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嘉和
【摘要】《金瓶梅》與《紅樓夢》兩本書同為中國古典章回體長篇小說,均是通過對一個家族的日常生活的描寫和刻畫來反映當時的社會政治經(jīng)濟文化民俗等,其中對飲食生活的描述在全書中占據(jù)著重要地位。然而兩本小說一本借北宋末年的故事來反映明朝中后期市民百姓的生活百態(tài),另一本則隱去朝代描繪了清代貴族階層的日常與興衰,二者對人物飲食的描寫也因描寫對象、成書年代以及作者人生際遇等因素的不同而表現(xiàn)出了一定的差異。
【關(guān)鍵詞】《金瓶梅》;《紅樓夢》;飲食描寫;寫作手法
【中圖分類號】I207?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2)15-0007-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2.15.002
一、“俗”與“雅”
《金瓶梅》作為第一部以家庭生活和世態(tài)人情為題材的長篇小說,最先打破了中國長篇小說傳統(tǒng)的寫作與思維模式,為此后的世情小說開辟了先河。作為寫于明朝的“前輩”,它給予了寫于清朝的《紅樓夢》許多可以供其進行參考和借鑒的東西,而作為與《金瓶梅》同屬于章回體長篇小說的《紅樓夢》,它里面包含不少內(nèi)容也的確脫胎于《金瓶梅》。但是,如果說起二者在飲食方面描寫的不同,大概閱讀過這兩本小說的人都會認為,把它們二者放在一起對比來看,能夠體會到的最直觀的不同便是“俗”與“雅”之間的差異。
(一)《金瓶梅》的“俗”
人們常常會說《金瓶梅》是一本世俗的書,因為這本書寫人物寫的是縣鄉(xiāng)官員、伙計仆從、道士和尚、妓子小優(yōu)、媒婆小販、算命先生,三教九流,不勝枚舉,寫事寫的則是謀財經(jīng)商、買房置地、偷情鬧事、婚喪嫁娶等等,盡是市民階級的生活瑣事,小說中所呈現(xiàn)出來的語言也有向口語化、俚俗化的方向發(fā)展的特征,充滿了市井氣息。雖然其中對于飲食的描寫也有涉及作為上層社會代表的蔡太師、六黃太尉、周守備、蔡通判、陳修正、徐知府、鄭千戶等人在宴飲時所食用的“珍饈美味,燕窩魚翅”一類精致昂貴的菜品,但作者并沒有過多著墨在此處,重心仍被放在了如西門慶一般的商賈之人的飲食日常和習慣需要上。
《金瓶梅》全書圍繞西門慶及其家庭活動展開描寫。主人公花花太歲西門慶原本不過是清河縣一個開著生藥鋪子的破落戶財主,通過將孟玉樓、李瓶兒的豐厚嫁妝以及女婿陳經(jīng)濟帶來的家產(chǎn)這幾筆橫財歸為己有而成功發(fā)跡。雖然他靠著給蔡京等朝廷重臣送禮獲得了在朝中頗具有話語權(quán)的人的支持,為自己找到了一個頗為堅實的后盾,并借著這份東風成為了山東提刑所的理刑副千戶,但剝開這一層層的鮮亮外衣包裝,西門慶這一角色本質(zhì)上仍是一個中國古代頗具典型特點的商人形象,靠著做生意得來的銀錢來維持日?;ㄤN,勾結(jié)官府、打點關(guān)系。西門家是一個集商人與小官宦為一體的家庭,起源于市井,而不是像賈府一般代代傳承下來的、頗有淵源的“鐘鳴鼎食之家,詩禮簪纓之族”,因此,西門府所食用的菜品食物多為普通百姓間比較常見的市井飲食,帶有一定的“難登大雅”的普通人家風格,并從中體現(xiàn)出明末市民階層的俗文化。
《金瓶梅》中所講述的故事發(fā)生在山東清河縣,雖然作者將它的時間背景設(shè)定在了北宋末年,但他在書中描繪出的官職、食物、商貿(mào)活動等事物反映出的都是明朝嘉靖與萬歷年間的情況。作為大運河途經(jīng)地區(qū)之一的山東在明代時期對內(nèi)對外皆是開放的狀態(tài),并憑借這一點成為了當時南北溝通的紐帶,經(jīng)濟繁榮,因此作為當?shù)馗簧檀筚Z的西門家更是富得令人咂舌,府中的飲食精細價貴,甚至連日常主食的大米都要購買千里迢迢從杭州運來的品種。