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龍,劉玄龍
(武漢大學 法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2)
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是中國共產(chǎn)黨歷史上具有開創(chuàng)性、里程碑式的光輝文件。它不僅是中國共產(chǎn)黨在新時代的政治宣言,而且是馬克思主義關于制度理論的重大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更是對如何堅持和完善國家制度提出的重要指南。這份文件具有重大歷史意義和現(xiàn)實價值,學習和踐行這個重大決定,是當前全黨和全國各族人民,特別是黨的領導干部和理論戰(zhàn)線工作者的緊迫任務。作為法學研究者,我們的體會是:堅持和完善國家制度的關鍵,是要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自信”。我們要充分認識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國家制度的顯著優(yōu)勢,并從根本上堅持和完善以下三大關系:
按照唯物史觀原理,法治和國家制度都是建基于經(jīng)濟基礎的上層建筑,它們不僅要為經(jīng)濟基礎服務,而且相互間也發(fā)生著作用。恩格斯說:“政治、法、哲學、宗教、文學、藝術等發(fā)展,是以經(jīng)濟基礎發(fā)展為目的。但是,它們又相互作用并對經(jīng)濟基礎發(fā)生作用?!盵1](p668)恩格斯把上層建筑間的相互作用,統(tǒng)稱為“交互作用”,并認為這種“交互作用”對國家制度建設有著重大影響。因此,我們在堅持和完善社會主義國家制度中,必須正確認識和處理法治與國家制度的緊密關系和“交互作用”。這種作用主要體現(xiàn)為法治對國家制度的保障作用和國家制度對法治的支撐作用兩個方面。
1.法治是“規(guī)則之治”
法治告訴人們,它作為規(guī)則之治,要求法律對事不對人。其優(yōu)點之一就是能克服人性的弱點,可以在國家制度運行中,避免私人感情,公正對待人與事,反對以言代法、以權壓法、徇私枉法。就是說,對法律的普遍性服從,是法治作為“規(guī)則之治”的核心內容。這一點幾乎是法學家的共識?;诖?,法國啟蒙思想家盧梭認為:“法律將意志的普遍性和對象的普遍性集于一身?!盵2](p32)這一原則運用于國家制度,可以促進國家機關及其工作人員辦事的公正性,從而做到在規(guī)則公平的基礎上實現(xiàn)權利公平、身份公平、機會公平、程序公平以及結果公平。當然,“規(guī)則之治”還表明法律對人們行為有“引領”作用。譬如,法律給人們提供了三種行為模式,即告訴公民哪些行為可以做、哪些行為禁止做、哪些行為必須做。從而促使國家制度“引領”公民去做法律允許做的行為(即合法行為),并處分那些禁止公民做而公民去做以及法律要求公民做而公民不做的行為。就是說,法律引導或鼓勵人們做法律允許的行為(即行使權利),法律也制裁那些違法行為和不作為,繼而促使國家實現(xiàn)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zhí)法必嚴、違法必嚴。由此可見,法治作為“規(guī)則之治”,是國家機關工作人員依法行使職責的重要手段,也是國家制度完善和優(yōu)化的根本保障。
2.法治是“控權之治”
國家制度必然要行使國家權力,而權力是把雙刃劍。正確使用權力有利于人民,否則便有害于人民。法治作為“控權之治”,簡單地說,就是有效地把公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要引導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嚴格執(zhí)法,做到法有規(guī)定必須為,法無規(guī)定禁止為。黨和國家歷來重視對國家權力的監(jiān)督,1945年的“延安窯洞對”[3]便是鮮明的例證。毛澤東主席在回答民主人士黃炎培提出的“歷史周期律”問題時,就明確提出,我們要用“民主”,即人民監(jiān)督政府,用權力制約權力來避免“人亡政息”的歷史難題。1953年,全國開展了“三反運動”,判處以劉青山、張子善為代表的一批貪污分子死刑。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通過“老虎蒼蠅一起打”的懲治貪腐行動,黨和國家的政治生態(tài)發(fā)生根本變化。黨的十九大以來,我們進行了監(jiān)察體制改革,加強了對公職人員貪污腐敗和瀆職犯罪的打擊力度。這些改革的目標,就是要通過法治的控權作用,保障黨風政風的清廉,進一步鞏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國家制度。
