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丹徒縣志》所錄六朝詩探微

楊貴環(huán)

國之有史，地亦有志，地方志是一方之全史，國史、方志和家譜向來被視為中國歷史的三大支柱，而地方志可以起到補史之漏、參史之誤的作用。關(guān)于地方志與文學(xué)之間的關(guān)系，學(xué)界已取得了一些成果，如學(xué)者許結(jié)《賦的地理情懷與方志價值》(《濟南大學(xué)學(xué)報》2005.5)、張廷銀《方志輯存詩文的文學(xué)價值例說》(《福建論壇》2005.9)、薛瑞兆《方志中的金詩拾遺》(《古籍整理研究學(xué)刊》2006.11)、徐鵬《明清浙江地方志中的才女書寫》(《浙江社會科學(xué)》2013.2)、朱湘銘《論方志藝文志的文獻價值與文化意義》(《圖書館》2014.1)，以及碩士論文，如孫力《明代南昌府詩文作家研究》(上海師范大學(xué)，2019)、劉敏《明代安徽方志輯存明人詩歌研究》(西華師范大學(xué)，2020)等，這些研究成果使得方志中所錄詩文的文獻價值逐漸清晰起來，對方志所錄詩文進行研究也成為發(fā)掘城市文化資源的新路徑。本文就《光緒丹徒縣志》所錄六朝詩的概況、有關(guān)“北顧樓”的史料記載以及所錄詩作的?？钡冗M行探討。

一、《光緒丹徒縣志》所錄六朝詩之概況

清何紹章、馮壽鏡修，呂耀斗等纂《光緒丹徒縣志》六十卷，編修始于同治十二年(1873)，卷四十六至卷五十六為藝文，卷四十六是書目，卷四十七是賦，卷四十八至五十六是詩文。卷四十六藝文敘：“志載藝文類有關(guān)于地方之掌故，民生之利弊，山川之形勢，非徒捃摭綈緗也。今仍舊志，條其篇目，分為經(jīng)、史、子、集。賦載自唐始，詩載自六朝始，詩余自北宋始，雜文自漢始，迄于近今，風(fēng)雅代興，洪纖畢奏，后之人求瑰瑋之秘文，當有取焉。”[1〗《光緒丹徒縣志》是在《嘉慶志》的基礎(chǔ)上、參照《康熙志》編纂而成。卷四十八按：“舊志自六朝至元、明，所錄諸詩體無弗備矣，然其間尚多缺略，今增補之，各于名下注一‘增’字。”[1]《光緒丹徒縣志》輯錄六朝詩20首：(宋)謝靈運《廬陵王墓下作》(增)、《從游京口北固應(yīng)詔》，顏延之《車駕幸京口侍游蒜山作》《車駕幸京口三月三日侍游曲阿后湖作》，鮑照《行京口至竹里》《蒜山被始興王命作》(增)、《從過丹徒舊宮》(增)、《從拜陵登京峴》(增)，謝莊《侍宴蒜山》(增)，(齊)王儉《贈徐孝嗣》，梁武帝《登北固樓》(增)，簡文帝《奉和登北顧樓》(增)，蕭統(tǒng)《示徐州弟》，沈約《循役朱方道路》，江淹《陸東海譙山集》，何遜《下直出溪邊望答虞丹徒敬》，任昉《贈王僧孺》，吳均《入蘭臺贈王治書僧孺》，(北周)庾信《奉命使北始渡瓜步江》(增)，(北齊)裴讓之《公館宴酬南使徐陵》。《光緒丹徒縣志》比舊志增選詩作8首，所錄詩有應(yīng)詔詩、侍宴詩、侍游詩與酬唱詩等。

