]現(xiàn)代社會，男女平等依然是全球的重要議題，至今仍未完全實現(xiàn)，在足球世界中，男女不平等的現(xiàn)象也存在已久。伊朗作為男足世界杯的?？?，女性之前甚至無法到現(xiàn)場觀看球賽，2021年，在國際足聯(lián)的重壓下，伊朗才允許女性入場觀看比賽，而在這一變革背后伊朗女性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哆@就是足球》紀錄片用三分之一的篇幅描繪了足球對于女性的意義?！霸谌毡灸凶鹋碍h(huán)境下成長的日本女足黃金一代隊員們在2011年拿到了女足世界杯冠軍”這一事件大大振奮了日本國內及世界的女性同胞，也讓觀眾感受到體育不僅可以打破性別偏見，也可以推動性別平等。

2.1.3 體育偶像維度

優(yōu)質的偶像對于行業(yè)的發(fā)展可以起到良好的推進作用，偶像的精神和品質也能夠給大眾帶來正向的引導。體育明星是指在特定體育領域具有高超的運動技能，在體育界獲得杰出成績，并通過媒介傳播，具有廣泛影響力和號召力的現(xiàn)役運動員[6]?！哆@就是足球》紀錄片用一集的篇幅介紹了足壇知名的體育明星里奧·梅西，梅西是足壇7座金球獎的擁有者，是無數(shù)青少年的偶像，他低調謙遜的性格圈粉無數(shù)，對于比賽的理解能力和統(tǒng)治力也是獨特的存在。巴塞羅那的拉瑪西亞青訓營以梅西作為榜樣，人才輩出，阿根廷國內乃至世界上也有無數(shù)人因為梅西而喜歡上足球，一個國家如果有一位足球巨星，一定程度上可以帶動本國該項運動的發(fā)展。如葡萄牙的C羅、韓國的孫興慜、埃及的薩拉赫等，他們都是各自國家的代表人物，也吸引了更多年輕人投身體育行業(yè)。

2.2 《這就是足球》媒介表征的技術呈現(xiàn)

2.2.1 設施器材維度

攝影器材對于紀錄片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隨著科技的發(fā)展，攝影器材也越來越多樣化?！哆@就是足球》紀錄片采用大量4K+高清攝像機、無人機、高清手持攝影等新型器材進行拍攝，最大限度呈現(xiàn)了實際發(fā)生的一切，4K+高清攝像機提升了分辨率，讓畫面更加細膩；無人機則增加了紀錄片的敘述感，讓全世界的觀眾都能領略到世界各地的風光；高清手持攝影增加了紀錄片的寫實感，讓觀眾具有身臨其境的感受。

2.2.2 鏡頭語言維度

所有的影視題材都離不開鏡頭語言，紀錄片更是如此?！哆@就是足球》大量采用中景、近景以及特寫的鏡頭，鏡頭穿插得當，增加了紀錄片自身給觀眾的沖擊感，也使得紀錄片更具有故事性。在拍攝盧旺達人民受到利物浦球隊精神鼓舞時的群像采訪以及特寫鏡頭時，很好地呈現(xiàn)了這些球迷們對于戰(zhàn)后生活重建的信心，也從側面烘托了足球這項運動強有力的凝聚力。在拍攝梅西如何成為世界巨星時，采用跟鏡頭的手法，將瓜迪奧拉等人對梅西的講述與梅西現(xiàn)場比賽畫面進行瞬切，讓觀眾感受到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增加了紀錄片的真實感。

2.3 《這就是足球》媒介表征的理論呈現(xiàn)