西門家的飲食作風一方面反映出其奢侈的飲食文化,另一方面可以從這一作風中發(fā)現(xiàn)一個細節(jié),那就是有了一定社會地位后的西門家所享用的珍饈中大多數(shù)仍是當時普通人家常見的食物。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菜肴包括有熟鵝、燒鴨、蹄膀、排骨、鮮魚,主食則是以包子、饅頭、燒餅、面條、餛飩、米粥為主,還有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美食——第二十三回中來旺兒媳婦宋惠蓮只用一根柴禾燒出來的“皮脫肉化,香噴噴五味俱全”的豬頭,這一道一道的美食都恰到好處地體現(xiàn)出了西門府飲食的世俗化。
(二)《紅樓夢》的“雅”
而提到《紅樓夢》中的飲食,大部分讀者最先想到的大概就是第四十一回中劉姥姥二進大觀園時鳳姐親自喂給她品嘗的那一道茄鲞。原文中曹雪芹對這道菜做法的描述頗為直觀地展現(xiàn)出了賈府眾人日常飲食的精細奢華,為讀者呈現(xiàn)出一個傳承多代的國公府所擁有的超乎常人想象的奢靡:“把才下來的茄子把皮刨了,只要凈肉,切成碎丁子,用雞油炸了,再用雞脯子肉并香菌、新筍、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丁子,用雞湯煨干,將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嚴,要吃時拿出來,用炒的雞瓜一拌就是?!倍谌寤刂性诼犨^鳳姐解釋荷葉羹的來源、食材與用具后,連薛姨媽也要感慨一句賈府“為吃的也想絕了”,鳳姐卻不以為然,認為“也不是什么精細的東西罷了”,同為四大家族之一,作為商人的薛家與作為官家的賈家在飲食方面的精細程度經(jīng)此一襯高低立見,也暗含了中國古代“抑商”的思想。
仍然是第四十一回中,賈母帶著劉姥姥等人去櫳翠庵,妙玉為賈母奉上舊年蠲的雨水所泡的老君眉,所配茶杯是成窯五彩小蓋鐘。給眾人也上過茶后,妙玉帶著寶釵、黛玉和自己跟來的寶玉來到耳房內(nèi)吃的所謂“梯己茶”則是均用古玩珍器盛的,水也換了她五年前所收的梅花上的雪水,茶葉、茶具與烹茶用的水均有不同的講究搭配,其中雅致可見一斑。
除了食物與器具的精美復(fù)雜外,《紅樓夢》中飲食描寫的“雅”還體現(xiàn)在宴會選擇的地點環(huán)境以及眾人圍繞食物展開的娛樂活動上:螃蟹宴設(shè)在池塘中的藕香榭,河水碧清,桂花樹開得正盛,眾人吃過螃蟹后在此吟菊花詩,和螃蟹詠;烤食鹿肉在大雪后的蘆雪庵,紅梅映著雪色,吃了酒后便即景聯(lián)詩;中秋夜宴擺在山脊上的大廳,眾人在山上賞月,賈母命人折一枝桂花來擊鼓傳花,賈政、賈赦、尤氏各說笑話一個,寶玉、賈蘭、賈環(huán)等人作詩……這里的吃并不是單純?yōu)楣够蛞詽M足食欲為目的的吃,更多是作為貴族階層追求“雅趣”的由頭,為舉辦及參加宴席者助興。
為了與亦官亦商的西門慶所處階級相匹配,《金瓶梅》中飲食的描寫均帶有世俗化的特征,時至今日人們?nèi)匀徊⒉恢獣蕴m陵笑笑生此人究竟為何人,無法去了解他生于什么樣的家族、有什么樣的人生際遇,也就無法去聯(lián)系他的生平分析他的人生軌跡是否對他有著什么特殊的影響,促使他去寫出了《金瓶梅》這本能夠反映出的市民階級生活百態(tài)的小說。然而,也有能夠確定的事情,那就是《紅樓夢》中所描寫的賈府的炊金饌玉除了符合其百年望族的定位以外,也在一定程度上映射了作者曹雪芹在雍正六年曹家被抄家前所度過的豪門子弟清貴生活。賈寶玉等人錦衣紈绔、富貴風流的生活是他早年經(jīng)歷的影射,他的出身是這樣的上層社會,人生中最美好的記憶全部來源于此,理所當然地對過去的“消閑日月”記憶猶新,筆下賈府在飲食等各方面帶有的富貴雅致之感也因此躍然紙上。
二、“食欲并寫”與“以食窺人”
雖然如此,但《紅樓夢》和《金瓶梅》中飲食的雅俗之別也并不是絕對的,《紅樓夢》中也有第二十六回對程日興送給薛蟠“這么粗這么長粉脆的鮮藕,這么大的大西瓜”等四樣壽禮的俗描寫,《金瓶梅》也有第二十七回潘金蓮與西門慶在葡萄架下乘涼時那“八槅細巧菓菜”的雅致。不過,就算是拋開“俗”與“雅”這些表象不談,仍可以根據(jù)二者的飲食描寫在文中所起的作用繼續(xù)分析兩本書在此方面的差異。
