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王維經(jīng)歷安史之亂以后,對于仕與隱的關(guān)系做了重新的解讀。對于入仕,在追求“致君堯舜”的同時,肯定對于物質(zhì)的需求。對于退隱,則經(jīng)歷了由肯定避世的“身隱”到為入仕服務(wù)的“心隱”的轉(zhuǎn)變。這些變化后的仕隱觀集中體現(xiàn)在《與魏居士書》一文中。
關(guān)鍵詞:與魏居士書;仕隱觀;變化
中圖分類號: I207.22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672-0539(2020)04-0093-04
一、 引論
王維是一個思想復(fù)雜矛盾的人,在儒釋道三家思想的影響下,仕與隱的思想斗爭貫穿他的一生,雖然目前學(xué)界關(guān)于這方面的研究頗多,但大家只是從宏觀上去探析王維的思想如何在儒釋道思想的影響下?lián)u擺,而對于王維思想中仕隱的具體實踐方式的認知變化卻很少有學(xué)者去關(guān)注。以后世的觀點來看,歷史上仕與隱的具體實踐無外乎有兩種模式,一種不能兼容,要么仕要么隱;另一種可以并存,即所謂的“亦官亦隱”。然而這兩種模式在王維的仕隱觀中均有體現(xiàn),且存在前后承繼的過程,盡管有學(xué)者,如陳鐵民先生等已經(jīng)關(guān)注到王維“亦官亦隱”[1]的特有模式,但只是去分析何為“亦官亦隱”,并沒有論及上面兩種模式在王維思想中的變化。這種前后承繼的關(guān)節(jié)點發(fā)生在安史之亂之后。
安史之亂是唐王朝由盛轉(zhuǎn)衰的分水嶺,也是王維仕隱觀轉(zhuǎn)變的交叉點。安史之亂前,因為仕途上的不順利,王維對于仕與隱有過多次的思考,總的來說王維一直在官場中周旋,雖然其入仕目的有前后相異的地方,但安史之亂前后的求仕之心沒有本質(zhì)的改變。值得關(guān)注的是其退隱觀念的轉(zhuǎn)變,安史之亂以前,王維在詩文中自敘道:“誓陪清梵末,端坐學(xué)無生”(《游感化寺》)[2]481。可以看出佛教道教對其的影響,在此影響下王維對于避世身隱的實踐方式是持贊賞態(tài)度的,尤其是王維自身舍棄不了仕途,心中有做不到歸隱的缺憾,在其詩文中對于那些真正的隱士是非常贊賞與欽佩的,同時也渴望過上與這些隱士一樣的生活;但是在后期卻很大程度上反對避世身隱的方式,主張入仕心隱,前后觀念大相徑庭。
在安史之亂中王維接受偽職,但是之后被赦免并且被重用,為朝廷招攬魏居士時,王維大約在乾元元年(公元758年)或乾元二年(公元759年)寫下了《與魏居士書》,魏居士為何人已經(jīng)不可確考,只知是魏征后人。文中描述其人“崇德茂緒,清節(jié)冠世。風高于黔婁善卷,行獨于石門荷蓧”[2]1201,可知此人是頗有才華的隱士,且甘于貧賤,親自躬耕照顧弟妹。據(jù)首段王維對其家世品行的褒贊中,我們可以感知到魏居士本身是有仕進機會的,只是他“裂裳毀冕”選擇避世隱居。王維在寫這篇文章時受主觀方面——王維的愧疚感與客觀方面——親身經(jīng)歷動亂的影響,其仕隱觀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二、 曾是巢許淺,始知堯舜深
王維曾經(jīng)多次隱逸,不管是早期把隱逸當作入仕的途徑還是仕途受挫后避世的港灣,王維對于隱逸的向往是不可否認的,這種向往之情在其作品中有直接的表現(xiàn):
杜門不復(fù)出,久與世情疏。以此為良策,勸君歸舊廬。醉歌田舍酒,笑讀古人書。好是一生事,無勞獻子虛。[2]87
孟浩然落第以后,王維并沒有鼓勵他繼續(xù)去走仕途道路,因為孟浩然與王維一樣都有熱愛山水和自由的心,而且并沒有一定要入仕的決心。王維勸孟浩然以歸隱為“良策”,既是成全孟浩然,也是間接成全自己未完成的心愿。
由于“世網(wǎng)嬰”[2]75,王維盡管心羨歸隱生活,但仍然不得已在官場中沉浮,因此詩中常常表現(xiàn)出對于歷史中隱者的贊美,例如尚平、陶淵明等,既贊美他們的隱逸德行,又表達自己對于隱逸生活的欽羨之情。如“不厭尚平婚嫁早,卻嫌陶令去官遲”[2]509。詩中羨慕尚平早早處理了世俗瑣事而逍遙游五岳,也贊賞陶淵明棄官歸隱田園,對于這些隱者們的追慕之情溢于言表。這些隱者們過的生活和他們不受世俗羈絆的灑脫情懷,正是王維想要但是又不能得到的。王維也曾感嘆焦煉師“不能師孔墨,何事問長沮”(《贈東岳焦煉師》)[2]58,羨慕焦練師不效仿孔墨,無需四處奔走的生活??梢哉f這些隱者意象所傳達的退隱觀念,正是王維的理想。
然而在《與魏居士書》中,王維卻親自否認了這些隱者們的隱逸行為:
行歌采薇,是懷寶迷邦,愛身賤物也。
許由,掛瓢于樹,風吹瓢,惡而去之;聞堯讓,臨水而洗其耳。耳非駐聲之地,
聲無染耳之跡,惡外者垢內(nèi),病物者自我。此尚不能至于曠士,豈入道者之門歟?
