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麗加那提·吾買爾, 夏比旦·吐遜江, 姜婷, 劉繼文
心理健康問題日漸突出的當下,孕婦的心理保健備受關注。有研究表明,孕產婦焦慮癥的發(fā)病率是普通人的3倍[1]。懷孕、分娩作為女性一生中重大的生活事件,對廣大的孕婦帶來重大的應激反應,與此同時,女性在妊娠期經歷身體外形、激素水平等復雜變化容易出現煩躁、緊張、憂慮等焦慮癥狀。因而對孕婦的心理問題及時進行評估、分析其影響因素,引導孕婦培養(yǎng)積極心理品質、改善孕婦心理健康水平十分必要。而積極心理學認為,個體患病能力與健康能力是同時存在的,不能僅關注治療心理疾病,同時也應該注重對人的積極品質進行研究,致力于激發(fā)與培養(yǎng)積極的心理品質[2,3]。自我效能感、領悟社會支持是個體普遍存在的能力或潛能,是可以被學習和提升的,在心理健康與積極心理學方面具有重要意義。而國內外的相關研究主要集中于評估孕婦焦慮、抑郁等心理障礙的發(fā)生情況與探討其相關危險因素[4],關注孕婦焦慮抑郁等心理障礙與妊娠相關疾病以及不良妊娠結局的關系研究[5]。相關研究結果顯示,針對患有子癇等疾病的孕婦進行積極心理疏導取得較好的干預效果[6],而關注其積極心理品質的研究相對較少。鑒于此,本研究從積極心理學角度出發(fā),分析孕婦的焦慮狀況及其影響因素,致力于探討孕婦的自我效能、領悟社會支持等積極心理品質對孕婦焦慮癥狀的影響。為制定心理干預、培養(yǎng)孕婦的積極心理品質,從而改善孕婦心理健康提供理論依據。
于2020年10月—2021年2月期間,采用便利抽樣方法以烏魯木齊市某三甲醫(yī)院產科產檢的孕婦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明確診斷的妊娠者;知情同意且自愿配合完成的所有調查者。排除標準:嚴重妊娠并發(fā)癥者;既往有精神疾病者或存在嚴重精神障礙者。本次調查共發(fā)放700份問卷,收回700份,剔除填寫不完整、同類題目前后邏輯不符等無效問卷,合格問卷671份,有效率為95.85%。
1.2.1 一般情況一般情況調查表主要內容包括孕婦的人口學特征(年齡、文化程度等)、行為方式等。
1.2.2 焦慮情況采用由Spitzer等[7]研發(fā)的廣泛性焦慮量表(GAD-7),該量表用來評估過去2周焦慮癥狀的發(fā)生頻率,由7個條目組成,采用4級評分方法,各條目均為0~3分,總分為21分,根據得分評估焦慮程度:0~4分為正常,5~9分為輕度焦慮,10~14分為中度焦慮,15~21分為重度焦慮。其內部一致性Cronbach'sα系數為0.92。
1.2.3 妊娠壓力情況采用陳彰惠等[8]編制的妊娠壓力量表(PPS),含有3個維度共30個條目,維度1“父母角色”含15個條目,即量表中前15個條目,維度2“母子健康和安全”含8個條目,即量表中第16~23項,維度3“身體外形與身體活動改變”含4個條目,即量表中第24~27項,還有3個條目沒有納入維度,作為其他因素,即量表后三項。此表采用Likert 4級評分法,量表得分為量表實際總分除以量表總條目數,各因子分為因子總分除以該因子條目數。0分代表無壓力,0.01~1分代表輕度壓力,1.01~2分代表中度壓力,2.01~3分代表重度壓力[9],得分越高表明孕產婦的妊娠壓力越大。該量表具有較高的可信度和有效度,Cronbach'sα系數為0.95。
1.2.4 自我效能采用中文版一般自我效能感量表(GSES)[10]。該量表共10個條目,涉及個體遇到挫折或困難時的自信心。GSES采用Likert 4級賦值,各條目均為1~4分。量表總分為個條目分數之和除以10,總分越高,自我效能感越好。
1.2.5 領悟社會支持采用由Zimet編制的領悟社會支持量表(PSSS),該量表有12個條目,采用Likert 7級賦值,各條目均為1~7級評分,得分范圍為12~84分,12~36分為低水平支持,37~60分為中水平支持,61~84分為高水平支持[11-12]。
本次研究中,671名孕婦的平均年齡為(30.56±3.91)歲。GAD-7平均得分為(4.82±3.53)分,有46.35%的人有焦慮癥狀。PPS平均得分為(0.60±0.47)分,一半以上的孕婦存在輕度妊娠壓力,有16.24%的孕婦感知中度妊娠壓力。PSSS平均得分為(62.37±15.07)分,有59.61%的孕婦處于高水平支持。GSES平均得分為(2.60±0.77)分。見表1。
表1 孕婦焦慮、妊娠壓力、領悟社會支持分布情況
2.2.1 不同人口學特征本次研究,調查對象為漢族者占86.0%,少數民族占14.0%,焦慮得分在不同民族組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研究對象年齡在≤25歲、25~35歲、>35歲各組者分別占9.1%、80.0%和10.9%;受教育水平為大專及以下者占32.9%,本科及以上者占67.1%;家庭月收入為5 000元以下和5 000~8 000元間者均各占29.2%,在8 000元以上的占41.6%;職業(yè)女性及家庭主婦分別占77.3%、22.7%。年齡、受教育水平、家庭月收入、有無職業(yè)對孕婦焦慮水平的影響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不同人口學特征間孕婦焦慮得分分布
