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的考量及后續(xù)影響

姚云貴 吳崇伯

20世紀20年代，德國學者卡爾·豪斯霍費爾（Karl Haushofer）提出“印太”（Indo-Pacific）概念，即印度洋-太平洋區(qū)域。21世紀初，“印太”地區(qū)從地緣概念演變?yōu)閼?zhàn)略概念①。隨著美國“重返亞太”戰(zhàn)略的實施，“印太戰(zhàn)略”開始頻繁出現在美日澳?。ǘ龋┑日v話和官方文件中，反映了美國對中國在亞太影響力上升的一種擔憂，預示亞太地區(qū)政治、經濟、軍事發(fā)生著深刻的結構性變革②，對亞洲安全及經濟發(fā)展產生重大影響。

作為東盟的領頭羊，印尼積極應對地區(qū)變動形勢，主動參與區(qū)域塑造格局，對“印太戰(zhàn)略”表示明確支持，以加強在該地區(qū)和國際社會中的地位。2019年4月，印尼總統(tǒng)選舉順利結束，佐科再次當選③，選舉結果有助于印尼“印太”政策的延續(xù)。為促進新形勢下中印尼關系高水平發(fā)展，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的背景與內涵、美日澳印積極拉攏印尼的原因、印尼政府的反應和應對、對中國的影響及其應對策略，均是國內外理論工作者關注的焦點，也成為迫切需要研究的重要議題。

一、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的背景與核心內涵

（一）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的時代背景

中國的崛起讓周邊和西方國家不適應，并促成日本前首相安倍于2016年8月正式將“印太”升級為“自由開放的印太戰(zhàn)略”④。2022年5月，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與前兩位首相一樣，均把東南亞作為首訪之地，試圖鞏固并擴大與東南亞國家的戰(zhàn)略關系，同時尋求支持以對抗中國⑤。

美國對自己能否繼續(xù)保持傳統(tǒng)霸權與領導地位，以及新興國家是否要另起爐灶與其爭奪世界主導權而產生的焦慮與日俱增。奧巴馬政府時期，美國出臺了“亞太再平衡戰(zhàn)略”⑥，就是出于平衡中國崛起而將重心轉移至亞太地區(qū)的戰(zhàn)略設計。特朗普政府上臺后，將中國明確定義為“修正主義國家”和“對手”，并在經濟關系、地區(qū)角色等方面對中國大加指責⑦。2017年11月，美國出于遏制中國崛起的目的，提出“印太戰(zhàn)略”，隨后重啟美日澳?。ǘ龋┧姆桨踩珜υ?。2019年6月，美國國防部首次發(fā)布《印太戰(zhàn)略報告》⑧，全面闡述了美國在“印太”地區(qū)整體戰(zhàn)略中的作用。2022年2月，拜登首次發(fā)布“印太”戰(zhàn)略，系統(tǒng)論述了安全保障、聯盟關系以及東南亞的地位與作用⑨。2022年5月，拜登借首次亞洲之行和12個印太伙伴聯合啟動“印太經濟框架”（IPEF）。韓聯社數據顯示，IPEF涵蓋總人口約25億，占世界總人口的32.3%，GDP之和約34.6萬億美元，占全球經濟總量的40.9%⑩。從人口和GDP規(guī)模來看，IPEF均超RCEP和CPTPP，有望成為“印太”地區(qū)規(guī)模最大的經濟集團。拜登之所以急于建立IPEF，是因為美國當前的“印太戰(zhàn)略”缺乏有力的經濟支撐[11]。IPEF將包括以下經濟支柱：（1）互聯經濟：涵蓋公平貿易，包括勞工、農業(yè)、數字經濟、環(huán)境和氣候、透明度良好的監(jiān)管實踐、競爭政策和貿易便利化等議題；（2）彈性經濟：提高芯片、醫(yī)療產品、關鍵礦物和大容量電池等產業(yè)的供應鏈韌性；（3）清潔經濟：涉及脫碳、清潔能源和基礎設施等；（4）公平經濟：涉及稅收和反腐敗等內容[12]。不難看出，在新形勢下，IPEF主要服務于美國的地緣政治，重點是憑借美國在國際體系中的強勢地位制定新的標準和規(guī)則[13]。一方面，將中國從“印太”價值鏈、產業(yè)鏈和供應鏈中剝離出去，特別是在具有戰(zhàn)略價值的高科技領域；另一方面，重塑美國在全球產業(yè)鏈和供應鏈中的核心地位，使“印太”國家永遠依附于美國經濟[14]?？梢姡绹c盟友欲借IPEF在印太地區(qū)構建“對華經濟包圍圈”，旨在向中國全方位施壓[15]。由于IPEF并非自由貿易框架，而是指向半導體、清潔能源等拼湊起的產業(yè)和技術聯盟，必將進一步加劇全球產業(yè)鏈的“政治化”趨勢，以加速產業(yè)從中國向東南亞國家轉移[16]。

作為連接印度洋與太平洋的關鍵節(jié)點，東南亞地處“印太”區(qū)域的中心位置，推動其近年逐漸成為中美兩國戰(zhàn)略博弈的主場地。美國的“印太戰(zhàn)略”出臺以來，東南亞的作用不斷被提及。東南亞不單是一個純粹的海洋貿易通道，一旦被美國掌管，會直接影響中國海洋安全。2022年5月，美國-東盟峰會在華盛頓舉行，反映了美國對東盟極為重視，擬通過拉攏東盟牽制中國，為美國的“印太戰(zhàn)略”鋪路。這次峰會，美國承諾未來向東盟投資1.5億美元，[17]但同時宣布向烏克蘭援助400億美元。此外，美國還就俄烏戰(zhàn)爭向東盟領導人發(fā)難，諸如是否譴責和制裁俄羅斯、印尼G20峰會不應邀請普京等[18]。顯然這次峰會的核心依然是打著推動地區(qū)合作、回歸多邊主義和維護國際規(guī)則的旗號，實則玩弄地緣博弈、封閉排他以及另立規(guī)則的假把戲[19]。出于維持東盟地位的現實考量及國內長期發(fā)展的需要，印尼率先提出“印太”主張，通過參與“印太戰(zhàn)略”塑造區(qū)域發(fā)展格局，從而推動以東盟為中心的印太前景。

