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與展望

摘? 要：坦培拉或丹培拉繪畫來自英文“Tempera”的直譯音。2020年10月29日，由銀川市文化旅游廣電局主辦，銀川美術館、銀川國際版畫創(chuàng)研中心共同承辦的“筑夢黃河·相見銀川”——第一屆坦培拉繪畫學術邀請展如期舉行。這次以坦培拉命名的展覽，意義重大。此次展覽作品題材多樣，有人物、風景、靜物之分，亦有古典、超寫實、寫意、抽象之多種畫面風貌。藝術家們對坦培拉繪畫的研究深入而獨到，技法熟練，不但能夠呈現(xiàn)出多樣化的藝術面貌，也能用畫面色彩語言、形式語言體現(xiàn)作者的精神世界，從而感動觀者，達到“古法今用”的藝術目的。

關鍵詞：坦培拉;技法;材料;創(chuàng)作;繪畫

一、坦培拉及中國坦培拉繪畫的發(fā)展概況

坦培拉或丹培拉繪畫來自英文“Tempera”的直譯音?！霸鉃檎{和、攪拌，泛指一切可由水溶的膠性顏料及結合劑組成的繪畫?！盵1]坦培拉繪畫是歐洲早期繪畫之一。14至16世紀，坦培拉繪畫以其完善的技法和材料，獨特的繪畫風格達到了藝術巔峰。隨著人文主義在歐洲的興起，揚·凡艾克兄弟、萊昂納多·達芬奇等藝術大師，在坦培拉繪畫的基礎上漸漸發(fā)明并發(fā)展出了更為完整的油畫材料和技法，坦培拉繪畫逐漸被油畫所代替，但這兩種材料曾結合使用了將近兩百年。在許多古典繪畫藝術作品中，如佛蘭芒畫派、威尼斯畫派、佛羅倫薩畫派，常常會使用坦培拉對畫面底層進行基礎描繪，然后再用樹脂媒介和油畫色彩進行表層繪制，即傳統(tǒng)的多層間接畫法。隨著佛蘭芒派畫家對油畫的不斷推廣，坦培拉繪畫材料和方法使用頻率逐步降低，甚至很長一段時間內被藝術家們邊緣化。

對于歐洲繪畫技法與材料的研究，我們的起步較晚。直到改革開放后，國人才逐步見到了安德魯·懷斯、波提切利、巴爾蒂斯等大師的原作，并逐步模仿與研究，漸漸地越來越深入地了解“蛋彩畫”與油畫的異同。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隨著中國美術界掀起的“油畫技法與材料”的研究熱潮，潘世勛、朝戈、姚爾暢等教授都對油畫材料、坦培拉繪畫進行了卓有成效的探索，也有很多畫家在慢慢摸索坦培拉繪畫的材料特性與創(chuàng)作方法，比如張元、曹吉岡、艾安等。首都師范大學劉孔喜教授于1993年至1994年在日本武藏野大學做高級訪問學者時，對現(xiàn)代坦培拉繪畫藝術進行了深入研究和實踐。歸國后，劉孔喜在繪畫創(chuàng)作和教學實踐中，逐步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完整的坦培拉繪畫創(chuàng)作理念、成熟的技法、完備的教育教學體系，使坦培拉繪畫藝術在中國不斷加速發(fā)展和迅速傳播壯大，培養(yǎng)出了一大批著名的專家學者和卓有成效的坦培拉繪畫藝術家。他們或分布于全國各大藝術高校、藝術研究院，或進行教學研究，或專心致志進行藝術創(chuàng)作，并逐步發(fā)展成為中國坦培拉教學實踐及創(chuàng)作實踐的中堅力量，并且使坦培拉繪畫成為中國美術界一道璀璨的景象。

二、“第一屆坦培拉邀請展”

的概況及其歷史意義

2020年10月29日，由銀川市文化旅游廣電局主辦，銀川美術館、銀川國際版畫創(chuàng)研中心共同承辦的“筑夢黃河·相見銀川”——第一屆坦培拉繪畫學術邀請展如期舉行。這次以坦培拉命名的展覽，意義重大。第一，其旨在搭建起寧夏同全國藝術家的文化藝術交流平臺，推進黃河資源環(huán)境與地域文化發(fā)展的融合，豐富銀川市黃河文化藝術節(jié)的活動內容。第二，展覽邀請了以劉孔喜教授為代表的，全國坦培拉繪畫研究領域的10位優(yōu)秀知名藝術家進行藝術交流。他們攜藝術精品來到銀川展出交流，共同探討坦培拉這一古老繪畫材料技法，如何與黃河文化、銀川地域文化相互交流、碰撞、融合。第三，“筑夢黃河·相見銀川”——第一屆坦培拉繪畫學術邀請展，是國內首次大型坦培拉繪畫作品專項展覽，也是一次高水平坦培拉繪畫的集中亮相。此次展覽作品題材多樣，有人物、風景、靜物之分，亦有古典、超寫實、寫意、抽象之多種畫面風貌。藝術家們對坦培拉繪畫的研究深入而獨到，技法熟練，不但能夠呈現(xiàn)出多樣化的藝術面貌，也能用畫面色彩語言、形式語言體現(xiàn)作者的精神世界，從而感動觀者，達到“古法今用”的藝術目的。

