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麗燕
余秋雨先生在他回憶少年時期生活的散文《故鄉(xiāng)》一文中說:“他(王陽明)狠狠地為故鄉(xiāng)爭了臉,但故鄉(xiāng)并不認識他,包括我在內(nèi)?!钡降矛F(xiàn)在,環(huán)境已有變化,在國學熱中,王陽明心學也在其列,但畢竟他的“心學”博大精深,一方面令人高山仰止,另一方面卻也讓人敬而遠之,既遠之,自然慢慢忘之,只留存在歷史書和學術(shù)著述之中。而事實上,王陽明在史上為數(shù)寥寥的立功、立德、立言的圣人中,實在是對年青人最具親和力、最具有“青年色彩”的一位。試讀少年王陽明有關事跡,無論是那種指點江山的熱情(未中科舉前,給皇帝寫《帝國平安策》),糞土萬戶侯的銳氣(看不上父親這個“狀元”名號,不愿走父親的老路),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氣(只身出關考察,追擊韃靼人),以及鉆研問題的癡勁(格竹七日七夜,嘔血乃止)……等等,都呈現(xiàn)了一個充滿靈氣,非??蓯?,又頗有點離經(jīng)叛道讓長輩不省心的年青人形象,他的思想,也是一種關乎成長、體現(xiàn)成長、不斷發(fā)展的哲學,充滿了生活性、實踐性。對這樣一個顛覆儒釋道先師們“一本正經(jīng)”形象的王陽明,恐怕我們的學生都會油然而生親近之意。同時,王陽明心學并非如黑格爾、康德等西方大哲的著作那樣系統(tǒng)嚴密、門第森嚴,而是開放疏朗、一派親和,后生小子隨侍左右,不經(jīng)意間也能見識鴻影波光,拾得一葉片羽。對一個思想家來說,他真正的名字是思想,所以我們要記著王陽明,就要親近和領會他的思想,從教育角度來看,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日常的教學中運用他的思想。
那么從何處入手為宜呢?畢竟是高中課堂,授課聽課的都不是研究者,語文課也不是哲學課。我們不必奢求將陽明心學學深悟透,而只須將陽明心學看作一座大花園,我們只管坐于一隅一徑,賞玩一枝一葉。如果非得走遍整個花園,賞遍所有花卉,甚而了解性狀、揣摩美在何處和美的意義,一則超出我們的能力,更會嚇退學生,反而不美。竊以為可以從王陽明心學“一起點、兩理念”入手。一個起點,即一個大寫的“我”?!秱髁曚洝分姓f:“人須有為己之心,方能克己;能克己,方能成己?!本褪钦f我們的成長是克服各種妄念、歧路,自我完善,自我造就,找到真正的“我”,實現(xiàn)真我價值。兩個理念,一是“心即理”,二是“良知”。所謂“心即理”,簡單地說就是人所面臨的一切,其根本都在于自己的思想、意識,因為離開了人自己的體驗,任何事物就無所謂存在(天沒有我的靈明,誰去仰他高?地沒有我的靈明,誰去俯他深?)。所謂“良知”,王陽明先生說就是“不慮而知,不學而能”的“是非之心”。據(jù)此,看待和判斷種種事物,均須從“我”的角度出發(fā),體現(xiàn)“我”的想法,并以“我”心明鑒是非。如此,那種種事物、道理對“我”才是有意義的。這里的“是非”,既有通常意義上價值判斷上的“對錯”,也有人生道路選擇上的“正偏”。語文學科有四方面的核心素養(yǎng):語言、思維、審美和文化,要使之成為學生的核心素養(yǎng),就必須體現(xiàn)為“我的語言”“我的思維”“我的審美”和“我的文化”。也即必須鮮明地突出“我”的主體性。
那么這個“我”又是怎樣的“我”呢?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論,完整的人格是由本我、自我和超我構(gòu)成的,簡單地說,本我是本能的“我”,超我是道德的“我”,而自我是社會的“我”。三個“我”缺一不可:就“本我”來說,生而為人,七情六欲與生俱來,所謂“存天理,滅人欲”,就其合理一面說,也只是去除過多的欲望;但“我”又不能僅是本能的“我”,不然完全追逐和受控于各種欲望的滿足,與自然界飛禽走獸何異?只不過人的欲望更多脫離口腹之想,更加“高級”而已。就“超我”來說,人沒有絕對的自由,而是受到社會規(guī)范、倫理道德、價值觀念等等規(guī)范、引導和約束;但也不能僅是道德的“我”,不然一個人完全受縛于外在,完全沒了真性情,則又成了全無主見的提線木偶,或者別里科夫式的“套中人”了。于此,居于“本我”“超我”兩者之間的“自我”,就如同息紛止爭的調(diào)停人,既遏制“本我”的隨心所欲,又消解“超我”的循規(guī)蹈矩,立于社會,又不失個性。但是“自我”本身,又是會在“本我”和“超我”之間搖擺不定的,所以我們所要的,就是要不斷完善這個“自我”,不僅強化“我”的主體性,又強化為人處事、知人論世的“是非之心”,成為最好的自己,即陽明先生的那個“真我”。