（二）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的核心內涵

作為群島國家，印尼參與的“印太戰(zhàn)略”歷經蘇西洛和佐科政府兩個時期，在內容上具有一定的連貫性，并呈現出濃厚的歷史背景和海洋文化特征[20]。

蘇西洛執(zhí)政時期，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意欲維持區(qū)域的和平與穩(wěn)定，從而促進該地區(qū)經濟的發(fā)展與繁榮。為此，印尼發(fā)布了《印太友好合作條約》，強調以和平方式解決國際爭端，并積極推介和平發(fā)展理念[21]。佐科政府時期，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的內涵更加具體，宣稱在“印太”建立和平、穩(wěn)定與繁榮的發(fā)展環(huán)境：（1）戰(zhàn)略目標上，安全和經濟協同推進，主要包括重塑國家間信任、維護區(qū)域性和平、避免沖突與戰(zhàn)爭、實現經濟可持續(xù)發(fā)展等內容。其中，簽署《印太友好合作條約》、服務于2030年可持續(xù)發(fā)展目標、尋求海洋事務與互聯互通合作、加入“印太經濟框架”等是其標志性成果。（2）實現路徑上，強調包容性合作與制度性制衡，諸如以雙邊或多邊形式加強“印太”國家戰(zhàn)略領域合作、把“印太”視為地緣戰(zhàn)略舞臺、積極建立合作對話機制、突出規(guī)范機制的重要性等。（3）實施框架上，依托現有架構，比如以東盟為中心、重塑環(huán)印度洋區(qū)域合作聯盟（IOR-ARC）等多邊平臺[22]。

綜合來看，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的核心內涵，反映了地緣政治經濟變遷背景下，印尼為避免陷入中美之間“選邊站”的尷尬[23]，在兩者之間試圖尋求平衡，以維護其與中國交往的經濟利益以及與美國結成的戰(zhàn)略聯盟。

二、美日澳?。ǘ龋├瓟n印尼加入“印太戰(zhàn)略”的重要原因

（一）印尼在東南亞區(qū)域格局中的龍頭地位

美日澳?。ǘ龋┲粤ρ∧峒尤搿坝√珣?zhàn)略”，是因為印尼在東南亞區(qū)域格局中的地位舉足輕重。

1.地理位置。印尼是全世界最大的群島國家，因其國土分布擁有多個貫通印度洋與太平洋的海峽，所以得到美國高度重視，并希望印尼在太平洋、南海上發(fā)揮“關鍵支點”作用。印尼若加入美國制定的“印太戰(zhàn)略”，“印太戰(zhàn)略”則從一個環(huán)變成餅狀遏制圈，對中國形成海上鉗制之勢[24]。

2.經濟體量。印尼是東南亞國家第1大經濟體。世界銀行數據顯示，2020年印尼GDP高達10584億美元，世界排名第16。同期，東南亞其他國家，諸如泰國GDP為5016億美元、馬來西亞3370億美元、新加坡3400億美元、菲律賓3615億美元、越南2712億美元[25]。

3.區(qū)域地位。長期以來，印尼一直以東盟老大自居，在東盟發(fā)展過程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26]。作為東南亞區(qū)域性組織，東盟已成為亞太地區(qū)一股重要力量。東盟總人數僅次于中國和印度，是世界第5大經濟體、第4大進出口貿易地，也是發(fā)展中國家吸引跨國公司的主要地區(qū)之一。美日澳?。ǘ龋┓e極拉攏印尼加入“印太戰(zhàn)略”，有助于帶動東盟參與其中。

（二）印尼的“大國平衡外交”戰(zhàn)略

東南亞國家大多是小國或弱國，長期面臨強鄰環(huán)伺、群雄角逐的地緣環(huán)境。長期以來，大國在東南亞博弈激烈，導致東南亞地區(qū)風云變幻[27]。既有大國利益交錯、匯聚博弈，也有域內小國聯手、以小博大等。

作為東南亞地區(qū)的領頭羊，印尼既要引領東南亞國家聯合自強，又要尋求與大國和平相處之道，應對外部勢力介入干擾，維護自身利益、地區(qū)和平與安全。經過長期實踐，以印尼為首的東南亞國家最終選擇大國平衡戰(zhàn)略。尋求平衡的大國無外乎美國、中國、日本、俄羅斯和印度，其實質是在大國關系中尋求平衡、謀求發(fā)展的現實主義。當大國關系發(fā)生調整時，即便是微調，印尼也會調整其平衡策略，以獲取最大化利益。

近年來，中國升級版的開放及其表現出的大國責任，讓印尼喜憂參半。一方面想搭乘中國“一帶一路”的便車發(fā)展經濟，另一方面又擔心對中國經濟過度依附。印尼將各大國引入東南亞地區(qū)事務，與美日為首的國家加強政治、經濟、軍事和外交聯系。美日澳?。ǘ龋┱抢昧擞∧徇@種心理，主動讓印尼加入“印太戰(zhàn)略”[28]，以對沖中國的國際影響力。

（三）印尼與中國的關系伴有摩擦與碰撞

印尼與中國關系若即若離，時有摩擦和碰撞。在貿易方面，盡管2020年中印尼經貿規(guī)模為785億美元[29]，2021年突破1000億美元大關達到1243.4億美元[30]，但就其經濟總量、人口規(guī)模和市場潛力與越南、馬來西亞、泰國和新加坡相比，這個貿易規(guī)模還非常有限。此外，由于長期處于逆差地位，印尼存在一定的國內壓力，一直呼吁中國開放更多市場，向印尼進口更多產品。在投資方面，中國對印尼的投資在2020年以前長期居于第3位，僅次于新加坡和日本，現在上升到第2位[31]。即使是如此，印尼方面還是認為中國對印尼的投資極為有限，尤其是制造業(yè)和實體經濟領域的投資太少，大多集中在農礦、原料開采等部門。在政治方面，除了排華事件，印尼關于南海問題高調介入，欲以東盟方式解決南海問題。以上這些直接導致中印尼關系不太和諧，并為歐美國家和臺灣地區(qū)拉攏印尼找到了突破口，印尼也因此成為西方國家離間中國與東盟關系的重點目標，也為美日澳?。ǘ龋で笈c印尼合作并將其納入“印太戰(zhàn)略”提供了可乘之機。