3.法治是“良法之治”
如果說“規(guī)則之治”是法治的形式常態(tài),那么“良法之治”則是法治的實質常態(tài)。法律歷來就有“良法”與“惡法”之分,法治要求的是“良法”。關于這個問題,亞里士多德說的好:“法治具有兩重性,已成立的法律獲得普遍的服從,而大家所服從的法律又應該本身是制定得良好的法律”[4](p199)。社會主義中國早就實行了法治,并在法治化上取得了重大成果。我們的權力機關在制定法律時,嚴格遵循了民主立法和科學立法的原則,使社會主義法律符合良法的要求。因此,我們認為“良法”應當具有以下標準:一是人民性,即良法必須是人民意志的體現(xiàn);二是時代性,即良法必須順應時代的潮流;三是規(guī)律性,即良法應該是客觀規(guī)律的反映,必須符合中國國情。當然,黨要直接領導立法,這是依法執(zhí)政的基礎。四是程序性,就是要正義、合法,具有可操作性。過去我們對程序標準重視不夠,今后在完善國家制度上要切實做到程序正義,便于操作。應該說,當前這幾條標準已經(jīng)做得很不錯,但仍需完善,如要重視立法聽證制度,要嚴格執(zhí)行立法程序。
4.法治是“正義之治”
這實質上是法治的價值取向,或者說就是法治的價值目標。古羅馬法學家烏爾比安早就說過法學是正義之學,法治就是要弘揚社會公平正義。當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公平正義的安全環(huán)境,已成為人們美好生活新的內容,成為法治追求的價值目標。因此,習近平總書記反復強調:“公平正義是政法工作的生命線,司法機關是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最后一道防線?!盵5](p148)也正是從這一角度出發(fā),總書記指出要“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都能感受到公平正義”[5](p145)。也就是說,我們提倡整個國家制度體系都要貫徹公平正義的理念,要使國家制度成為伸張公平正義、弘揚公平正義、捍衛(wèi)公平正義的基本保障和重要陣地。
法治對國家制度起引導和保障作用,國家制度對法治也有重大促進。其一,制度的根本性,是法治產(chǎn)生與存在的基礎。一定的國家制度體現(xiàn)著國家法治的發(fā)展狀況,先有國家制度然后才有法治。簡言之,便是資本主義國家產(chǎn)生資產(chǎn)階級法治,社會主義制度產(chǎn)生社會主義法治。因此,鄧小平關于“制度帶有根本性、全局性、穩(wěn)定性、長期性,搞制度靠得住些”[6]的教導是完全正確的。也正是基于此,《憲法》才明文規(guī)定社會主義制度是我國的根本制度。其二,制度是法治力量的源泉。實踐證明,制度越健全與完善,法治就越昌明。法治的力量來源于人民,人民是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有巨大的力量,所以法治才有權威。當然,法治是“理”“力”和“術”的有機結合。這個“理”,就是人民當家作主的“理”;這個“力”,就是通過限制國家權力來實現(xiàn)保障公民權利的力;這個“術”,就是治國的策略、手段和公信力的維護[7](p4)。人民的公安、軍隊、監(jiān)獄、法院之“力”,都是這里所說的“力”的表現(xiàn),是正義之力。就是說,法治離開制度這個載體,這個人民力量的來源,就會成為“鏡中花”和“水中月”,就會失去生機。從這個意義講,法治離不開制度,制度是法治的載體。其三,制度可以保證法治的實施。如法官的責任制度,可以保證法治的正確實施;又如刑罰制度,可以保障對違法犯罪行為的有力打擊。
特深井實施應依據(jù)地層深度方向宏觀分布規(guī)律將特深井分為上部、中部和下部三段分別考慮。本文依據(jù)科學特深井地層深度方向的不同特點,以孔內安全問題為技術主線,提出具有針對性的鉆孔安全技術措施,從而提出特深井施工技術體系初步方案及其重大關鍵技術構想。
關于這個重要問題,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度《決定》所作的說明:“相比過去,新時代改革開放具有很多新的內容和特點,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制度建設的分量更重,改革更多面對的是深層次體制機制,對改革頂層設計的要求更高,對改革的系統(tǒng)性、整體性、協(xié)同性要求更強,相應地建章立制、構建體系的任務更重?!盵8]為此,我們首先需要在思想與行動相結合上,理論與實踐相統(tǒng)一上,正確認識和處理深化改革與完善國家制度的關系:
全面深化改革,涉及國家體制改革的各個方面,如國家的經(jīng)濟體制與機制、國家的政治體制與機制、國家的文化體制與機制以及國家的社會體制與機制。改革開放40多年來,我國的上述改革業(yè)已取得巨大成就。但是,國家制度還要進一步完善,我們還要改革國家制度中某些不大適應經(jīng)濟發(fā)展和時代要求的某些體制與機制。當然,社會主義作為我們根本制度是不能改變的,這是總的要求。其中,某些體制與機制需要進一步完善,以適應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的需要。如國家危急狀態(tài)的解決機制就需要進一步完善,包括預警機制、危機處理機制、公布機制和獎懲機制等等。我們認為,國家制度機制與體制的改革要按照以下三步進行:第一步,要進行科學的頂層設計;第二步,必須經(jīng)過試點證明是可靠的;第三步,作為一種機制或體制固定下來,必要時以法律形式固定下來。
歷史是發(fā)展的,社會是進步的。我國的全面深化改革,必須以堅持與完善國家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為總目標。當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新時代在國家制度層面上的明顯體現(xiàn),就是堅持和完善國家制度,改革那些不適應時代的要求,不適應現(xiàn)代化需要的某些治理機制與體制。改革,就是“變法”,就是要將“破”和“立”相結合,既不能“先破后立”,更不能“不破不立”,而是要“邊破邊立”。當然,這個過程是艱難的,要在黨的集中統(tǒng)一領導下,經(jīng)過充分的調查研究,在專家論證的基礎上,有計劃、有步驟地進行。當然,對于國家制度中某些領域的體制改革要慎重。但是,改革的態(tài)度必須堅決,否則就難于實現(xiàn)完善國家制度,促進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這個總目標。
在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國家制度的實踐中,黨和國家認真總結正反經(jīng)驗,不斷增提升“制度自信”。同時,“制度自信”從自信逐步邁向了自覺,實現(xiàn)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不斷完善。其實,早在改革開放初期,鄧小平同志帶領全黨對國家制度進行過初步改革,并在1980年8月召開的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作了《黨和國家領導制度的改革》的重要講話。會后,進行了幾項改革,如成立黨中央的紀律檢查委員會,各企業(yè)單位普遍成立職工代表大會等。1982年,鄧小平同志在“南方談話”中科學預見:“恐怕再有三十年時間,我們才會在各方面形成一整套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盵9]以此為契機,從20世紀末開始,我國便制定了建成一整套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這個目標,并將其推向實踐。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將“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確定為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研討了堅持與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問題,審議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習近平總書記隨即指出:“新中國70年取得的歷史性成就證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是當代中國發(fā)展進步的根本保證?!盵10]以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為標志,中國共產(chǎn)黨在中國大地上立起了科學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體系豐碑,在人類制度文明史上書寫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當然,制度的成熟定型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歷經(jīng)一個動態(tài)演進和發(fā)展完善的過程。通過近一個世紀的探索(即1927—2019年),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已取得巨大的進步。