謝靈運《廬陵王墓下作》，詩題下：“按：墓在城東，宋武帝子義真廬陵王被廢殺，靈運以讒謫，后文帝悟，還之，問南行詩，運以此對。”[1]元嘉三年(426)八月，謝靈運應(yīng)召赴京，過廬陵王劉義真被殺的新安郡，又至丹徒廬陵王墓吊唁，揮淚寫了這首悲痛欲絕、凄婉感人的詩篇。謝靈運曾勸廬陵王到會稽隱居，但他沒有接受，后被殺戮，故有詩句“解劍竟何及，撫墳徒自傷”。其《從游京口北固應(yīng)詔》，一說作于宋武帝時，沈德潛選《古詩源》題下注：“從宋武帝?！盵2]一說作于宋文帝時。黃節(jié)《謝康樂詩注》：“《文選》五臣注：張銑、呂向皆以為從宋高祖登北固山而作。劉履補注從之?？几咦嬖谖蝗?，史未書游京口事。《宋書·文帝紀》：元嘉四年幸丹徒，謁京陵，此詩蓋靈運為秘書監(jiān)時，從遊應(yīng)詔之作?！盵3]詩人描寫了登北固山的宏大場面，也表明向往歸隱之意。

元嘉二十六年(449)二月，顏延之隨侍文帝幸京口，并游蒜山，作《車駕幸京口侍游蒜山作》?！吨另樻?zhèn)江志》卷七載：“蒜山，今西津渡口水中孤峰是也?！盵4]271京口是晉東遷之地，晉之陵廟所在，文帝于晉安帝義熙三年(407)生于此。此次巡幸頗為隆重，文帝三次下詔，拜奉陵廟，宴享故老，存恤孤弱，賑濟病苦，“宣游宏下濟，窮遠凝圣情”，詩中頌揚了文帝的仁德氣概。該詩還渲染了蒜山的氣勢雄偉、長江的浩淼壯觀，頗有謝靈運的特點，同時表達了詩人隱居的想法。關(guān)于其《車駕幸京口三月三日侍游曲阿后湖作》，“《嘉慶志》曰：‘后湖，不在丹徒境內(nèi)。而其時則因從駕京口作，故錄之’”[1]。曲阿后湖，在丹陽，又名練湖、練塘、丹陽湖，位于丹陽城西，始鑿于西晉永興年間，兼有濟運、灌溉和防洪之功效，相傳三國時期吳國將軍周瑜在此地操練水兵，故名練湖。本詩是元嘉二十六年(449)三月顏延之侍游而作，詩中以“德禮既普洽，川岳遍懷柔”等詩句來贊揚文帝的德治，得天人之和的風(fēng)范。為應(yīng)制之作，但無板滯堆砌之弊。

鮑照《行京口至竹里》，其中“竹里”即是指“竹里山”?！豆饩w丹徒縣志》所錄詩題下：“按：古竹里，在(丹徒)縣東三十里，俗稱苦竹里?！盵1]《元和郡縣圖志》載：“竹里山，在(句容)縣北六十五里?！盵5]598《南史》載：“鮑照，字明遠，東海人，文辭贍逸。”“尋擢為國侍郎，甚見知賞，遷秣陵令。”“臨海王子頊為荊州，照為前軍參軍，掌書記之任。子頊敗，為亂兵所殺?！盵6]360元嘉十七年(440)初冬，鮑照取道京口至廣陵，在途中，路經(jīng)竹里山，作此詩，詩人以征途的艱難險惡來襯托自己的落寞失意和內(nèi)心凄苦。其《從過丹徒舊宮》詩，關(guān)于丹徒宮，《至順鎮(zhèn)江志載》卷十三載：“《輿地志》云：丹徒宮在城南，宋武帝微時故宅也，后筑為宮?！遁浀刂尽罚何涞酃ね?，及受命，耨耜之具頗有存者，皆命藏之以留于后?！盵4]511-512，詩中贊美了宋武帝的仁厚。其《從拜陵登京峴》，關(guān)于京峴山，《至順鎮(zhèn)江志》卷七載：“在(丹徒)縣西南五里?！盵4]273詩為鮑照隨帝王于京口謁陵時所作。關(guān)于詩人隨何人之京口謁陵，學(xué)界有不同的觀點。有學(xué)者認為，元嘉二十六年(449)冬始興王劉濬來南徐州州治京口就任，鮑照隨同游覽京峴山并作該詩[7]。

