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理 趙強
中國是世界聞名的陶瓷古國。陶瓷和瓷器的燒造歷史悠久,早在距今8000年前后的新石器時代,華夏先民就已經(jīng)掌握了先進的制陶工藝;至遲于東漢晚期,瓷器創(chuàng)燒成功。瓷器作為我國古代勞動人民的重要發(fā)明,對我國乃至世界都影響深遠。
本圖集主要收錄雍貴藝術博物館藏清代、民國瓷器,涵蓋青花、粉彩等多種典型工藝,器型、紋飾均具有鮮明的時代特點。
粉彩是康熙時創(chuàng)燒的釉上彩繪品種,俗稱“軟彩”。雍正時期得到了進一步發(fā)展,乾隆時期成為最流行的瓷器品種,逐漸取代五彩的彩瓷地位,也大有趕超青花瓷的趨勢。除白地粉彩外,還有各種色地粉彩,如豆青釉地、珊瑚紅地、藍地、胭脂紅地、木紋釉地,等等。器物的里釉和底釉常常施淡綠色釉,稱“松石綠”釉,綠色淺淡,表面多形成波浪紋,側面觀察波浪均勻,紋路協(xié)調。有的器物還在色地上用金彩勾畫紋飾輪廓,有的器物在色地上以尖狀工具剔劃出較淺且規(guī)矩的蔓草圖案,俗稱“軋道”工藝。乾隆時期的粉彩器比較流行開光裝飾,尤其是在瓶的腹部開光,繪畫白地粉彩主題紋飾,而其余區(qū)域為色地粉彩,布局疏密有致,這種粉彩瓷風格對晚清瓷器影響深遠。乾隆粉彩瓷有粗細之分,民窯產(chǎn)品中有大量的粗粉彩存在,多見碗、盤等軋道或色地開光器。
清代中期以后粉彩瓷是占據(jù)主流位置的彩瓷品種。嘉慶、道光時期造型沿襲前朝,彩料色彩不及乾隆時鮮艷,色地彩色較濃,粉彩淺淡,道光時期還流行粉彩與描金工藝的結合。器物造型創(chuàng)新甚少,以大件的瓶、罐及文房用具多見,帽筒、攢盤、煙壺、蓋碗等都是繼承前朝而又一直流行至民國的器型。繪畫題材多因襲傳統(tǒng)紋樣,石榴、過枝梅、博古、仕女、福祿壽三星、八仙等吉祥題材,人物有形無神,還出現(xiàn)有姓名小傳的“無雙譜”人物。民窯中各式茶壺,各式盤、碗等餐具較為多見。
本圖集收錄清道光回紋雙耳粉彩開光人物瓶(圖10),底書“大清道光年制”三行六字楷書款。瓶身自上而下彩繪紋飾,口沿描金彩,沿口繪回紋,下襯松石綠如意云頭紋一周。頸部以珊瑚紅釉為地,上繪蝙蝠與壽字紋,寓意福壽雙全。其下繪對稱寶相花,周圍枝葉舒展牽連,整體布局繁復。肩腹銜接處以回紋及如意紋一圈相隔,在紅地上彩繪各種花卉及八寶紋,瓶底在綠釉上繪纏枝蓮紋一周,腹部圓形四開光,兩面開光內以青綠設色,繪田園人物圖,圖中在一水兩岸的構圖中,亭臺水榭,枝繁葉茂,老者安閑自得,畫面一派寧靜清寂的田園風光,立意閑逸悠遠,觀之令人賞心悅目。另兩側開光題詩,詩文襯托表現(xiàn)追求田園生活、隱居安逸的意境。
晚清四朝乃粉彩瓷器獨步于世的時期,白地粉彩最多見。咸豐粉彩中的紫色和藍色色彩濃烈,鮮艷奪目,不見于其他時期。同治、光緒時期因政局相對穩(wěn)定,瓷業(yè)生產(chǎn)也迎來了短暫的興盛,同治官窯以黃地粉彩的皇帝大婚用瓷最具特點,題材多為喜鵲登梅、綠竹蘭花、“萬壽無疆”、金雙喜,等等。器型有不同規(guī)格的瓷碗、盤、碟、湯匙,粉盒、花盆、水仙盆等。光緒瓷器在晚清瓷業(yè)生產(chǎn)中產(chǎn)量最高。景德鎮(zhèn)御窯多次為清廷燒造壽慶典禮、朝廷賞賜官方用瓷,其中慈禧太后所用的署款“大雅齋”“天地一家春”“永慶長春”的瓷器最為精細。也有些器物雖然沒有署款,但風格題材與官窯產(chǎn)品基本一致。
