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明 王銳
摘 要:音樂作為少數民族重要的精神載體,在以其審美價值與文化內涵感動世人的同時也為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積淀了寶貴的歷史財富。文章以黑龍江流域內滿、朝鮮、蒙古、回、達斡爾、錫伯、赫哲、鄂倫春、鄂溫克和柯爾克孜等10個世居本省的少數民族為窗口,一窺黑龍江流域少數民族音樂的整體面貌,并在此基礎上,探究如何更好地創(chuàng)新與傳承這些民族音樂文化,尋求傳承途徑的探尋與拓展空間,將其發(fā)揚光大,以至流芳百世。
關鍵詞:非物質文化遺產 民間傳統(tǒng)音樂 少數民族 創(chuàng)新與傳承
“人之文明,無文象不生,無文脈不傳。無文象無體,無文脈無魄”,文化能夠跨越歷史與時空,是一個民族的精魄,文化的多樣性源于民族的多樣性。在黑龍江這片極具魅力特色的沃土上,生活著53個少數民族的人群,經過歷時推演和變遷,形成了時代口口相傳的少數民族民間音樂。本文試圖通過對黑龍江流域少數民族音樂傳承保護思索與研究,探尋更多元化的傳承路徑和發(fā)展模式,更好服務于保護該流域及地區(qū)的傳統(tǒng)特色音樂文化。
一、黑龍江少數民族音樂守護與拓展
隨著高科技和信息全球化的發(fā)展,不同地區(qū)的文化相互之間發(fā)生碰撞,或造成文化休克(即culture shock)等交流障礙,或產生文明沖突,全球文化的同質化傾向愈發(fā)嚴重,民間少數民族的文化正在遭受“無妄之災”,其中,音樂這種在民間多數以口頭方式代代流傳的文化首當其沖。縱覽黑龍江全境流域,擁有著質樸粗獷、旋律平穩(wěn)、鏗鏘有力,多采用八角鼓伴奏的信奉薩滿教的滿族音樂,匯聚了不同音樂類型、不同實際用途的雅樂、民俗音樂和宗教音樂的朝鮮族音樂,以口語化的說唱藝術“胡仁烏力格爾”為名稱的蒙古族傳統(tǒng)民間音樂,以及眾所周知的被收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達斡爾族的烏欽、鄂倫春族的摩蘇昆、赫哲族的伊瑪堪的曲藝音樂等等,都充分體現(xiàn)了傳承保護黑龍江流域少數民族音樂文化不與倫比的價值與意義。
同時因為地緣關系在民族不斷地遷移、交流與融合的過程中將蒙古、俄羅斯、朝鮮、日本的音樂文化熔鑄一體,以黑龍江省會哈爾濱市為例,就深受鄰國友邦俄羅斯的影響,建筑、飲食、語言、音樂均打上了極其強烈的以俄羅斯為代表的西方文化的烙印,音樂文化呈現(xiàn)著多樣性的藝術風格。盡管當前眾多專家、學者、音樂人積極主動深入開展田野采風、挖掘搶救傳統(tǒng)的少數民族民間音樂文化資料,但就現(xiàn)代社會平臺接納傳統(tǒng)少數民族音樂的程度十分有限,其藝術審美價值也很難滿足大眾需求。
而對于少數民族音樂文化傳承是否要發(fā)展與創(chuàng)新的問題,學術界也存在著不同理解、看法與分歧。哈爾濱師范大學音樂學院王欣昕副教授新發(fā)表《少數民族傳統(tǒng)民間音樂現(xiàn)代傳承途徑的探尋與拓展》的文章,提出“轉變與創(chuàng)新、社會性適應的活態(tài)傳承已然成為流動延續(xù)的主體”?譹?訛,“在保留固態(tài)移植的基礎上尋求路徑,既不偏離傳承的宗旨,又能吸引真正予此興趣之人繼續(xù)發(fā)揚傳承之責,不無裨益”?譺?訛為少數民族音樂傳承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提出其態(tài)度,這也是筆者更為傾向的觀點。
二、黑龍江少數民族音樂發(fā)展過程面臨的問題
1.傳承人才匱乏導致文化載體流失。