三、印尼政府對“印太戰(zhàn)略”的反應與應對

（一）美日澳?。ǘ龋├瓟n印尼的政策措施

“印太戰(zhàn)略”意在全面遏制中國。2017年底，借亞太之行，時任總統(tǒng)特朗普高調宣示“印太戰(zhàn)略”，2018年2月“印太戰(zhàn)略框架”文件獲批，2021年2月拜登政府對“印太戰(zhàn)略”提出新構想，從聯盟、軍事、經濟多方面向印尼拋出橄欖枝，以恢復其在“印太”地區(qū)的領導地位。

1.聯盟范圍逐步擴大。2021年1月，美國發(fā)布解密文件《美國對印太地區(qū)戰(zhàn)略框架》，彰顯了美國落實“印太戰(zhàn)略”的決心。2022年，拜登政府發(fā)布更為積極的《美國印太戰(zhàn)略》，側重于聯盟關系并將東南亞視為重點地區(qū)[32]。日本作為“印太戰(zhàn)略”的提出方，成為美國地區(qū)整合、地區(qū)安保和技術進步的重要基石。印度稱中國為重要伙伴，對“印太”愿景表現積極，以凸顯在“印太”地區(qū)的影響力。澳大利亞從中國獲取巨大利益，在“印太戰(zhàn)略”中極為活躍，表明美澳關系極為密切[33]。作為美國的盟國，以英法德為首的歐盟國家相繼重返印太，追隨美國的“印太戰(zhàn)略”。隨著美國主導的聯盟范圍逐步擴大，美國還積極拉攏印尼、越南等東南亞國家。2018年6月，美日澳?。ǘ龋┰谛录悠屡e行戰(zhàn)略安全對話，強調了東盟在“印太”地區(qū)的重要性，進一步密切了與印尼的關系，希望其在“印太”安全領域扮演中心角色[34]。2021年7月，美國“印太”事務協調員宣稱，東南亞國家是美國“印太”政策成功的關鍵[35]?；诘鼐壵慰剂?，拜登政府繼續(xù)拉攏印尼，擴展在東南亞的國際影響力。一方面，積極營造親美氛圍，培育親美勢力；另一方面，依托現有多邊合作機制，如美國-東盟峰會、湄美伙伴關系等，挑起意識形態(tài)對立，推動印尼與中國在“印太”地區(qū)展開戰(zhàn)略競爭。

2.軍事體系穩(wěn)步構建。近年來，美?。幔┰谲娛潞桶踩献鞣矫娣€(wěn)步發(fā)展，比如防務交流頻繁、軍售規(guī)模擴大、軍事援助顯著和聯合軍演升級等[36]。2018年6月，美國國防部發(fā)布《2019年度國防預算案》，系統(tǒng)闡述了“印太戰(zhàn)略”、聯合軍演與安全合作等內容。2018年8月，美國國務卿與佐科會面，重申了雙邊“戰(zhàn)略伙伴”關系[37]。美國還舉辦了“東南亞合作訓練”，支持印尼打擊跨境武裝分子，意欲在軍事上提供防御體系。拜登執(zhí)政以后，開始以集體方式介入南海爭端，聯合英法德等國家舉行軍演。2021年3月，拜登政府發(fā)布《南海和東海研究報告》，使其與東南亞國家在軍事、援助和軍演上的合作合理化。2021年8月，“夏威夷-美國印太司令部”舉行大規(guī)模軍事演習[38]，2022年2月美國國務院同意向印尼出售價值為139億美元的軍備[39]。不難看出，隨著美國對“印太”地區(qū)軍事的持續(xù)關注和不斷投入，印尼地區(qū)安全的風險性與不確定性將不斷增大。

3.經濟計劃日漸成型。沒有經貿政策的支持，美國的“印太戰(zhàn)略”難以實施。2018年，美國表示要在“印太”區(qū)域投資1.13億美元，另在東南亞提供安全性資金3億美元[40]。首付款計劃提出后，日本立馬響應。2011年，日本對印尼投資15億美元，成為印尼第2大外資來源地，2012—2017年分別投資25億美元、47億美元、27億美元、29億美元、54億美元和50億美元[41]。近年來，日本在印尼投資的主要項目有巴丁班港口項目（30億美元）、雅加達輕軌項目（14億美元）及雅加達-泗水中速鐵路項目[42]。日本在印尼投資將持續(xù)升級，主要覆蓋鋼鐵、塑料及化工等上游產業(yè)，以及電子信息、食品飲料、物流業(yè)和零售業(yè)等新興產業(yè)。2020年8月，美國提出網絡援助、網絡安全、數字聯通和基礎設施等倡議，以改善美國在“印太”地區(qū)的私人投資[43]。拜登上臺以后，美國在“印太”地區(qū)繼續(xù)追加投資，在基礎設施上為印尼等國家提供替代性方案，打造排華的供應鏈產業(yè)鏈體系。2022年2月，美國推出新的“印太經濟架構”，擬在供應鏈、數字貿易和綠色技術等領域拉攏印尼[44]。美國與日本在“印太”地區(qū)加大投資，意在增強以印尼為首的東南亞國家抗衡中國的實力，削弱“一帶一路”國際影響力，達到制衡中國之目的。

綜合來看，“印太”概念正在形成一個大范圍的、針對中國的安全戰(zhàn)略框架，建構以美國為中心的“印太”安全新秩序。而美國拉攏印尼的姿態(tài)更為明顯，措施更加多元，力度不斷強化。美日澳?。ǘ龋┰跂|南亞聯手充實和推銷“印太戰(zhàn)略”，意在對沖“一帶一路”對東盟國家的影響力和吸引力，拉攏印尼等國家盡早入圍，促使圍堵中國的“印太戰(zhàn)略”盡早落地。