除了粉彩瓷器,同治、光緒年間的一些釉上彩瓷器也比較引人注目。本圖集收錄清同治礬紅彩描金金玉滿堂捧盒(圖11),底書“大清同治年制”三行六字楷書款。器型規(guī)整,由盒蓋與盒身組成,子母口,圈足,胎體致密堅實,釉質均凈肥潤。盒蓋與盒身以礬虹彩描金共繪金魚十四條,畫工流暢,礬紅發(fā)色鮮艷,紅白相映,格外醒目。所繪游魚極為生動,其中盒蓋中間一條大魚,四周環(huán)繞小魚六條,大魚長尾披拂,相鄰兩條小魚交相呼應,布局巧妙。盒身所繪七條金魚姿態(tài)各異,身姿靈活。礬紅彩是一種低溫釉上彩,以三氧化二鐵為著色劑,與銅紅釉呈現(xiàn)出不同的視覺色彩效果。捧盒因需要雙手捧起而得名,口徑大.器型高,一般是用來盛放食物。
粉彩瓷器發(fā)展至民國呈現(xiàn)了新的特征,新粉彩的發(fā)展為瓷畫的興盛提供了工藝基礎。在民國新思潮的影響下,古老的制瓷業(yè)被沖擊,先進的陶瓷教育理念、科學的瓷業(yè)理論被引進,涌現(xiàn)了大批接受近代教育的瓷業(yè)人才。大量的瓷板畫在這個時期問世,這些作品大多秉承中國文人畫的傳統(tǒng),將文人畫的詩書畫印繪于瓷板之上,以民國時期的新粉彩為代表,繪瓷大師以瓷為紙,將瓷繪工藝與國畫藝術完美融合,創(chuàng)造了瓷畫的全新面貌。本圖集收錄晚清民國瓷板10余件,紋飾題材多樣。
新粉彩較傳統(tǒng)粉彩更注重用色,色彩更加濃艷,效果更加奪目,繪畫過程中可以進行多次復燒,繪畫效果可同時出現(xiàn)國畫中水墨淋漓、清新明快的色調和油畫中厚實凝重的色調,而且新粉彩瓷畫每件都有獨特的藝術個性。按照瓷板畫的題材大致可分為山水畫、人物畫和花烏畫三大類。本圖集收錄有瓷板多件,燒成精細,頗具美感。
玉是美麗的石頭,所謂“石之美有五德者”,這是古人對玉的直觀感受,仁、義、智、勇、潔等五德則是將玉的物理特性結合儒家倫理道德觀念而成。中華民族有悠久的用玉傳統(tǒng),玉器不僅是身份、地位、財富的象征,常在社會生活中被賦予特殊的文化內涵,崇玉、愛玉的文化傳統(tǒng)也一直延續(xù)至今,由此形成的玉文化博大精深,令人沉醉。這種情懷也深深影響了雍貴藝術博物館的藏玉傳承。
玉璧是古代玉禮器中使用最廣泛,使用時間最長的一類,在良渚文化時期開始大量使用,一直到清代依然流行。璧是片狀、圓形,中心有一圓孔,尺寸較大。說文釋璧:“瑞玉,圜器也。”璧中部的穿孔稱為“好”,環(huán)狀的邊稱為“肉”。從功能上看,一般認為玉壁是古人祭天的禮器。商周時期,玉璧的禮制功能減弱,多做佩飾。到了漢代,伴隨羽化升仙思想的普及,除了佩飾,玉璧開始用于墓葬之中,或綴于玉衣頂部覆蓋墓主頭頂,或鑲嵌在其他隨葬品上,有了增加墓主升天能力的新功能。本圖集收錄的漢代玉璧(圖12),表面殘留土沁,色呈青綠,形制古雅。璧面以雙弦紋將紋飾內容分為內外兩區(qū),內區(qū)兩面都施以密集的谷紋,外圍一周刻劃有連續(xù)的夔龍紋。此種玉璧在漢代較為常見,河北滿城中山靖王劉勝墓等墓葬中均有類似形制的玉璧發(fā)現(xiàn)。