2.3.1 體育文化維度

體育文化作為社會主義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滿足人民體育需求、提高人民身體素質等方面發(fā)揮著重要作用[7]。從社會學的角度來看，體育文化作為人們特定區(qū)域內形成的特定文化，居民鮮明的生活方式與精神價值，是對歸屬感和存在價值的一種展現(xiàn)。盧旺達當?shù)氐募t隊就是因無數(shù)利物浦的球迷匯聚到一起自發(fā)組建的，每到利物浦比賽時，他們自發(fā)地組成一個體育群體，他們在比賽日的喜怒哀樂隨著利物浦比賽的勝負而變化。在戰(zhàn)爭發(fā)生后，盧旺達國家隊的比賽也將這些群體緊密地團結在一起，這些俱樂部和比賽使得居民們有著榮譽感和歸屬感。體育文化是具有其象征符號的，對廣大的足球迷而言，一個偶像和一家俱樂部都是他們精神的寄托，也是文化的象征。梅西的10號、締造過無數(shù)奇跡的安菲爾德球場、冰島隊的維京戰(zhàn)吼等，這些都構成了球迷心中的文化記憶，這些經(jīng)典的畫面定格在球迷的腦海里，等到特定瞬間他們就會不約而同地想起熟悉的足球文化，這也是足球帶給人們的吸引力之一。

2.3.2 體育認同維度

體育的魅力就在于它的變幻莫測，讓觀眾為之喜也為之悲，為之陶醉也為之扼腕。足球作為世界上影響力最大的體育運動，它的隨機性和偶然性可謂是所有體育運動中最大的，在足球歷史上誕生過無數(shù)次黑馬與冷門的故事。1999年的歐冠決賽，曼聯(lián)在最后補時的三分鐘內連進兩球逆轉拜仁慕尼黑締造諾坎普奇跡；2005年歐冠決賽，AC米蘭在上半場以3比0領先利物浦，下半場利物浦連追三球將比分扳成3比3，最后在點球大戰(zhàn)中擊敗AC米蘭造就了伊斯坦布爾奇跡；2012年歐冠決賽，拜仁慕尼黑在主場迎戰(zhàn)切爾西，拜仁全場射門數(shù)比切爾西多出30多次，然而切爾西憑借頑強的后防線和把握機會的能力最后爆冷擊敗拜仁拿到了隊史第一座歐冠冠軍。這些經(jīng)典戰(zhàn)役，如果按照數(shù)據(jù)和統(tǒng)計學來計算，都幾乎不存在最后結局的可能性。但統(tǒng)計驗證不了比賽，足球的偶然性彰顯了體育的魅力，這種魅力也是足球這項運動能夠吸引如此多球迷的關鍵因素之一。

2.3.3 體育價值維度

對于一部優(yōu)秀的紀錄片來說，僅有嫻熟的技術是不夠的，影視作品的上限取決于它的精神內核，也就是紀錄片的故事性?！哆@就是足球》雖然是從頭至尾講述足球的紀錄片，但它的呈現(xiàn)方式?jīng)]有局限于傳統(tǒng)的采訪形式，而采用一定量的比賽集錦以及第一視角的代入敘事。這讓不了解足球的人也可以感受到足球給人帶來的精神力量和足球文化的內涵，讓了解足球的人對足球愈發(fā)熱愛?！哆@就是足球》采用了多元敘事的手法來表征紀錄片的主題，插敘使用得當使得情感敘事的表達更為充分貼切。情感敘事實際上是現(xiàn)代社會的一種人性的彰顯，是敘事主體間的平等關系和心與心的傳遞[8]。

3 《這就是足球》紀錄片對我國體育紀錄片制作的啟示

3.1 關注國內體育熱點事件，挖掘具有代表性的體育人物

在我國從體育大國向體育強國邁進的征程中，體育紀錄片也要肩負時代發(fā)展、傳播體育精神的社會責任[9]。在《這就是足球》紀錄片第一集中，選取了歐洲足球聯(lián)賽中的最高級賽事歐洲冠軍聯(lián)賽作為熱點事件，側面反映出利物浦這支球隊在歐戰(zhàn)的影響力，并結合盧旺達當?shù)厝嗣竦牟稍L讓全世界觀眾感受到了足球非凡的魅力。2022年，北京成為雙奧之城，中國已經(jīng)舉辦了除世界杯外的各項頂級賽事，對于各類熱點賽事都可以挖掘其背后的故事，讓國人感受到體育精神以及體育魅力。

