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音樂與生活共舞

嘉怡

好的音樂像是直擊心靈的詩，充滿洗滌人心的力量，還像冬日里正暖的金色陽光，照在你我的心靈上。著名作曲家張千一的作品便是如此，聽他的作品時，感覺每個灑落的音符，觸動心弦聲聲如訴，纏綿留戀于每個人心中。

張千一，國家一級作曲，中國音樂家協(xié)會副主席、《音樂創(chuàng)作》主編。出生于文藝工作者家庭的張千一，父親曾是原沈陽軍區(qū)前進歌舞團樂隊的雙簧管演奏員，受父親的影響，張千一從小就與音樂有了靈魂上的共鳴。自20世紀80年代初，張千一以交響音畫《北方森林》登上中國樂壇以來，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交響樂、室內樂、聲樂、歌劇、舞劇、舞蹈、電影、電視劇等各類不同體裁、題材的作品，獲得諸多好評。其代表作有《大提琴協(xié)奏曲》《A調弦樂四重奏》《為四把大提琴而作的樂曲》《同樂——為童聲合唱與管弦樂隊而作》，歌劇《我心飛翔》《太陽之歌》，舞劇《野斑馬》《大夢敦煌》《霸王別姬》，舞蹈《壯士》《千手觀音》，歌曲《青藏高原》《嫂子頌》《女人是老虎》《在那東山頂上》《走進西藏》《相逢是首歌》等，曾獲得中宣部“五個一”工程獎、文化部文華獎、中國人民解放軍文藝獎、中國音樂金鐘獎作品金獎、中國舞蹈荷花獎舞劇音樂金獎、中國曹禺戲劇獎優(yōu)秀音樂獎及20世紀華人音樂經(jīng)典等多項大獎。他是我國最具影響力的作曲家之一，其藝術作品植根于民族的沃土之中，為我國音樂創(chuàng)作事業(yè)的發(fā)展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9月26日，張千一在四川省文學藝術界聯(lián)合會主辦、四川省音樂家協(xié)會承辦的“頌歌百年”專題歌曲創(chuàng)作活動中，以《走進生活》為主題進行作曲創(chuàng)作分享，正是這次分享讓我們再次深入了解了一代作曲家成功的故事。

受家庭影響，張千一從小就與音樂結緣。先后在沈陽音樂學院管弦系、上海音樂學院作曲系系統(tǒng)地學習中外音樂理論，刻苦鉆研民族民間音樂，這為他以后的音樂風格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從張千一讀書開始，便一直從事音樂創(chuàng)作工作，他創(chuàng)作的大量經(jīng)典音樂作品，深深植根于民族的沃土之中，為我國音樂創(chuàng)作事業(yè)的發(fā)展做出了卓越的貢獻。他傾力挖掘本民族文化藝術，其音樂語言并不盲目跟風；他堅守本真，為祖國和人民創(chuàng)作是他音樂作品永遠的精神內涵。他在自己的音樂作品中建立起了屬于“張千一”的音樂品格和精神氣質，成為一個時代的聲音記憶。

藝術生涯數(shù)十載，張千一無論是創(chuàng)作歌曲，還是培養(yǎng)人才，都為中國音樂的發(fā)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他的作品托起了一代人的記憶，更托起了許許多多的歌手、歌唱家、音樂家。他在擁有驚艷世人的作品的同時，又憑借嚴肅且溫暖的人格魅力為人稱道。譚晶、李娜、阿魯阿卓都是在演唱張千一作品后走上更高藝術臺階的。

1994年11月底，電視劇《天路》劇組請張千一作曲，張千一在聽了李娜演唱的《北京的金山上》后覺得李娜的聲音尤其有特色，《青藏高原》的音域和音調適合李娜的音色?！肚嗖馗咴穭?chuàng)作完成后，當李娜在棚里錄制該曲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感到震驚，因為那個時候還沒有人聽過這樣一種風格類型的歌曲。《青藏高原》的出現(xiàn)，宛如一汪清泉，沁人心脾；猶如一顆鉆石，讓人眼前一亮，精神為之一振。這首歌改變了人們對通俗歌曲的一貫看法，讓老百姓認識到，原來通俗歌曲一樣很大氣，很高雅。從演唱的角度來看，李娜超載過去人聲局限于一個八度之內的困境，從音域上來說同樣可以很寬泛。以前通俗歌曲基本就一個八度，但《青藏高原》這首歌曲的跨度很大，不僅通俗歌手覺得這首歌曲是發(fā)揮實力的歌曲，很多美聲、民族的歌手也喜歡演唱這首歌曲。