（二）印尼政府對“印太戰(zhàn)略”的反應

出于維持東盟地位的現實考量，印尼率先提出“印太”主張。2013年，印尼就對還是學術概念的“印太”表現積極，主張建立“印太”版的《東南亞友好合作條約》，但未得各國重視和支持。2014年，佐科提出“全球海洋支點”構想，借助“環(huán)印度洋地區(qū)合作聯盟”和“東亞峰會”等平臺，推動印太國家海洋合作[46]。印尼時任外長馬爾蒂指出，應盡快澄清“印太”的內涵與實質，而印尼可發(fā)揮“動態(tài)平衡”作用。2018年1月，印尼外長雷特諾宣稱，希望美國“印太戰(zhàn)略”遵循公開、透明、包容、合作和開放的原則，在此基礎上愿與任何國家對話合作。在美日澳?。ǘ龋┓e極推動“印太戰(zhàn)略”、中美博弈日趨激烈的新形勢下，佐科呼吁東盟應加強內部團結，以應對世界不確定性。東盟時任秘書長王景榮表示，印尼是“印太戰(zhàn)略”的積極踐行者，并助推東盟參與其中[47]。2018年11月，印尼國家海洋法哈希姆教授表示，“印太”概念有助于擴大印尼在印太區(qū)域的核心利益，印尼政府應考慮如何爭取海洋資源管理[48]。2018年12月，印尼外交部政策評估和發(fā)展機構負責人表示，東盟中心、東盟機制和東亞峰會是印太地區(qū)強大的立足點，建議“印太”合作具有包容性[49]。2020年7月，為尋求印太大國支持，印尼與印度就疫情項目、海洋合作達成共識[50]。2022年2月，雅加達國際與外交事務中心（CIDE）負責人表示，印尼軍購意在應對印太地區(qū)復雜的安全形勢[51]?？梢姡∧釋γ绹鲗У摹坝√珣?zhàn)略”反應積極，這與其對“印太”的利益認知和威脅認知密切相關。

（三）印尼政府的應對措施

面對美日澳?。ǘ龋┑睦瓟n，印尼總體上表示歡迎。一方面主動應對地區(qū)變動形勢，另一方面將“印太”定為國家發(fā)展方向，積極塑造區(qū)域發(fā)展格局。

1.提出印尼版“印太政策”。2018年1月，印尼外長雷特諾談及“印太”概念，提出“印太”合作建議。2018年2月，海洋統(tǒng)籌部長闡述了印尼參與“印太”合作的構想[52]。2018年4月，佐科總統(tǒng)從區(qū)域層面率先提出“印太”主張，打造“印太”地區(qū)合作框架，推動東盟參與“印太”合作，促使其“印太政策”應運而生。雷特諾強調，印尼的“印太政策”建立在合作基礎上。印尼更加關注海事、連通性和持續(xù)性等發(fā)展目標。2019年3月，雷特諾表示，深化“印太”合作恰合時宜，印尼應在推動印度洋和太平洋合作方面發(fā)揮更大作用。目前，印尼的“印太”構想已提交東盟秘書處，并成為《東盟印太展望》實施的最大推手。

2.展望“印太”發(fā)展前景。2018年8月，雷特諾在第八屆東亞部長級會議上強調，不要建立新的“印太”機制，而是利用現有機制加強合作。印尼政府認為，“印太”合作要堅持東盟之中心性、透明性、包容性和開放性原則，這樣便于把“印太”地區(qū)打造成一個開放、透明、包容的國際合作區(qū)域。依據上述原則，印尼就“印太”發(fā)展前景給予展望，并在第八屆部長級會議上首次宣布“印太”前景。印尼認為，“印太”是當今世界經濟增長最活躍的地區(qū)，東亞峰會參與國是該地區(qū)重要組成部分。2018年，峰會參與國經濟規(guī)模高達65.8萬億美元，未來3年有望達95.6萬億美元[53]，而印尼在“印太”地緣動態(tài)格局中具有戰(zhàn)略價值。

3.建立印尼版“印太”合作框架。主要內容由四部分構成：（1）以和平、穩(wěn)定、繁榮為宗旨，堅持合作與發(fā)展。印尼領導人多次強調，“印太”地區(qū)合作必須遵循開放、包容和透明性原則，加強對話與政治互信，堅持公平和公開貿易體系，打造“印太”地區(qū)新的經濟增長極，確保參與方均從中獲益[54]。（2）加強資源合作，建立有效應對機制。在“印太”地區(qū)，聯合打擊跨境安全威脅，共同應對海上搜救、海洋保護、販毒海盜等問題。（3）建立“印太”地區(qū)合作路徑，凸顯東盟核心地位。依托東盟峰會、東亞峰會對接兩洋現有機制，把東盟合作框架拓展到整個“印太”地區(qū)，展現東盟應對戰(zhàn)略環(huán)境變化的能力[55]。（4）充分發(fā)揮印尼在“印太”地區(qū)的作用。印尼海洋統(tǒng)籌部部長宣稱，印尼的地理位置、資源環(huán)境、人口數量、發(fā)展?jié)摿Α㈩I導能力在亞太地區(qū)擁有比較優(yōu)勢，沒有印尼參與，“印太”地區(qū)的合作將無果而終[56]。而在未來，以印尼為代表的發(fā)展中國家作用的發(fā)揮，可以推進東盟在“印太”地區(qū)的中心性建構。

綜合來看，印尼主動應對地區(qū)變動形勢，積極參與“印太戰(zhàn)略”，核心要義是力避爭議沖突，注重合作發(fā)展，以期引導“印太”未來秩序新走向，提高印尼的國際影響力。但如何在“印太”地區(qū)開展合作項目、加強資金保障、提升各國參與意愿和政治互信，仍是印尼政府面臨的重大難題[57]。此外，印尼另起爐灶建立新機制不是務實合理的做法，利用現有機制聯結印度洋和太平洋合作，因現有機制無法克服自身缺陷，在兩洋之間很有可能產生新沖突。

四、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對中國的影響與對策

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反映了東盟國家求穩(wěn)定、謀發(fā)展，不愿在大國博弈中選邊站隊的愿望，反映出印尼作為區(qū)域大國主動應對國際形勢發(fā)展和區(qū)域格局變動的積極姿態(tài)。同時，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還促使印尼扮演一定地區(qū)領導角色，與域外力量主動合作，將不可避免給中國帶來多重影響。

（一）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對中國的影響

1.對沖“一帶一路”倡議的國際影響力。印尼的“印太”構想是美國“印太戰(zhàn)略”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中國“一帶一路”倡議形成對沖。