沈約《循役朱方道路》?！吧蚣s，字休文，吳興武康人也?！盵8]1403“約歷仕三代，該悉舊章，博物洽聞，當世取則。謝玄暉善為詩，任彥昇工于筆，約兼而有之，然不能過也?！盵8]1413永明十一年(493)，在帝位爭戰(zhàn)中，蕭子良徹底落敗失勢，沈約受到牽連，被外放為東陽太守，第二年(494)春二月底至三月間離京。盡管受到排擠，但沈約依然心向魏闕，這種內(nèi)心的企望在其趕赴東陽途中所作的《循役朱方道路》中有所體現(xiàn)[9]。

任昉《贈王僧孺》詩。任昉是梁代文學(xué)家，《梁書》《南史》皆有任昉和王僧孺?zhèn)??！赌鲜贰份d：“任昉字彥升，樂安博昌人也?！盵8]1452任昉歷任太常博士、丹陽尹主簿、竟陵王記室參軍、太子步兵校尉等[8]1452?！俺跎媾c樂安任昉遇于竟陵王西邸，以文學(xué)會友，及將之縣，昉贈詩曰……”[8]1460任昉所贈即此詩，可見兩人之間的情誼。

吳均《入蘭臺贈王治書僧孺》詩，是詩人與侍御史王僧孺的酬唱詩?！赌鲜贰の膶W(xué)傳》載：“吳均，字叔庠，吳興故鄣人也，家世寒賤。至均好學(xué)有俊才，沈約嘗見均文，頗相稱賞?！盵10]1780王僧孺“建武初舉士，為始安王遙光所薦，除儀曹郎，遷書侍御史，出為錢唐令”[8]1460，吳均作為寒門士子想進入仕途，贈詩給王治書僧孺，有想讓王僧孺薦舉自己之意，寓意含蓄。

庾信《奉命使北始渡瓜步江》。大同十一年(545)十二月，庾信出任通直散騎常侍，從建康城(今南京市)出發(fā)，在江蘇六合縣瓜步山附近渡江，向鄴城方向出發(fā)。此詩是詩人奉命使北渡江時因所見所感而作，流露出梁代使臣強烈的使命意識。

裴讓之《公館宴酬南使徐陵》。徐陵為南朝梁、陳詩人，一代文宗，據(jù)《陳書》卷二六《徐陵傳》，徐陵曾兩度使北，第一次是在太清二年(548)，“兼通直散騎常侍。使魏，魏人授館宴賓”[11]326。第二次在紹泰二年(556)，“又使于齊，還除給事黃門侍郎、秘書監(jiān)”[11]332。而據(jù)《北齊書》卷三十五《裴讓之傳》，裴讓之死于魏禪齊(550)之際，則其作酬詩當在徐陵第一次使北之時，即548年。《北齊書》卷三十五載：“讓之少好學(xué)，有文俊辯，早得聲譽。魏天平中舉秀才，對策高第。累遷屯田主客郎中，省中語曰：‘能賦詩，裴讓之?！癁樘_府記室?！薄褒R受禪，靜帝遜居別宮，與諸臣別，讓之流涕歔欷”，讓之因眷戀魏朝，“竟賜死于家”[12]。由此可見，此詩為徐陵于太清二年(548)作為南朝使者來鄴城，《公館宴酬南使徐陵》便是裴讓之在鄴城公館(今河北臨漳縣西)宴請使者徐陵而作?！岸Y酒盈三獻，賓筵盛八珍。歲稔鳴銅雀，兵戢坐金人。云來朝起蓋，日落晚推(1)推：《藝文類聚》卷五十三作“催”，《初學(xué)記》卷二十、《文苑英華》卷二百九十六作“推”，《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作“摧”。見逯欽立：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下[M].北京：中華書局，1983：2262.輪。異國猶兄弟，相知無舊新?！迸嶙屩谠娭蟹磸?fù)書寫他與徐陵的友誼，極言兩人感情之深厚。