仿古玉是玉器制作中的特殊門類,很多器物造型、紋飾仿三代青銅彝器,一般作為供奉、陳設之用,也有一部分是仿前代玉器。青銅器與玉器的制作工藝、材料質地等方面幾乎完全不同,但其造型與紋樣卻對明清仿古玉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本圖集收錄的明代獸面紋雙耳白玉壺(圖13),整器選和田白玉精雕細琢而成,取材厚重,玉質光澤溫潤。仿青銅器“壺”之造型。器形呈扁體,直口,收頸,深腹,圈足,由蓋與瓶體兩部分組成,蓋與瓶之間作子母口扣合。兩側飾對稱鏤雕雙卷云耳。器身紋飾仿青銅器鑄造效果,運用減地隱起的雕刻技法。頸部、腹部雕仿古獸面紋,口沿、圈足、蓋口刻劃回紋,更添古韻。造型端整,比例和宜,刻工精妙。
把一塊玉料通體雕琢成山形的擺件,俗稱“玉山子”,這是清代玉雕工藝中的新品種之一。玉山子的顯著特點就是以著名的畫稿為藍本進行設計制造。作者隨形而雕,采用圓雕、浮雕技法,設山水、人物為景,遠山怪石嶙岣,松柏茂密成蔭,景物刻畫玲瓏剔透,景致由近及遠,層次分明,刻畫逼真,其工藝精妙無比,巧奪天工。本圖集收錄的清代香山九老玉山子,通高150厘米,體型碩大,運用平雕、浮雕等多種技法琢成,意境悠遠,古樸淳厚,極富詩情畫意。
此外,本圖集還收錄有漢代馬蹄金、清代銀錠、清代銅獅、清代木雕、清代翡翠花生蓋盒、清代石雕等典型文物,數(shù)量雖不多,但豐富了館藏門類,為今后進一步完善收藏體系奠定了堅實基礎,雍貴藝術博物館創(chuàng)建者的藝術品味和遠見卓識可見一斑。
三、翰墨凝香
中國書畫藝術歷史悠久,歷經(jīng)數(shù)千年的發(fā)展,具有獨特的審美價值和藝術表現(xiàn)形態(tài)。雍貴藝術博物館收藏有中國書畫逾千幅,以中國近現(xiàn)代和當代名家書畫作品為大宗,其中精品集結出版有本叢書第一卷《藝苑覘標>,本卷所收錄的多為古代書畫遺珠,翰墨之間,沁人心脾。
書法是漢字的書寫藝術,明清時期是中國書法發(fā)展的重要階段,明代以崇尚傳統(tǒng)帖學為總體特征,清代書法在中國書法史上有“書道中興”一說。清代初期的書法仍延續(xù)明代帖學余緒,帖學書法占據(jù)主流地位,涌現(xiàn)出以王鐸、傅山、朱耷為代表的個性鮮明的書家,其書風直抒胸臆,豪放樸拙。
作為清代書法領域內的一大支脈, “館閣體”書法繼承了宋代院體、明代“臺閣體”傳統(tǒng),字形方正,點畫光潔,結體勻稱,排列整齊,具有“烏、方、光”的書寫效果,大小一致,端正拘謹,千人一面,缺乏個性。從藝術的角度看,這一書法現(xiàn)象缺乏創(chuàng)新與生機,但由于皇帝的喜好,導致從各級官吏到莘莘學子無不以工書為尚,“館閣體”書法的普及程度相當廣泛,更是成為科舉考試的標準書體。張照(1691 - 1745),字得天,號涇南,華亭(今上海松江)人。康熙四十八年(1709)進士,官至刑部尚書,常為乾隆代筆,居“館閣體”首位。據(jù)阮元的《石渠隨筆>記載,清內府大量收藏張照的書法墨跡,稱其“筆力直注,圓健雄渾,如流金出冶,隨范鑄形,精彩動人,迥非他跡可比”。