但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還需在實踐中不斷完善。當下,面臨利益交融、安危與共的國際形勢,我們必須有計劃、有步驟地進行。為此,習近平總書記從歷史和現(xiàn)實、理論和實踐相結合上,就“堅持與鞏固什么,完善與發(fā)展什么”提出了明確要求。即“在堅持好、鞏固好已建立起來并在經(jīng)過實踐檢驗的根本制度、基本制度、重要制度的前提下,堅持從中國國情出發(fā),繼續(xù)加強制度創(chuàng)新,加快建立國家治理急需的制度,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求必備的制度?!盵11](p3)在這一過程中,既要及時總結實踐的好經(jīng)驗和好做法,把成熟的經(jīng)驗和做法上升為制度,轉化為法律,又要在絕不動搖或放棄我國國家制度根基的前提下,積極吸收和借鑒人類制度有益成果。譬如,我國古代的“德法共治”制度,便是一個重要的國家治理制度,這是中華五千年文明史遺留下來的寶貴經(jīng)驗和實踐成果?!暗路ü仓巍敝贫龋蔀榱司S系中華文明經(jīng)久不衰的精神支柱和制度框架。當然,因歷史的局限和階級的偏見,我們必須在科學轉換的基礎上,合理借鑒“德法共治”的精華。要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中華的傳統(tǒng)美德與社會主義法治有機結合起來,實踐于社會主義國家制度之中,讓它在神州大地煥發(fā)出無窮力量。為此,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法律是準繩,任何時候都必須遵循;道德是基石,任何時候都不能忽視……必須堅持依法治國與以德治國相結合,使法治和德治在國家治理中相互補充、相互促進、相得益彰,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盵12](p133)因此,要發(fā)揮道德的教化作用、法律的規(guī)范作用,使兩者有機結合在國家制度的實踐中。
改革開放是強國之路,國家制度必須在改革中不斷完善,這是被中國改革開放證明了的一條真理。按改革的性質或深度為標準,可以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制度改革”。如古代“商鞅變法”,其目的旨在實現(xiàn)奴隸制度向封建制度的過渡;又如日本的“明治維新”,其目的是為了完成封建制度到資本主義制度的過渡。這種類型的改革是根本性的,是要大破大立的。盡管它不使用暴力或很少使用暴力,但必須從根本上變更國家制度。另一種是“體制改革”。是指現(xiàn)有社會制度的自我完善,如我國北宋時期的“王安石變法”,又如二戰(zhàn)時期美國的“羅斯福新政”。我國現(xiàn)有的改革,也是一種體制改革,是社會主義制度的自我完善。因此,我們的任務是改革那些不適應社會發(fā)展、不適應經(jīng)濟制度的某些體制和機制。如我國《憲法〈修正案〉》將經(jīng)濟體制中的個體經(jīng)濟、私營經(jīng)濟等非公有制經(jīng)濟,規(guī)定為社會主義經(jīng)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又如改革開放以來六次選舉制度的完善、人大常委會職權的擴大、縣級以下人大常委會的建立等。這些改革,促進了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的發(fā)展和政治制度的進一步完善。
當然,我們的改革,不能一蹴而就,而要經(jīng)過實踐經(jīng)驗,甚至多次反復,才有正確的結論。為此,我們的體制改革必須遵循下列原則:第一,改革,特別是重大的體制改革,都必須做到于法有據(jù)。也就是說,要正確認識改革中的合法性,不能任意改革。第二,任何改革都要求盡量做到頂層設計,在深層改革中盡量少搞“摸著石頭過河”。因為經(jīng)驗主義有時候可能起作用,但顯然不符合馬克思主義哲學關于絕對性和偶然性的理論。第三,凡是改革,特別是重大改革,都要經(jīng)過集體討論、專家論證、群眾聽證,然后再交黨委決策,最后形成文件,做到有據(jù)可查。