(一)金瓶梅的“食欲并寫”
作為一部在明代剛一出世就被禁止公開,私自販賣閱讀就會被革職、杖一百、流放三千里的小說,《金瓶梅》赤裸裸地描寫了西門慶及書中眾人的權(quán)、利、性欲,從而肯定了欲望的合理性,并借此反對理學的禁欲主義。正所謂“食、色,性也”,食欲作為欲望中的一種,除了在部分時候會作為西門慶勾結(jié)官員、經(jīng)商謀利的鋪墊與手段出現(xiàn)外,它在《金瓶梅》中基本都與色欲結(jié)合在一起。書中大部分寫性的場面都伴有茶、酒以及菜肴的出現(xiàn),使過渡變得自然,也為后面的情節(jié)發(fā)生增添合理性。例如西門慶與潘金蓮第一次發(fā)生關(guān)系時,便是先寫二人對飲,酒食相勸,推杯換盞,酒過三巡的情節(jié),最后便順理成章地達成了通奸的目的。與王六兒私會時也是類似的模式:“彼此飲勾數(shù)巡,婦人把座兒挪近西門慶跟前,與他坐一處說話,遞酒兒。然后西門慶與婦人一遞一口兒吃酒,見無人進來,摟過脖子來親嘴咂舌”,當真是應(yīng)了書中的話:自古風流茶說合,酒是色媒人。
此外,除了與情愛場面的直接交織,《西廂記》中也有不少以食喻色的片段。比如第二回中西門慶對王婆說:“我和你說正話,他家如法做得好炊餅,我要問他買四五十個拿的家去”,然而王婆本人與讀到此處的人都明白,他看中的并不是什么武大郎家的炊餅,而是武大郎的妻子潘金蓮的美色。第六回中西門慶與潘金蓮飲酒時脫下潘金蓮的繡花鞋,將酒杯放在鞋中來飲,這里出現(xiàn)的鞋杯也同樣帶有以食喻色的意味。
在第四十九回中,西門慶于永福寺遇見一個樣貌古怪的和尚,一問才知是個所謂“施藥濟人”的胡僧,西門慶于是將這胡僧請到家中設(shè)宴款待,聽說他酒肉齊行,便上了諸如花腸滾子肉、“一龍戲二珠”、腌臘鵝脖子等二十幾道菜,大部分都是葷菜且用具精巧,既能彰顯出西門府的富貴,也可憑借此來震懾這天竺國來的“花和尚”,將他吃得“愣子眼兒”,因此不敢違抗也不敢欺騙西門慶,在他求藥時順從地獻出了他想要的藥丸和藥膏。西門慶用奢華的飲食滿足了胡僧的食欲,也暗示他自己并非尋常人,從而順利得到了胡僧手中的壯陽藥物,滿足了自己的色欲。同樣具有暗示意味的食物也在第二回中出現(xiàn):王婆意欲給西門慶和潘金蓮做媒,便拿了梅湯來招待西門慶,用“梅”與“媒”的諧音來試探西門慶的意思。而在心意確定后,王婆又換了一道菜來招待西門慶,借所謂和合湯中“和合”的撮合以及和睦同心之意暗示了說媒的成功。
《金瓶梅》是一部“以欲抗理”的小說,文章中所描寫出的飲食作為引出不同角色不同欲望的媒介,為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做了鋪墊,使得許多事件的發(fā)生變得順理成章,并以此推動了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
(二)《紅樓夢》的“以食窺人”
《紅樓夢》中飲食描寫的詳細程度是其他小說難以比擬的,然而曹雪芹精心刻畫紅樓美食不僅僅為了表現(xiàn)賈府的奢靡生活,也不止是為了提高故事的吸引力,它們更是曹雪芹在文章的細微處埋下的暗線,單看一條覺得平平無奇,但偏偏每一條線索又都是這本小說中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成為了構(gòu)成故事的一部分。
一方面,飲食的名稱暗示了小說的悲劇走向。第五回中寶玉在秦可卿房中睡下,夢中來到放春山遣香洞太虛幻境,看到了金陵十二釵判詞與仙曲《紅樓夢》原稿,雖然寶玉尚未明白其中意味,但通過寶玉之眼讀到這些的讀者卻可以或多或少地察覺到這些詞曲是在暗示人物的命運與故事的結(jié)局。除此之外,寶玉在這仙境中喝到的茶叫“千紅一窟”,所飲的酒叫“萬艷同杯”,這兩種飲品均是用諧音作為暗示,千紅一哭,萬艷同悲,與判詞曲稿中透露出的悲涼之感相呼應(yīng),感慨了十二釵乃至天下女子的命運。
