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慧
人教版一年級上冊語文課本選編了過半篇數(shù)的兒歌及兒童詩。 詩歌教學從 “娃娃” 抓起, 在孩子的心靈深處播下詩歌的種子, 意義深遠。 這些年, 小學低年級詩歌教學研究蓬勃興起, 相關案例和論文可謂眾矣。 然而, 筆者發(fā)現(xiàn), 兒歌與兒童詩經(jīng)常被混為一談, 一些教師也是迷惑不解。
例如, 江蘇鳳凰教育出版社編寫的 《小學語文備課手冊》 (一年級上冊), 在 《影子》 一文的 “教材品析” 中說 “《影子》 是一首以生活現(xiàn)象為題材的兒歌”, 而在“作者鏈接” 中又說 “提起 《影子》這首兒童詩……”, 前文說 《影子》是兒歌, 后文又說 《影子》 是兒童詩, 前后表述明顯不一。 河北省作家劉暢也曾在博客吐槽: “我已經(jīng)收到十多本收錄有我創(chuàng)作的兒歌、童謠類的樣書。 不管是大賽的獲獎(優(yōu)秀) 作品集還是名家選編的專輯, 從書名到內(nèi)文都存在著這樣或那樣的不足與缺陷。 有的專集或選集 書 名 叫 《兒 歌×××》 或 《童謠×××》, 可在書中, 他們除了把兒歌、 童謠混在一起, 更有的把兒童詩也混在兒歌或童謠當中……”
筆者仔細查閱了人教版一年級語文上冊 《教師教學用書》 (人民教育出版社、 課程教材研究所、 小學語文課程教材研究開發(fā)中心編著), 全書雖未專門講解兒童詩與兒歌的區(qū)別, 但在 “教材解析” 中明確將 《雪地里的小畫家》 《影子》《大小多少》 等課文列為兒歌, 將《明天要遠足》 《青蛙寫詩》 《小小的船》 等課文列為兒童詩。 筆者還注意到, 《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11 年版)》 第二部分 “學段目標與內(nèi)容” 中, 第一學段 (1~2 年級) 閱讀的第5 條目標為: “誦讀兒歌、 兒童詩和淺近的古詩, 展開想象, 獲得初步的情感體驗, 感受語言的優(yōu)美。” 應該說, 無論是課程標準制定者還是人教版的 《教師教學用書》 編寫者都有意對兒歌和兒童詩作出了區(qū)分。
那么, 兒歌與兒童詩二者區(qū)分的標準究竟是什么? 文學界似乎尚未有權威的界定, 網(wǎng)絡上對此也一直爭論不休。 筆者以為, 不管作家、 編輯怎么看待兒歌與兒童詩的區(qū)別, 從教學角度來看, 教師還是應該尊重課程標準及人教版 《教師教學用書》 的觀點, 對兒歌與兒童詩的區(qū)別保持清醒的認識。 筆者不揣淺陋, 嘗試將兒歌與兒童詩區(qū)別歸納如下: 從語言形式來看, 兒歌比兒童詩更講究音韻的和諧和節(jié)奏的整齊, 《現(xiàn)代漢語詞典》 沒有對“兒童詩” 的解釋, 對 “兒歌” 的解釋為 “為兒童創(chuàng)作的、 適合兒童唱的歌謠”, 一個 “唱” 字凸顯了“兒歌” 的 “個性”, 如兒歌 《大小多少》: “一個大, 一個小, 一只黃牛一只貓。 一邊多, 一邊少, 一群鴨子一只鳥……” 段落之間句式一致, 同押一韻, 學生快速朗讀時, 就好像在歌唱。 再看兒童詩《明天要遠足》 第一段: “翻過來,唉——睡不著。 那地方的海, 真的像老師說的, 那么多種顏色嗎?”這一段句式就談不上整齊了, 韻味也明顯不足, 更關鍵的是這些詩句只適合輕聲地朗讀, 不具備兒歌“唱” 的特征。 從篇幅長短來看,兒歌因為有口頭創(chuàng)作、 供兒童吟唱的特征, 一般都較為短小, 兒童詩則有長有短, 不受限制, 有的敘事詩和童話詩的篇幅可達數(shù)百行。 從意蘊表達來看, 兒歌側重寫物和敘事, 意蘊淺顯易懂, 主題思想往往顯而易見; 兒童詩則側重寫意和抒情, 意蘊比較深刻含蓄, 字里行間更富有想象的張力, 主題思想大多要通過一番咀嚼和品味方可悟得。越是供高年級學生閱讀的兒童詩,意蘊越含蓄朦朧。 最后這一點表明, 兒童詩比兒歌更具文學性和藝術性。
這種辨析, 對于兒歌、 兒童詩教學而言并非無關緊要。 在實際教學中, 一年級兒歌教學的優(yōu)秀案例不勝枚舉, 但由于對兒歌與兒童詩混淆不清, 兒童詩的教學有失偏頗, 突出的問題是教師沒有充分凸顯兒童詩的 “詩性”, 把兒童詩當作兒歌來教。 一些教師過分重視兒童詩的 “識字、 寫字和誦讀” 教學, 忽視引導學生 “意會其理, 心通其情”, 對兒童詩的品悟不夠到位。 也有一些教師認為一年級學生年齡尚小, 根本不懂擬人、 比喻、夸張等修辭手法, 不必要也難以進行兒童詩的寫作指導。 筆者以為,即使是一年級學生, 兒童詩的教學重點也不僅在 “識字、 寫字和誦讀”, 放眼長遠, 應該引導他們放飛想象和心靈, 賞析兒童詩, 愛上兒童詩, 并學會仿寫和創(chuàng)作兒童詩, 為今后新詩學習以及語文學習奠定堅實的基礎。 筆者任教一年級, 教學中嘗試指導學生進行兒童詩的仿寫和創(chuàng)作 (學生遇到不會寫的字允許用拼音代替, 也可以口述讓家長或老師記錄), 在晨讀、 午休前及語文課的前五分鐘等時段,安排學生誦讀交流自己創(chuàng)作的詩歌。 可別小看一年級的學生, 他們想象豐富, 頻頻冒出稚嫩而不失哲理的 “金句”, 令人拍手叫好。
誠然, 筆者絕非要貶低兒歌的教學價值及效用, 意在強調兒歌與兒童詩不能混為一談, 兒歌與兒童詩的教法應該有所區(qū)分, 特別是兒童詩的品悟、 仿寫和創(chuàng)作, 從小學一年級就要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