黨和國家歷來重視將道德融入國家制度,促進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早在2006年10月,黨的十六屆六中全會上,就提出了建設“核心價值觀”的重大命題和戰(zhàn)略任務。會議要求將“核心價值觀”深嵌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事業(yè)中。當然,這里所說的偉大事業(yè)就包括社會主義國家制度。十八大報告則明確指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興國之魂。與此同時,報告首次明確提出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具體表述:即“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yè)、誠信、友善”[13]。也就是說,要將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和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以及世界文明的優(yōu)秀成果凝聚于一體,把涉及國家、社會、公民的價值要求融貫于一體。2018年,中共中央又發(fā)布了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國家制度的權力機關立法修法規(guī)劃。由此可見,正確認識和處理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如何融入國家制度,是直接促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的重要課題。因此,我們必須正確認識和處理“社會核心價值觀”融入國家制度的重要關系。
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人類社會發(fā)展的歷史表明,對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來說,最持久、最深層的力量是社會共同認可的核心價值觀。核心價值觀承載著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精神追求,體現(xiàn)一個社會評判是非曲直的價值標準?!盵12](p168)由此可見,核心價值觀具有深厚的歷史淵源,其根源于中華優(yōu)秀文化的傳統(tǒng)美德,必須與國家和民族的歷史文化相契合。翻開史冊,不難發(fā)現(xiàn)中國古代奉行“家族本位”,家庭倫理關系是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以“重教化”為特征的社會道德逐漸發(fā)展成調整社會關系的重要手段。在道德的調整作用下,中國人民崇尚文明、注重德行,獲得了“禮儀之邦”的美譽。正是這種特有的文化心理和以它為基礎的各種架構,成了中華文明五千年經(jīng)久不衰的精神支柱。
第一,管仲在“以法治國”中,首倡“四維”(即國家生活中的四種德行)。他繼而指出“四維”的重要性,認為“國有四維,一維絕則傾;二維絕則危;三維絕則覆;四維絕則滅?!薄昂沃^四維?一曰禮、二曰義、三曰廉、四曰恥。禮不逾節(jié),義不自進。廉不蔽惡,恥不從枉。故不逾節(jié),則上位安;不自進,則民無巧詐;不蔽惡,則行自全;不從枉,則邪事不生?!盵13](p4-5)管仲這里說的“四維”,其實就是國家生活中的四種德行。其構成了管仲治理國家的基本綱領,在維系國家安定中的重要作用。承此邏輯,管仲進一步指出:“愛民無私曰德”[14](p691),把道德提到了治國理政的高度。在這種理論的指導下,管仲開辟了“德法共治”的新路,即奉行“以法治國”的法治和“國之四維”的德治相結合。以此為指導,齊國一躍成為東方大國,成就了齊桓公春秋首霸的偉業(yè)。更重要的是,管仲觸及了“核心價值觀”這一重大問題,用“四維”這一概念高度概括了國家的核心理念和公民的道德規(guī)范。因此,“國之四維”是“核心價值觀”的最早來源,該理念的提出是“核心價值觀”成為國家靈魂的重要標志。
第二,孔丘明確提出“德主刑輔”的治國理念??鬃硬粌H堅持重德的價值觀,首次把“德治”升華為治國理念,強調圣君賢人,道德教化,故創(chuàng)立了以仁禮統(tǒng)一為核心的“六德”規(guī)范體系[15](p149)?!叭省弊鳛橐环N新的道德理念發(fā)端于春秋前期,在當時的含義就是把人當人看,對人愛,對人敬,約之以禮,行之以德。《論語》中“仁”字出現(xiàn)了109次?!叭省笔且环N全德之名,所謂“仁人”就是有德之人的代稱。“仁”與“禮”不可分割,“仁”是核心,是本質,“禮”則從屬于“仁”。在這一理論基礎上,孔夫子提出并闡釋“六德”的道德規(guī)范體系,包括孝、忠、義、智、勇、信。
第三,孫中山將這些古代先賢的理論,總結為“八德”,即“講到中國固有的道德,中國人至今不能忘記的,首先是忠孝,次是仁愛,其次是信義,其次是和平”[16](p242)。也就是說,孫中山所謂的中國固有道德,包括“忠、孝、仁、愛、信、義、和、平”。孫中山對“八德”重新做了解釋,并在中華民國各級政府大門前廣為張貼。新中國成立后,對之加以改造,形成“五愛”,即“愛祖國、愛人民、愛勞動、愛科學、愛社會主義”,并寫進了《憲法》。經(jīng)過幾十年的實踐,最終形成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三個層面,即國家層面、社會層面和個人層面,實現(xiàn)了國家整體利益、社會共同利益和個人具體利益的有機結合。