（1）在地緣上，加劇遏制態(tài)勢?！坝√珣?zhàn)略”東西兩端有日本和印度作為錨定，中間有澳大利亞和印尼充當樞紐，這一基本格局將中國封閉在一個大籠子里。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不僅擴大了經濟圍堵中國的范圍，還拓展了對中國進行海上遏制的戰(zhàn)略縱深，意在將中國圍堵在近海。同時，試圖進一步封死中國外線活動空間，內外聯動，遏制中國海上崛起。可以預期，地緣政治上的遏制將對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造成諸多不利影響。

（2）在軍事上，構成潛在威脅。2018年5月，美國太平洋司令部更名為“印度-太平洋司令部”[58]，轄太平洋和印度洋地區(qū)，重點關注南海，這些區(qū)域都是“海絲”必經之地，尤其南海和印度洋是樞紐海域。

（3）在經濟上，形成對沖趨勢。近年來，“一帶一路”倡議成就顯著。2021年，中國企業(yè)在“一帶一路”沿線57個國家非金融直接投資203億美元，占同期總額的17.9%，新簽合同額1340.4億美元，完成營業(yè)額896.8億美元[59]。為對沖中國經濟地區(qū)影響力，美國的“印太戰(zhàn)略”推出了系列經濟壓制措施。美國在“印太”地區(qū)承諾投資1.13億美元，2021年10月又計劃向東南亞投資1.02億美元，欲擴大與東盟的戰(zhàn)略關系[60]。印尼積極參與“印太戰(zhàn)略”，將極大沖擊中國“海絲”倡議推行及海外投資力度。

2.削弱中國在東盟的政治經濟影響力。“印太戰(zhàn)略”有雙重目的，一是美日澳印（度）等國家分享印太經濟帶來的豐厚紅利；二是遏制中國快速崛起。美國將東盟視為“印太戰(zhàn)略”成功的關鍵，為此主動加強與東盟的聯系，使之成為“印太戰(zhàn)略”的重要支柱[61]。就中國而言，東盟是中國近鄰，也是中國安全與經濟的腹地，東盟中立與和平符合中國戰(zhàn)略利益。因此，中國高度認可東盟在合作區(qū)域的中心地位。在“一帶一路”倡議中，中國把東盟視為重要合作對象和合作區(qū)，鞏固了東盟在區(qū)域合作與對話機制的“中心地位”。

東盟對中國的經貿地位也非常突出。2021年，中國與東盟貿易額8782億美元，同比增長26.1%，再創(chuàng)歷史新高[62]，當前，在印太地區(qū)，儼然形成激烈博弈的戰(zhàn)略格局，對東盟在亞太合作中的中心地位帶來嚴重威脅。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其對抗性質必將加劇地區(qū)緊張態(tài)勢，難免沖擊東盟內部團結，削弱中國在東盟的政治經濟影響力。

3.加劇中國與印尼之間的緊張態(tài)勢。作為中國友好近鄰，印尼是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節(jié)點。近年來，中印尼交往密切，政治互信增強，情感相通，經貿往來頻繁。2021年，中印尼雙邊貿易額達1243.4億美元，同比增加58.43%[63]。目前，中國是印尼第1大貿易伙伴、第2大外資來源地，1000多家中國企業(yè)在印尼投資，涉及農業(yè)、水電、礦產等領域。另外中國在印尼投資逐步向新興行業(yè)轉移，旨在實現“中國制造2025”與“印尼工業(yè)4.0”有效對接。此外，中印尼經貿不平衡、“全球海洋支點”依附“一帶一路”、納土納島問題強硬勢力抬頭、“印太”地區(qū)復雜的大國關系對印尼影響力度加大等問題[64]。在東南亞，印尼融代表性與示范性于一體，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很有可能使上述問題變得更為復雜，將加劇兩國后疫情時期的緊張態(tài)勢。

4.影響中國的“南亞戰(zhàn)略”與中印戰(zhàn)略關系。印度總理莫迪上臺以來，出臺了系列地緣經濟措施，以防中國力量輻射到印度東北地區(qū)。在多邊合作領域，只要中國參與南亞區(qū)域多邊合作，印度大多消極防御。近年來，中國在南亞地區(qū)地位和影響顯著，與周邊小國經濟合作也有新突破。莫迪的國際戰(zhàn)略以“鄰居優(yōu)先”和“東向戰(zhàn)略”為核心，持續(xù)開展包括中國、巴基斯坦和東盟在內的周邊關系改造，但具有很大的投機性和風險性，諸如對“中巴經濟走廊”進行抗議、在核供應國集團（NSG）和反恐問題上向中國施壓、挑起邊界事端等[65]。

美國戰(zhàn)略從“亞太再平衡”調整到“印太戰(zhàn)略”，促使大國戰(zhàn)略關系發(fā)生深刻變化。在“印太”地區(qū)，區(qū)域強國均在制定戰(zhàn)略目標和實施措施，直接影響區(qū)域大國間的戰(zhàn)略格局。2018年5月，印度和印尼雙方達成印太海上合作共同愿景，沙磺港（Sabang）成為優(yōu)先合作領域。2018年11月，印度和印尼在爪哇海舉行聯合軍演，進一步密切海洋安全聯系。2021年1月，印度進一步強化了與印尼的軍事合作，聯合應對中國的潛在威脅[66]?？梢灶A期，在各種大國關系中，印尼的“印太政策”與“東向戰(zhàn)略”頻繁互動，不僅對“印太”地區(qū)格局產生深遠影響，也將影響中國的“南亞戰(zhàn)略”及中?。ǘ龋?zhàn)略關系。

（二）中國應對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的對策與思考

1.加強“一帶一路”與“印太戰(zhàn)略”對接，建立“印太”地區(qū)新秩序。建設“一帶一路”是一項長期、系統(tǒng)的復雜工程，與域內外國家增強戰(zhàn)略互信，有助于形成優(yōu)勢互補、共同發(fā)展的良好局面[67]?！坝√珣?zhàn)略”的實施對“一帶一路”建設產生多重影響，涉及政治、安全和經濟諸多方面。印尼主動參與“印太戰(zhàn)略”，加劇了大國博弈對“一帶一路”的影響。在共商、共建、共享、共擔原則指導下，加強“一帶一路”與“印太戰(zhàn)略”對接，建立“印太”地區(qū)新秩序。“印太”地區(qū)國家的立場和意志決定地區(qū)格局，也是設計新型秩序的關鍵[68]。因此，設想和落實“印太”新秩序、與本地區(qū)國家進行密切合作是美中日澳印（度）和印尼等所有關鍵參與者面臨的共同課題，也是中國應對印尼“印太政策”對沖“一帶一路”影響力的應有之義。

