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潔錦
(南京信息工程大學體育部,江蘇 南京 210044)
抑郁一般是指情緒低落壓抑,且這種情緒已持續(xù)了一段時間并給個體帶來困擾,抑郁癥是一種臨床較為常見的精神類疾病,是成人精神障礙和社會問題的重要指標. 據(jù)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大學生抑郁癥的患病率顯著偏高,而在最近發(fā)表的研究中也指出抑郁癥在大學生中的流行率越來越高. 許多生活方式的風險因素,如體力活動(physical action,PA),屏幕時間(screen time,ST)或睡眠時長(sleep duration,SD)的變化,可能與抑郁癥狀的上升流行有關,而大學生如果抵抗挫折、自我調(diào)節(jié)等能力相對較弱,更容易出現(xiàn)抑郁癥狀.
自從流行病學框架流行以來,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在健康檔案研究中將PA、ST和SD結合在一起. 該框架強調(diào),PA、ST和SD是相互依賴的行為. 基于此框架,在研究抑郁癥相關問題時,有必要同時考慮PA、ST和SD的相互作用. 在文獻中,學者們對探索運動行為,包括PA、ST和SD對大學生抑郁癥狀的作用有足夠的興趣. 行為方式可以解釋一個人一天的生活,因為從時間維度來看PA、ST和SD是相互影響的;也就是說,在這些行為中多花費1 min意味著在其他[1]方面少花費1 min. 在之前的許多研究中,已經(jīng)研究了一種行為與抑郁癥狀的單一關系(如PA). 例如,一項包括前瞻性研究的綜述指出PA是預防抑郁癥狀的保護因素;大學生PA和抑郁癥狀之間的負面關聯(lián)也有報道[2]. ST已被證明與大學生的抑郁癥狀相關[3],且成反相關[4]. 總的來說,現(xiàn)有證據(jù)表明,更多的PA、減少ST和適當?shù)乃呤侵委熞钟舭Y狀的獨立保護因素. 然而,由于PA、ST和SD與大學生抑郁癥癥狀存在相互影響,評估單一行為(如PA、ST或SD)與抑郁癥癥狀的關聯(lián),而不控制其他是不可靠的[5]. 在這方面,越來越多的研究已經(jīng)開始綜合分析PA、ST和SD與抑郁癥狀癥狀之間的聯(lián)系[6].
目前,這些研究主要是基于西方大學生,而針對中國大學生的研究較少,這可能會影響我們從運動行為的角度來理解預防抑郁癥狀. 除此之外,很少有研究綜合考慮PA、ST和SD等因素來評估其與抑郁癥癥狀的聯(lián)系. 因此,有必要加強這方面研究,增加更多的證據(jù). 本研究旨在探討中國大學生的PA、ST和SD與大學生抑郁癥癥狀的關系. 根據(jù)以往的研究,本研究的研究假設是,PA、ST和SD將與大學生的抑郁癥癥狀顯著相關.
研究旨在評估影響大學生身心健康的因素. 為此進行一項橫斷面的研究以實現(xiàn)研究目標,并招募了普通大學生參與本研究. 在江蘇省南京市隨機選取6所高校的大一、大二和大三等3個年級1 465名大學生及其父母參與本研究. 其中,1 031名研究參與者及其父母完成了調(diào)查,提供了本研究所需的有效數(shù)據(jù). 本研究的反應率一般(反應率為70.4%). 在數(shù)據(jù)收集前,調(diào)查學校的有關部門負責人、學習參與者及其家長被告知調(diào)查的目標和調(diào)查指導. 每個研究參與者及其父母都提供書面同意參與本研究. 為了保護研究參與者的隱私,采取匿名收集和分析數(shù)據(jù).
鑒于新冠疫情的爆發(fā),以及基于研究方便和安全的考慮,調(diào)查在網(wǎng)上進行. 兩周多來,學生通過騰訊QQ、微信、微博等平臺參與調(diào)查.
