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林怪杰”的養(yǎng)生“怪”方

受訪專家

張炳厚

國家級名老中醫(yī)，北京中醫(yī)醫(yī)院主任醫(yī)師、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全國中醫(yī)藥傳承博士后導師，首都國醫(yī)名師。曾歷任北京中醫(yī)醫(yī)院大內(nèi)科主任，北京市中醫(yī)管理局局長，第八、第九屆北京中醫(yī)藥學會會長、名譽會長，北京中醫(yī)藥大學客座教授等。學術(shù)思想在中醫(yī)界獨樹一幟，被譽為“醫(yī)林怪杰”“治痛名家”。擅長痛證、腎病、糖尿病及各種疑難雜癥的診治。

門診時間：周一上午、周四上午

受訪專家

張華東

中國中醫(yī)科學院廣安門醫(yī)院風濕病科副主任，主任醫(yī)師、國家三級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世界中醫(yī)藥學會聯(lián)合會風濕病專業(yè)委員會和骨質(zhì)疏松專業(yè)委員會副會長，北京中醫(yī)藥學會風濕病專委會主任委員、京津冀風濕病共同體主席、國家和北京市自然基金評審專家。擅長類風濕關(guān)節(jié)炎、干燥綜合征、強直性脊柱炎、皮肌炎、脾胃病、頭痛等內(nèi)科疾病的診治。

門診時間：周一全天、周四上午、周三上午（特需門診）

張炳厚主任是素有“醫(yī)林怪杰”之稱的國家級名老中醫(yī)，先后師從秦伯未、王文鼎、宋向元、劉渡舟等十余位著名中醫(yī)專家，提出了重視臟腑辨證、圍繞主癥進行辨證、在病程的發(fā)展中不斷進行辨證等講究辨證、精益求精的學術(shù)思想。張老尤其重視民間驗方，他認為驗方之所以能流傳至今，說明定有其療效及合理性，他重視學習運用民間驗方，并在臨床中揣摩驗證，不斷擴展其臨床應用范圍，使患者獲得了極佳的療效，得到了患者的一致好評。

張炳厚主任之所以被稱為“醫(yī)林怪杰”，是因為他以善治“怪”病、善使“怪”藥、善使“怪”方而著稱。張炳厚主任有三怪：一怪是遣方獨到，善于靈活使用藥物，如川芎通常被認為是治療外風頭痛的良藥，張老卻不拘泥于此，將它化裁用治各種內(nèi)傷頭痛，屢見奇效;二怪是用藥奇特，善用蟲蟻之品、毒麻之劑，避其毒性，取其功效，用常人不敢用之方;三怪是喜治疑難怪癥，名醫(yī)大家的背后，本身就蘊含著對高難度領(lǐng)域不懈探索的精神，張炳厚主任亦是如此。

“怪”方“三兩三”

張炳厚主任在臨床上有個常用的“怪”方——“三兩三”。

“三兩三”不是指一個單一的方子，而是一系列的類方，其中每個方子都是由5種藥材組成，3種主要藥材各1兩，1種輔藥3錢，另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點睛要藥，藥量卻只有3分，因此得名“三兩三”。

不同的“三兩三”對于不同的疾病有著很好的治療效果，如“胸痹三兩三”可以治療冠心病、心絞痛、肋軟骨炎、肋間神經(jīng)痛等胸脅疼痛之證;“痹證三兩三”則對各種骨關(guān)節(jié)炎、風濕病、痛風等疾病的療效頗佳;“麻木三兩三”則可以有效治療或緩解各種肢體麻木、僵硬的癥狀。

“痹證三兩三”

“痹者，閉也”，“不通則痛”。痹證的致病因素有很多，風、寒、濕、熱、虛等都可以導致痹證的發(fā)生。張華東主任為我們講解了兩種痹證——熱痹與虛痹常用的“三兩三”類方。

1.熱痹常用的“三兩三”類方

【藥材】當歸、川芎、忍冬藤、全蟲、“不傳之秘”

【功效】理氣活血，宣痹止痛。

【主治】痛風、部分風濕病、反應性關(guān)節(jié)炎、成人斯蒂爾病（亞急性敗血癥）、系統(tǒng)性紅斑狼瘡、白塞病等疾病。

【方義】當歸辛溫而潤、辛香走竄，既能養(yǎng)血又能補血;川芎善行血散血，兼能理氣;忍冬藤則能清熱解毒、疏散風熱、通經(jīng)止痛;全蟲性味甘平，入肝經(jīng)，能夠息內(nèi)風、解痙攣、止疼痛;再加入三兩不傳之秘，可起到活血、止血、通脈、化瘀之效，能收能散，還有補益的作用。五藥合用，方能治療以關(guān)節(jié)紅腫熱痛、發(fā)熱、煩悶等癥狀為主要表現(xiàn)的熱痹。