李娜在演唱《青藏高原》時，是用民族與通俗的唱法，帶有高亢、質樸的藏族音樂風格。所以聽她的這首歌，布達拉宮、雪山高原、高原湖泊、藍天白云、牛羊等大自然美麗的景色就仿佛呈現(xiàn)在人們的眼前，使人們對青藏高原產(chǎn)生了無限的遐想，也使西藏這片神秘的土地成為人們心中最向往的圣地。

《青藏高原》之所以成為經(jīng)典并廣為傳唱，不僅因為它是一個不朽傳奇，而是因為時代的呼喚、精英的智慧、藝術的升華、人民的需要以雅俗共賞、喜聞樂見的方式得到了最佳呈現(xiàn)，這就是經(jīng)典經(jīng)久不衰的魅力。

除了李娜演唱的《青藏高原》，還有譚晶的《在那東山頂上》、阿魯阿卓的《格薩爾》等作品，都成為演唱者的代表作。在2019年，打磨了22年的少數(shù)民族題材歌曲新專輯《傳說》終于面世了。專輯《傳說》涵蓋了藏、蒙、彝、朝鮮、哈薩克、白、裕固等不同民族風格題材的13首作品，全部出自張千一之手，由著名彝族軍旅歌手阿魯阿卓演唱。人民音樂電子音像出版社發(fā)行。該專輯歌曲見證了作曲家22年來對中國多民族風格題材聲樂作品創(chuàng)作和民族精神傳達的深層思考與忘我追尋，值得當下許多心態(tài)浮躁的流行音樂創(chuàng)作人借鑒。

一位作曲家二十多年的作品集中在一張專輯中，由一位歌者演繹完成，這在唱片界也算是極為少見的奇觀。有時候，這樣的專輯更像藝術家之間的對話，作曲家用筆，歌者用聲音，雙方都是在用流淌的情緒去抒發(fā)內心的情感。張千一希望，像這個美麗的名字一樣，這張專輯能成為一個“傳說”。

“ 《傳說》這張CD專輯雖然只有十三首歌，卻凝聚了我二十幾年的創(chuàng)作心血。每每聽到這些作品，我總是感覺在兩個不同世紀的時光隧道里穿梭，在若干不同民族的文化領域里思索?！睆埱б桓锌f千地表示，“一個人對多民族的文化、音樂風格色彩要有比較深的了解，需要很多年的采風、感悟，再通過你的筆寫出來，這個過程非常的不易，但同時也感覺非常幸福。我們走遍了很多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了解了少數(shù)民族的文化與風土人情，反過來用自己的筆用自己的歌聲來歌頌少數(shù)民族，來提升多民族的文化自信，這也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p>

每張專輯都會有一兩首主打歌，但是張千一認為，這張新專輯沒有主打歌，或者每一首都是主打歌。張千一的諸多歌曲傳唱至今，旋律深入人心，它們的誕生更是打破了中國民族歌曲風格單一的局面，它們的演唱者也因此走上了更高的臺階。例如專輯的第一首歌《雅魯藏布》，是作曲家繼《青藏高原》《走進西藏》《在那東山頂上》之后又一首藏族風格的優(yōu)秀作品，其音樂大氣渾成，描刻雅魯藏布江壯美的同時也體現(xiàn)了張千一對藏族文化的深層思考。旋律開始是仰視高原中充滿空靈而夢幻般的傾訴，音樂至“雅魯藏布”一詞時的大跳可謂神來之筆，瞬間撕裂蒼穹，天上的河躍然眼前，讓人頂禮膜拜地產(chǎn)生沖動，整首作品一氣呵成，極具藏族音樂神韻。專輯所展示的原生風情與絕美畫卷涵蓋了多民族文化特質，由東而西、由南及北，體現(xiàn)出作曲家的創(chuàng)作廣度。