2.2.2 不同行為方式及環(huán)境特征在行為方式方面,有無吸煙、飲酒史、孕期知識了解程度、妊娠計劃對焦慮癥狀水平的影響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在生活環(huán)境方面,居住環(huán)境的好壞對孕婦焦慮水平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在家庭環(huán)境方面,夫妻、公婆關系良好組的孕婦焦慮癥狀水平低于其他組的焦慮水平,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不同行為方式及環(huán)境間孕婦焦慮得分分布
以各量表的總得分為變量做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孕婦的妊娠壓力與焦慮癥狀呈正相關(P<0.01),自我效能、領悟社會支持與焦慮癥狀呈負相關(P<0.01)。見表4。
表4 孕婦焦慮癥狀與妊娠壓力、領悟社會支持、自我效能的相關分析
以孕婦的焦慮癥狀得分作為因變量,把單因素分析中有統計學差異的作為自變量,即把孕婦的年齡、受教育水平、家庭月收入、職業(yè)、是否吸煙飲酒、對孕期知識的了解情況、妊娠計劃、居住環(huán)境以及夫妻、公婆關系、妊娠壓力等級、領悟社會支持等級、自我效能總分納入到多元線性回歸模型中。結果顯示,模型具有統計學意義(F=17.643,P<0.001)。孕婦焦慮癥狀的影響因素為對孕期知識的了解、夫妻關系、公婆關系、妊娠壓力、領悟社會支持(P<0.05)。見表5。
表5 孕婦焦慮癥狀影響因素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
女性在妊娠期經歷著較為復雜的生理、心理變化,易引發(fā)各種心理障礙的發(fā)生[13]。其中焦慮癥狀是孕婦最為常見的心理反應之一,過度的焦慮會對孕婦及胎兒產生嚴重的負面影響,并引起多種妊娠并發(fā)癥[14-15]。陳瑞[16]、王晶等[17]對北京、廣東地區(qū)孕婦妊娠相關焦慮癥狀的研究發(fā)現其焦慮發(fā)生率分別為15.05%、35.7%,而本研究結果顯示,有46.3%的孕婦有焦慮癥狀,高于上述研究結果。這可能與生活地區(qū)及樣本量等因素有關。此外,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孕婦的不良情緒和焦慮程度也會加重[18],從而使得本研究孕婦焦慮發(fā)生率偏高,這也提示在突發(fā)公共衛(wèi)生事件背景下更應該關注孕婦的焦慮狀況。
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對孕期知識的了解很少、夫妻關系一般或差、公婆關系一般、領悟社會支持水平降低、妊娠壓力程度加重等,這些因素將增加孕婦的焦慮癥狀。妊娠壓力源自于孕婦自身、家庭、社會等多方面[19],也是孕產婦產生焦慮、抑郁等心理障礙的重要危險因素之一[20]。本研究發(fā)現,孕婦的妊娠壓力與焦慮癥狀呈正相關,根據標準化回歸系數絕對值判斷自變量對孕婦焦慮癥狀得分的影響程度,其中對孕婦焦慮癥狀影響最大的因素為妊娠壓力(重度壓力)。因此,應該給予孕婦更多的關心與支持,從而降低妊娠壓力水平。本研究發(fā)現,夫妻關系、公婆關系也是孕婦焦慮癥狀的主要影響因素,家庭是人們生活中最基本的單位,也是社會支持的重要來源[21]。家庭成員的理解、支持與關心對孕婦來說極為重要,家庭氛圍和孕婦的心理狀況有著密切關系[22]。良好的夫妻關系、公婆關系能夠更好地幫助孕婦調節(jié)不良情緒,改善其焦慮癥狀。本研究發(fā)現,自我效能、領悟社會支持與焦慮癥狀呈負相關,且領悟社會支持也是影響孕婦焦慮癥狀的主要影響因素。領悟社會支持是一種源自于外界的,能使個體感到被支持、被理解與尊重的情感體驗,是個體重要的積極心理品質。領悟社會支持水平高,可以降低孕婦產前抑郁以及焦慮的發(fā)生概率[23],可以緩解妊娠期壓力[24]。良好的社會支持能夠幫助孕婦提高控制自我不良情緒的能力,減少焦慮等心理障礙的發(fā)生,因此從家庭、社會等層面,應該要注重給予孕婦更多的理解與支持,營造良好的社會支持氛圍,增加孕婦積極主觀的情感體驗。因此,根據孕婦心理狀況特點,有針對性地開展健康教育,通過提倡孕婦進行適當的體育鍛煉,注重飲食膳食均衡等方法引導孕婦排解不良情緒,緩解妊娠壓力。采取音樂療法、瑜伽療法、認知理論心理干預培訓等措施來培養(yǎng)積極心理品質,以改善孕婦焦慮等不良情緒。
綜上所述,對孕期知識的了解、夫妻關系、公婆關系、妊娠壓力、領悟社會支持是孕婦焦慮癥狀的主要影響因素。建議通過緩解孕婦妊娠壓力、建立良好的家庭關系、提高孕婦領悟社會支持,制定心理干預,培養(yǎng)孕婦的積極心理品質,從而改善孕婦心理健康,提高其生命質量。與此同時,孕婦的積極心理品質作為能夠影響孕婦身心健康的重要因素,仍有很大的探索空間,有待今后不斷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