近有陶潛,不肯把板屈腰見督郵,解印綬棄官去。后貧,《乞食詩》云“叩門拙言辭”,是屢乞而多慚也。嘗一見督郵,安食公田數(shù)頃。一慚之不忍,而終身慚乎?此亦人我攻中、忘大守小、不(缺)其后之累也。[2]1208
文中接連對之前贊賞的隱者們提出尖銳的批判,認為伯夷的隱逸是一種只顧自己不顧國家的自私行為;認為許由棄絕人世,并不是真正心胸開闊的隱者,王維此時認為厭惡外物反而會使自己的內(nèi)心受到污染;至于歷代文人所稱贊的陶淵明更是大加批判,認為他應(yīng)為五斗米折腰,這樣就不會造成需要去乞食的窮困潦倒的狀況。對于隱士們的重新解讀,不僅是對自己之前觀點的否定,也是對整個世俗關(guān)于隱士的普遍見解的否定。從對于隱逸態(tài)度的根本改變中,可以看到此時的王維已經(jīng)不贊同早前的隱逸方式。雖然王維晚年完全遁入佛門,但是與之前隱逸的本質(zhì)已經(jīng)不一樣。王維自述“一生幾許傷心事,不向空門何處銷”(《嘆白發(fā)》)[2]570,他是在佛學(xué)中尋求心靈的慰藉和解脫,這明顯是一種心隱,并且不妨礙他在現(xiàn)實中效仿“堯舜”;有學(xué)者認為此時的王維仍然是“亦官亦隱”(此處取“并非全身心投入到仕途”之意,并非陳鐵民先生的“帶薪休假”的意思),這種說法不夠確切。王維在張九齡被貶和安史之亂爆發(fā)前這一時間段里,往返于輞川別業(yè)被稱為“亦官亦隱”,但是顯然這兩個時期的退隱本質(zhì)是不一樣的,前者的“隱”更側(cè)重于心隱,而后者的“隱”則更加傾向于身隱。王維在乾元二年(公元759年)的詩作中寫道:
人外遺世慮,空端結(jié)遐心。曾是巢許淺,始知堯舜深。[2]552
這兩句詩可以很好地反映出王維關(guān)于隱士態(tài)度的變化:曾經(jīng)欽羨于巢父和許由不問世事的歸隱,但如今只覺得淺顯,相反選擇入仕、為國效力,才是真正應(yīng)該做的事情;由此可以進一步看出王維退隱觀念的轉(zhuǎn)變。此時的王維,雖然沒有擯棄“隱”的行為,但是其內(nèi)涵本質(zhì)已經(jīng)不同,整體上完全以入仕為主導(dǎo),主張不能因為“欲潔身”而“亂大倫”[2]1208。
三、 長林豐草,與官署門闌無異
古時的隱者們?yōu)榱吮3肿约焊哐诺钠沸泻蛢?nèi)心的純潔,往往選擇脫離世俗,如許由,相傳堯帝要把君位讓給他,他推辭不受,逃于箕山下;再如巢父,堯以天下讓之,不受,隱居聊城。他們都認為世俗與政治會污染內(nèi)心,不約而同地選擇遠離政治中心來保持內(nèi)心的純潔,王維否定了他們這種觀念和行為,在《與魏居士書》進一步提出“無可無不可”的入仕觀念,對仕與隱的關(guān)系進行了新的解讀:
孔宣父云:“‘我則異于是,無可無不可??烧哌m意,不可者不適意也。君子以布仁施義、活國濟人為適意,縱其道不行,亦無意為不適意也?!盵2]1209
王維引用孔子的“無可無不可”的觀點來勸魏居士放棄身隱,他認為真正的隱是心隱,并用“適意”“不適意”來解釋“無可無不可”,這就完全把“隱”主觀化了,此時的王維認為仕和隱并沒有絕對的界限,這與之前的勸孟浩然“無勞獻子虛”,完全地去歸隱田園、享受山水的觀念大相徑庭。在《濟上四賢詠》中,王維曾引用了孔子的“道不行,乘桴浮于?!钡牡涔?。認為仕途不順,可以選擇棄世歸隱,然而王維在此處卻認為即使道不行,也不能使自己不適意,而想要適意,就要“布仁施義、活國濟人”,也就是要入仕。王維在此時否認了之前認可的避世退隱的觀念和行為,堅決主張有條件要入仕,沒有條件也要創(chuàng)造條件去入仕。
需要注意的是王維否認的是避世,而不是完全舍棄“隱”,他給出了調(diào)和仕與隱的方法,就是上面提到的“心隱”,文中又進一步給出了心隱的解釋:
雖方丈盈前,而蔬食菜羹;雖高門甲第,而畢竟空寂。[2]1202
長林豐草,豈與官署門闌有異乎?異見起而正性隱,色事礙而慧用微,豈等同虛空、無所不遍、光明遍照、知見獨存之旨邪?[2]1208
王維認為“長林豐草”與“官署門闌”并沒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也就是說退隱山林與入仕做官并沒有差距,其原因在于主體做到了“空寂”,也就是“身心相離,理事俱如”[2]1209。簡而言之就是主觀和客觀分開了,因此只要心中是隱士,那么在哪里都是隱士,并不一定要到深林湖海中遠離塵世才是隱逸,至此我們可以清楚看到王維之前推崇的避世身隱,此時已經(jīng)轉(zhuǎn)變?yōu)槿胧诵碾[。
