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事美學視野下的紅色電影現(xiàn)實作用研究
——以《長津湖》為例

黃蓓蓓

（河南省文化藝術研究院，河南 鄭州 450053）

一、《長津湖》中的精神美學

對中國人而言，紅色是民族的顏色，是融進華夏兒女骨子里從炎黃統(tǒng)治時期就有的顏色，帶著赤膽忠誠，帶著激情火熱，更是近代以來備受資本主義擴展的壓迫后，奮起反抗，用祖祖輩輩中華兒女熱血與身軀浸染出來的顏色，帶著民族榮譽，背負時代精神。紅色電影是紅色文化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內(nèi)容，具體指的是在全作品放映過程中貫穿革命血脈精神與英雄主義思政與道德的影視作品，以紅色題材為主線。將其細化，可追溯至1942 年。當時毛主席《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fā)表后，大量能夠反映時代發(fā)展特征的作品出現(xiàn)，后一直延續(xù)至今。期間出現(xiàn)了大批不可復制的經(jīng)典之作，像《地道戰(zhàn)》、《長征》、《上甘嶺》、《開國大典》、《建黨偉業(yè)》、《建國大業(yè)》等。

紅色電影以促進時代主旋律發(fā)展，展開愛國主義思想宣傳，引導人民愛黨愛國為主要目的，在歷史回顧與反思中作用不可忽視。此類電影的主題一般包括歷史人物展現(xiàn)和歷史事件重現(xiàn)兩方面，《長津湖》以抗美援朝中的長津湖戰(zhàn)役為拍攝背景，通過對當時的歷史環(huán)境展現(xiàn)，突出歷史人物與事件，將抗美援朝精神完美詮釋，以此來引發(fā)中華兒女的深思與共鳴，了解和平的來之不易，知道父輩先烈為后輩安定付出的血的代價，最終實現(xiàn)革命精神宣傳的目的。

《長津湖》作為由真實歷史戰(zhàn)爭事件改編而來的歷史題材電影，在文化精神方面必定蘊含了革命主義精神的豐富內(nèi)涵?！堕L津湖》中所涉及到的革命主義精神包涵了愛國主義、革命英雄主義、革命樂觀主義、革命忠誠精神、國際主義精神五個方面的豐富內(nèi)涵。就愛國主義精神而言，朝鮮作為中國鄰邦之國，內(nèi)憂外患共存全面戰(zhàn)爭爆發(fā)，造成其外患的敵人卻并未就此罷休，不顧我國政府多次警告，試圖越界為自身謀取更多利益擴張，更是以先進武裝設備欺負國人，侵犯我國國土，這對當時的中國安全與利益產(chǎn)生威脅。為了讓國土保全，人民安全，毛主席下定決心帶領中國人民維護國土安全和國家尊嚴。《長津湖》中的“七連戰(zhàn)士”就是曾經(jīng)那件歷史事件中，幫扶鄰邦助其解決外患，進而自我護衛(wèi)的真實事件歷史寫照，其為國為家奔赴戰(zhàn)場，不畏生死的革命精神，就是中國人愛國主義精神的實質化。就革命英雄主義精神而言，《長津湖》中黃軒所飾演的毛岸英，即便出場不多，其堅定無謂的姿態(tài)與眼神，那句“千千萬萬老百姓的孩子都能上戰(zhàn)場，為什么我不能？”更是將其革命無畏的英雄主義精神發(fā)揮得淋漓盡致。易烊千璽所飾演的伍萬里由一個懵懂活潑的少年逐漸成長，克服戰(zhàn)爭中的恐懼害怕，有擔當?shù)挠峦鼻皶r，其革命英雄主義精神同樣一覽無余。就革命樂觀主義精神而言，面對敵方先進的武器裝備，面對我方艱難的戰(zhàn)爭環(huán)境，我方無畏生死，不懼苦難，寧可自我犧牲，也要用鐵腳板跑過敵方車輪子，敢打勝仗、必打勝仗的決心最終成為讓士氣高昂，取得戰(zhàn)爭勝利的精神支柱。就革命忠誠精神而言，面對零下當時極端的極寒天氣，哪怕最終被凍成冰雕，沒有一位戰(zhàn)士退縮，大家相互鼓勵和扶持，視死如歸的樣子，寫滿了對國對人民的忠誠。就國際主義精神而言，《長津湖》背景是真實歷史事件，幫扶的是我國鄰邦，助其取得抗戰(zhàn)勝利是促進世界和平，幫助鄰邦安民，實現(xiàn)中國共產(chǎn)黨所倡導“和平、發(fā)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的人類共同價值的體現(xiàn)。

從《長津湖》中的精神美學不難解讀出祖國與人民利益高于一切、為國為民奮不顧身、英勇頑強、舍生忘死、不畏艱難困苦、忠于黨忠于國等諸多的紅色文化，對于引導人們學習紅色歷史，緬懷先烈等有積極意義。