如果把張千一早期的音樂作品比作青春銳氣的“年輕人”，那么經(jīng)過時間的沉淀與積累，他后期的音樂作品就增添了許多“成年人”的大氣和穩(wěn)重。他最新創(chuàng)作的大型交響套曲《我的祖國》獲得業(yè)內人士的一致好評，在國內外舉行了多場音樂會，反響十分熱烈。作品由七個樂章構成，分別為“光榮與夢想”“東方詩韻”“雪域抒懷”“春到邊寨”“絲路音畫”“大地之歌”“我的祖國”，每個樂章看似獨立卻又相互關聯(lián)。作品運用多樣化的演奏形式，在以交響樂隊為主體的同時，穿插鋼琴、巴揚、女高音與樂隊形成協(xié)奏，融入少數(shù)民族音樂元素，并以電影《上甘嶺》中《我的祖國》這首歌曲為主題材料進行展開，使這一部綜合性交響套曲具有多元化、多地域性的特點。張千一在談到這部作品時曾說過：“古今中外許許多多的作曲家都寫過‘我的祖國’，那是因為，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心中，祖國永遠是最值得驕傲、最值得歌頌的偉大母親?！彼囊魳纷髌?，總會帶給人身臨其境之感，仿佛縷縷音絲都緊緊扣住人們的心弦。張千一在感性和理性之間尋找到了一種平衡感，他筆下的音符不再是模式化的組合，而是情感的抒發(fā)。無論是交響音畫《北方森林》，還是呈獻給祖國母親的交響套曲《我的祖國》，都體現(xiàn)出作曲家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他以執(zhí)著的精神傾力傾情地挖掘本民族文化藝術，將每一部音樂作品化繁為簡地不斷打磨，用音符奏出一位藝術家濃濃的家國情懷，將一個民族生命的文化基因深深刻在旋律之中，經(jīng)久不息。

曾有媒體評論：張千一是為旋律而生的，他的出現(xiàn)，就是為了用音樂的甘霖給干涸的泥土帶來滋養(yǎng)。聽過便難忘那些經(jīng)典的旋律、難忘那些動人的歌聲，這就是“作曲鬼才”張千一！

生活中尋找音樂

在張千一創(chuàng)作生涯的數(shù)十個年頭里，幾乎跨界過所有的音樂體裁界限：交響樂、舞劇、合唱、獨唱、獨奏、電影、電視等。聆聽張千一的音樂作品很難不被其中濃濃的民族風情打動，從《青藏高原》到《在那東山頂上》，一首首西藏風格的歌曲深入人心，從舞劇《大夢敦煌》到大型說唱劇《解放》，一部部作品讓聽眾了解了西北音樂的粗獷……

這一切的成功離不開張千一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非常重視在民族音樂中“提煉曲調”的原因。所謂“提煉曲調”，就是指作曲家在深度采風中，對民族音樂進行有效的記譜和音響分析，進而將音樂中最具民族特色的曲調元素揉碎、提煉和重組。如在創(chuàng)作《云南隨想》的過程中，張千一就是通過多次采風，對云南二十七個民族歌唱中的曲調、發(fā)音進行詳細記錄，然后將一個個曲種分解、重組后再轉化。如此做法看似簡單，卻十分考驗作曲家提煉音樂素材進行改造創(chuàng)新的能力。

優(yōu)秀的民族的也是世界的。“民族的”“本土的”，是張千一在幾十年創(chuàng)作歷程中不斷思考的重點，對于他來說“這是音樂創(chuàng)作的方向”。在他的作品中，我們不僅聽到了民族文化的多樣性、交融性，同時也體會到創(chuàng)作的前瞻性。每一首作品都深具魅力。這種將中國本土文化經(jīng)驗與西方音樂創(chuàng)作技法融合，將傳統(tǒng)音樂素材與現(xiàn)代審美相統(tǒng)一的做法，呈現(xiàn)出了一種只有雙腳深深扎根于自身文化泥土之中才能迸發(fā)出的強大力量，讓民族音樂走向世界高雅的藝術殿堂，展示自己的民族文化之美。

張千一對各民族音樂有著濃厚的興趣和深入的研究，雖然每首作品題材各異，但他都能精準地抓住其音樂語言特點，準確刻畫每一首歌曲的音樂形象，這是與他不斷深入生活、扎根生活分不開的。他對多民族音樂的思考與探究并不是淺嘗輒止的表達，而是努力挖掘少數(shù)民族音樂的內涵，運用時代音樂語言將民族特性的旋律、節(jié)奏、音調作為素材加以展開，巧妙地把現(xiàn)代音樂與民族音樂元素相融合，使歌曲既富有濃郁的民族風格又具有多民族審美的普適性，極大地滿足當下人們的審美需求。同時，他也以影視劇作為載體，根據(jù)故事情節(jié)對人物音樂形象進行刻畫，抒發(fā)人物的內心情感。他創(chuàng)作的影視劇歌曲，旋律細膩、深入人心，在烘托劇情發(fā)展的同時又讓人們沉浸在歌曲的意境之中。他用美妙動人的旋律詮釋著不同民族的音樂審美追求，讓動聽的歌聲傳遍大江南北；他用一首首富有韻味的歌曲詠嘆出濃情厚誼的民族情愫，贊頌了祖國的美好風貌。