清代中期帖學書法以劉墉、翁方綱、梁同書、王文治等為代表。劉墉(1719 - 1804),字崇如,號石庵、香巖、日觀峰道人等,山東諸城人。乾隆十六年(1751)進士,授翰林院編修。他的書法少時學習董其昌、趙孟頫,后為應科舉而習館閣體小楷。他努力尋求書法上的突破,遍臨晉唐宋諸家,尤得力于蘇東坡、顏真卿和晉唐小楷。劉墉巧妙的將蘇東坡用筆的圓厚多變,顏真卿的雄渾道勁,鐘繇的古樸稚拙,融會貫通,自成格局,確立起自己獨特的書法風格。結構方面,使疏處更疏、密處更密,形成他獨有的既茂密又疏宕的結體特征。章法方面,字與字之間不相連屬,字字獨立且大小懸殊,通篇顯得寬博疏朗。他喜用濃墨,體現(xiàn)了雍穆華麗的墨韻。雖然劉墉的傳世作品大多是帖學名家之作,但他在晚年也開始涉獵碑學,并且對于碑學書家廣為贊賞,在碑學的發(fā)韌期,對碑學的催生、發(fā)展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被譽為“清代最后一座帖學高峰和對碑學有一定貢獻的特殊身份的書家”。翁方綱(1733 - 1818),字正三,號覃溪、蘇齋,北京大興人。乾隆十七年(1752)進士,選翰林院庶吉士,再授編修,先后擔任過江西、湖北、湖南等省鄉(xiāng)試考官和廣東、江西、山東學政。翁方綱以書法著稱于乾、嘉兩朝,與劉墉齊名,并且同樣在帖學書法和碑學研究中占據(jù)一席之地。
碑學書法興起于乾、嘉時期。當時金石考據(jù)學勃興,在金石文字之學的帶動下,對古代碑刻的研究也得到極大的發(fā)展。人們在書法上的審美意趣開始逐漸轉換,不再局限于法帖墨跡,而是放眼各種各樣的碑版、刻石,臨摹學習,碑學的審美意識深入人心。這種情況對書法領域產(chǎn)生了直接的影響,帖學書法漸微。碑學為書法藝術注入了新鮮的空氣,重新激發(fā)了書法創(chuàng)作的活力。鄧石如首先開啟了碑學書法的實踐,阮元《南北書派論》和《北碑南鐵論》將古代書法體系分為帖學傳統(tǒng)和北碑系統(tǒng),從理論上為碑學興起提供了依據(jù)。何紹基(1799 - 1873),字子貞,號東洲居土,晚號媛叟、猿臂翁,湖南道州(今道縣)人。道光十六年(1836)進士,歷任編修、國史館協(xié)修、總纂、提調等,晚清著名學者。他精研數(shù)十年,書法自成一家,篆、隸、楷、行皆冠絕一世,寥寥數(shù)筆,金石書卷之氣盎然。何紹基學碑的同時,不廢帖學,尋求引碑入帖的通道,經(jīng)過不懈的努力,取得了極大的創(chuàng)新,對后世書壇產(chǎn)生深遠影響。
曾國藩與左宗棠俱為晚清重臣,并且是在中國近代史上產(chǎn)生深遠影響的政治人物。有關于二者的研究大多集中于軍事、洋務領域,殊不知他們在書法領域同樣頗有造詣。從他們所處的時代看,其書風勢必深受碑學影響,但同時又保持了正統(tǒng)的帖學審美,所謂不失廟堂正格又具碑之剛健。曾國藩吸收唐代楷書的法度、氣勢,維護帖學傳統(tǒng)的同時,形成一種以陽剛為主,剛柔相濟的書法風格。左宗棠則深受何紹基影響,精于行書擅長小篆,亦是將篆隸融入行書中,以碑帖相結合的書風。
本圖集收錄有左宗棠行書橫批“品清猶山”(圖14)。此幅作品氣體充和,標格雅秀,筋力強健,雅士風流。不論技法,不較工拙,隨手寫來,物我兩忘,雖寥寥四字,也有圓通之妙、造化之工,氣韻生動,風云聚散,全在筆墨間流淌縈繞。知書者,不可不察其情趣韻昧。
