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思思,王智沁,楊勇文,趙倆
(1.南華大學衡陽醫(yī)學院,湖南 衡陽 421001;2.中南大學湘雅醫(yī)院 老年病科,湖南 長沙 410000;3.中南大學湘雅醫(yī)院 檢驗科,湖南 長沙 410000;4.中南大學湘雅醫(yī)院 血液科,湖南 長沙 410000)
骨髓增生異常綜合征(myelodysplastic syndromes,MDS)是一組具有明顯異質(zhì)性的惡性造血干細胞疾病,最突出的臨床表現(xiàn)為無效造血及高風險向急性髓系白血病轉(zhuǎn)化[1]。目前常用國際預后積分系統(tǒng)(The International Prognostic Scoring System,IPSS)、WHO 預后積分系統(tǒng)(WHO Classificationbased Prognostic Scoring System,WPSS)及修正的國際預后積分系統(tǒng)(The Revised IPSS,IPSS-R)對MDS 進行危險度分組[2]。根據(jù)危險度分層選擇最佳治療方案,包括支持治療、免疫抑制治療、去甲基化治療、聯(lián)合化療及異基因造血干細胞移植[3]。與其他腫瘤類似,MDS 具有與正常人不同的代謝特征[4]。其中脂質(zhì)代謝的改變已得到關(guān)注:已報道MDS 患者中血脂水平低于正常對照組[5-7];脂質(zhì)代謝相關(guān)基因在MDS 患者中出現(xiàn)表達水平改變[4,7]。但血脂水平與2016 年WHO-MDS 分型及不同危險度分層的相關(guān)性尚無報道。本研究回顧性分析了本中心最近4 年MDS 住院患者的血脂水平,對比不同MDS 分型、危險度分層及治療緩解前后的血脂水平,以全面了解MDS 患者的血脂代謝特點。
選取2017 年1 月至2020 年12 月在中南大學湘雅醫(yī)院血液科住院新確診的MDS 患者共165例,不包括在外院已啟動化療或免疫抑制劑治療的患者,以及其他腫瘤放化療后繼發(fā)性MDS 患者。其中排除28 例缺乏初次診斷信息或血脂水平的患者,4 例因冠心病服用他汀類藥物的患者,共133 例新確診MDS 患者納入本研究;同時納入了13 例初診時確診為急性髓系白血?。ˋML)(MDS轉(zhuǎn)化)的患者,上述共146 例為疾病組。另收集140 例在中南大學湘雅醫(yī)院健康管理中心體檢的健康者作為對照組。收集疾病組和對照組的空腹血脂數(shù)據(jù),包括甘油三脂(triglyceride,TG)、總膽固醇(total cholesterol,TC)、高密度脂蛋白(highdensity lipoprotein,HDL)和低密度脂蛋白(lowdensity lipoprotein,LDL)。
所有患者按照2016 年MDS 的WHO 新分型標準進行診斷。根據(jù)IPSS、WPSS 及IPSS-R 進行危險度分組。
根據(jù)2006 年MDS 國際工作組制定的療效標準進行評估。其中去甲基化治療后緩解患者包括完全緩解、骨髓完全緩解同時血液學改善的患者。去甲基化治療方案包括阿扎胞苷[75 mg/(m2·d)×7 d,皮下注射,28 d 為1 個療程]、地西他濱[20 mg/(m2·d)×5 d,28 d 為1 個療程]±半量粒細胞集落刺激因子(CAG)。
所有研究對象血脂水平由本院檢驗科用貝克曼680 全自動生化檢測儀檢測。TG、TC、HDL 及LDL 單位均為mmol/L。
采用SPSS 19.0 統(tǒng)計軟件分析數(shù)據(jù)。計量資料以均數(shù)±標準差()表示,采用t檢驗及單因素方差分析組間差異。P<0.05 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所有患者診斷信息見表1。對照組與MDS 組的平均年齡分別為56.3 歲及57.0 歲,男性比例分別為56.4%及61.6%。對照組與MDS 患者組年齡及性別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MDS 患者組的TG、TC、HDL 及LDL 的水平明顯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1 MDS 患者診斷分型
表2 MDS 患者與對照組年齡、性別及血脂水平比較
根據(jù)原始細胞的水平將MDS 患者分為低原始細胞組(包括MLD、RS、MDS 伴單純5q-及MDS-U)、EB-1 組、EB-2 組及AML(MDS 轉(zhuǎn)化)組,其中AML(MDS 轉(zhuǎn)化)組包括13 例初診時確診為AML 的患者以及3 例在治療過程中進展為AML 的患者。比較各組之間的TG、TC、HDL 及LDL 水平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不同疾病狀態(tài)下血脂水平比較(,mmol/L)