另一方面,與食物有關(guān)的描寫也從側(cè)面刻畫了人物的身份、性格以及親疏關(guān)系。如第八回中寶玉聽說自己的乳母李嬤嬤在自己不在時喝了房中的楓露茶,又把自己留給晴雯的豆腐皮包子拿回家中給她的孫子吃,于是大發(fā)雷霆;而第十九回中,李嬤嬤又吃了賈元春賜下的、寶玉特意留給襲人的糖蒸酥酪,引得他又是好一頓脾氣。從這些情節(jié)中便可以發(fā)現(xiàn),寶玉與晴雯、襲人這些丫環(huán)的關(guān)系非常親密,在寧國府吃早飯時和身為宮中妃嬪的長姐賜給自己賞賜時都要想著她們的喜好。同時也可以看出寶玉與從小照顧他的乳母李嬤嬤關(guān)系并不親厚,不僅越過她只把好的吃食拿去討好丫環(huán),甚至還要攆她出去,而李嬤嬤此人貪嘴、仗著自己是寶玉乳母這個身份在一眾服侍寶玉的人中倚老賣老的人物形象也因此躍然紙上。
再如第二十六回中薛蟠得了程日興送的四樣壽禮,雖然他詞匯貧乏形容不出鮮藕、西瓜、鱘魚、暹豬的好處,但連寶玉都覺得這瓜藕新異,可見的確不是一般的東西。薛蟠得了這樣好的壽禮,先是趕忙孝敬了自己的母親,然后又孝敬了老太太和姨父姨母,最后留給自己的還要請寶玉來嘗鮮,給讀者呈現(xiàn)出“呆霸王”薛蟠憨直孝順的一面,使這個人物不再是仗勢欺人的片面形象,而是成為了一個飽滿鮮活的真正的“人”。
第七十五回中,各房按規(guī)矩向賈母孝敬菜品,王夫人孝敬了椒油莼齏醬與王子騰送的雞髓筍,賈赦也孝敬了兩盤菜,但賈母只吃了王夫人送來的菜并稱“正對她胃口”,對賈赦送來的菜卻是動都沒動就命人帶回去,還叫他以后不必日日送,由此可見賈母偏心賈政,與賈赦的母子關(guān)系比較疏遠,并為后文中秋夜宴時賈赦所講的偏心的笑話做了鋪墊。對于賈赦孝敬的兩盤菜是借鴛鴦布菜介紹的話來描寫的:“那兩盤是大老爺送上來的,看不出什么東西”,這種明顯帶有個人喜惡的介紹反映出了鴛鴦因之前賈赦討她為妾不成后揚言報復(fù)之事而對賈赦十分不喜的態(tài)度,不僅說他孝敬的菜是看不出是什么的東西,還要邊說邊把雞髓筍挪到賈母的面前,人物之間的關(guān)系如何經(jīng)此一事也就愈發(fā)清晰了。
三、結(jié)語
從食物種類的描寫上來看,《金瓶梅》描寫的多是明代中后期下層階級的市井飲食,種類比較普通并且常見,是平民百姓日常生活中也可以見到的食物,帶有世俗化的特征并且在大運河經(jīng)濟的影響下兼有南北方風格;而《紅樓夢》所描寫的則是清代貴族階層的飲食,菜肴華貴精美且多以帶有文人雅趣意味的用具、環(huán)境、活動相結(jié)合,體現(xiàn)了世家奢靡享受的日常,具有較高的審美品位和審美效果。從飲食描寫的作用上來看,《金瓶梅》中的飲食往往伴隨著對于角色權(quán)欲、利欲和色欲的描寫一同出現(xiàn),它諧音、隱喻等方式表達人物意圖,作為一種鋪墊使角色接下來的行為變得合理化,以此推動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紅樓夢》中的飲食描寫是塑造人物形象的一種輔助方式,通過角色對于食物的態(tài)度側(cè)面表現(xiàn)出人物的身份、性格、命運以及人與人之間關(guān)系的親密與否,作者將自己的情感與創(chuàng)作意圖通過對飲食的描寫融入細微處,使情節(jié)的發(fā)展環(huán)環(huán)相扣,飲食描寫也因此成為了構(gòu)成故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督鹌棵贰方o予了《紅樓夢》許多可以供其參考的東西,它所描繪的飲食是對真實生活的如實再現(xiàn),《紅樓夢》則在此基礎(chǔ)上突破了《金瓶梅》中飲食描寫的藩籬,以托物寄情的方式賦予飲食精神和情感,反映出人物獨特的心路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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