1.3.1 人口社會學調(diào)查
研究參與者被要求提供以下信息,包括性別(男孩或女孩)、出生日期(年/月)、(大一、大二、大三)年級、種族(漢族或少數(shù))、居住地(城市或農(nóng)村)、身高(厘米)和體重(公斤)、父母的教育水平(低于小學、小學、初中、高中或職業(yè)學校、大專本科、研究生或以上)、兄弟姐妹數(shù)量(無、1個、2個、3個以上).
1.3.2 抑郁癥的調(diào)查
研究參與者的抑郁癥狀通過自我報告的方法來評估,即抑郁自評量表(SDS),該量表是美國教育衛(wèi)生部推薦用于精神學研究的量表之一[7]. SDS共有20項,抑郁評定的分界值為50分. 低于50為沒有抑郁的煩惱,超過50分則需要引起注意,分數(shù)越高,抑郁傾向越明顯. 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α系數(shù)為0.77.
1.3.3 體力活動(PA)調(diào)查
體力活動通過國際體力活動量表(IPAQ)問卷進行評估,該問卷已用于許多中國流行病學調(diào)查. IPAQ統(tǒng)計被抽樣人員過去一周內(nèi)的體力活動情況. 本研究中,IPAQ總共有7道題,前6道題用于統(tǒng)計樣本的體力活動情況,最后一題是過去一周內(nèi)每日靜坐時間. 本次研究中,PA強度分步行、中等強度和高強度等 3類,統(tǒng)計被調(diào)樣本過去一周內(nèi),不同強度PA頻率以及日累計時間. 本次研究中,IPAQ量表的Cronbachα系數(shù)為0.89.
1.3.4 屏幕時間(ST)調(diào)查
屏幕時間量表是世界衛(wèi)生組織推薦的針對屏幕觀看時間的調(diào)查表,用于統(tǒng)計過去一周內(nèi)受試者觀看屏幕的時間. 本次研究中,分別統(tǒng)計上學日(周一至周五)和周末(周六至周日)的ST時間,屏幕設備包括:電視、電腦、手機、平板電腦、電子閱讀器等. 每日平均ST小時數(shù)使用如下公式計算:平均每日ST小時=(工作日ST小時×5+周末ST小時×2)÷7. 在統(tǒng)計分析中,ST的變量被視為連續(xù)變量.
1.3.5 睡眠時長(SD)調(diào)查
睡眠時長調(diào)查采用匹茲堡睡眠質(zhì)量指數(shù)量表(PSQI)來評估大學生的睡眠質(zhì)量,該量表是精神科臨床評定的常用量表之一[8]. 使用以下公式計算每晚平均睡眠持續(xù)時間(小時):平均SD=(工作日每晚SD×5+周末每晚SD×2)÷7. 在統(tǒng)計分析中,SD的變量被視為連續(xù)變量.
所有統(tǒng)計分析均使用SPSS 25.0進行. 使用描述性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報告分類變量(如性別、居住地)的頻率和百分比(%)以及連續(xù)變量的平均值和標準偏差. 皮爾遜的卡方檢驗被用來檢查所有分類變量之間的性別差異,而t檢驗被用于檢查所有連續(xù)變量之間的性別差異. 采用廣義線性模型(GLMs)來估計PA、ST和SD與抑郁癥狀之間的關系. 用最大似然估計(MLE)和魯棒估計器檢查PA、ST和SD與抑郁癥癥狀的關系. 為了可靠地探討PA、ST和SD與抑郁癥狀之間的關系,建立了2個模型(模型1:僅PA、ST和SD作為自變量;模型2:包括模型1和性別、體重指數(shù)、等級、種族、居住地以及兄弟姐妹數(shù)量),統(tǒng)計顯著性定義為P<0.05(雙側(cè)).
表1顯示了本研究的樣本特征. 最終的分析包括1 031名參與者(51.31%的男孩),其平均體重指數(shù)(BMI)為(22.31±4.08)kg/m2. 幾乎所有參與者的種族都是漢族(95.7%),他們大多數(shù)來源于農(nóng)村地區(qū)(64.41%),有一個或多個兄弟姐妹(56.16%). 參與者平均的PA、ST和SD時間分別為(5.05±2.08)d/w、(8.60±2.86)h/d和(8.42±1.29)h/d. 男孩比女孩更活躍(5.43±2.16>4.65±1.92 d/w,P<0.001),而女孩比男孩看屏幕時間更少(8.31±2.85<8.88±2.84 h,P<0.001). 抑郁癥癥狀的平均評分為37.03±5.51,女孩報告的平均評分高于男孩(37.5±5.60>36.58±5.38,P<0.05).