2.秉承合作共贏理念，進一步深化中國-東盟合作。結合亞太形勢，中國就深化合作提出積極建議。中國經濟發(fā)展為東盟提供了新機遇。據東盟與中日韓宏觀經濟研究辦公室預測，到2035年，中國GDP可能達到30萬億美元，其中消費占60%。2018—2035年，東盟向中國出口將達10萬億美元，中國對東盟總投資逾4000億美元。預計到2035年，東盟年均增速6%，GDP達7.8萬億美元，人口約7.5億[69]，龐大的消費市場將為中國經濟增長帶來新契機?？梢姡M一步深化中國-東盟合作，從中長期看，是應對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削弱中國在東盟政治經濟影響力的良方。

3.求同存異擱置爭議，尋求利益共同點，尊重印尼“全球海洋支點”戰(zhàn)略，在產業(yè)領域深化務實合作。印尼積極參與“印太戰(zhàn)略”，不僅加劇了中印尼雙邊緊張態(tài)勢，也給雙邊產業(yè)合作帶來了極大不確定性。在亞太地區(qū)形勢大變化背景下，印尼外長雷特諾表示，印尼愿以建設態(tài)度與中國加強戰(zhàn)略溝通，推進自貿區(qū)談判，協同建設開放包容、友好合作的地區(qū)架構?！耙粠б宦贰背h與“全球海洋支點”戰(zhàn)略對接是中印尼合作的重要落腳點，得到印尼政商界廣泛支持和積極回應[70]。2021年1月，中?。幔┻_成五點共識，有利于“一帶一路”與“全球海洋支點”戰(zhàn)略深入對接[71]?？傊^續(xù)推動“一帶一路”倡議與“全球海洋支點”戰(zhàn)略有效對接，促進產業(yè)間務實合作，可以緩解印尼“印太政策”給中?。幔淼牟焕绊?。

4.補齊短板，拓展合作空間。著力破解中國在“一帶一路”發(fā)展過程中對南亞、印度洋地區(qū)投入不足，均衡印度洋和太平洋的資源投入，借助中國-南亞博覽會平臺，加強“一帶一路”框架下和南亞國家各領域合作。為應對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給中國在南亞地區(qū)帶來的威脅，應充分發(fā)揮中國與南亞各國的互補優(yōu)勢、激發(fā)貿易活力、擴大相互投資、加強產能合作、推進互聯互通、壯大合作后勁。同時，在“一帶一路”框架下，深化中國與南亞各國人文交流，拓展旅游、文化、教育、媒體、體育等領域合作[72]。目前，中國和南亞經濟均處于轉型的關鍵期，其合作前景將取決于疫情持續(xù)時間、南亞地緣政治和安全風險以及中?。ǘ龋╆P系歷史走向等。

中?。ǘ龋╇p方地理位置近，經濟、產業(yè)互補性強。2014年以來，中?。ǘ龋┙涃Q關系持續(xù)快速發(fā)展，日益成為兩國關系的加速器。2020年、2021年，中印（度）雙邊貿易額分別為875.9億美元、1256.6億美元，中國企業(yè)對印度投資分別為2億美元、0.6318億美元，印度對華投資分別為1201萬美元、632萬美元[73][74]。中?。ǘ龋┖献骷扔袃仍诂F實需求，也有國際戰(zhàn)略方面的現實需要。當前國際格局的變化推動了中?。ǘ龋┰诙噙吅献鳌①Q易自由、WTO改革等原則性和具體問題上的合作需求[75]，雙方就建立新的聯絡機制、經濟合作等方面達成共識[76]，在一定程度上緩沖了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對中國在南亞的影響。

五、結語

拜登政府上臺以來，以美國為主導，以遏制中國崛起為訴求的“印太戰(zhàn)略”[77]，從聯盟、經濟、軍事等方面向印尼拋出橄欖枝。出于維持東盟領頭羊地位的現實需要，印尼率先提出“印太”主張，對“印太戰(zhàn)略”表示明確支持，并積極參與“印太戰(zhàn)略”，以提高印尼國際影響力，引導“印太”未來發(fā)展新秩序。但如何在兩洋開展項目合作、做好資金保障、提升各國政治互信和參與意愿，成為印尼政府面臨的巨大挑戰(zhàn)。另外，印尼另起爐灶建立新機制不是務實合理的做法，很有可能在印度洋和太平洋之間產生新的沖突。

印尼參與“印太戰(zhàn)略”將在很大程度上對沖“一帶一路”的國際影響、削弱中國在東盟地區(qū)的地位、加劇中?。幔┚o張態(tài)勢、影響中國在南亞的戰(zhàn)略等。為此，本研究從“一帶一路”積極對接“印太戰(zhàn)略”、深化中國-東盟合作、尋求中印（尼）利益共同點、均衡印度洋和太平洋資源投入等方面提出應對之策，以期促進新形勢下中?。幔╆P系持續(xù)穩(wěn)定發(fā)展，也為“一帶一路”高質量發(fā)展提供長期穩(wěn)定的保障。

注釋：

①CUIPING ZHU.Annual Report on the Development of the Indian Ocean Region(2018):Indo-Pacific Concept Definition and Strategy Implementation[M].Social Sciences Academic Press,2019:54-56。

②參見：朱清秀.日本的“印太戰(zhàn)略”能否成功[J].東北亞論壇,2016（3）:103-114。

③2019 Presidential Election Quick Count[N].The Jakarta Post,April 17,2019。

④Free and Open Indo-Pacific.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of Japan,https://www.mofa.go.jp/policy/page25e_00 0278.html，August 27,2016。

⑤參見“參考信息網”：港媒文章：日本對東南亞展開外交攻勢[EB/OL],2022-05-05,http://column.cankaoxiaoxi.com/2022/0505/2478220_2.shtml。

⑥Advancing the Rebalance to Asia and the Pacific.the White House,https://obamawhitehouse.archives.gov/the-press-office/2015/11/16/fact-sheet-advancing-rebalance-asia-and-pacific,November 16,2015。

⑦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 of the United Statesof America[R].the White House,December 18,2017。

