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亞文化視野下網絡劇《屌絲男士》受眾調查

覃健　秦超

摘要：本文從當代大學生的接受視野出發(fā)，采用問卷調查的方法，調查網絡劇《屌絲男士》對時下的青年亞文化產生的影響。問卷調查主要涵括了兩方面主題內容：一是從《屌絲男士》的具體情節(jié)中，分析其中的主題;二是調查大學生對段子文化的接受程度以及大學生對本劇的看法。調查結果顯示，對于劇中的語言粗鄙化現象，大學生已呈現忽略狀態(tài)。

關鍵詞：《屌絲男土》;青年亞文化;語言粗俗化

一、緣起

近年來，新興的網絡媒體與傳統(tǒng)媒體進一步融合，大眾迎來了傳統(tǒng)媒體與新媒體進一步滲透的時代。原本互相獨立的傳統(tǒng)的影視劇領域與新興的網絡媒體相互融合，造就了一種新影視藝術形式——網絡自制劇。網絡劇作為現代網絡文化的重要形式，通過網絡廣為青年群體所傳播，接受，成為了重要的青年亞文化。

《屌絲男士》是初代網絡劇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全季的播放量達36億次，可見《屌絲男士》是一部影響力非凡的網絡劇?！秾沤z男士》的成功背后蘊含著值得我們思考的社會文化現象?！秾沤z男士》通過將劇情人物的經歷進行夸張，以幽默來引起觀眾的注意力。在觀看過后，劇中小人物的經歷引發(fā)了青年受眾群體共鳴?，F實中，他們面對著工作、戀愛壓力，如劇中人物一般處于檻尬窘迫的處境。《屌絲男士》將這些經歷一一展現出來，青年們以此進行自嘲。青年群體作為網絡用戶的中堅力量，而大學生群體正是青年群體中重要要的組成部分。以此出發(fā)點為基礎，以此了解大學生群體對網絡劇《屌絲男士》的看法。

針對大學生這一特殊群體，本文使用網絡問卷調查。于2020年1月3日制作完成調查問卷，并當天將調查問卷發(fā)于網絡，征集數據。截止2020年3月15日，共有250名大學生參與此次調查，共發(fā)放了250份問卷，回收到200份問卷，有效問卷是200份。參與調查的院校包括廣西大學廣西財經學院、廣西外國語學院等高校，主要集中在廣西省會南寧本科高校。參與調查的大學生專業(yè)包括中文專業(yè)、英語專業(yè)、金融專業(yè)等文、理科專業(yè)，數據樣本來源廣泛。

調查問卷分為四個部分，從《屌絲男士》的主題、大學生對段子文化的接受程度以及對《屌絲男士》的看法三部分進行調查，分析《屌絲男士》主題背后所蘊含的社會文化。

二、《屌絲男士》在大學生群體的受眾調查

本次調查問卷采取不記名形式，統(tǒng)計參與調查的大學生對象一共有200名，覆蓋從大一到大四年級的大學生，男生有40名，女生有160名。

截止到2015年7月9日，該劇播出4季共29集。

0-5集的觀看人數為114人;

6-10集的觀看人數為26人;

11-15集的觀看人數為10人;

16-20集的觀看人數為14人;

21-25集的觀看人數為4人;

全部看過的人數為32人。

從數據中我們可以看出門生被采訪的200名大學生中，將四季《屌絲男士》全部看完的人只占六分之一。大部分的大學生更多只看過前面幾集。

（一）《屌絲男士》主題分析

對于《屌絲男士》表現了什么樣的主題（多選題），有130人認為是對社會現實的嘲諷;72人認為是“屌絲”的自我嘲諷與調侃;50人認為是“屌絲”與“高富帥”的對立;30人認為是“屌絲”與“白富美”的對立;34人認為還表現了其他方面的主題。

從數據中可以看出，接近三分之二的大概率認為《屌絲男士》在主題方面主要是表達對現實社會的嘲諷。

網絡用語是網友們?yōu)榱颂岣吡奶煨驶蚴钦{侃、逗樂而采取的一種語言方式，創(chuàng)造“新詞”，或是將“舊詞”詞意擴大、縮小、改變等?！肮?jié)操”“貞操，等詞，書面語是較為莊重、嚴肅的。但隨著它們在網絡上被當成流行語來使用，詞的使用語境便發(fā)生了變化。如《屌絲男士》中，這一劇情對“節(jié)操”“貞操”的調侃使用，受訪者中有百分之五十六的人認為這是一種自嘲行為，還有百分之二十的人對這樣的現象并不在意，這說明了網絡用語已經悄悄改變青年人的語言習慣。