表1 研究對象的基本信息Table 1 Basic information of the research samples
表2所示為PA、ST和SD與抑郁癥癥狀相關的廣義線性模型統(tǒng)計結果,模型1僅檢測了PA、ST、SD與抑郁癥的關聯(lián),發(fā)現(xiàn)ST與抑郁癥狀呈正相關(β=0.16,P<0.05). PA和SD與抑郁癥狀無顯著相關性(均P>0.05). 模型2中加入了性別、BMI、種族、年級、兄弟姐妹數(shù)量等個體水平變量,其結果與模型1一致,ST與抑郁癥狀顯著相關(β=0.18,P<0.005),性別和居住地與抑郁癥狀也存在一定相關性(均P<0.005).
表2 體力活動、屏幕時間、睡眠時長與抑郁癥的關系Table 2 The correlations between the physical activity(PA),screen time(ST),sleep duration(SD)and the depression
BMI:體重指數(shù).
一些研究表明體育活動在預防和治療抑郁癥方面有積極作用,劇烈體力活動與抑郁癥癥狀有正相關或無關. 也有研究發(fā)現(xiàn),中度PA與抑郁癥呈負相關[9]. 本文研究發(fā)現(xiàn)PA與大學生的抑郁癥狀無關,這一結果與之前的研究有所不同. 本次研究中PA由中等和劇烈體力活動組成,這可能會產(chǎn)生抵消效應,導致PA與抑郁癥的癥狀無關;其次,本次研究中,大學生PA的平均天數(shù)約為5 d,這可能不足以達到對抗抑郁癥癥狀的最低量. 一些研究表明,每天PA時間超過60 min有助于減少抑郁癥癥狀[10]. 目前的研究顯示,在治療輕至中度抑郁癥方面,運動具備藥物無法代替的效用;但對重度抑郁癥患者還是以醫(yī)學治療為主,體育鍛煉僅可用作輔助手段[11]. 雖然許多文獻表明有氧運動在降低抑郁癥狀方面總體有效,但也有實驗給出相反結論,如 Blumenthal等通過臨床試驗表明,有氧運動配合藥物治療組與常規(guī)治療組并未出現(xiàn)統(tǒng)計學差異[12];Langosch指出,運動對抑郁癥患者癥狀并沒有顯著改善作用[13]. 造成不同結論的可能原因包括研究的系統(tǒng)性不夠,實驗變量控制不嚴等. 目前,常規(guī)藥物治療配合有氧運動是否能有效提高抗抑郁療效還沒有廣泛定論,深層原因有待進一步探索,但近期的研究總體呈現(xiàn)出積極態(tài)勢. 總的來看,有氧運動是臨床治療抑郁癥的有效手段,呈現(xiàn)藥物和其他心理療法不具備的優(yōu)勢,但存在研究不夠系統(tǒng)深入、缺乏長期追蹤分析、效果評估不獨立等問題.