表3 不同疾病狀態(tài)下血脂水平比較(,mmol/L)
根據(jù)IPSS 評分將患者分為低危組、中危-1組、中危-2 組及高危組,各組之間TG 水平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但TC、HDL 及LDL 水平高危組患者均明顯更低,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4。根據(jù)WPSS 評分將患者分為低危組、中危組、高危組及極高危組,各組之間TG 水平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極高危組患者TC及HDL 水平明顯較低,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LDL 水平在極高危組患者中也明顯減低,但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5。根據(jù)IPSS-R 評分將患者分為低危組、中危組、高危組及極高危組,與IPSS 評分類似,各組之間TG水平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但極高危組患者TC、HDL 及LDL 水平在明顯較低,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6。
表4 基于IPSS 危險分層血脂水平比較(,mmol/L)
表4 基于IPSS 危險分層血脂水平比較(,mmol/L)
表5 基于WPSS 危險分層血脂水平比較(,mmol/L)
表5 基于WPSS 危險分層血脂水平比較(,mmol/L)
表6 基于IPSS-R 危險分層血脂水平比較(,mmol/L)
表6 基于IPSS-R 危險分層血脂水平比較(,mmol/L)
去甲基化治療完全緩解后患者的TC 及LDH水平明顯增高,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HDL 水平呈上升趨勢,但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TG 水平治療前后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7。
表7 去甲基化治療緩解前后血脂水平比較(n=14,,mmol/L)
表7 去甲基化治療緩解前后血脂水平比較(n=14,,mmol/L)
與文獻報道的MDS 常見于中老年男性一致[8],本研究中MDS 患者平均年齡為57 歲,男性比例為61.6%。因研究數(shù)據(jù)來源于住院患者,故以高原始細胞(EB-1 及EB-2 組)及中高危組患者居多。與既往報道一致[5-7],MDS 患者血脂水平低于正常對照組(表2),這可能與腫瘤細胞消耗增多、MDS 患者營養(yǎng)狀況欠佳等相關(guān)。
MDS 是一組具有明顯異質(zhì)性的疾病,2016 年WHO 基于病態(tài)造血的程度及原始細胞的比例對MDS 的分型進行修訂。對比發(fā)現(xiàn),不同原始細胞比例的MDS 患者中血脂水平無明顯差異(表3)。但基于IPSS、WPSS 及IPSS-R 進行危險度分層后發(fā)現(xiàn),高?;颊咧心懝檀妓剑═C、HDL 及LDL)明顯低于低危組,而TG 水平無明顯差異(表4~6)。此外,經(jīng)治療后緩解的患者,TC 及LDL 水平較基線明顯增高(表7),提示血漿膽固醇水平與疾病危險程度呈負相關(guān)。
已報道膽固醇對于腫瘤細胞不可或缺[8]。膽固醇為快速增殖的腫瘤細胞提供合成細胞膜所需的原料,維持細胞膜的結(jié)構(gòu)和功能;同時作為脂質(zhì)筏的成分,是細胞內(nèi)信號分子復合物的重要組成部分[9]。膽固醇能促進白血病細胞增殖[10],并降低藥物敏感性[11]。然而,膽固醇在MDS 中的作用報道較少。本研究數(shù)據(jù)表明膽固醇代謝異常是高危MDS 的特征,具有一定的臨床意義。一方面,目前IPSS、WPSS 及IPSS-R 主要基于原始細胞比例、核型、血細胞水平對MDS 進行危險度分層,后期可進一步探索將膽固醇水平納入危險度分層參數(shù),以反應MDS 獨特的代謝特征。另一方面,根據(jù)MDS 的代謝特點針對性地使用相關(guān)藥物可能成為治療MDS 的新策略。作為最常用的治療MDS 的有效藥物,去甲基化藥物如氮雜胞苷,被報道能抑制膽固醇代謝中重要基因(如PCSK9、HMGCR 和FASN)的表達[12]。特異性的降膽固醇藥——他汀類藥物,已進入多種腫瘤Ⅰ/Ⅱ期臨床試驗[13-15]。后期可進一步探究其對于MDS 的治療效果,有望為MDS 的治療提供新的藥物選擇。
綜上所述,血脂代謝異常是MDS 的典型特征,MDS 患者血脂水平降低,且高危患者膽固醇水平低于低危患者。血脂水平的恢復可間接反映治療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