中華優(yōu)秀文化的傳統(tǒng)美德的傳頌和各族人民的團結奮斗,維系了中華五千年文明經(jīng)久不衰,使得中國成為當今世界唯一保存完整的四大文明古國。當然,因歷史的局限和階級的偏見,這些古代文明之精華也夾雜著一些糟粕。對此,我們應當合理借鑒、繼承和升華,使之成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深厚本土資源。同時,我們也應當看到,“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中華民族的共同心愿,彰顯了中華民族的偉大精神。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國家制度,讓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擁有了深厚的歷史淵源和群眾基礎,必將煥發(fā)無窮力量,進而促使社會主義國家制度永葆青春。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于新中國國家制度建設的行動里,根植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實踐。在戰(zhàn)火紛飛的革命年代,革命者們拋頭顱、灑熱血,前仆后繼、不怕犧牲。如夏明翰,面對敵人的威脅,在《就義詩》中喊出了“殺頭不要緊,只怕主義真;殺了夏明翰,自有后來人”[17](p235)的壯士氣概;又如劉胡蘭,傳唱了誓死保守黨的機密,15歲英勇就義的悲情壯舉;再如黃繼光,在抗美援朝的戰(zhàn)場,譜寫了用身體堵住敵人的槍眼、奮起炸碉堡的英雄贊歌;還有如錢學森院士冒死回國,積極投身“兩彈一星”事業(yè),展現(xiàn)了為民族復興奉獻一生的愛國情懷。這些生動的事例,正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指引下的典型素材。中華民族的英雄人物和先進分子,用行動踐行了憲法關于“五愛”的理念,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形成做了充分準備。2019年國慶前夕,習近平總書記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親自授予于敏、申紀蘭(女)、孫家棟、李延年、張富清、袁隆平、黃旭華、屠呦呦等人“共和國勛章”[18],便是對認真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時代嘉獎。
黨的十八大以來,黨和國家多次發(fā)文,要求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國家制度,融入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的實踐之中。關于如何融入的問題,我們有三點看法:
第一,在橫向縱向上“著眼”。核心價值觀融入國家治理法治化是一個復雜的漸進過程,必須采用橫向與縱向兩個融入渠道:一是橫向融入。要求融入法治體系各個環(huán)節(jié),即立法、執(zhí)法、司法、護法和守法各個環(huán)節(jié)和過程;二是縱向融入。要求融入法律規(guī)范的行為模式與法律后果,使每一法律行為都體現(xiàn)公平正義。
第二,在方式方法上“著手”。核心價值觀融入國家治理法治化是一項艱巨的思想政治工作,要做到進課堂、進教材、進頭腦,要在方式方法上和生動活潑上下功夫。融入方式有二:一是潛移默化,內化于心;二是正面教育,外化于行,從普法教育、法庭審判、典型報告、形象展覽等方面著手。
第三,在三個關系上“著力”。一是法治與德治的關系,既要充分認識其相互作用,也要了解其中區(qū)別特別是處理方式的區(qū)別。二是治理與法治的關系。治理是法治的根據(jù)和要求,法治是治理的手段與保障。三是法治與善治的關系。善治是法治的高級階段,法治是善治的基礎與保障。
總之,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國家制度,是促進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的必由之路。在當前錯綜復雜的國內外形勢下,我們更要堅持好、維護好中華民族“禮儀之邦”的美譽。要以更合理、更科學、更自信的方式傳播好“中國聲音”,講好“中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