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門峽虢仲墓出土燕形玉佩賞析

楊海青

中國古代玉器不僅歷史悠久，而且以其功能廣泛、造型豐富、裝飾多樣、工藝獨特、風格各異而聞名遐邇。以玉為中心載體的玉文化，更是深深地影響了古代中國人的思想觀念，成為中國古代文化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西周時期是中國古代玉器制作的高峰時期，而以動物為造形的佩飾更是西周時期玉器制作的一個主題題材，玉燕就是此時期動物造型佩飾中的作品之一。這里介紹8件河南三門峽虢國墓地國君虢仲墓出土的燕形玉佩，以供讀者鑒賞。

1.青玉燕

長4.1、寬3.8、高2.5厘米。出土時左翅和身部各有一道裂紋。青玉，冰青色，局部受沁有黃褐色斑紋或灰白色斑點。玉質(zhì)細膩，微透明。圓雕。玉燕昂首挺胸，尖喙，圓眼，翅微張，短尾分叉，曲爪。正面雙翅飾羽紋，尾部飾豎向陰線紋，腹部下有一斜穿。這件玉燕小巧精美，活潑靈動，雙翅微微張開，作展翅狀，昂首挺胸，好似休息過后，正欲展翅飛翔。盡管左翅和背部已有裂紋，但從內(nèi)而外所散發(fā)出的自然和諧之美，不禁讓人贊嘆喜愛（圖1）。

2.青白玉燕

長2.5、寬4.8、高0.55厘米。青白玉，青白色，受沁處有黃褐色斑。玉質(zhì)細膩，半透明。片雕。玉燕尖喙，圓睛，展翅飛翔，短尾分叉，曲爪。正面雙翅飾羽紋，尾部飾細線紋，嘴部有一小穿。該器形雖然古拙，但也生動傳神（圖2）。

3.青玉燕

長4.4、寬3.7、高0.8厘米。青玉，冰青色，受沁處有黃褐色斑。玉質(zhì)細膩，半透明。片雕。玉燕正面稍鼓，背面平。短喙，圓眼，展翅，尾部開叉。正面雙翅及尾部刻出羽毛紋樣，腹下陰刻二個“日”字以示燕爪，喙部有一小圓穿（圖3）。

4.青玉燕

長5.4、寬5.4、高0.6厘米。青玉，深冰青色，背部受沁有灰褐色斑。玉質(zhì)溫潤，半透明。片雕。玉燕尖喙，圓目微凸，雙翅伸展，尾端分叉。正面雙翅飾羽紋，尾部飾粗線紋。背部素面，有一道切割痕。器正中部有一個較大圓孔，雙翅上端各有一個斜對穿，下端各有一個小圓穿。此玉燕造型生動，形象逼真（圖4）。

5.青玉燕

長2.7、寬4、高0.2厘米。青玉，冰青色，受沁處有黃褐色或紅褐色斑。玉質(zhì)細膩，透明。薄片雕。玉燕尖喙，圓眼，展翅，短尾分叉。正面尾部飾短豎陰線紋，背部素面，頭部和尾部各有一小圓穿。此器雖造型簡括、夸張，但也栩栩如生（圖5）。

6.白玉燕

長4.3、寬3.9、高I.I厘米。白玉，白色略泛青，局部受沁有黃褐色斑點。玉質(zhì)溫潤，微透明。圓雕。玉燕作俯臥狀，尖喙，圓眼，雙翅收斂，短尾分叉，尾部有三條裂紋。正面雙翅飾羽紋，背部飾鱗紋，從口到尾有一個貫穿圓孔（圖6）。

7.青玉燕

長3.3、寬2.7、最厚處1厘米。青玉，深豆青色，受沁處有黃褐色斑點。玉質(zhì)細膩，微透明。玉燕尖喙，圓目微凸，雙翅微張，短寬尾。正面尾部飾豎向陰線紋，胸部有一斜圓穿（圖7）。

8.青玉燕

長4，2、寬5.3、厚0.35厘米。青玉，豆青色，局部受沁有黃褐色和灰白色斑。玉質(zhì)較細，微透明。薄片雕。玉燕尖喙，圓眼，雙翅平展作飛翔狀，短尾分叉。正背兩面紋樣相同，雙翅飾羽紋，背部飾人字紋，尾飾豎線紋，頭和尾部各有一單面鉆圓穿（圖8）。

燕的甲骨文字是一只燕子的形象，本義就是指燕子這種烏。小篆字形則上像頭、嘴， “口”像身體，“北”像兩翅， “火”像尾巴。燕口類化為“甘”，意指雛燕從出殼到會飛所經(jīng)歷的時間為20天;燕翅訛為“北”，“北”指“玄”?！墩f文>：“燕，玄烏也。”燕尾訛為“火”，“火”指氣候暖和（春暖花開時節(jié)），也兼指南方; “口”為“或”，為城市平面形狀，是指家燕有營巢于城市民居的習性。甘、北、口、火這四個部件整合成燕子的向北飛行時的形象： “甘”模擬燕子開口，為頭部;“北”模擬燕子展翅，為翅膀;“火”模擬燕子尾部，為燕尾;“口”指燕子起飛之地。整個“燕”字記載了燕子的習性：每年春暖花開季節(jié)，燕子從城市民居家里的巢中起飛，一路向北，回歸故鄉(xiāng)。

相傳燕子于春天社日北來，秋天社日南歸，故很多詩人都把它當做春天的象征加以美化和歌頌。如唐代大詩人白居易《錢塘湖春行》曰：“孤山寺北賈亭西，水面初平云腳低。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里白沙堤?！贝送?，燕子素以雌雄頡頏，飛則相隨，以此還成為了愛情的象征。如唐代詩仙李白《雙燕離》云：“雙燕復(fù)雙燕，雙飛令人羨。玉樓珠訇不獨棲，金窗繡戶長相見。柏梁失火去，因入?yún)峭鯇m。吳宮又焚蕩，雛盡巢亦空。憔悴一身在，孀雌憶故雄。雙飛難再得，傷我寸心中?！?/p>

虢國墓地虢仲墓出土的仿生燕形玉佩具有以下幾個特點：

一從造型上看，虢國墓地出土的仿生燕形玉佩不僅制作規(guī)矩精細，而且形象逼真，栩栩如生，并展現(xiàn)出燕子的自然性。其種類有片狀燕形佩和圓雕燕形佩等。

二從雕刻工藝上看，虢國墓地出土的燕形玉佩不僅雕工精巧、構(gòu)思奇妙、簡潔明快，而且采用夸張與寫實相結(jié)合的造型手法，夸大頭部、突出雙眼，如玉燕的圓圈眼;紋飾上多為直線紋和勾云紋，使整個雕品顯得生動，曲回奇妙、剛勁有力。

三是虢國墓地出土的燕形玉佩，不僅制作精細、造型各異，原形既來源于現(xiàn)實而又富有想象力，或采用變形手法，或采用夸張手法，把動物的特征與習性特征表達的非常鮮明，它不僅顯示了工匠嫻熟的技巧和善于捕捉特點、長于神韻表達的匠心，而且還洋溢著他們對動物的熾熱情感和對生靈美的欣賞，可以說件件都是精美絕倫的藝術(shù)品。

虢國墓地發(fā)現(xiàn)的這幾件仿生燕形玉佩，均出土于虢國國君虢仲墓之中，而墓地的其它墓葬中則未發(fā)現(xiàn)。由此可見，在墓葬中隨葬仿生燕形玉佩，也有可能是彰顯墓主身份尊貴的標志之一。

（責任編輯：牧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