在《屌絲男士》中，多次出現算命的鏡頭。例如，大鵬所扮演的算命先生與一位道教人士互相掐指一算，說對方印堂發(fā)黑，有血光之災，兩人為此大打出手。結果，大鵬將道士打得頭破血流，道士佩服不已，稱大鵬算得準。受訪者中有50人認為這是利用語言的巧合制造笑點;有80認為這是一種對封建迷信的反諷;有20人認為這是對風水算卦的丑化;還有30人看不出什么，認為這只是一個段子。

這一劇情中圍繞“印堂發(fā)黑，有血光之災”展開，這句話運用了語言預設的隱蔽性。語用預設的隱蔽性是指能預料雙方在交際中，交談的話語具有隱含性，在交際過程中可以通過談話的內容與語境體會出來。隨后道士被大鵬打得頭破血流就應驗了“血光之災”預言。受訪者中就有百分之五十的人覺得幽默有趣。受訪者中有百分之四十的人認為這是對“封建迷信”的諷刺。受訪者中有百分之十的人認為這是對傳統(tǒng)的風水算卦的一種丑化行為。

在《屌絲男士》中多次出現大保健的鏡頭。例如，喬杉作為顧客對按摩技師大鵬抱怨最近火氣大。大鵬便想脫喬杉的褲子，喬杉嚇了一跳，說：“你干嘛？”大鵬說：“大哥，幫你拔個火罐?！薄茉L者中有96人認為這是對社會風氣的一種反映;有80人認為這是對大保健的誤解;還有24人并不在意，認為這只是一個段子。

受訪者中近百分之五十的人就認為“大保健”是對社會風氣的一種反映。另百分之四十的受訪者認為這是對“大保健”的誤解，不能因個別存在不良風氣的地方場所，就否定所有的保健按摩場所。

（二）大學生對《屌絲男士》段子的接受

200名受訪者中，對《屌絲男士》這種段子的接受情況完全接受的人有20人;部分接受的有166人;不接受的有14人。段子流行于網絡，以簡短的笑話來引入發(fā)笑，《屌絲男士》將這種形式用于劇中。百分之九十三的受訪者對于這樣的文化表示接受狀態(tài)。

在調查《屌絲男士》對受訪者價值觀是否產生影響，有36人認為產生了積極的影響。屌絲在面對困境時常表現為不放棄，這表現出了積極方面。34人認為產生了消極的影響。130人沒有受到影響，表示只是把《屌絲男士》作為娛樂消遣進行放松，并未思考太多。

在《屌絲男士》中，大鵬多次邀請外籍演員來參演。200名受訪者中有40人認為這是可行的一件事，因為現在是一個開放的社會;24人認為不太好，太過于庸俗了;116人認為這只是吸引觀眾眼球的一種方式;20人對于這樣的行為并不在意。

《屌絲男士》所邀請外籍演員，無疑是想提高關注度，受訪者中有百分之五十八的人有這樣的觀點。開放的社會對各種各樣的文化接受度與包容度都是極高的，對于外籍演員來參演《屌絲男士》，受訪者中有百分之二十的人持贊同的觀點。但是在劇情中，卻保留著慣有的情節(jié)，顯得低俗，受訪者中只有百分之+二的人持不贊同的觀點。

《屌絲男士》中，很多劇情接近性暗示。關于這點，200名受訪者中有86人認為在開放的社會，有性暗示無傷大雅;70人認為低俗，會影響沒有判斷力的青少年;還有44人對這樣的現象感到無所謂。社會的開放，改變了很多人的想法，青年對于“性觀念”不再羞澀，很多年輕人是敢于在公共場合討論的。所以對于《屌絲男士》中的性暗示，百分之四十三的人都認為這是一種無傷大雅的行為，甚至還有百分之二十二的人的人對此無所謂。而對于《屌絲男士》中的性暗示，有百分之三十五的受訪者認為這樣的行為不妥。

（三）大學生對《屌絲男士》的看法

200名受訪者對《屌絲男士》中的“屌絲”的理解（多選題），有116人認為“屌絲”指的是社會底層小人物;104人認為“屌絲”是自我降格、矮化的群體;58人認為“屌絲”是部分失去“文化精神權利”的群體;90人認為“屌絲”是具有“阿Q精神”的群體;46人認為“屌絲”是難以逆襲的失敗者;還有44人認為“屌絲”是愛貪小便宜的群體?？偨Y而言，“屌絲”就是想要獲得成功卻又無力達到自己的理想狀態(tài)，充滿著無奈與憤懣。