本研究發(fā)現(xiàn)ST與大學生抑郁癥癥狀顯著相關,這一結果與現(xiàn)有許多研究結果一致,即過量ST與大學生抑郁癥癥狀呈正相關. 例如,最近發(fā)表的一項包括12項橫截面研究和4項縱向研究(包括1項隊列研究)顯示,大學生ST升高與抑郁癥癥狀的風險顯著相關[14-15]. 在對加拿大青年及我國兒童及大學生的研究中發(fā)現(xiàn),ST時間與抑郁癥癥狀的嚴重程度密切相關,較長的屏幕時間與抑郁癥狀、焦慮癥狀的程度[16-17]均存在正相關. 在本次研究中,綜合考慮PA、ST和SD的統(tǒng)計模型,也發(fā)現(xiàn)ST與抑郁癥癥狀正相關. 有研究指出,花大量時間觀看屏幕的大學生很容易與現(xiàn)實社會脫離[17],同時長時間使用電腦/互聯(lián)網(wǎng)可能會使大學生暴露于網(wǎng)絡欺凌之中,加重大學生抑郁癥癥狀[18]. 此外,長期觀看屏幕,很可能導致睡眠時間減少,損害身心健康. 國內(nèi)已經(jīng)有研究發(fā)現(xiàn),ST超過2 h導致超重的風險增加38%[19]. 較長的ST會使得睡眠的質(zhì)量下降,引起更多的睡眠問題,也會影響體育活動的時間,這都可能會損害大學生應對壓力的能力,導致抑郁癥狀或焦慮感增加. 本研究還發(fā)現(xiàn),限制ST將有利于預防大學生的抑郁癥癥狀,這意味著使用多種策略來減少ST可能會有效地促進心理健康. 目前,針對觀看屏幕時間對身心健康影響的研究越來越引起學者們的重視.
睡眠障礙不僅損害大學生的身體機能,也是造成其心理健康問題的重要因素之一. 然而,目前國內(nèi)外對體力活動(PA)和屏幕時間(ST)與睡眠時長(SD)及抑郁癥狀的關聯(lián)研究并不多,針對大學生的相關研究尤其缺乏[20]. 本研究發(fā)現(xiàn)大學生睡眠障礙的比例達到了60%,且男生與女生的睡眠質(zhì)量在統(tǒng)計學上具有顯著差異,這一結果與國內(nèi)外的研究結果基本一致. 隨著社會的進步,女性經(jīng)濟獨立性增強、社會地位隨之上升,工作生活壓力也隨之加大,再由于特有的性格、生理特點等因素,可能是造成女性睡眠質(zhì)量更差的重要原因[20-21]. 本研究表明,PA和ST均未達到特定標準的大學生,其睡眠質(zhì)量不良率和焦慮情緒風險兩項指標分別是達標大學生的1.48和2.23倍. 一項綜合研究證明了睡眠質(zhì)量是與大學生抑郁癥狀相關的一個重要因素[22]. 其他一些實證研究也支持這一觀點. 例如,一項對加拿大青年的研究表明,較短睡眠時間是大學生尤其是女孩抑郁癥狀的一個非常高危因素[23]. 與此不同,本次研究中未發(fā)現(xiàn)SD與抑郁癥癥狀的顯著相關性. 造成這種差異的可能原因包括:樣本特征收集、抑郁癥狀的測量方法和調(diào)查時間上的差異. 未來計劃使用更豐富的樣本數(shù)據(jù)來確定大學生SD和抑郁癥狀之間的聯(lián)系,這有助于生成更可靠的證據(jù).
雖然本項研究是評估大學生運動行為(如PA、ST和SD)與大學生抑郁癥狀之間的關聯(lián)的研究,但本研究應根據(jù)一些固有的局限性加以解釋. 第一個局限性,是自我報告的測量方法,這可能會導致召回率偏差和測量誤差. 此外,由于橫斷面研究的性質(zhì),PA、ST和SD與抑郁癥癥狀之間的因果關系不能得出結論. 此外,運動行為還包括低強度體力活動,由于測量的局限性,在目前的研究中,不能測量低強度體力活動. 因此,在未來應鼓勵將不同程度的PA納入研究分析. 最后,研究局限性還包括,樣本主要來自江蘇部分高校,這可能限制了研究結果的概括性和代表性. 希望未來的研究可以解決這些局限性,以獲得可用于臨床相關性的有力證據(jù).
本次研究具有實際意義,為了預防抑郁癥,控制或限制ST是可行的方法. 然而,盡管我們的研究并沒有發(fā)現(xiàn)PA和SD與大學生的抑郁癥狀有顯著的聯(lián)系,但這并不能否認它們在預防抑郁癥方面的積極作用. 希望未來的研究通過運用更完善的研究設計來驗證本次研究結果.
總之,本研究表明,過度的觀看屏幕時間,可能加重大學生的抑郁癥狀. 從當前研究的角度來看,這將有利于減少或限制大學生抑郁癥預防和心理健康促進的篩選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