2.虛痹常用的“三兩三”類方

【藥材】當歸、川芎、忍冬藤、全蟲、“不傳之秘”+黃芪、桂枝、白芍

【功效】溫中補虛，益氣止痛。

【主治】骨關(guān)節(jié)炎、強直性脊柱炎、干燥綜合征等疾病。

【方義】治療虛痹的“三兩三”方，只是在“痹癥三兩三”中加入了三味藥材，即黃芪、桂枝、白芍。黃芪補氣之效強勁，桂枝溫經(jīng)散寒、調(diào)和營衛(wèi)的同時兼顧止痛，白芍則溫中補虛、健脾益氣。

【專家提醒】藥方使用請遵醫(yī)囑。

同時，針對濕熱與陽虛的人群，張華東主任還介紹了相應的2款適合日常食用的養(yǎng)生藥膳。

藕絲茄鴨湯

【食材】鴨肉500克、藕150克、茄子100克、絲瓜100克、栗子5個、蓮子10克、藕節(jié)10克

【做法】加入適量蔥段、生姜、大蒜、芹菜葉、鹽、醬油，共同熬煮成濃湯。

【適宜人群】適合口干口苦、煩躁、大便干燥等有熱證的人，還適合頭沉身重、胸悶、滿塞、腿腫、大便黏膩等有濕證的人。

【專家提醒】陽氣不足，體質(zhì)虛寒的人不適合長期服用這個食療方。

當歸羊肉濃香湯

【食材】羊肉500克、當歸9克、桂皮30克、生姜15克、八角10枚、藕節(jié)15克、小茴香3克、丁香2克、大棗5枚

【做法】再加入適量枸杞、山楂、蔥段、花椒、胡椒、鹽、料酒、香菜、小蔥，熬煮成濃湯。

【適宜人群】適合有瘀血、陽氣不足的人食用。

【專家提醒】濕熱人群不適合長期食用。

張炳厚主任告訴我們，無論是調(diào)理風濕骨病的“痹證三兩三”，還是治療心臟病、心絞痛的“胸痹三兩三”，其實都是脫胎于原方——“疼痛三兩三”。

“疼痛三兩三”的原方非常簡單，也是由5種藥物組成，分別是當歸、川芎、忍冬藤、甘草和“不傳之秘”，其中的3兩藥依舊是上文提到的當歸、川芎、忍冬藤，“不傳之秘”的3分藥量也依然不變，只是將3錢藥變?yōu)楦什荨?/p>

在此基礎(chǔ)上，根據(jù)心絞痛常見的兩種不同病因——氣虛血瘀（可表現(xiàn)為勞累后容易出現(xiàn)胸痛）、氣滯血瘀（可表現(xiàn)為生氣、著急時容易出現(xiàn)胸痛），張老還分享了2個相應的“胸痹三兩三”類方。

氣滯血瘀型心絞痛：“疼痛三兩三”+柴胡、枳殼、白芍

氣血兩虛型心絞痛：“疼痛三兩三”+黨參、黃芪

【專家提醒】藥方使用，謹遵醫(yī)囑。

“不傳之秘”，究竟是什么

那么，張老帶來的“不傳之秘”到底是什么呢？它就是三七粉。三七不僅能補血、活血、止痛，還有補益的作用，而且可以與其他藥材一起泡成代茶飲日常飲用。代茶飲用到的藥材是三七粉、山楂和枸杞，可以活血養(yǎng)血、酸甘化陰。

【用法】取上述藥材適量，沸水沖泡，每日作為代茶飲飲用即可。

疑難雜癥的探索之旅

除了遣方獨到，張老還善治各種疑難雜癥，以“虛實夾雜之腎病”尤為典型。

中國人自古以來就有補腎護腎的情結(jié)，在諸多中醫(yī)古籍里，也不乏“腎無實證”“腎無瀉法”的記載，所以許多人對于腰疼存在一個誤區(qū)，就是一出現(xiàn)腰疼就認為是腎虛所致，于是就胡亂補腎，殊不知可能越補越虛，甚至加重病情。

張老告訴我們，腎病的辨證較為復雜，中醫(yī)講究辨證論治，即先辨證再論治。所以，要對癥補腎，就必須先分清患者的腎虛到底是真腎虛，還是“假腎虛”， 辨對證方能下對藥。

腎虛難辨“真假”，但素有“醫(yī)林怪杰”之稱的張老對此卻毫不畏懼，通過數(shù)十年的臨床研究，張老認識到：腎虛也有很多種，當實邪未清時一味補腎，有可能會“閉門留寇”，影響補腎的效果，讓腎虛越來越重。這種虛實夾雜的腎臟疾患，可以稱為腎實證。這種腎實證有外邪、病理產(chǎn)物等實邪在體內(nèi)，一味補腎只會適得其反。其真正需要的，是虛實并治，祛邪兼顧補腎的治法。

腎臟疾病虛實夾雜，難以辨別，但總是以某一種為主要方面。那么，我們要如何自我辨別腎實證和腎虛證呢？張老為我們列出了一張自測圖，您可以對照下圖自測，看看自己的癥狀到底是單純腎虛，還是腎實證。

