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演義》三個英譯本中的酒文化詞匯翻譯對比分析

◆摘? 要：通過對《三國演義》中酒文化詞匯三位譯者的譯文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鄧羅譯本和虞蘇美譯文最為接近，且都是采用直接翻譯的策略，而羅慕士的譯文往往另辟新徑，多采用意譯的翻譯策略。從譯文的可讀性和可理解性來看，羅慕士的譯文內(nèi)涵更為豐富，更能傳達中華酒文化詞匯的內(nèi)涵。

◆關鍵詞：三國演義;英譯本;酒文化;翻譯

一、引言

酒文化在中國具有悠久的歷史，中國的谷物釀酒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時代，酒在人們的生活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從某種程度上說，中華酒文化的歷史甚至比五千年的中華文明史還要悠久。古代文學作品四大古典名著中每一部都離不開對飲酒的描寫，由此可見酒在中國古代文學作品中的位置，古人的生活中從來沒有離開酒，了解中國的酒文化，對于了解中國的歷史、人文習俗和人們的做事風格均具有重要的作用。在三國演義這部古典小說中酒起著重要的作用，無論是飲酒場景的描寫、還是各種各樣的酒都對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和人物形象的塑造起著重要的作用。本文擬對小說中的酒文化詞匯的英譯進行分析，探究三位英譯本的譯者是如何將不同類型的中華酒文化詞匯翻譯成英文的，同時對譯文的文化傳播效果、可理解性等進行分析。

二、三國演義英文譯本介紹

截至目前三國演義這部古典小說共有三個完整的英譯本。分別是英國人鄧羅于1925年翻譯出版的三國全譯本Romance of the Three Kingdoms;美國漢學家羅慕士于1992年完成的全譯本Three Kingdom;中國學者虞蘇美于2014年完成的全譯本The Three Kingdoms。三個英文全譯本前后相差九十多年，譯者來自不同的國家，翻譯目的也不盡相同，有必要對三個全譯本進行較為詳細的介紹。

鄧羅（Brewitt-Taylor， 1857-1938）是最早將三國演義完整翻譯成英文的。1925年鄧羅的三國演義英文全譯本Romance of the Three Kingdoms由別發(fā)央行發(fā)行出版。其目標語讀者是當時在中國的外籍人士或?qū)χ袊幕信d趣的普通讀者。在羅慕士譯本出現(xiàn)前的將近七十年的時間里，鄧羅譯本是三國演義這部小說的唯一英文全譯本，對英語世界讀者了解三國演義這部小說發(fā)揮了積極的作用（朱振武）。羅慕士（Moss Roberts，1937--）是紐約大學東亞語言系教授，1992年外文出版社與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出版社聯(lián)合出版了羅慕士的三國演義全譯本Three Kingdoms，該譯本受到學術界的贊譽，被學術界贊為三國演義最優(yōu)秀的英文全譯本。該譯本主要是為了滿足專業(yè)人士的教學和研究需要，讀者群體為美國相關專業(yè)的學生和研究人員。虞蘇美（1940-）是華東師范大學英語語言文學系教授，是三位譯者中唯一的一位中國人。2014年塔坨出版社出版了虞蘇美的三國演義英文全譯本The Three Kingdoms，2017年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出版了英漢對照版，該譯本為英語世界讀者從中國人的視角了解三國演義提供了一個重要途徑。該譯本意在向西方讀者，尤其是商人和政治家傳播中國文化的精髓（董雨晨）。

三、酒文化詞匯翻譯研究

三國演義小說中出現(xiàn)了各種各樣的酒文化詞匯，這些酒文化詞匯可以歸納為三類：第一類為名詞性表達，例如悶酒、壽酒、濁酒、藥酒等，這類表達主要體現(xiàn)飲酒的性質(zhì)或酒本身所代表的文化含義;第二類為動詞加酒的表達，例如敬酒、勸酒、好酒等，主要體現(xiàn)與酒相關的動作或人物個性特征。第三類為酒加動詞的表達，例如酒酣、酒醒、酒后等，主要體現(xiàn)喝酒之后的場景或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這三類與酒有關的詞匯體現(xiàn)了中華酒文化的特征，是中國酒文化的主要體現(xiàn)。

（一）名詞性表達

卻說張飛飲了數(shù)杯悶酒，乘馬從館驛前過，見五六十個老人，皆在門前痛哭。

Now Zhang Fei had been all day drowning his sorrow in wine and had drunk far too much...（鄧譯）

