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覓

吳雋鳴

“緊張嗎？”你轉(zhuǎn)過頭來，輕聲地問我。

教室中排列著整齊的課桌，燈光打下來，那是如瀑布般的黃色綢緞。在老師宣布開幕后，掌聲轟鳴，此屆全校朗誦比賽的初選正式拉開帷幕。

說不緊張，是假的。在第一個參選者朗誦的《死水》驚艷全場后，我的手心已微微冒汗。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喧囂的戰(zhàn)爭。我沒有什么經(jīng)驗，此時能做的，只有一遍遍地默念著自己的臺詞?？墒?，原本最鐘愛的作品中的語句卻調(diào)皮地和我玩起了捉迷藏，它們慢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揮之不去的燥熱。

我向左直視著你的雙眼，那雙眸子清澈而澄凈，第一次感覺到，平時略顯慵懶的你，竟認真起來了。

“不緊張。”

“嗯。一起加油吧?！?/p>

不要像穿著積了塵的大衣一樣，封閉著自己。既然選擇參加比賽，就好好地干吧。我輕輕地在心里對自己說。

有時，我的心猶如一頭困獸，左沖右突，卻逃不出那無形的牢籠。我深知，只有直擊那麻木的心，才能成長為自己期望的模樣。

下一個，是坐在你前面一個女生，她自信滿滿地上了臺：“我朗誦的篇目是《尋李白》。”

我忽地震驚，下意識地看向了你。這正是你準備的篇目，一模一樣。你眼中閃過復雜的神色，疑惑，驚慌，還有一絲不屑。良久，你輕輕地說：“竟然……”

我堅定地看向你：“你可以的。”我本能地握住了你的手。“你一定，會比她更好的?！?/p>

你有些被我嚇到了，“沒事的，撞篇目，本是很正常的事。”你強行擠出了一絲微笑，我卻在你的眼中看到了失落與不安……

我不忍心看到你如此傷感，終于鼓起了勇氣：“過會我先上，你在我后面。類型不同，會更有對比度?！?/p>

從不曾為誰而爭的我，第一次打破了內(nèi)心的藩籬，在這個微寒的春天，這個沒有硝煙的舞臺。

我緩緩地走上講臺，朗聲誦道：“春天，必然曾經(jīng)是這樣的……”

我看到了花紅柳綠，聽到了鶯歌燕語……在這美麗的初春里，我宛若春的使者，描繪著那爛漫動人的畫面，講述著生機勃勃的故事，先前記不清的語句，都乖乖地躺在我的腦海中，任由我將它們打扮成一個個小天使，傳遞春的氣息……

在這陽光明媚的春天里，我尋到了你，更尋到了那個勇敢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