二、《長津湖》中的革命敘事

《長津湖》中的革命敘事主要集中在英雄群像、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及三慕式高潮與反高潮三個方面，關于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前文中已有闡述，此處不再詳解。首先，就英雄群像來講，當前很多主流電影都是由男女主或單一主角完成主導，即便是規(guī)模宏大的戰(zhàn)爭電影，亦是如此，主角戲份較多，量化現(xiàn)象突出，容易讓觀眾產(chǎn)生“指標式”審美疲勞。而縱觀近三個小時的《長津湖》，觀眾無法確定誰才是整部影片的主角與配角，是伍千里、伍萬里還是談子為？都不是?！堕L津湖》是一部真正意義上沒有主角與配角之分的影響群像電影，也是典型的中國化敘事電影，每個角色都承載著各自角色的命運，看似毫無關聯(lián)，卻將整部影片串聯(lián)起來，似乎不合理，卻能夠在很多細節(jié)之處探尋合理，在打破電影制作常規(guī)模式的同時，將《長津湖》的主題與精神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其次，就三慕式電影高潮與反高潮來講，《長津湖》并沒有如往常的電影一般選用三慕式狀態(tài)，將高潮總置于故事總攻階段，而是采用反三慕式結構，沒有明確哪場戲是第幾次高潮，而是基于真正的歷史事件發(fā)生過程中的真實需求展開敘事，以往固定的套路化高潮模式被徹底打破?！堕L津湖》中，并沒有將故事最大的高潮置于影片結尾處，而是由一個個余波不斷的小高潮，讓電影內(nèi)容層起跌宕，首先完成長津湖抵扣保衛(wèi)，以“包餃子”之勢圍剿敵寇，敵寇抵御不利竄逃后，采用陣地狙擊將敵寇趕下海。如果按照電影慣用敘事手段，敵寇逃竄后必定會出現(xiàn)我軍狙擊，后敵方入海，我軍勢必要前往圍觀，但這并不符合長津湖戰(zhàn)役這一真實歷史事件的發(fā)展現(xiàn)實?；诖?，說明一切敘事套路均可被打破，而《長津湖》中的英雄群像、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及三慕式高潮與反高潮均是典型的中國化敘事模式，中國電影，就應該按照自己的故事來進行講述，而非一味模仿和借鑒，創(chuàng)新才是促進中國電影發(fā)展的硬道理。

三、《長津湖》中的審美表現(xiàn)

《長津湖》作為一部史詩巨作，既是對歷史事件的真實寫照，也是對電影藝術的真實體現(xiàn)，集色彩、人物、語言、服飾及飲食為一體，人物與語言會作為一個整體另行評述，此處不再單獨展開。談到色彩，既是中國紅色題材電影，必定少不了紅色，雖然紅色在影片中的出現(xiàn)多為戰(zhàn)士肩章與頭徽，極少的一抹紅，也無法熄滅每一個中國人熾熱滾談的心。另外，影片中還涉及到冰雪的白、抗美援朝軍裝的黃色，以及電影開篇時小鎮(zhèn)寧靜的綠意盎然。白色預示著純潔無瑕、端莊、正直，但也是無彩色系，無彩色即無顏色。從冰天雪地出現(xiàn)似乎就預示著未來的苦難困頓，但戰(zhàn)士們的心是火熱赤紅的，兩廂結合，就會從這種色彩中品讀中一種悲壯，無言讓人心痛。歷史上軍裝顏色發(fā)生演變，抗美援朝軍裝為黃色目的是為了與當?shù)氐牡匦蜗噙m應，方面戰(zhàn)士進行掩護和自我保護。黃色在中國人嚴重代表著典雅與尊貴，不僅是暖色系顏色，也讓人們對生活充滿向往?！堕L津湖》中的軍裝顏色必定也是抗美援朝軍裝的顏色，黃色融合血液的紅、交互冰雪的白、對比槍彈爆炸時的火光顏色，讓人們覺得場面恢弘的同時，對那么顏色的記憶更深刻。電影開篇時小鎮(zhèn)寧靜的綠意盎然，大概是整部影片最為寧靜祥和的顏色了，盡管故人逝世讓人難以釋懷，不可否認江南的小意溫柔讓人覺得心靜歡愉。另外，影片中涉及到的濃煙烈火，顏色明顯、視覺效果突出，也充分反映出敵方軍事力量上的雄厚，敵我力量的懸殊，為最終的戰(zhàn)爭勝利轉折奠定基礎。至于服飾方面的審美表現(xiàn)，分析顏色過程中有所闡述，不再重復。飲食審美就影片中我軍與敵軍進餐特寫展開分析。一方面，中西方飲食文化差異較大，即便影片外談論飲食文化，這一點亦不可否認。西方飲食烹調(diào)規(guī)范化要求高，講究營養(yǎng)達標，立體感與可食性強。中國飲食文化則帶有一定趣味性，烹飪方法較多，講究色香味俱全。另一方面，就電影中敵我兩方的飲食標準差距較大。當我方展示無果腹之物，只能凍土豆摻雪一并吞下時，地方飲食中依舊大魚大肉，士兵卻抱怨飲食條件差。兩方對比，襯托出敵我兩方勢力裝備及經(jīng)濟等方面的差距，也為敵方最終的失敗埋下伏筆。

