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理論視角下的電影《足球女將》

摘要：電影《足球女將》講述的是出生在足球世家的格蕾絲，因哥哥車禍意外身亡，決定接替哥哥的位置，成為校足球隊中的一員。起初包括父親在內(nèi)，所有人都反對和質(zhì)疑格蕾絲的決定，但格蕾絲選擇用努力和實力證明自己。電影中的女性形象已經(jīng)成為許多學(xué)者關(guān)注的研究對象。在凝視理論視角下，格蕾絲作為女性是影片中眾多男性凝視的“他者”，但她憑借自身的努力，擺脫“大他者”束縛，將男性角色邊緣化。本文在凝視理論的視角下，從三個方面分析《足球女將》中格蕾絲的女性形象。

關(guān)鍵詞：凝視理論；足球女將；自我意識

中圖分類號：J971.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0）15-0108-02

電影《足球女將》的故事情節(jié)并無太大的波瀾，但其中塑造的格蕾絲的形象能夠引起喜愛足球、熱愛體育的球迷的共鳴。堅強和獨立的格蕾絲是女性在現(xiàn)代社會擺脫父權(quán)社會束縛的典范，體現(xiàn)了女性意識的覺醒以及女性與男權(quán)秩序的抗爭。女性在“被看”的過程中也將自己作為“看”的主體，在“看”與“被看”中尋找自我認同，逐漸建構(gòu)出屬于自己的話語主權(quán)。凝視理論視角下的《足球女將》用格蕾絲的人物形象彰顯出了女性題材電影中的創(chuàng)作理念和價值。

一、凝視理論

凝視理論是由西方“視覺至上”的原則逐漸發(fā)展而來的，也被稱為“視覺中心主義”，通過“凝視”展現(xiàn)欲望機制。研究者常常將女性主義與凝視理論聯(lián)系起來進行研究，女性在凝視視角下是被壓制、被規(guī)訓(xùn)、極力尋求認同的客體。

薩特認為“注視”是一種我與他人之間的關(guān)系，他人是注視者，是“注視”的主體，被注視者也就是“我”，是客體。注視者掌握主動權(quán)，“我”有被他人“異化”的可能性[1]。

拉康則詳細論述了“凝視”中的欲望。他認為欲望是先天存在的，人的眼睛是欲望的器官，凝視的過程是幻想的投射，是實現(xiàn)自身欲望，尋求欲望滿足的過程[2]。同時拉康還提出了“鏡像”理論，通過觀察嬰兒的心理狀態(tài)，解釋人類的凝視行為。這種通過鏡子觀看自己的行為，就是一種通過觀看鏡中的“我”，逐漸形成自我認知的過程。

?？略谒_特和拉康的認識的基礎(chǔ)上，又提出了“凝視”和知識、權(quán)力之間的關(guān)系。在“凝視”的過程中，凝視主體完成了對客體的統(tǒng)治，其中具有濃烈的權(quán)力色彩。女性在被“看”的過程中感受到來自男性凝視的權(quán)力壓力。

根據(jù)前人的研究，本文將從“凝視”的三個方面，即電影中女性角色的鏡頭凝視、女性角色形象的反凝視以及傳統(tǒng)男性角色的邊緣化進行分析，從而解讀電影《足球女將》中格蕾絲女性形象的建構(gòu)。

二、電影中女性角色的鏡頭凝視

在現(xiàn)代消費社會中，消費者追求視覺感官刺激，女性經(jīng)常被作為消費對象，作為刺激男性視覺欲望的角色而存在，是男性凝視的客體。父系社會背景下的女性被作為凝視主體的男性視為其統(tǒng)治和征服的對象，并且在大多數(shù)影視作品中，女性被凝視的鏡頭是商品化、物化的。女性在凝視過程中處于劣勢，女性的身材、樣貌、衣著以及生活方式都是按照男性的期待、審美和欲望進行設(shè)定的[3]。電影的鏡頭是一面鏡子，投射凝視主體的欲望，主體可以是男性也可以是女性自己。