⑧DOD Releases Indo-Pacific Strategy Report.U.S.Department of Defense,https://www.defense.gov/News/Releases/Release/Article/1863396/dod-releases-indo-pacific-strategy-report/,May 31,2019。

⑨America's Indo-Pacific Strategy.U.S.Department of State，https://www.state.gov/,February 11,2022。

⑩U.S.-led IPEF outweighs China-involving RCEP in population,GDP.Youhap News Agency，https://en.yna.co.kr/view/AEN20220523009500320?section=market/economy,May 23，2022。

[11]參見《人民日報》：美國積極推動“印太經濟框架”意欲何為[N]，2022-05-17。

[12] In Asia,President Biden and a Dozen Indo-Pacific Partners Launch the Indo-Pacific Economic Framework for Prosperity.the White House,May 23,2022。

[13]參見：劉宗義.“印太經濟框架”能打亂中國崛起的進程嗎？[EB/OL].外交部,2022-05-23,https://www.guan cha.cn/liuzongyi/2022_05_23_640930_s.shtml。

[14] Unpacking the Indo-Pacific Economic Framework Launch.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https://www.csis.org/analysis/unpacking-indo-pacific-economic-framework-launch，May 23，2022。

[15]參見：美國主導“印太經濟框架”啟動包括東盟7國共13國加入[N].軍情觀察，2022-05-26。

[16]參見《新京報》：“空蕩蕩”的印太經濟框架，注定難以成功[N]，2022-05-24。

[17] U.S.to invest$150 million in ASEAN infrastructure and security amid China'srise[N].the Japan Times,May 13，2022。

[18]參見“鳳凰網”：美國這次特別峰會,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EB/OL],2022-05-14,https://news.ifeng.com/c/8FzTf-Nb15Gj。

[19]參見：王毅.“印太戰(zhàn)略”是企圖搞印太版“北約”[EB/OL].外交部,2022-03-07,https://www.fmprc.gov.cn/web/wjbzhd/202203/t20220307_10648866.shtml。

[20]參見：包廣將.印尼的“印太”轉向：認知、構想與戰(zhàn)略邏輯[J].南洋問題研究，2020（2）：102-116。

[21] An Indonesian perspective on the Indo-Pacific.https://csis-website-prod.s3.amazonaws.com/s3fs-public/legacy_files/files/attachments/130516_MartyNatalegawa_Speech.pdf，2013。

[22] Hidetaka Yoshimatsu.Indonesia'sresponse to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and the Indo-Pacific:A pivotal state'shedging strategy[J].Asian Politics&Policy,2022。

[23]參見：盧光盛.中美貿易戰(zhàn)背景下的中國-東盟關系：影響、風險與應對[J].南洋問題研究，2019（1）：1-10。

[24] David Scott.The Indo-Pacific in USStrategy:Responding to Power Shifts[J].The"Indo-Pacific"-Regional Dynamics in the 21st Century's New Geopolitical Center of Gravity，2018（2）:19-43。

[25] GDP(current US$).The World Bank.https://data.worldbank.org/indicator/NY.GDP.MKTP.CD?locat ions=ID&view=chart,April 16,2022。

[26]參見：曹云華.印尼在東盟的地位和作用的變化[J].當代亞太,2001（3）：21-27。

[27]參見：張向華.試析印度尼西亞的大國平衡外交戰(zhàn)略[D].外交學院，2016，5。

[28] Singapore PM tells ASEAN to adjust to new power balance.Asia nikkei.https://asia.nikkei.com/Politics/International-relations/,March 13,2018。

[29] Indonesia's Exports to China and Chinese Investment to Indonesia in 2020 Are Increasing.Embassy of the Republic of Indonesia BeiJing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https://kemlu.go.id/beijing/en/news/11416,February 28,2021。

[30] Indonesia Records Trade Surplus of$2.92 Billion with China in 2021.medcom.id.https://www.medcom.id/eng lish/business/4baq22Wb-indonesia-records-trade-surplus-of-2-92-billion-with-china-in-2021,February 3,2022。

[31] Indonesia'sinvestment race shaken up by China as Japan fades.NIKKEIAsia,https://asia.nikkei.com/Economy/Indonesia-s-investment-race-shaken-up-by-China-as-Japan-fades,February 16,2021。

[32] America's Indo-Pacific Strategy.U.S.Department of State.https://www.state.gov/,February 11,2022。

[33]參見“新華網”：遏制中國的“印太戰(zhàn)略”是如何穩(wěn)步推進的[EB/OL],2018-08-09,http://www.xinhuanet.com/mil/2018-08/09/c_129929588.htm。

[34]參見：胡志勇.美國“印太”戰(zhàn)略擴大化的地緣影響[EB/OL].上海社會科學院國際問題研究所,2020-10-21,http://iir.sass.org.cn/2020/1021/c444a97544/page.htm。

[35]參見新加坡《聯合早報》：美國印太“沙皇”坎貝爾答問：美國對臺愛有多深？[N]，2021-07-07。

[36]參見：李益波.奧巴馬政府時期美國與印尼的軍事安全合作[J].美國研究，2016（1）：70-81。

[37]參見《人民日報》（海外版）：繼承諾印太數億美元投資，蓬佩奧強調與尼關系[N]，2018-08-06。

[38] U.S.Indo-Pacific Command will conduct Large Scale Global Exercise 21.U.S.Indo-Pacific Command.https://www.pacom.mil/Media/News/News-Article-View/Article/2716767/us-indo-pacific-command-will-conduct-large-scale-global-exercise-21/,August 2,2021。

[39] State Department approves$13B F-15EX sale to Indonesia,on heelsof Rafale deal.BREAKING DEFENSE.https://breakingdefense.com/2022/02/state-department-approves-13b-f-15ex-sale-to-indonesia-on-heels-of-rafale-deal/,Feb 10,2022。

[40] US's Indo-Pacific plan unveiled with Chinaaskey target[N].Asia Times,August 1,2018。

[41]參見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日本在印尼投資額近年來較大幅度上升[EB/OL],2017-03-09,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i/jyjl/j/201703/20170302530461.shtml。

[42]參見中華人民共和國駐棉蘭總領事館“經貿之窗”：日本在印尼投資加速，行業(yè)和地域呈多元化趨勢[EB/OL],2016-02-27,http://medan.mofcom.gov.cn/article/jmxw/201610/20161001483459.shtml。