Now Zhang Fei had been drowning his sorrow in wine. ...（虞譯）

After comforting himself with a few cups of wine，...（羅譯）

悶酒主要形容飲酒者因心情不好或遇到不順心的事情而飲酒，漢語中的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一醉解千愁等均屬于這類飲酒的體現(xiàn)。此處的張飛喝悶酒發(fā)生在小說第二回，督郵作威作福為難劉備。三位譯者的譯文分別為all day drowning his sorrow in wine and had drunk far too much，drowning his sorrow in wine，comforting himself with a few cups of wine。鄧羅的譯文與虞蘇美的譯文接近，但強調(diào)喝了很多酒。虞蘇美的譯文則簡單交代了悶酒，沒有對喝了多少酒進行表達。羅慕士則另辟新徑，用comforting himself with a few cups of wine來表達喝了數(shù)杯悶酒。從傳達效果來看鄧和羅的譯文均表達出了喝了很多酒，而虞的譯文則沒有表達出此義。從后面的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和人物的具體表現(xiàn)來看，筆者認為鄧和羅的譯文傳達效果要好一些。

儒曰：“春日融和，董相國特上壽酒?！?/p>

…，and the Prime Minister sends a wine cup of longevity，" said Li Ru.（鄧譯）

…，“Spring is the season of harmony and the prime minister Dong sends you the wine of longevity.” （虞譯）

The prime minister drinks your health to greet the spring season，" replied Li Ru.（羅譯）

壽酒是中國人最長喝的一種酒，意在祝福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小說中此處的壽酒其實并不是真正的壽酒，而是一杯毒酒，是三位譯者的譯文分別為a wine cup of longevity， the wine of longevity，drinks your health。三為譯者關于壽酒的表達中鄧羅與虞蘇美的表達一樣，羅慕士則譯為drinks your health，結合故事可知羅的譯文與故事情節(jié)最為接近并且具有雙關的含義，而兩外兩位譯者的譯文則僅停留在壽酒的淺層字面意思層面。

李樂等專權，百官稍有觸犯，竟于帝前毆罵;故意送濁酒粗食與帝，帝勉強納之。

...provided thick wine and coarse food for the Emperor's consumption.（鄧譯）

…provided unstrained wine and coarse food for the Emperors consumption.（虞譯）

…purposely presented to the emperor unpalatable wine and food，...（羅譯）

此處的濁酒粗食品主要體現(xiàn)的是李樂鄧將領對皇帝的不敬，在中國的飲酒文化中濁酒主要指的是質(zhì)量低下的酒，此處酌酒粗食主要表達的是對皇帝的不敬。三位譯者的譯文分別為thick wine and coarse food，unstrained wine and coarse food，unpalatable wine and food。從三位譯者的具體用詞來看unstrained（未濾過的）， unpalatable（味道差的、難吃的）均能表達酒質(zhì)量差之意，而鄧羅的譯文則不能表達出酒的質(zhì)量差。筆者認為從譯文的意義傳達效果來看，羅慕士的譯文要準確和確切的多。

孫峻曰：“太傅府中常服藥酒，可取飲乎？”恪曰：“可也?！彼炝顝娜嘶馗∽灾扑幘频?，恪方才放心飲之。

…the medicated wine brought from your own residence？…（鄧譯）

…take medicated wine at home，” said Sun Jun…（虞譯）

…take medicinal wine at home…（羅譯）

對于藥酒的翻譯，三位譯者的譯文近乎一致，所不同的是medicated（含藥的;摻入藥物的）? medicinal（藥的;藥用的;有益的），兩種譯文均可以表達藥酒，但從中國人飲用藥酒的目的來看，羅慕士的譯文傳達效果要好一些，既能傳達出藥酒是在酒中加入藥物，又能表達這種酒是有益于健康的，最符合藥酒的文化內(nèi)涵。

（二）動詞類表達

允殷勤敬酒，口稱董太師并布之德不絕。

…flatter and ply him with wine and to talk of the virtues of the Prime Minister...（鄧譯）