文人畫在宋元之后成為中國傳統(tǒng)繪畫的主流,繪畫也成為了文人們的必修課。楊文驄(1596 - 1646),字龍友,貴州人,流寓金陵(今南京)。明萬歷四十七年(1619)舉人。晚明畫家,“畫中九友”之一,與董其昌、王時敏齊名。同其他明代文人畫家一樣,楊文驄詩、書、畫兼工,早期書法受董其昌行書影響,后與陳洪綬風格接近,結字修長,上下綿延。在繪畫方面,既學“元四家”文人繪畫,同時吸取北派山水之長。本圖集收錄一件楊文驄山水立軸(圖15),從款識上看作品完成于1643年,楊文驄當時47歲,此時的技法風格都已十分成熟。畫中山石土坡的處理,先以禿筆渴墨勾勒大形,略分陰陽向背之后,凹陷處再加點染。雜樹則先以中鋒勾勒枝干,筆觸生拙遲留,出枝偃仰生姿。用筆從容不迫,緩疾有勢,筆斷意連,生辣厚重。廳前幾棵樹,遠處一片山,還有中間水面,有“不著一字、盡得風流”之妙。
四、域外臻萃
物質文化交流是推動不同地域,不同文明間多樣化、全球化發(fā)展的重要途徑。多年以來,雍貴藝術博物館不僅致力于中國歷代文物、藝術品的收集,而且放眼海內外,對世界不同文明的歷史見證物均給予關注。從東亞鄰邦至歐陸大地,世界文明之光照耀下的異域遺珍集結于此,與廣博的中華文明共同散發(fā)出璀璨的光芒。本圖集收錄有雍貴藝術博物館蔸集的日本、尼泊爾及歐洲等域外珍萃,各具特色,異彩紛呈。
茶道、香道是由中國傳至日本后,進一步發(fā)展成為極富日本民族文化特色的典型案例,而茶道、香道使用的各種器具,更是被名匠大家制作成極具鑒賞和收藏價值的藝術品流傳后世。本圖集收錄銅胎嵌銀累絲蓮花式熏爐(圖16)一件,爐口插接12枚銅鎏金嵌銀累絲花瓣,錯落分布形成雙層蓮花造型,生動立體,工藝精湛。花瓣下方鑲嵌蓮葉形貝雕,由一扇完整硨磲雕刻并填金,質感晶瑩如玉;雕刻圖案中西合璧,有洛可可風格的花卉、羊角、C形紋飾以及蕉葉、游魚等明清傳統(tǒng)題材圖案。
日本茶道相傳最早是由派遣到唐朝學習佛法的僧侶將茶文化帶回日本而首先在寺廟中傳播,之后又普及于民間,逐漸形成了成熟的茶道文化體系,而茶道用具也應運而生,其中非常著名的就包括日本鐵壺。
最初鐵壺只是日常煮水的器皿,一位名叫四方安之助(1780 - 1841)的工匠采用失蠟法工藝,制作出帶有極強裝飾感的浮雕圖案的鐵壺,深受消費者推崇,他的工作室“龍文堂”也聲名遠播,日本鐵壺自此奠定了在上層社會茶文化中的地位。
在龍文堂的影響下,又相繼出現(xiàn)了龜文堂、秦藏六等鑄造工作室和名人,他們與龍文堂分庭抗禮,制造的鐵壺在某些方面一度超越龍文堂,使鐵壺制造和藝術審美有了極大發(fā)展。本圖集中提及的龜文堂是日本鐵壺制造史上極負盛名的堂號,設立于日本滋賀縣琵琶湖附近的近江市。初代龜文堂波多野正平文化13年(1816)生于京都,師從龍文堂四方安平學習鑄造技術,特別是蠟鑄法(脫蠟鑄造法),因而正統(tǒng)龜文堂作品幾乎都是蠟鑄法。龜文堂所制蠟模細膩生動,工藝精湛,每件作品都是獨一無二的,例如圖集中收錄的龜文堂山水田舍紋鐵壺,代表了當時使用蠟鑄法制作日本鐵壺的最高水平。
除了鑄鐵壺之外,日本工匠們還以金銀為原料進行鑄造,特別是銀壺。日本銀壺也是煮水利器之一,因銀的金屬導熱性好,本身潔凈無味,而且熱化學性質穩(wěn)定,不易銹,不會把水煮出怪味,所以很受茶道愛好者的青睞。在銀壺的制造中,創(chuàng)造出了錘目紋、霰打紋等極具日本文化審美特點的圖案。