三、參展坦培拉繪畫代表作品及藝術風格解析

（一）風景坦培拉繪畫的不同主題與創(chuàng)作技法

劉孔喜先生的參展作品有兩幅，其中一幅是其代表作品《烏蘇里晨曦》（如圖1）。劉孔喜先生的坦培拉技法源自于日本武藏野大學，屬于現(xiàn)代坦培拉繪畫技法，與傳統(tǒng)坦培拉繪畫技法并不完全相同。一般不運用“小湖”“大湖”技法，不把顏色加水或加白調成若干個明度深淺不同的層次反復涂罩。而是依照畫面色調、色彩設計，由淺及深地直接施色。繪制刻畫過程也不像古代畫家那樣一味排線，而是根據(jù)畫面形態(tài)，在反復施色、塑造、刻畫中，逐步實現(xiàn)色彩的飽和豐富，是一種逐步推進的直接畫法，表現(xiàn)真實的現(xiàn)代生活。

《難離》（如圖2）創(chuàng)作于2020年初春，表現(xiàn)的是疫情封閉結束后，畫家賈海膺在驅車奔赴內蒙古工作途中看到的令人癡迷的景色。畫面中凜冽的春風仿佛把天空與山巒硬硬地撕開一條亮帶，將沙土傾瀉而下，天空、山巒、河水，草原然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優(yōu)美的畫面中，你可以感受到作者是在畫布上重溫場景，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山水;哪里是真實畫面，哪里是夢幻。

生活是藝術的源泉，每一位畫家對生活都會有一定的偏愛。當藝術家鈕維初次看到內蒙古錫林郭勒大草原時，被那空曠的天然牧場、豐富的草原景象和變化多端的線條構成所打動，并懷著濃厚的興趣和激動的心情完成了一系列草原題材的創(chuàng)作，這其中就包括參展作品《寶格達牧場》（如圖3）。在創(chuàng)作中，鈕維通過坦培拉這一獨特的繪畫表現(xiàn)形式，以細膩的筆觸，深入描繪草原光影分界線、鐵絲網(wǎng)線，試圖通過對草原細節(jié)的描繪，突出草原特有的美。將畫面構圖努力簡化為矩形與三角形的形式關系，鋼材質的圍欄與柔軟的草形成對比，以產(chǎn)生視覺沖擊。同時利用草皮的高純度色，抑制環(huán)境色，以反復勾畫的方式實現(xiàn)色彩的透明與鮮亮。鈕維堅持利用寫實手法，著力于局部刻畫所引領的觸覺感受與精神共振的心理學效應，達到了意想不到的藝術效果。

（二）人物坦培拉繪畫的不同主題與創(chuàng)作技法

《花圍巾一》（如圖4）是高海軍多幅以新疆少數(shù)民族女性為表現(xiàn)對象的坦培拉間接畫法中的一幅。作者采用坦培拉繪畫材料進行黑白素描塑造畫面底層，然后利用馬蒂樹脂媒介劑、經(jīng)典麗坤媒介劑與油畫色彩相結合，進行多層提白罩染的方法繪制而成。畫面雖然很小，但是細節(jié)刻畫深入，筆法詳盡到位，畫面形象精美。作者從1994年開始學習坦培拉技法，能夠通過其熟練的技法和材料技術運用，極力刻畫人物形象，挖掘畫面中女孩內心深處的明凈、善良和友善的情懷。