四、《長津湖》中的人物解讀

《長津湖》并沒有明確的主配角之分，就黃軒飾演的毛岸英，最為毛主席之子，卻能說出“千千萬萬老百姓的孩子都能上戰(zhàn)場，為什么我不能？”的話，說明其有一顆赤忱忠勇的愛國之心，盡管該角色場景很少，每次出現(xiàn)，似乎都能從其眼神中解讀出勇而無畏的情感與精神，此一個角色就帶動了觀眾的情感共鳴，使得影片整體的精神地位被拉高，忍不住讓人潸然淚下。就胡軍飾演的雷公這一角色，作為七連中的大哥，“有我在就是安心”，對隊伍里每個人而言都是主心骨般的存在，剛毅幽默，勇往直前。就這樣老大哥般的鋼鐵男人形象，影片中卻讓他成為了一個活生生的知道痛的硬漢人物，那句那一句“我疼死了”“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讓人覺得可惜、痛恨，哭笑不得的同時眼淚難以自控，鐵骨錚錚的漢子也是血肉之軀。不得不說，這個人物角色從根源處調(diào)動了人們對于革命先烈的懷念，真正“感同身受”地體會到了先輩們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生死苦難。就易烊千璽飾演的伍萬里，作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九兵團第七穿插連第六百七十七名士兵，由一個懵懂無知的新兵蛋子，立志要超越自己的哥哥，最終在見識到戰(zhàn)場險惡并不斷成熟穩(wěn)重的過程中，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面的“大人物”，經(jīng)歷了恐懼害怕，最終戰(zhàn)勝自我，未讓自己的夢想成為空談。談及這樣年輕的戰(zhàn)士，總會讓人想起那些年紀輕輕就為國為家犧牲自我的軍人戰(zhàn)士。伍萬里這個角色展示出軍人的剛毅與無畏，為年輕一輩做足了榜樣。指導員梅生，是一個矛盾的角色，自身有勇有謀，自律學習英語，在面對七連士兵時極其嚴苛，卻能在休息時看著女兒的照片滿心柔軟的渴求回去陪伴。但仔細對這一角色進行分解，又覺得這樣的矛盾合乎情理。在那樣艱苦困頓的環(huán)境下，面對著敵人威力無窮的熱武器，沒有苛刻的士兵教導，沒有嚴格的紀律督查，只會讓更多士兵喪命于此，于梅生這個角色而言，這是比讓自己犧牲更難以接受的事情。

五、《長津湖》中的行動動機

就《長津湖》整部影片行動動機而言，一是為了獻禮抗美援朝70 周年紀念日，讓中國人銘記落后帶來的苦難，學會團結一致，頑強打拼；二是為了弘揚革命精神，通過影視作品這種生動直觀的呈現(xiàn)方式，引導更多人學習紅色文化，培養(yǎng)國民愛國主義精神，提升全民思政與道德素養(yǎng)?！堕L津湖》中有兩處細節(jié)性內(nèi)容卻蘊含著不容忽視的行動動機，第一處是毛主席在聽取朝鮮戰(zhàn)爭進展匯報過程中吸煙和用火柴點煙的細節(jié)，影片中并沒有因為藝術美化而改變毛主席吸煙的歷史真實事情，這讓電影內(nèi)容更符合歷史敘事事實，讓電影不再集中反映藝術體現(xiàn)，而是使其更靠近歷史事件背后的真相。第二處是閱兵時不一樣的軍禮方式，同樣是對真實歷史的電影展現(xiàn)，影片并未重點突出影視藝術而美化或改變歷史真相，這讓影片打破了固有的敘事美學各局，真正實現(xiàn)了敘事中國化。

總體而言，《長津湖》這部史詩巨作，一是以點帶面，全面展示出了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精神及歷史意義；二是實現(xiàn)了革命精神與優(yōu)秀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傳承發(fā)展；三是達到了敘事美學的中國化發(fā)展，讓國內(nèi)電影敘事打破國際固有模式，真正體現(xiàn)出中國化；在電影業(yè)不斷突破的今天，《長津湖》成為獨具特色且毋庸置疑的經(jīng)典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