一旦腎病虛實夾雜，在治療上就會相對困難，為了解決這一難題，張老獨創(chuàng)了一個方子——加味地龜湯，配伍土茯苓和車前子，利水消腫效果顯著。

加味地龜湯（配伍土茯苓、車前子）

【藥材】熟地黃、龜板、黃柏、當歸、黃芪、大土黃、土茯苓、車前子

【功效】清熱解毒，滋補腎陰，利尿通淋。

【主治】以濕邪為主的腎實證。

【方義】此方中的藥材分為兩大類：第一類是補藥，有熟地黃、龜板、黃柏、當歸和黃芪，熟地黃補腎陰效果甚佳，龜板能夠在滋補腎陰的基礎(chǔ)上潛降腎陽，黃柏反佐熟地黃和龜板，起清熱之效，當歸和黃芪則起益氣補血之效;第二類是瀉藥，有土大黃、土茯苓和車前子，土大黃清熱解毒、止血瀉濁，兼顧去癥瘕，土茯苓則能解毒利濕、通利關(guān)節(jié)，車前子亦能清熱解毒、利尿通淋。全方補中有瀉，以瀉為補，對于虛實夾雜的腎實證能夠起到補腎兼顧祛邪的作用，能幫助慢性腎病患者降尿酸、消水腫。

【專家提醒】藥方使用，謹遵醫(yī)囑。

另外，如果病情比較輕，或者希望在家中得到輔助調(diào)理，張老還給我們推薦了一款由古方化裁來的水腫至神湯。

水腫至神湯

【藥材】浙茯苓60克、土白術(shù)30克、赤小豆30克、車前草30克、玉米須（大麥須）15克、小枳實6克、六神曲12克

【用法】上述藥材濃煎，1天喝1～2次，連續(xù)喝3天。對于脾腎兩虛引起的水腫，有很好的效果。

【禁忌人群】口干舌燥、容易上火等陰虛嚴重者、津液虧耗者禁用。

腎實證火熱常常表現(xiàn)為口渴咽干、咽喉紅腫、口舌生瘡、牙齦腫痛、小便灼熱、大便干結(jié)、舌紅苔薄黃等，火熱之象尤重，此時一味清熱祛邪往往效果不佳。這是因為熱盛傷陰，陰損而無法制（制約）熱，則熱愈盛，陰愈傷，所以張老在祛除腎實證熱邪時，輔以滋陰補腎之藥，在清熱的同時彌補有損的腎陰之氣，反過來制約火熱實邪，以達到虛實并治的效果，張老的基礎(chǔ)方依舊選用了加味地龜湯，配伍知母和金銀花2味藥物。

加味地龜湯（配伍知母、金銀花）

【藥材】熟地黃、土大黃、黃芪、當歸、土茯苓、龜板、知母、金銀花

【功效】清熱滋陰、瀉火解毒。

【主治】以火熱之邪為主的腎實證。

【方義】知母清熱瀉火、滋陰補腎，金銀花也能夠滋陰、清熱、解毒，加入基礎(chǔ)方后，便能夠?qū)崿F(xiàn)在清實熱的同時又能夠補腎陰的功效。

【專家提醒】藥方使用，謹遵醫(yī)囑。

此外，張老還推薦了一款滋陰益腎粥，便于大家居家調(diào)理火熱腎實證。

【食材】百合15克、蓮子心3克、天冬10克、山藥15克

百合潤肺滋陰，天冬養(yǎng)陰潤燥，山藥既補腎又健脾、潤肺，蓮子心可清熱瀉火。

【做法】與粳米同煮成粥食用，怕苦的人蓮子心可以少放。

【禁忌人群】脾胃虛寒，陽虛比較明顯的患者不能長期食用。

腎實證的第三種實邪：濁毒

最后一類容易造成腎實證的實邪最為嚴重，叫作濁毒。以濁毒為實邪的腎實證患者往往已經(jīng)發(fā)展為尿毒癥階段，肌酐和尿蛋白較高，想逆轉(zhuǎn)十分困難，一旦到了這個階段，首先應盡快就醫(yī)。

內(nèi)有濁毒的患者與前兩種實邪可不一樣，他們往往會出現(xiàn)面色晦濁、口中黏膩、惡心腹?jié)M、乏力頭暈、胸悶等表現(xiàn)。而為了解決濁毒這一難題，張老幾經(jīng)鉆研，也在加味地龜湯的基礎(chǔ)上通過增加要藥的方式進行了嘗試，果不其然，配伍蒲公英和敗醬草兩味藥材可有一定的療效。

加味地龜湯（配伍蒲公英、敗醬草）

【藥材】熟地黃、土大黃、黃芪、當歸、土茯苓、龜板+蒲公英、敗醬草

【功效】清熱解毒、排膿消腫。

【主治】以濁毒為主要實邪的腎實證。

【方義】敗醬草清熱解毒、排膿消腫，蒲公英亦清熱解毒，加入加味地龜湯之中便能使清熱、解毒和排濁之力更強。

【專家提醒】藥方使用，謹遵醫(yī)囑。

（編輯 ? ?車 ? ?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