[43] Fact Sheet by the USA and the Republic of Korea on Cooperation between the Indo-Pacific Strategy&the New Southern Policy.U.S.Embassy.https://kh.usembassy.gov/fact-sheet-by-the-usa-and-the-republic-of-korea-on-cooperation-between-the-indopacific-strategy-the-new-southern-policy/,November 13,2020。

[44]參見《華爾街日報》中國版：美國準備推出“印太經濟架構”，旨在制衡中國[N]，2022-02-08。

[45]參見《人民日報》海外版：澳大利亞炒作“印太”概念,東盟不“感冒”[N]，2018-05-04。

[46]參見：印尼版“印太”構想路在何方？[EB/OL].中國南海研究院,2019-03-27,http://www.nanhai.org.cn/review_c/354.html。

[47] The ASEAN-Australia Special Summit,Sydney,March 2018:issuesand implications.Parliament of Australia.https://www.aph.gov.au/About_Parliament/Parliamentary_Departments/Parliamentary_Library/pubs/rp/rp1718/ASEANSummit,March 1,2018。

[48]參見印尼《國際日報》：印尼希望擴大印尼在印太的利益[N]，2018-11-29。

[49]參見印尼《國際日報》：東盟國家繼續(xù)致力于就印太概念達成共識[N]，2018-12-22。

[50] The 22nd ASEAN-India Senior Officials Meeting was Held by Video[N].People's Army Newspaper,July 17,2020。

[51] Indonesiaon major defense spending spree[N].The Jakarta Post,February 12,2022。

[52] Luhut B.Pandjaitan.Indonesia Ready to Take on BiggerRole in Indo-Pacific[N].The Straits Times,February 15,2018。

[53] Indonesia Presents Indo-Pacific Cooperation Concept at Asean Ministerial Meeting[N].Jakarta Globe,August 2,2018。

[54] Indonesiaopen to ideaof Australia asfull Asean member[N].The Straits Times,March 16,2018。

[55] President Jokowi:Indo-Pacific Cooperation Should be Inclusive and Promote ASEAN Centrality.Cabinet Secretary of the Republic of Indonesia,https://setkab.go.id/en/president-jokowi-indo-pacific-cooperation-should-be-inclusive-and-promote-aseancentrality-3/,April 28,2018。

[56] Indonesia Ready to Take on Bigger Role in Indo-Pacific,The Straits Times，February 15,2018。

[57]參見：印尼版“印太”構想,路在何方[EB/OL].中國南海研究院,2019-03-27，http://www.nanhai.org.cn/review_c/354.html。

[58] In symbolic nod to India,U.S.Pacific Command changesname.REUTERS,https://www.reuters.com/article/us-usa-defenseindia-idUSKCN1IV2Q2,May 31,2018。

[59]參見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2021年我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投資合作情況[EB/OL],2022-01-24,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tongjiziliao/dgzz/202201/20220103239000.shtml。

[60] Biden to announce up to$102 mln in funding for U.S.-ASEAN partnership.REUTERS,https://www.reuters.com/world/biden-announce-up-102-mln-funding-us-asean-partnership-2021-10-26/,Octomber 26，2021。

[61]參見：劉務，劉成凱.“印太”戰(zhàn)略對東盟在亞太區(qū)域合作中“中心地位”的影響[J].社會主義研究，2019（1）:133-140。

[62] China's largest trading partner changed,the Ministry of Commerce responded.INEWS,https://inf.news/ne/eco nomy/5a3d6938f61c21cb478fe61f92f5caea.html,April 25,2022。

[63] Indonesia Records Trade Surplus of$2.92 Billion with China in 2021.medcom.id,https://www.medcom.id/eng lish/business/4baq22Wb-indonesia-records-trade-surplus-of-2-92-billion-with-china-in-2021,February 3,2022。

[64]參見：丁輝.印度尼西亞對印太戰(zhàn)略的反應[J].東南亞縱橫，2018（4）：38-45。

[65]參見：中國的南亞戰(zhàn)略定位與中印戰(zhàn)略關系分析[EB/OL].2018-04-23,http://comment.cfisnet.com/2018/0423/1312158.html。

[66]參見：反制中國威脅，印度強化與越南、印尼、緬甸及南亞國家軍事合作[EB/OL].the News Lens，2021-01-13，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145964。

[67]參見：張祥建，彭娜.“一帶一路”戰(zhàn)略的合作重點和推進策略[J].華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5）：22-27。

[68] Japan Is Committing To China's Belt&Road Initiative,But What's In It For Them?.Forbes,https://www.forbes.com/sites/ralphjennings/2018/04/17/why-japan-had-to-join-china-in-building-trade-routes-around-asia/#72762d071758,April 17,2018。

[69]參見《人民日報》（海外版）中國與東盟合作共贏[N]，2018-10-25。

[70] Bright Prospects for China-Indonesia Cooperation.China Report ASEAN,https://chinareportasean.com/2019/01/29/brightprospects-for-china-indonesia-cooperation-china-indonesia/,January 29,2019。

[71] Indonesian President Joko Widodo Meets with Wang Yi.Consulate General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in Los Angeles.https://www.mfa.gov.cn/ce/cgla//eng/topnews/t1846418.htm，January 13,2021。

[72]參見《人民日報》：胡春華出席中國-南亞博覽會開幕式強調中國南亞合作有著光明前景[N]，2018-06-15。

[73]參見“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網站”：2020年1—12月中國-印度經貿合作簡況[EB/OL],2021-03-05，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tongjiziliao/sjtj/yzzggb/202103/20210303042326.shtml。

[74]參見“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網站”：2021年1—12月中國-印度經貿合作簡況[EB/OL],2022-03-21,http://yzs.mofcom.gov.cn/article/t/202203/20220303287048.shtml。

[75]參見“中國一帶一路網”：中印合作豐富“一帶一路”倡議新內涵[EB/OL],2018-10-14，https://www.yidai yilu.gov.cn/ghsl/gnzjgd/68619.htm。

[76] China,Indiaagree to hold new round of military talks ASAP[N].Global Times,March 12,2021。

[77]參見《中國青年報》：美加速推進“印太戰(zhàn)略”[N]，2020-1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