《屌絲男士》以它的幽默性、娛樂性等各方面因素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但存在著不少問題。例如，第三、第四季中的一些劇情，節(jié)目劇情開始出現低俗化，這與最開始的節(jié)目設定相悖。反而讓部分觀眾感到反感，將觀眾越推越遠，失去了網絡自制劇的特點。這也是《屌絲男士》受到詬病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對200名大學生進行問卷采訪中，對《屌絲男士》的看法：446個人認為《屌絲男士》是一部非常具有幽默性的網絡劇，適合年輕人觀看;90個人認為《屌絲男士》屬于快餐文化內容幽默，但是看完便忘;54個人認為《屌絲男士》為了“幽默”，有些內容過于低俗，不適合思想還未成熟的年輕人觀看;還有10個人有其他看法。

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愿意自稱為“屌絲”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屌絲”這個詞能讓人用來自我安慰，使自己得到暫時的放松。青年群體在社會承擔了各方的壓力，所以借“屌絲”來安慰自己，雖然“屌絲”一詞并不能完全反映出當代年輕人的現狀，但從這個詞中可以感受到當代青年無奈的困境。

三、《屌絲男士》呈現的青年亞文化分析

青年亞文化代表各個時期處于邊緣地位的青年對當前社會的利益訴求，是社會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具有極強的活力。它對隱藏在成年人的社會秩序中的矛盾主動采取的利益訴求和情感宣泄，在語言表達、行為模式、思維方式等方面具有顛覆性和批判性，更能被在社會上處于從屬地位的青年們所接受。“屌絲文化”正是由“屌絲”這一特屬當代青年所創(chuàng)造出的一種新的亞文化，它表達了當代青年的緊迫的情感宣泄。

通過互聯網，青年群體能在虛擬網絡上放松，他們可以在網絡上自我調侃，自稱為“屌絲”，借以自我安慰，以獲得心理的舒緩。

《屌絲男士》借“屌絲”這一文化潮流來引起青年群體的注意力，影視劇確實反映了當代青年群體所遭遇的窘境。但后期增加了大量低俗的劇情，將“屌絲”含義曲解?！皩沤z精神”基礎就是“草根精神”，但“屌絲精神”在“草根精神”基礎上更強調自我嘲諷，具有深刻后現代主義精神。《屌絲男士》后期，很多形象設定超越了“屌絲”的定義。例如在第四季的第三集中，師妹向師父告狀，說大鵬師兄偷看她洗澡。大鵬對天發(fā)誓，說誰偷看她洗澡就天扣雷劈。結果，雷把師父跟眾多師兄弟都劈死了。類似劇情，《屌絲男士》中屢見不鮮。這明顯歪曲了中國傳統(tǒng)的師徒關系。中國傳統(tǒng)的為師之道是講究以身作則，為人師表，而《屌絲男士》以一種無師德的形象挑戰(zhàn)觀眾的認知。若是以標榜“娛樂”“幽默”來做出這樣的改變，實則卻是對尊師重道傳統(tǒng)的文明進行挑戰(zhàn)。筆者認為，長此以往，我國青年群體會缺乏對華夏傳統(tǒng)精神基本的溫情與敬意，缺乏對儒家文明孕育出來的禮儀之邦基本理解。

青年亞文化是由青年群體所創(chuàng)造的一種文化時尚，對于成人禮L會的主導文化和精英文化采取反抗的態(tài)度，具有反叛精神?！皩沤z”文化作為青年亞文化的一種，應發(fā)揮它自身獨特存在的生命力，讓青年群體對社會發(fā)出自我的健康聲音。

四、結語

《屌絲男士》以“屌絲”文化為本劇的主旨而獲得大量的青年粉絲，其原因多樣?！皩沤z”文化流行于網絡，了解“屌絲”文化的青年網友群體龐大。同時《屌絲男士》邀請了眾多明星參演，讓明星來扮演“屌絲”的角色，讓觀眾心里更具“慰藉感”?！秾沤z男士》的制作，以幽默娛樂為主，恰好能緩解人們焦慮的情緒。

但是語言的粗俗化更是《屌絲男士》的重大缺陷。當語言的粗俗化滲人日常口語中時，社會的整體都會呈現出粗俗化的傾向。人是用語言思考的動物，語言不僅是思考的工具，而且往往就是思考本身。人不可能脫離了語言而構建任何意義?？ㄎ鳡栒J為人們通過對語言的理解和運用去把握世界，不斷與自己對話，自由地生活在自己構建的語言世界中。語言是人類特有的本質屬性，是人的生命存在的基本形式。語言的粗俗化會加劇思維的粗俗化，甚至影響人類已經建立起來的文明形態(tà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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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覃健，教育管理學博士，研究方向以多元文化與多元文化教育為主。

秦超，海南職工秀英子弟學校教師。

（基金項目：本文是廣西外國語學院2018年校級質量工程一般教學團隊項目“人文課程群教學團隊項目”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單位：廣西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