而高家明人物坦培拉作品的一個特點就是著重對人物眼睛的刻畫，其柔和光澤的眼神與皮膚點狀筆觸形成明顯的視覺反差，從而突出人物的神韻。高家明的坦培拉作品《海聲》（如圖5）是仿照荷爾拜因肖像畫的樣式進行創(chuàng)作的。畫中人物側面打光，雙手置于桌上，手臂與頭身形成穩(wěn)定的三角形構圖。在這幅作品的草稿和大色調塑性階段，高家明利用水性坦培拉快干少油的特點進行人物造型和衣物的塑造;然后再用油畫罩染的方式對人物和衣物進行色彩罩染，這樣大大提高了畫面的色彩純度;之后他利用坦培拉快干和善于刻畫細節(jié)的特點，再用油性坦培拉對畫面中的衣物、皇冠和海螺進行細節(jié)刻畫，最終使畫面既有豐富的細節(jié)又有油畫光彩的色澤。整體畫面黑色的背景與黃色的上衣呈現(xiàn)唯美的暖色調，桌面的藍花毛毯與之呼應，從而達到理想的畫面效果。

《女子肖像》（如圖6）為油性坦培拉肖像畫，是直接畫法與提白罩染法相結合的優(yōu)秀作品。作品中，人物背景的云彩為直接畫法，藝術家李銳軍利用印象派的視覺混合技法繪制，松散的點彩輕松地表現(xiàn)出天空虛無的特征;在人物紅衣服的繪制中，李銳軍恰當運用坦培拉傳統(tǒng)的提白罩染技法，透明的紅色層層罩染在淺白的底子上，如此取得的紅色非常純正;人物的臉部表現(xiàn)為提白罩染與直接畫法的綜合運用，畫面整體造型概括、構圖精致、表現(xiàn)細致、技法嫻熟，古典與當代和諧相融，很好地表現(xiàn)出人物的內在精神。

“普通的勞動人民”是藝術家蘇利的重要表現(xiàn)題材。如何描繪平凡中的不平凡，使普通的人物畫具有代表性，這就是蘇利始終追求的“平凡中的偉大”。蘇利出身農(nóng)村，愛農(nóng)民，愛人民，故畫之而不厭。在中國油畫的發(fā)展過程中，表現(xiàn)勞動人民的形象可謂是舉不勝舉，例如羅中立的《父親》等作品。蘇利的坦培拉作品《南雪日記——整束待發(fā)》（如圖7），描繪的是南方冬天大雪中整裝待發(fā)的線路維護工。蘇利努力真實地描繪他們的感情——畫面上的這些“平民英雄”在堅毅的目光中還夾雜著復雜的情緒，更多的是生活中的無奈……

在張曉東的系列作品《清未麗人——閨秀》（如圖8）中，時刻表現(xiàn)出他對歷史影像的興趣，并將其與坦培拉材質巧妙地結合在一起，作者通過嫻熟的繪畫技巧，達到對殘存歷史影像恰到好處的表現(xiàn)。從畫面中我們能夠充分感受到，作者在其制作中那種對坦培拉材料所特有的豐富性，以及繪畫性給其帶來的極大愉悅感。

（三）“坦培拉+綜合材料”技法的運用及其語境啟示

坦培拉的表現(xiàn)力非常寬泛，通過做底子時用的配方控制，可以是粗獷奔放的表現(xiàn)，可以細致入微的精細傾訴，也可以和紙、木、金屬等結合，坦培拉可以滿足藝術家對視覺訴求的所有愿望?！对竭^山丘》（如圖9）這幅畫，得益于藝術家韓欣潮熟練地掌握了坦培拉的技術規(guī)律，通過技法與材料充分表達藝術家內在的思想世界?！对竭^山丘》畫面中的坦培拉色層是晶瑩的，觀者可以通過不同角度欣賞到不同的折光效果，畫意中仿佛在訴說我們的人生，人生都是豐富多彩的，不同時期只是光彩不同而已。坦培拉色層耐氧化，變化緩慢，藝術家韓欣潮在山丘上巧妙地運用了銀箔和錫箔，經(jīng)過一段時間自然氧化后，銀和錫的色澤會變化，銀會放出七彩的光澤，與坦培拉色彩交相呼應，產(chǎn)生了奇妙的視覺效果。

《虛境》（如圖10）為三聯(lián)屏作品。藝術家吳曉明將“坦培拉+綜合材料”作為表現(xiàn)媒介，以不同于常態(tài)風景畫的表達方式，用高度抽象的繪畫語言，消解了正常視覺感受中大自然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的具體形態(tài)，似虛掉的背景，又似真實存在，傳達這種存在是以期達到觀者眼中的“虛境”上升為一種心理的真實，是追求一種精神上人與自然“虛和”境界的溝通和交融，通過這種似乎無相的視覺傳達使觀者達到心靈與精神的平衡，亦可追求天人合一的精神境界，這種感受在當代社會中具有一定的精神療愈意義。

參考文獻：

[1]劉孔喜.坦培拉繪畫藝術研究[M].合肥：安徽美術出版社，2017：192.

作者簡介：高海軍，北京服裝學院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