“治國經邦,人才為急”,文化的發(fā)展與傳承同樣需要優(yōu)秀的人才支撐,這一點對于黑龍江流域倚靠口口相傳,耳濡目染的少數民族音樂尤為重要。黑龍江流域世居的這十個少數民族大多從日常的農耕或游牧生活取材進行音樂創(chuàng)作,一旦脫離了這種文化環(huán)境,音樂也就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本”,就會陷入活力缺失、朝氣不再的低迷局勢。但是由于時代的急劇轉型與城市化進程的推動,黑龍江流域的少數民族的生活環(huán)境遭受了巨大的變化,原始的文化環(huán)境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以高樓大廈為突出特征的現(xiàn)代文明,少數民族的社會組成、婚戀交際、生活習慣、價值觀念、結構秩序、心理認知都受到極大地沖擊與顛覆,隨著現(xiàn)代文明的逐漸滲透,原生態(tài)的民族音樂難以保持最初的本真模樣,且受到城市經濟的巨大吸引,年輕一輩的少數民族都主動或者被動地接受了這種思想的“洗禮”,或選擇外出打工或選擇出國務工,本民族的常駐人口數量銳減,流動性人口增多,且年輕一輩多數認為本族音樂缺乏新鮮感與陌生化,不再愿意學習與傳承本族音樂,這就導致老一輩的少數民族音樂家空有一身手藝卻后繼無人的凄慘局面的出現(xiàn)。與之而來的是,少數民族音樂力量的削弱,其生存空間和發(fā)展基礎均受到了極大的挑戰(zhàn)。
2.面臨外來音樂文化與現(xiàn)代流行音樂的雙重夾擊。
全球化背景下,跨文化的交流難以掩蓋不同地區(qū)文化之間的震蕩與沖突,這一代人所接受的文化信息和知識密度早已超越前人,在信息流動的過程中年輕一代往往會更容易接受新穎的、時尚的文化因子,比如現(xiàn)代化的流行音樂,簡潔直白的歌詞更容易抒發(fā)情感,也更容易走近年輕人的內心。在享受并追隨現(xiàn)代流行音樂的過程中,少數民族的年輕一代便極大地忽略了本民族傳統(tǒng)音樂的內在價值,進而可能會在新的音樂文化里找尋身份認同與歸屬感,缺乏對傳統(tǒng)音樂正確的意識認知,容易在心理和情感上逐漸拋棄本民族的傳統(tǒng)音樂,這樣一來對傳統(tǒng)音樂又是一記重拳打擊。由于音樂文化傳承沒有形成全面長效的保護機制,如今,黑龍江流域內的以口頭流傳為主要形式的各少數民族音樂多數處于消失的邊緣地帶。以烏欽、伊瑪堪、摩蘇昆三種曲藝音樂為例,他們是達斡爾族、赫哲族、鄂倫春族這世居黑龍江省境內流域的三個少數民族最具代表性的民族音樂形式。這三個民族人口基數小,因為其漁業(yè)或狩獵采集的經濟形態(tài)經常四處遷徙,所以他們的音樂是一種動態(tài)的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他們的傳統(tǒng)音樂也就脫離了原生態(tài)的音樂創(chuàng)作環(huán)境,無論是旋律說唱、還是故事演繹都難以為繼,嚴謹的唱詞格律也不再貫穿整個故事的結構,甚至是平實古樸的口語特色都遭遇了“斷層”,內部的美感自然無法體現(xiàn),長期如此,達斡爾族、赫哲族、鄂倫春族這三個少數民族的音樂就會在尚未形成體系化之前走向衰竭、死亡。
三、黑龍江少數民族音樂的傳承策略及解決之道
1.通過田野調查、實地走訪等形式整理并記錄音樂資料。
黑龍江省作為一個多民族聚居的大省,少數民族音樂發(fā)展呈現(xiàn)出不均衡的分布狀態(tài),有些民族音樂仍保留著最原生態(tài)的面貌,在現(xiàn)代化的音樂沖擊下尤為顯得格格不入,音樂內核搖搖欲墜,而有些民族音樂無論是藝術技巧還是表現(xiàn)形式均已臻于醇熟,留存的資料也比較完善,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調查工作就顯得極其重要。因此率先調研,采集,搶救,挖掘,該區(qū)域的音樂文化類型、數量、分布、特征、保存現(xiàn)狀、環(huán)境狀況、曲調樣式、旋律風格、唱腔手法、常用器樂等基礎數據資料尤為重要。其次在當地已有的保護機制基礎上,結合國家及地方政策扶持,相關高校和文化研究機構,聯(lián)合建立相關資源保管庫或將原生態(tài)的民族音樂存儲中心,將有利于更加科學、準確地對該少數民族音樂制定完善合理的保護規(guī)劃。
2.健全保護機制,充分發(fā)揮黑龍江省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的作用。