“曲調”好像大樹的根深埋地下，當人們看到枝繁葉茂的時候，誰也不會關注樹的底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依托曲調的創(chuàng)作是一條極其艱苦漫長的道路，作曲家寫在紙上的符號僅僅只是藝術作品的源頭，最終的呈現(xiàn)離不開詞作家、演唱者、編曲等大家的共同努力。因此，多年來張千一一直懷著誠摯的心尋找創(chuàng)作的靈感，扎實采風，深入了解，腳步行走在崇山峻嶺中，去完成一首又一首的歌曲創(chuàng)作。張千一堅信：沿著這條路，終將到達藝術的彼岸！

張千一幾十年如一日，他都在致力于中國民族民間音樂的挖掘、整理、研究與創(chuàng)作。豐富多彩的中國民族民間音樂正面臨著十分嚴峻的形勢，有些珍貴的民族音樂處于迅速消亡的邊緣。怎樣確定自己的創(chuàng)作方向，守住傳統(tǒng)之根，發(fā)展民族音樂？民族音樂與世界音樂一步之遙，跨越這一步，路在何方？當他走遍云南的山山水水，采集到那些來自民間傳唱的歌曲時，他驚喜地發(fā)現(xiàn)，他的創(chuàng)作之根就在崇山峻嶺間，在山、水、天、地、人之間。而他要把屬于民族的歌謠都繼續(xù)傳承下去。

曲調，是最核心的音樂要素。張千一對曲調的苛刻追求，確保了其作品包涵著真正的藝術價值，也體現(xiàn)了他對音樂藝術嚴肅負責的創(chuàng)作態(tài)度。一位作曲家對音樂執(zhí)著的熱愛，才能夠達到這樣的高度。有人評價：“張千一的音樂，好聽又不乏技巧，雅俗共賞。對于現(xiàn)代作曲技術的運用，不過度、不膚淺，恰到好處。”這個評價十分準確。聆聽張千一的作品，能深深地感受到，每一個主題、每一個樂句都直指聽眾的心靈。近四十年來，張千一幾乎每年都要深入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采風，塞外草場、大漠邊陲、雪域高原、十萬大山，不是浮光掠影般蜻蜓點水，而是真正扎下去，去邊遠村寨聽最地道民間藝術的講述。

正如著名節(jié)目主持人周煒在《軍旅文化·大視野》節(jié)目中所說：“張千一用他辛勤的探索，將各民族音樂的精華，聚集在了一起，融入了世界民族的音樂長河，有如一股源頭活水，感人、優(yōu)美。也讓我們在用心聆聽他的作品時，感受到了高原上清新的風，張千一的藝術創(chuàng)作必將不斷贏得雋永的生命。”

張千一的音樂作品體裁廣泛、題材多樣，在不同領域的音樂中不斷探索。張千一是個對藝術很認真負責的人，將一片赤誠之心融入音樂之中，他從民族音樂中汲取創(chuàng)作營養(yǎng)，扎根于人民、扎根于生活，使作品有深度、有溫度，引領時代風貌，彰顯文化之美、民族之美，傳播中國聲音、弘揚中國精神，以赤子般的情懷表達對祖國真摯的愛。他用近四十年的創(chuàng)作靈感緊密圍繞著中華大地，用宏偉的交響樂表達對祖國壯美山河的贊美之情；他對少數(shù)民族音樂創(chuàng)作傾注大量的心血，一次次的采風之行讓他對這片多彩的土地充滿著濃厚的情感，用優(yōu)美的旋律歌頌著中華民族大家園的和諧與美好；他采用傳統(tǒng)民族音樂語言，使曲調層層遞進直擊心靈，不斷升華舞劇主題，抒發(fā)了作曲家深厚的歷史情懷。他的音樂作品讓人們在感動之余重新體會到生命的真諦和情感的溫暖。他利用豐富的想象和對生活的深刻認識讓作品有血有肉，充滿了一位藝術家對祖國和人民的熱愛，而那些樸實無華的旋律裹挾在歷史的滾滾洪流中流淌著、奔騰著，在時代脈搏中跳躍著、閃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