電影《足球女將》里女性角色的鏡頭，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作為“他者”的女性。女性屈服于男性的“凝視”，迎合凝視主體男性的審美情趣、視覺刺激的需求，這種鏡頭主要表現(xiàn)女性的美貌、性感和順從。如格蕾絲的母親和閨蜜。母親顧家溫柔，屈服于格蕾絲父親的權(quán)力，內(nèi)心也并不認同格蕾絲能成為足球運動員，一步步屈服于男性凝視主體的壓力。格蕾絲的閨蜜穿著性感火辣、妝容精致，擁有女性妖嬈嫵媚的特點，在電影中的鏡頭多為滿足男性的視覺快感而存在。此時這種鏡頭的凝視主體便是男性，滿足的是男性的欲望需求。另外一種則是努力逃離“大他者”凝視的女性，依靠自身的努力對傳統(tǒng)的女性形象進行重組和顛覆。格蕾絲相較于閨蜜來說穿著保守且不施粉黛，電影中她大雨天在泥地里踢球的場景、在球隊考核時遭遇男隊員惡意撞擊的場景，以及強對抗狀態(tài)下體現(xiàn)出的格蕾絲的強大信念和頑強的意志的畫面，都是電影表達女性自我意識覺醒的一種方式。這種鏡頭的凝視對男性觀眾來說是女性主權(quán)的宣誓，對女性觀眾來說是自我意識覺醒的提醒和認同。

三、格蕾絲的反凝視

男性注視女性，女性也會以男性對待她們的方式來看待自己，從而尋求對自己的認同，“女性必須不斷地注視自己，幾乎無時不與自己的個人形象連在一起?！盵4]女性是被觀察者，男性是觀察者，在電影《足球女將》中格蕾絲受到了來自男性的多重凝視。父親認為她的體能和球技永遠比不上哥哥；男朋友害怕她進入球隊后拖自己的后腿，無法戰(zhàn)勝一直以來的對手；校隊教練、校董們不認為女孩可以參與踢球這種對抗性極強的運動項目，認為并沒有“女足”這個概念，建議格蕾絲打曲棍球……凝視者常常給被凝視者賦予各種規(guī)范，認為對方“應(yīng)該”做什么，并且喜歡用權(quán)力“馴化”對方，凝視者擁有他們的權(quán)力話語。其實凝視不單是男性對女性的凝視，也有女性對自己的凝視[5]。這種凝視是一種自我審視的過程，在此過程中，部分女性的自我意識開始覺醒，并且通過“反凝視”擺脫父權(quán)社會對于女性的權(quán)力束縛。在《足球女將》中格蕾絲就消解了男性心中認為女性不能成為足球運動員的意識和想法。影片前半部分的叛逆和后半段的成功，體現(xiàn)出格蕾絲通過“反凝視”逐漸將自己邊緣化的角色建構(gòu)成主體角色，消解了男性角色為自己構(gòu)建的困境。

剛開始，格蕾絲在眾人的阻撓下，也選擇了放棄足球，越來越相信自己踢不了足球這件事。她逃課、去夜店、約會……用叛逆進行反抗，逃避事實。她在被看的過程中進行反抗，用自主意識表現(xiàn)自己的女性主義意識。夜晚私自約會、沙灘比基尼、夜店約會等一系列行為是格蕾絲作為女性釋放自己魅力的時刻，也是她對于自己女性身份的認同，她從男性的觀看中找到了存在感和認同，她也從中找到了被觀看的快樂，她試圖用這種偏激的方式爭奪話語權(quán)?？範庪m引起了父親的注意，但并沒有滿足她成為一名足球運動員上場踢球的愿望。醒悟過來的格蕾絲選擇了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的方式，刻苦訓(xùn)練，成長為了校隊唯一一名擁有男足球員體能和球技的女運動員，讓所有男性刮目相看。格蕾絲堅韌的精神和勇敢的品質(zhì)，逐漸讓格蕾絲從被父親、校董和男足球員凝視、控制的角色中脫離。她的球技得到了認可，作為球隊替補上陣，攻入一球之后，眾人驚愕不已。在傳統(tǒng)的男子運動項目中建立自己的話語體系，這一結(jié)局宣告了女性自我意識的復(fù)蘇和覺醒。