作文是學生思想的重要載體,盡管王陽明先生曾說“文章小道”,但那也僅指“詞章”而言,如究思想,即為大道。反觀當下高中學生作文,多是看似有“我”,其實無“心”,也即雖然是“我”手所寫,寫的卻并非“我”心,未展現(xiàn)高中階段學生理性初茁的青年氣象:包括青年的立場、青年的姿態(tài)、青年的觀點、青年的表達等等。
例如一個主題為“慎獨”的作文題:
《禮記》曰:君子慎獨。元代大學者許衡一日外出,因天氣炎熱口渴難耐。正好路邊有一棵梨樹,行人紛紛去摘梨解渴,只有許衡一人不為所動。有人問他:“為什么你不摘梨呢?或許這梨根本就沒有主人?!痹S衡說:“梨雖無主,我心有主?!?/p>
請根據(jù)以上材料,自選角度,自擬題目,寫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文體不限,詩歌除外。
命題意向很明確,也很容易,即在任何時候、任何環(huán)境下,都心如明燈,明辨是非、牢守本分,核心詞是“我心有主”,正體現(xiàn)了王陽明心學精神。但從作文情況來看,能真正寫好的卻少。例如:
在夜深人靜之時,在沒有第三者知道的情況下,楊震作為王密的上司與恩師,堅決拒收重金,并且錚錚鐵言,表達這是天理不容、法理不容、人理不容、情理不容的事,其“慎獨”的精神可嘉,堪稱歷代師表。
2005年感動中國的王順友,一個普通的鄉(xiāng)村郵遞員,就是當代恪守“慎獨”的典范。他一個人20年走了26萬多公里的寂寞郵路。盡管生存環(huán)境和工作條件十分惡劣,但他沒有延誤過一個班期,沒有丟失過一封郵件,投遞準確率達100%。
清朝官吏葉存仁,為官三十多年,卻兩袖清風。有一次,在他離任升遷時,僚屬們?yōu)楸苋硕浚匾庠谏钜顾蛠碡斘?。誰知,葉存仁見此情景,卻揮筆賦詩一首,將禮物退了回去。詩云:“月白清風夜半時,扁舟相送故遲遲;感君相送還君贈,不畏人知畏己知?!薄?/p>
有古代有當代,有名人也有普通人,唯獨沒有“我”,從何從判斷“我”的是非之辨?楊震、王順友、葉存仁三位人物的“慎獨”具有天然的正確性嗎?
有的是有“我”而無“心(魂)”:
對于我們個人來說,“慎獨”乃人生的至高境界。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無私才能無畏,無畏才能無為,才能有所為有所不為,甚至無所不為!才能坦然面對一切世間沉浮榮枯!我們的內(nèi)心世界往往是錯綜復雜的,就好象“一粒沙里有一個世界”一樣,當我們在無拘無束無人管制的時候,往往會產(chǎn)生一種放縱的情緒,這種巨大的內(nèi)在力量,很有可能會驅(qū)使我們?nèi)樗麨?。一個人在獨處的時候,便是考驗他修養(yǎng)是否高深的時候;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便是考驗他立場是否堅定的時候;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便是考驗他能力是否強大的時候。
“慎獨”是一面盾牌,可助我們抵御各種各樣的誘惑,防范各色各類的“糖彈”;“慎獨”是一條忠犬,可幫你避開處處陷阱,躲開種種是非;“慎獨”是一劑良方,可使你內(nèi)心清爽,外形昂然。對我們而言,無論是對前程、對事業(yè),也無論是對時下、對將來,“慎獨”都是十分必要的,一刻都不可疏忽。我們時刻都要保持著清醒的頭腦。所謂清醒,也就是“慎獨”。
論說清暢,連續(xù)排比,頗見氣勢,但雖則聲聲“我們”,理直氣壯,卻仍陷凌空高蹈:我們是誰?如果我們是“我”所代表的青年群體,那么我們作為青年慎的是什么“獨”?怎樣“慎獨”?對青年學子來說,慎獨會產(chǎn)生怎樣的現(xiàn)實意義?