這一種身心相離的心隱方式,并不是沒有基礎(chǔ)突然提出來的,王維的一生是儒釋道交相影響的一生,在他中期的“亦官亦隱”,就已經(jīng)是身心相離的前奏了。王維一直在李林甫政權(quán)下周旋而不歸隱,因為他覺得盡管身體在朝廷,自己的心并沒有歸于李林甫一派,所以心靈仍然是自由的,只不過此期的王維并沒有把“身心相離”完全化。從他的詩文以及他的行動不難看出,王維此時認為“隱”與“仕”是對立的,二者是不可兼得的,所以他仍然需要時常去輞川別業(yè)“身隱”。直到“長林豐草,與官署門闌無異”這一觀念的提出,提供了一種全新解決仕與隱矛盾的方法和理論支撐。宋朝文人解決入朝為官與保持自身修養(yǎng)的矛盾方法,或多或少受到了王維的影響。
四、 從“布褐將白頭”到“束帛加璧”的入仕動機
王維雖然有一些為后人所詬病的方面,比如寫過奉承李林甫的詩作,或是后期接受偽職等,但是縱觀其一生,總的來說還是一位比較輕視物質(zhì)的清廉官員,并沒有把物質(zhì)財富列入自己的入仕目標中。在早期請求張九齡舉薦的詩作中,清楚地表明了自己入仕的動機:
致君堯舜典,薦士滿公車。[2]108
入仕是為了使帝王之法則光大和做到野無遺賢,這兩點不僅僅是王維也是歷來文人入仕的普遍性心理動機,當然這絕不是他請求舉薦時的虛偽自矜之詞,他的這種政治理想在其人生不同階段的詩作中均有體現(xiàn)。例如在第一次被貶淇州時,仕途的受挫使他寫下了不少感慨之作,在《不遇詠》中高呼:“濟人然后拂衣去,肯做徒爾一男兒”[2]83,表明了自己功成身退,不貪慕榮華的政治理想。
王維做官多年,視榮華為浮云,同時視富貴如糞土,他在求張九齡引薦的《獻始興公》詩中自述道:“寧棲野樹林,寧飲澗水流。不用坐粱肉,崎嶇見王侯。鄙哉匹夫節(jié),布褐將白頭”[2]117。即使入仕的豐厚報酬是王維做官的原因之一,但是在王維的詩作中可以看到,他并不是主動地去追求財富,而是因為父親過早離世,身為兄長要撫育弟妹也要贍養(yǎng)母親的需要:
問君何以然,世網(wǎng)嬰我故。小妹日長成,兄弟未有娶。[2]77
家道艱難需要朝廷的俸祿來養(yǎng)家糊口,但最主要的入仕動機還是前面說的“功成身退”的文人的普遍追求。從王維詩文自述中可知入仕的目的有兩個:第一位是“致君堯舜典”,第二位的才是俸祿。但是在《與魏居士書》中,王維勸導(dǎo)魏居士出仕為官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然而在開篇卻把滿足物質(zhì)需求提到了第一位。
又祿及其室養(yǎng),昆弟免于負薪,樵蘇晚爨。柴門閉于積雪,藜床穿而未起。[2]1209
王維首先把入仕的好處挑明——可以讓家人過上好日子,然后才是“上有致君之盛,下有厚俗之化”。這跟王維之前的入仕目的排序顯然是不一致的。魏居士與王維有相似的人生經(jīng)歷,二人都是為了照料兄弟家人而奔波,不同的是王維選擇了入仕,魏居士選擇了躬耕,過著“杖策入關(guān),降志屈體,托于所知。身不衣帛,而于六親孝慈。終日一飯,而以百口為累。攻苦食淡,流汗霡霖,為之驅(qū)馳”[2]1201的隱居生活。這種甘于貧苦的避世隱居行為,在早些時候的王維看來是非常值得贊賞的,例如先前就曾贊美蕭居士:
深洞長松何所有,儼然天竺古先生。[2]122
以莊嚴佛來比喻蕭居士,可見評價之高。而魏居士“裂裳毀冕,二十余年,山棲谷飲,高居深視。造次不違于仁,舉止必由于道。高世之德,欲蓋而彰”[2]1201,并非是入仕無門,而是才高歸隱,不愿意與世俗合污。同樣的居士、同樣的避世歸隱,王維卻有著前后不同的態(tài)度,此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也可以佐證王維退隱觀念的轉(zhuǎn)變。再回顧第二部分中王維認為陶淵明應(yīng)該屈節(jié)降志,為五斗米折腰,如此才能避免窮困潦倒的乞食生活,這些都可以說明王維的物質(zhì)觀發(fā)生了變化。
入仕目的的側(cè)重點變化或者是物質(zhì)觀的變化,并不是說王維變成了一個利欲熏心之人,縱觀王維一生,這些變化只是“量變”,之所以單獨提出來,是為了說明王維退隱觀念的變化,導(dǎo)致儒家用世思想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使王維更加注重實用性。而這種變化是經(jīng)歷安史之亂以后才有的,王維親身經(jīng)歷過身不由己的折磨,親眼看到敵軍屠戮百姓的慘狀,這也許讓王維認識到歸隱生活理想的脆弱性,因為沒有國家的安穩(wěn)那么個人的隱居也將是一紙空談,因此這或許促使王維認識到用世的必要性。具體轉(zhuǎn)變原因已經(jīng)不能確切地去考證了,但是結(jié)果卻是明白地寫在文章里的——“隱居告退,用世方茲”。如果說王維之前的思想中,仕與隱的矛盾還是此消彼長、勢均力敵,那么安史之亂以后的后期思想中,儒家的入仕則是占據(jù)了主導(dǎo)地位;尤其是王維對于物質(zhì)方面的強調(diào),反映出其開始由理想主義、逃避主義轉(zhuǎn)向現(xiàn)實主義、實用主義。