霰打紋飾是日本制壺工藝中最為重要、同時也是最為復雜的紋飾,金銀壺的霰打紋飾與鐵壺不同,鐵壺霰打紋飾為模具制造,金銀壺則完全依靠手工打制,霰點由壺口至壺底從小變大,敲打時全憑手感,非常考驗鑄造工匠的功力。如圖集中的霰打鏤空鈕純金提梁壺(圖17),整體造型規(guī)整飽滿,壺身鋪滿均勻的霰打紋飾,疏密有序,錯落有致,由壺口處及壺肩至壺身逐漸變大。壺底鑄有“純金”字樣。此壺在壺內底部有花瓣狀響片,當水燒至沸騰時,響片會發(fā)出悅耳的聲音。
霰打紋飾的技法可以上溯到江戶時期,壺身霰點的數(shù)量少則3000粒,多的可以達到7000粒,其中至少包含五到六種大小變化。完成一個霰打紋飾壺的制作,至少要經(jīng)過數(shù)萬次的捶打才能成型。本圖集收錄的“光一作”款霰打純金提梁壺,采用日本壺的傳統(tǒng)造型,器形圓潤豐滿,落落大方,自壺口開始至腰線處,布滿霰打紋飾,自上而下漸變有序,排列流暢整齊,顆顆堅實有力,如浩瀚宇宙中點點繁星熠熠生輝。
提到歐洲藝術,人們很容易聯(lián)想到繁復浪漫的巴洛克風格和纖巧華麗的洛可可風格,這是因為這兩種藝術風格產(chǎn)生的年代距離我們最近,而且這兩種藝術風格在東方人眼中看來實在是太多的相似。從出現(xiàn)時間看,巴洛克和洛可可風格可以說是一脈相承。巴洛克出現(xiàn)在前,一般指的是路易十四統(tǒng)治時期(1643 - 1715)。而洛可可緊隨巴洛克,出現(xiàn)在路易十五統(tǒng)治時期(1723 - 1774)。
巴洛克藝術是一種復雜、奢侈與浮夸的藝術,它的興起與羅馬天主教反宗教改革運動以及西歐國家君權的加強有著密切關系,從某種意義上說,它是教會與宮廷需要表現(xiàn)動感與力量的藝術去表達對上帝和君主的尊敬與權威,傳達對新教的不滿而產(chǎn)生的。因此巴洛克風格藝術自由奔放,造型繁復,充滿變化,加之這一時期歐洲諸強海外擴張,掠奪殖民地積累財富,生活豪華享樂。巴洛克風格藝術適應了這種風潮,大量使用貴重材料、華麗的裝飾突顯奢華雍容氣質,以曲面、弧面突出物體的動感和線條流動變化來渲染奔放熱烈的生活氛圍。
而洛可可藝術是巴洛克風格與中國裝飾趣味結合起來的、運用多個S線組合的一種華麗雕琢、纖巧繁瑣的藝術樣式。有別于前者對宗教和神話主題的偏愛,洛可可更崇尚自然,喜歡意趣盎然的曲線,將花烏藤蔓等元素融合在作品中,以纖巧、細致、浮夸的曲線和不對稱的裝飾為特點,是貴族階級頹廢浮華的審美情緒下,追求華美閑適的表現(xiàn)。圖集中收錄的2件鎏金座鐘很好的詮釋兩種不同風格的藝術特點,
近些年來,紅酒收藏在中國方興未艾,收藏紅酒同時兼顧了收藏品的特性以及投資品的功能。雍貴藝術博物館獨辟蹊徑,更加關注于紅酒文化的深層意義。本圖集收錄有歐洲紅酒皮箱及骨董皮箱10余件,皮質多樣,有鱷魚皮、斑馬皮等,為公眾呈現(xiàn)出別具特色的箱具文化面貌。
中國傳統(tǒng)工藝美術作為一個博大的藝術寶庫呈現(xiàn)在今人面前,既是一座座令人贊嘆的藝術豐碑,也是中華民族精神力量的現(xiàn)實寫照。雍貴藝術博物館的創(chuàng)建者憑借對于中國古代藝術的情有獨鐘,加之廣闊的國際視野,經(jīng)過多年積累,藏珍甚豐。如今將其中佳作代表集結成冊,希望能夠對文物研究者、愛好者有所裨益。
(責任編輯:牧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