何遜的《下直出溪邊望答虞丹徒敬》。“下，鄂鈔本、南京鈔本均失注，校者補?！?2)見謝承仁主編.楊守敬集：第6冊[M].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1997:1324. 注釋⑥?！读簳ず芜d傳》卷四十九載：“遜八歲能賦詩，弱冠州舉秀才”，“天監(jiān)中，起家奉朝請，遷中衛(wèi)建安王水曹行參軍，兼記室”[13]。何遜詩善于寫景，工于煉字，格調(diào)清新婉轉(zhuǎn)，有謝眺風(fēng)致。

二、關(guān)于“北顧樓”及其史料記載

《登北固樓》是梁武帝蕭衍晚年之作，是記游詩，偏重寫景，與其早年的樂府不同，風(fēng)格遒勁，意境渾成。詩中渲染了周邊環(huán)境的險峻，再現(xiàn)了京口北顧的奇麗驚險和磅礴氣勢。其中“舊嶼石若構(gòu)，新洲花如織”一句，表明詩人早年的凌云意氣化為了如今平和安詳?shù)男木场！斗詈偷潜鳖櫂恰肥橇汉單牡凼捑V與其父梁武帝蕭衍唱和之作。蕭衍之詩著力描繪山形成的艱難和地勢的高危，反映出作為統(tǒng)治者的復(fù)雜心情，是政治家的詩；蕭綱之詩則顯示出年輕人的蓬勃朝氣，詩中有出游盛況，也有北固樓的風(fēng)光，是文學(xué)家的詩。

值得關(guān)注的是，梁武帝詩題中是“北固樓”，而梁簡文帝詩題中是“北顧樓”。關(guān)于“北顧樓”，《嘉定鎮(zhèn)江志》卷六載：“《寰宇記》：舊北顧作‘固’字。梁高祖云：‘作鎮(zhèn)作固，誠有其語。然北望?？冢瑢崬閴延^。以理而推，宜改為“顧望”之“顧”。’”“《梁紀》：大同十年春三月己酉，幸京口城北固樓，改名北顧。”《靜惠王宏子正義傳》(注：指《南史·蕭正義傳》)載：“字公威。初以王子封平樂侯，位太常卿、南徐州刺史。屬武帝幸朱方，正義修廨宇以待輿駕。初，京城之西有別嶺入江，高數(shù)十丈，三面臨水，號曰北固。蔡謨起樓其上，置軍實。是后頹壞，山頂猶有小亭。登降甚狹。及上升之，下輦步進。正義乃廣其路，傍施欄楯。翼日上幸，遂通小輿。上悅，登望久之。敕曰：‘此嶺不足須固守。然京口實乃壯觀?！烁脑弧鳖櫋！盵14]由此可知簡文帝《奉和登北顧樓》詩中“北顧樓”之稱的由來。

《太平寰宇記》載：“北固山：在(丹徒)縣北一里。《南徐州記》云：‘城西北有別嶺斜入江，(卷八十九校勘記：“萬本無‘別’字，‘斜’作‘陡’，《庫》本同，《嘉慶重修一統(tǒng)志》卷九○鎮(zhèn)江府引本書‘斜’作‘斗’?！?[15]1768三面臨水，號云北固?！瘎E《京口記》(3)一說《京口記》的作者是劉損?！都味ㄦ?zhèn)江志》：“劉楨《京口記》：(鈔本‘劉楨’作‘劉損之’。)按：戴氏守梧云：‘之’字衍?！畵p’字當作‘楨’。記憶《太平御覽》所引如此。今考《御覽》四十六卷‘北固山’內(nèi)引《京口記》正作‘劉楨’，戴氏之說是也。(《隋書·經(jīng)籍志》云：《京口記》二卷，宋太常卿劉損撰?！遁浀丶o勝》亦作‘劉損之’。然《太平寰宇記》等書所引皆作‘劉楨’，則‘損’字必‘楨’字之誤也。)宋元二志引《京口記》亦多作‘劉楨’。此處作‘劉損之’者，蓋傳寫之訛耳?！币奫宋]盧憲撰，笪遠毅、喬長富點校. 嘉定鎮(zhèn)江志[M]. 鎮(zhèn)江：江蘇大學(xué)出版社，2014：293-294.云：‘回嶺入江，懸水峻壁。’舊北‘顧’作‘固’字，梁高祖云：‘作鎮(zhèn)作固，誠有其語，然北望海口，實為壯觀，以理而推，宜改為“顧望”之“顧”?！遁浀刂尽吩疲骸炀扒迕鞯侵姀V陵城，如在青霄中，相去鳥道五十余里?！盵15]1759由此可見，收集整理方志中有關(guān)詩文的記載，挖掘地方文化史料，有助于豐富地方文化資源，助推地域文學(xué)文化的研究。