四、男性角色的邊緣化

《足球女將》中格蕾絲的父親、兄弟以及前男友凱恩、校隊教練等都具有男性的征服欲望，他們抵制女性加入足球這種對抗性比較強的運動項目中，以此彰顯男性的主體地位。格蕾絲在不被看好，認為對抗性、體能方面永遠無法和男性相比的情況下，早起鍛煉身體，努力進行體能訓(xùn)練，請求父親教自己踢球，陪自己訓(xùn)練，最終打動了教練，作為校隊替補隊員出場。此時男性被女性的堅強和努力逐漸打動，格蕾絲的父親和校隊教練開始從心底認可格蕾絲。在男權(quán)中心社會，男性擁有話語權(quán)，他們就代表著權(quán)威，但后來他們具有強烈征服欲望的“拯救者”和“征服者”的形象也逐漸被格蕾絲瓦解。影片中格蕾絲的兄弟皮特和其他兩位弟弟的存在其實也是男性角色邊緣化的體現(xiàn)。皮特球技不精，且性格懦弱，在關(guān)鍵時刻總是聽別人的話，站在格蕾絲的對立面，放棄支持格蕾絲。另外兩位弟弟因年齡較小，就是以調(diào)皮搗蛋、沒有成熟男性魅力的小男孩的形象出現(xiàn)的，與格蕾絲相比，缺乏了責(zé)任和擔(dān)當?shù)钠焚|(zhì)。從形象到個人性格再到球技，皮特和兩位弟弟并沒有體現(xiàn)出男性凝視的主體地位的權(quán)威性和壓迫感，男性的性別權(quán)力地位再次被削弱。

影片中的其他男性角色為了其男性主體地位不受到挑戰(zhàn)，固守傳統(tǒng)，思想僵化，千方百計阻撓格蕾絲。設(shè)置種種關(guān)卡和門檻不僅顯得他們沒有紳士風(fēng)度，而且使其丟失了凝視主體的身份，反而處于被動接受格蕾絲“反凝視”的、邊緣化的“他者”狀態(tài)，一步步被格蕾絲的天賦、堅強的品質(zhì)以及球技打動、征服，最終接受格蕾絲成為足球隊成員的現(xiàn)實。電影《足球女將》中的男性角色都塑造得不夠完美，對于女性觀眾來說，或許會產(chǎn)生“征服”男性的情感傾向，感覺為自己爭取到了寶貴的話語權(quán)，實現(xiàn)了自我意識的覺醒。對于男性觀眾來說，則并不能產(chǎn)生共鳴和認同感，男性角色處于被動狀態(tài)，男性特征被弱化，成為被征服的對象。

五、結(jié)語

在凝視理論視角下分析《足球女將》，可以看出以格蕾絲為代表的女性，其自我意識正在覺醒。她們作為被觀察者也有自己的女性主義意識，同時也能通過堅持不懈的鍛煉和嚴格的訓(xùn)練，克服自己的內(nèi)心障礙，不斷提升自身能力，改變周遭男性凝視的主體地位，逐漸讓男性變?yōu)楸粍拥摹氨徽鞣摺?。甚至可以利用所有男性的“凝視”，擺脫被“大他者”規(guī)訓(xùn)的困境，讓自己一步步變得更加強大。電影中，格蕾絲實現(xiàn)了自己成為女性足球運動員的夢想，男性則變主動為被動。電影中的男性并沒有體現(xiàn)出男性凝視主體地位的權(quán)威性和壓迫感，不同于傳統(tǒng)意義上男性的角色幻想。他們雖然剛毅但略顯固執(zhí)和保守，并且逐漸被格蕾絲感化，在《足球女將》中反而被邊緣化、被利用、被征服。男性的被征服提醒著所有女性，要努力打破凝視，獲得話語權(quán)，爭取主動權(quán)，實現(xiàn)自我意識的覺醒。格蕾絲這類女性也在利用男性的凝視對自我價值進行挖掘，從而認同自我。

參考文獻：

[1] 薩特.存在與虛無[M].陳宣良，等，譯.上海：三聯(lián)書店出版社，1997：348.

[2] 朱曉蘭.“凝視”理論研究[D].南京：南京大學(xué)，2011：29.

[3] 孫峰.“凝視”理論與女性主義電影研究[J].電影文學(xué)，2018（24）：22-24.

[4] 蔡圣勤，何馬楠.電影《亂世佳人》凝視理論三個層次的分析[J].太原學(xué)院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19（03）：94-100.

[5] 吳慧琦.凝視理論下的《全民追女王》[J].電影文學(xué)，2020（07）：149-151.

作者簡介：孟瀟慶（1994—），女，山西朔州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體育人文社會學(xué)（體育新聞與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