五、小結(jié)
王維的人格是在儒釋道三家思想的共同影響下建構(gòu)起來的,因此他的思想上經(jīng)常會有一些矛盾和斗爭,仕與隱的矛盾就是其中最主要的一個,并且貫穿了他的一生。王維在安史之亂前主要是向往“身隱”的隱居生活,認為只有脫離世俗才能潔身自好,雖然由于種種的原因,王維總是“欲緩攜手期”[2]387,一生都沒有真地做到身隱山林、泛游湖海,但不可否認的是,王維在大量的詩文中表現(xiàn)出對于逃離世俗、歸于田園山水的真切渴望。然而安史之亂以后,王維則擯棄了他的“身隱”觀念,轉(zhuǎn)向了“心隱”。其中的原因或者是因為愧疚感,或者是因為親身經(jīng)歷戰(zhàn)亂后的感觸,王維的用世思想在后期占據(jù)了主導(dǎo)地位。盡管王維后期“心隱”于佛教,但是此時的“隱”已經(jīng)不再與“仕”有矛盾沖突,二者可以兼容并存。最后要說明的是,王維思想即使在同一時期也會有不同的小沖突,比如王維對于陶淵明的態(tài)度,在安史之亂前也有過些許的批判,但是從其大量的化用陶淵明的詩句、典故、意象來說,總體是持欣賞的態(tài)度,本文只是選取主干線的思想,力求能明了王維思想的大的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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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think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ermit and Official Pursuits:
Reading Wei Jushi Book by Wang Wei
SONG Kai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Anhui 241000,China)
Abstract:When Wang Wei experienced the great changes of “An-shi Rebellion” in Tang Dynasty., he re-interpret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ermit and official pursuits. To be an official means the pursuit of the dream of “Zhi Jun Yao Shun”——to be the man who can help the king , as well as the material pursuit. In the concept of hermit, it is experienced from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body hermit” to “the heart hermit”. Behind these chang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ermit and official pursuits is embodied in Wei Jushi Book.
Key words:Wei Jushi Book;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ermit and official pursuits; changes
編輯:鄒蕊
收稿日期:2019-12-01
作者簡介:宋凱(1994-),男,安徽阜陽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唐宋文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