由此,在作文教學中,就要舍棄學生作文是“代圣人言”的觀念,彰顯作文是“為自己代言”“為青春代言”,教師(命題人)要以同行人而非過來人、以平視而非俯瞰的角度,尊重學生現(xiàn)階段所能達到的思維深度、廣度和高度,把握時代特點對學生的作用、呼喚和要求,呵護可能的稚嫩,減少“故作高深語”的現(xiàn)象,用時下一句流行的“明言明語”來說,就是讓學生在寫作文時有強烈的“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的意識。
以下通過一則“佛系”話題作文,看看怎樣突出“我”:
近些天,關于“90后”崇尚“佛系”的討論在網(wǎng)上備受關注。所謂“佛系”,不是說他們在宗教信仰方面皈依佛門,而是借這個符號,表達一種“有也行,沒有也行,不爭不搶,不求輸贏”的心態(tài)。對材料提出的現(xiàn)象,你有怎樣的思考?請據(jù)此寫一篇文章。
且看一篇《與“佛系”為伍》的作文,作者寫道:
“不爭不搶,不求輸贏”,這不是墮落的表現(xiàn),這是“佛系”的精華。不是有這么幾句話嗎?“是你的東西,別人怎么強大也是你的;不是你的東西,終究也不會成為你的?!薄拜斱A沒那么重要,重在參與。”“佛系”則是集大成者。大多數(shù)人可能現(xiàn)在還接受不了“佛系”,認為“佛系”是懶惰,不思進取的代名詞,恰恰相反,“佛系”中最能體現(xiàn)人的精神品格,那是最真實的自己。
“佛系青年”是一群有自己獨特生活哲理的青年,是自由與安寧的象征,是理想社會的前言,在這條道路上,“佛系青年”起到了領路人的作用。如果全天下的人都秉持這樣一份“佛系”,那么世界將會是安定的、和平的,正如陶淵明《桃花源記》中的理想社會一樣,人們安居樂業(yè),沒有戰(zhàn)亂。……
讀此文,不像是一個青年學子的作文,倒像是時下流行的某個“心靈導師”給青年學子灌的“雞湯”??此祈樌沓烧?,其實全無邏輯,特別是不能成為當代青年的生活邏輯?!笆悄愕臇|西,別人怎么強奪也是你的;不是你的東西,終究也不會成為你的”,沒有奮斗過、爭取過,誰知道這東西是不是你的?陽明先生有言:“然可欲者是我的物,不可放失;不可欲者非是我物,不可留藏?!睆娬{(diào)“可以得到”與“不能得到”的分別,就明確了一個前提,必須是努力過、爭取過?!叭绻煜碌娜硕急诌@樣一份‘佛系,那么世界將會是安定的、和平的”,也許是對的,但是必然又是死寂的、虛無的,那還會是一個“好”的世界嗎?以青蔥之年而暮氣深沉,未嘗中流擊水而已放馬南山,自然無法展現(xiàn)青年氣象。實際上,這位同學所寫的并非他的真實所思,而是考慮如果寫“反對佛系”,那么就落了“主旋律”的俗套,不如別出心裁,來個反轉(zhuǎn),偏要“佛系”,卻不知這更是俗套,都是現(xiàn)今那些所謂“國學”大師用來哄人的,在方向上失了“是非之心”。蘇軾在《與侄書》中說:“凡文字,少小時須令氣象崢嶸,彩色絢爛。漸老漸熟,乃造平淡。其實不是平淡,絢爛之極也?!闭f的是寫文章,人生何嘗不是如此,不同階段不同的態(tài)度,是比主流或非主流更重要的東西。
但是不是一棍子打死“佛系”就成?如這篇題為《“佛系”青年不可取 》的作文:
于社會而言,“佛系青年”的大量出現(xiàn)則意味著整個社會的狀態(tài)都是向下的,低靡的,不振的。記得魯迅曾言:“愿中國青年都能擺脫冷氣,只是向上走,不要聽自暴自棄者說的話。”這話恰與習主席十九大上重申的“擼起袖子加油干”相契合。誠然,青年是社會發(fā)展興旺的主體,是社會生活旋律的主導者,更是一個社會整體狀態(tài)的引領者。若高速發(fā)展的社會上,“佛系青年”大行其道,勢必影響整體社會的發(fā)展進程,拖垮整個社會。于國家、民族而言,青年是民族興旺發(fā)達的不竭動力。梁任公先生在《少年中國說》曾云:“使舉國之少年而果為少年也,則吾中國為未來之國,其進步未可量也?!闭\如斯言,青年興則國家興,青年旺則民族旺,若是人人都為“佛系青年”所傾倒,中國又何以自立于世界舞臺?社會、國家、民族發(fā)展的那輪朝陽已然消逝,中華民族又何以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何以如巨龍騰飛于九州之上?待到那時,后悔晚矣!