三、關(guān)于《光緒丹徒縣志》所錄詩的?？?/h2>

對《光緒丹徒縣志》所錄詩作，結(jié)合詩集、選本等進行對校，有助于對詩作的?？?，如謝莊《侍宴蒜山》、蕭統(tǒng)《示徐州弟》等詩。

(一)《光緒丹徒縣志》所錄謝莊《侍宴蒜山》詩校勘

謝莊為南朝宋時期文學(xué)家，謝弘微之子，歷仕宋文帝、宋孝武帝、宋明帝三朝?！赌鲜贰份d：“莊字希逸，七歲能屬文”[6]553，“卒，贈右光祿大夫，謚憲子。所著文章四百余首行于世”[6]557。其詩風(fēng)格清雅，閑暢悠遠?！豆饩w丹徒縣志》錄謝莊《侍宴蒜山》：“龍旌拂行景，鳳蓋起流云。轉(zhuǎn)蕙方因萎，層華正氤氳。煙竟山郊遠，霧罷江天分。調(diào)石方延霧，裁金起承云?！卞謿J立《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輯入《宋詩》卷六，其中便有《侍宴蒜山》，但用字稍有不同，如“行”作“紆”、“萎”作“委”、“氤”作“氛”、“方”作“飛”、“霧”作“露”。《藝文類聚》卷八錄此詩[16]143，與逯欽立所輯同。

(二)《光緒丹徒縣志》所錄蕭統(tǒng)《示徐州弟》校勘

蕭統(tǒng)，南朝梁文學(xué)家，《光緒丹徒縣志》所輯錄《示徐州弟》由是蕭統(tǒng)《示徐州弟》其八、其九兩詩刪并而成。原文：“宴君畫室，靖眺銅池。三墳既覽，四始兼摛。高宇既清，虛堂復(fù)靜。義府載陳，玄言斯逞?！笔捊y(tǒng)《示徐州弟》全詩由逯欽立《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輯入《梁詩》卷十四。其八：“宴居晝室，靖眺銅池。三墳既覽，四始兼摛。嘉肴玉俎，旨酒金巵。陰陰色晚，白日西移。其九：“西移已夕，華燭云景。屑屑風(fēng)生，昭昭月影。高宇既清，虛堂復(fù)靜。義府載陳，玄言斯逞?！盵17]1793題下注：“《詩紀》云：按《梁書·本紀》，簡文帝以天監(jiān)十七年(518)為云麾將軍、南徐州刺史?！盵17]1793可見，此詩是蕭統(tǒng)寫給其弟簡文帝蕭綱的。詩中作注：“宴，當作晏。居，《類聚》作君，《詩紀》同。晝，《文館詞林》作書?！盵17]1793詩末注云：“《文館詞林》百五十二，又《類聚》二十一、《詩紀》六十六并引池、摛、靜、逞四韻?！盵17]1793《藝文類聚》卷二十一，節(jié)引其八、其九，但首句為“宴君晝室”[16]389?！度詹睾肴时疚酿^詞林校證》錄此詩為其八、其九完整的詩句，但首句作“宴君書室”[18]。可見，《光緒丹徒縣志》與《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日藏弘仁本文館詞林校證》所錄此詩的用字等皆稍有不同。

四、結(jié)語

整理地方志所輯錄的詩作，對方志輯錄的詩文進行發(fā)掘研究，探討詩之意蘊、收集相關(guān)史料記載以及詩作?？钡?，將諸多地方色彩濃郁、繽紛絢爛的詩文弘揚傳承，有助于我們體悟詩作的文化意蘊及其史料價值，豐富地域文學(xué)和文化，發(fā)掘歷史文化資源，助推文化進一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