《這就是足球》第六集全方位展現(xiàn)了足壇巨星梅西，就體育而言，我國歷史上的體育巨星也有很多，林丹、李娜、劉翔，姚明，都是各自領域中具有影響力的人物。但就我國體育紀錄片而言，尚未推出一部非常優(yōu)秀的我國體育人物紀錄片，姚明的個人紀錄片《姚之年》也是由美國制作拍攝。因此，國產(chǎn)體育紀錄片應該關注體育熱點人物，尤其要深度挖掘那些讓人產(chǎn)生情感共鳴或帶來人生啟發(fā)的熱點人物[10]。這樣更能讓青少年們體會到體育明星背后付出的艱辛，也能激發(fā)出青少年們對體育運動的熱情。

3.2 發(fā)掘我國本土體育項目，傳播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

世界上的體育項目足有數(shù)百種，奧運會也有幾十個大項，但我國在三大球(足球、籃球，排球)等熱門項目中僅有中國女排和中國女籃的實力位居世界前列。奧運會上的體育項目，很少有真正發(fā)源于中國的項目，基本上都是具有歐美文化的體育項目。而我國實際上擁有眾多民間體育項目，如龍舟、舞龍舞獅等等。其實大多數(shù)體育項目最開始的呈現(xiàn)形式都是民間活動，正如《這就是足球》所提及的19世紀的足球，也只是英國皇家休閑娛樂的一種活動方式。

如今，具有民族特色和文化底蘊的民間體育項目的參與人數(shù)愈來愈少，受關注度也越來越低。我國可制作有關龍舟、舞獅、武術等民間體育項目的紀錄片，記敘其發(fā)展脈絡，介紹我國這些具有文化特色體育項目的發(fā)展歷程，從而激發(fā)年輕人對這些項目的興趣，以便將這些體育項目更好地傳承下去。

3.3 利用新興技術，提升體育紀錄片的觀賞性

如今，隨著科技的不斷發(fā)展，5G、大數(shù)據(jù)、人工智能等最新的科技方式已經(jīng)應用于各大影視行業(yè)。紀錄片最為重要的是真實感，過去的紀錄片采用跟蹤攝影機的方式跟隨人物的運動，達到寫實的目的，但這樣也會固化創(chuàng)作方式，導致缺乏觀賞價值?！哆@就是足球》紀錄片采用超高清攝影技術，虛擬現(xiàn)實技術，以及卓越的后期制作技術，大大提高了紀錄片的觀賞性，使得復歸的紀實美學不再是不修邊幅的跟拍，粗糙的鏡頭變成了精美的現(xiàn)實畫面，用精美的鏡頭、光線、角度、特殊的技術手法，挖掘現(xiàn)實中的美感和詩意[11]。我國在制作體育紀錄片時，可將最新的科學技術應用于紀錄片的拍攝環(huán)節(jié)，從而提高紀錄片的觀看體驗，并以此彰顯我國科技水平的發(fā)展。

4 結語

體育紀錄片是一種融錄像、語言、音頻為一體、能夠彰顯體育精神與體育文化的優(yōu)秀載體。《這就是足球》紀錄片在選題上，以救贖、信仰、機會、驕傲、愛與奇跡六個溫情的章節(jié)向大眾展現(xiàn)了足球這項運動的魅力，讓人們感受到了一部優(yōu)秀紀錄片所帶來的體育魅力。推動我國體育紀錄片的發(fā)展，首先應關注國內體育熱點事件，挖掘具有代表性的體育人物；其次，需發(fā)掘我國本土體育項目，繼承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最后應利用新興技術，提升體育紀錄片的觀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