為了進一步提升對黑龍江流域少數民族音樂的保護力度,除了政府相關部門加強并完善法律法規(guī),還需要針對不同民族的不同音樂類別或屬性建立保護監(jiān)督機制,一方面督促各地區(qū)重視并采取實際行動去推動少數民族音樂的保護工作,另一方面對保護力度不夠或者缺乏保護與傳承意識并肆意破壞的人或機構或團體予以充分的警告與相應的懲罰措施。對于努力踐行保護與傳承工作的人或機構或團體也應給予物質及精神方面的獎勵,使得保護與傳承本民族的音樂文化成為每個人根深蒂固的一種意識或者觀念。同時,我們要充分發(fā)揮黑龍江省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的作用,以達斡爾族的烏欽、鄂倫春族的摩蘇昆、赫哲族的伊瑪堪這三種曲藝音樂為例,我們可以將全國各地乃至海外地區(qū)從事或愛好少數民族音樂保護與傳承的人或機構或團體手中采集整理的錄音、影像、視頻、文字、光盤等形式的相關資料進行國際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數字化工程的轉換,能夠幫助我們了解并掌握這三種少數民族音樂的藝術表現(xiàn)形式及特色,在此基礎上我們還可以建立免費開放的文本和音像數據庫,讓可利用的資源充分涌流起來,達到“潤物細無聲”的傳承良效,但要堅決避免以保護與傳承為主體的旅游資源類型的掠奪式開發(fā)及破壞性建設等現(xiàn)象。
3.提供資金扶持,保護師徒傳承模式,拓寬宣傳與傳播平臺渠道。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饼徸哉湓凇段逖噪s詩》一語道破人才的重要性。與此如出一轍的少數民族音樂的保護與傳承的關鍵也在于對人才的重視。政府應該為黑龍江流域少數民族音樂的文化提供更多專項經費保障,保護好各少數民族音樂的從藝者,以傳承人為核心,一方面形成師徒傳承的良性循環(huán)模式,另一方面鼓勵少數民族音樂的新晉藝人通過各種途徑自行摸索、自學成才,這有利于拓展師徒傳承的單一維度,讓保護與傳承呈現(xiàn)百花齊放的局面,并鼓勵新晉藝人自由學習國內其他地區(qū)或國際的領先音樂理論或知識,以全新的視野挖掘更廣闊的價值空間。并充分利用政府資金搭建好傳承平臺,搭乘好音樂文化創(chuàng)業(yè)發(fā)展列車,重點保護和挖掘少數民族音樂的唱腔曲調、傳統(tǒng)器樂制作技能等,定期舉辦類似于國內的草莓音樂節(jié)的相關音樂文化活動,讓各少數民族音樂文化影響力蔓延到全國乃至世界各地,在影響力擴大的同時營造了一種良好的音樂文化氛圍,如此,保護方式更加具像化,實操性加強,人才隊伍也必然會得到及時的壯大。
結語
篳路藍縷,其行維艱。黑龍江流域少數民族的音樂文化創(chuàng)新與傳承仍有很長路要走,尚未形成體系化的理論思考,新興研究方法也未臻成熟,仍留有廣闊的開拓空間。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一份子,黑龍江流域少數民族音樂文化正憑借其獨特的藝術表現(xiàn)形式與旗幟鮮明的風格逐步走入人們的視野,形成一股強大且不可撼動的嶄新力量。通過對黑龍江流域少數民族音樂文化的研究,能夠不斷揭示少數民族音樂文化傳播的新問題與新方法,拓展理論想象空間,尋覓通向少數民族文化創(chuàng)新與傳承的新路徑。
注釋:
① ②王欣昕.少數民族傳統(tǒng)民間音樂現(xiàn)代傳承途徑的探尋與拓展[J].音樂創(chuàng)作,2018(5).
參考文獻:
[1]王欣昕.少數民族傳統(tǒng)民間音樂現(xiàn)代傳承途徑的探尋與拓展[J].音樂創(chuàng)作,20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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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潘一禾.超越文化差異:跨文化交流的案例與探討[M].浙江大學出版社.
[4]王曄.非物質文化遺產視域下黑龍江少數民族曲藝音樂的保護與傳承——以達斡爾族烏欽、赫哲族伊瑪堪、鄂倫春族摩蘇昆為例[J].黑龍江民族叢刊,2016(6).
注:本文系2017年度黑龍江省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項目“黑龍江傳統(tǒng)民間音樂現(xiàn)代傳承途徑及應用策略研究”成果,課題編號:17YSB0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