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喜榮
三年前,母親來到我居住的城市。由于生活環(huán)境發(fā)生了很大變化,她吃不香、睡不著,成天望著老家的方向發(fā)呆。我和妻子想辦法要讓她融入城市的生活。
那天,我陪母親去參觀“非遺”展覽。在棉絮畫展廳,母親被那些色澤鮮艷、栩栩如生的棉絮畫迷住了。她說:“我種了一輩子棉花,沒想到棉花還能做出這么好看的畫。要是我也能制作一幅棉絮畫該多好。”我聽了心中一動,連忙四處打聽,最后給她在老年大學報了名,學習棉絮畫的制作。
母親學得很認真。剛開始,母親的左右手老是配合不好,她就長時間練習。母親戴著老花鏡,練習包底色層。她左手拿著紙坯,右手把白棉絮包在紙坯的正面。沒包好,母親就拆下來重包。漸漸地,她的動作越來越熟練,包得越來越均勻。底色層包好以后,還要包覆著色層。這個步驟工藝更復雜,顏色的選擇、色澤的搭配、漸變色的處理……每一樣都要求很高,母親卻一點也不畏難。她常常一坐就是幾小時,專心地練習。
兩個月后,母親從培訓班回來,拿出她的第一幅棉絮畫。畫上,粉紅的花朵如云霞般綻放,碧綠的葉子如美玉般吐翠;兩只可愛的小鳥飛過,也許是被鮮花吸引了,停在花枝上,貪婪地嗅著甜蜜的芳香……我們都嘖嘖稱贊:“真漂亮!”母親開心地笑了。處女作獲得家人的一致好評,母親的學習興致越來越高,精氣神也越來越好。
半年后,社區(qū)辦居民畫展,母親張羅著制作她的參展作品。母親構(gòu)思好以后,在布上勾畫出底稿,又拿出一張白紙,照樣描繪出紙坯,接著用剪刀把紙坯分成許多細小的紙坯,在正面包上白棉絮,再根據(jù)畫作需要罩上各種顏色的棉絮,在反面用膠水固定好。一個、兩個、三個,紅的、黃的、藍的……一幅精美的棉絮畫做好了:大朵的牡丹嬌艷欲滴,像一個個雍容華貴的仕女;孔雀展開五彩灑金的尾巴穿行在牡丹花叢中,仿佛在和牡丹比美。
母親的棉絮畫在展覽中獲得了二等獎。從觀眾到作者,母親不僅學到了“非遺”技藝,還用一幅幅精致的棉絮畫把自己的晚年生活裝點得多姿多彩。
(摘自《烏魯木齊晚報》2020年6月24日,海城樓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