…continued to ply him with wine while praising his virtues and...（虞譯）

…Wang Yun toasted him with solicitous hospitality，...（羅譯）

此處的敬酒，三位譯者都以動詞翻譯，期中鄧羅的譯文和虞蘇美的譯文基本一樣，均實用了ply someone with something（不斷地供給某人食物、飲料等），羅慕士則用了最常用的toasted從讀者的閱讀和可接受性來看，羅慕士的譯文最容易被接受，但是其他兩位譯者的譯文則更具文學氣質(zhì)。

允叱退左右，只留侍妾數(shù)人勸酒。

…，only a few kept to press the guest to drink.（鄧譯）

…a few remained to urge the guest to drink.（虞譯）

…a few serving girls to pour the wine.（羅譯）

勸酒是中華飲酒文化中的特有現(xiàn)象，與西方人的飲酒存在很大的不同。三位譯者的譯文中鄧羅用press來表達勸酒，似有不妥，虞蘇美用urge表達勸酒比鄧的稍好一些，但也難以完全表達勸酒之意，羅慕士的譯文則沒有表達任何勸酒的文化含義。由此看來，虞蘇美的譯文基本上表達出了中國文化中勸酒的含義。

那淳于瓊性剛好酒，軍士多畏之;既至烏巢，終日與諸將聚飲。

…was a hard man and a heavy drinker，...（鄧譯）

…was a harsh fellow and a heavy drinker，...（虞譯）

…was a hot-tempered drinker feared by his men.…（羅譯）

關于好酒的翻譯鄧羅和虞蘇美均譯為heavy drinker，而羅慕士則譯為hot-tempered drinker，heavy drinker準確表達了好酒之意。從整個句子的譯文效果來看hot-tempered drinker的人物塑造效果要好一些。

（三）酒加動詞類表達

酒酣，乃謂布曰：“吾初廢會稽王時，人皆勸吾為君。

…When warmed with wine，Sun Chen said，…（鄧譯）

…When he was quite intoxicated，Sun Chen blurted out，…（虞譯）

…drank and grew mellow with the wine....（羅譯）

酒酣表示喝酒喝的盡興、暢快。此處三位譯者分別將酒酣翻譯成When warmed with wine，When he was quite intoxicated，drank and grew mellow with the wine。三位譯者的譯文均可以表達喝酒之后的進行和暢快之意，鄧羅的譯文中用了warmed表示喝酒喝的興奮，虞蘇美的譯文用了intoxicated（喝醉的;極度興奮的）表示喝酒喝的很興奮，羅慕士的譯文中用了grow和mellow表達喝酒逐漸達到的興奮狀態(tài)，三位譯者的譯文各有千秋。

次日，操酒醒，懊恨不已。

…h(huán)ad recovered from his drunken bout，he was very grieved at what he had done.

…h(huán)ad recovered from his drunkenness，Cao Cao grieved at what he had done.

…，sobered and wracked with remorse，Cao wept as he told Liu Xi.

此句中關于酒醒的翻譯，三位譯者的譯文分別為recovered from his drunken bout，recovered from his drunkenness，sobered and wracked with remorse。鄧羅的譯文和虞蘇美的譯文基本一致，羅慕士的譯文則用了一個表示酒醒的對應詞匯sober，三位譯者的譯文都表達除了酒醒的含義。從整個句子層面來看羅的譯文最為準確。

四、結束

通過對三國演義小說中酒文化詞匯三位譯者的譯文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鄧羅譯本和虞蘇美譯文比較接近，且都是采用直接翻譯的策略，而羅慕士的譯文往往另辟新徑，多采用意譯的翻譯策略。從譯文的可讀性和可理解性來看，羅慕士的譯文內(nèi)涵更為豐富，更能傳達中華酒文化的內(nèi)涵。

參考文獻

[1]朱振武.《三國演義》的英譯比較與典籍外譯的策略探索[J].上海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7，46（06）：85-92.

[2]董雨晨.從目的論看譯者的風格——以《三國演義》兩個英譯本為例[J].湖北經(jīng)濟學院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7，14（09）：97-99.

[3]吳小林，楊堅定，孫鴻仁.三國演義漢英平行語料庫，http：//corpus.usx.edu.cn/檢索日2019-08-05.

作者簡介

高朝陽（1980—），男，陜西咸陽人，攀枝花學院外國語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二語習得理論與實踐，中華文化翻譯與對外傳播研究。

基金項目：川酒文化國際傳播研究中心2017年度課題《三國演義》兩個英譯本中的中華酒文化譯介與傳播研究（CJCB2017-07）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