這一來,卻又有扣帽子的嫌疑。從社會、國家、民族落筆未嘗不可,但最要緊的還是要落實到個體。這樣的寫法屬于典型的遵從“道德的我”而寫,體現(xiàn)的是主流的聲音,卻也抹煞了“佛系”在另一角度上的價值:佛系在對待努力之后的結(jié)果上有其獨特的價值,即在為人處事上,我們當盡力而為,量力而行,適可而止,正如王陽明先生講“君子素其位而行”“思不出其位”“當行則行,當止則止”。
針對這類容易方向走偏、步子走高的作文,該如何調(diào)整?竊以為,即可按照“一起點、兩理念”來調(diào)整。首先,要對命題作一小小調(diào)整,“對材料提出的現(xiàn)象,你有怎樣的思考?”一句,對“你”作一限定。這里的“你”,其實完全是泛指,沒有對象的針對性,可以限定為“作為當代青年學子的你”,這既是對思考的角度作一限制,同時也是對學生書寫“我的體驗”的一種鼓勵,讓學生看到題目,首先不是搜索腦中素材庫,而是自己的思想庫、體驗庫。其次,要提醒學生調(diào)動自己的體驗,包括生活的體驗、思想的體驗,“我”有沒有聽到、看到“佛系”的現(xiàn)象?“我”的生活中有沒有“佛系”的想法或做法?如果體現(xiàn)在“我”的學習、生活中,按“我”的素習和理念,“我”會怎樣表現(xiàn)、有怎樣的結(jié)果?再次,提醒學生擦亮“良知”作是非之判,對正值青春年華的“我”來說,怎樣看待“佛系”?是必須完全否定,還是值得學習借鑒?什么“佛系”屬于似是而非?怎樣的人生觀念和路徑選擇能成就“我”為“最好的自己(真我)”?
通過這樣的細化調(diào)整,再看《靈活的佛系,不改的初心》一文:
不爭不搶,輸贏亦可;萬事隨緣,看淡一切……這便是近期火遍網(wǎng)絡的“佛系”青年的生活觀念,且越來越多的佛系青年出現(xiàn)在我們的生活中,成為快節(jié)奏社會中獨樹一幟的存在。對此,愚以為“佛系”固可以靈活,而初心斷不可因之更改。
時代發(fā)展日新月異,物質(zhì)高度繁榮,都市林立,車水馬龍,現(xiàn)在看來,舊日的采菊東籬、流觴曲水確實已難覓蹤跡,獨坐幽篁彈琴長嘯,也早定格在筆墨流淌之間。然社會壓力劇增,在高度發(fā)展下不堪重負的年輕一代,該如何自處?既爭不過,不若放;既得不來,不如舍。由是,所謂“佛系”青年便產(chǎn)生了。
溯其根源,“佛系”產(chǎn)自于我們快速發(fā)展的時代,生于壓力驟增的社會生活。部分青年便是依靠這“淡然處之,勿須強求”的心態(tài)在高度的社會壓力下求得心安。由此觀之,“佛系”在當今時代有其存在原因,亦有其價值與意義。
只身處于世間紛擾,若總事事計較,萬事較真,必是損己又不利人。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近期,某大城市發(fā)生一起汽車連環(huán)相撞事件,經(jīng)調(diào)查,該大型車禍竟源于正常的超車。司機甲不滿司機乙貼近自己超車,故引發(fā)兩車環(huán)路“斗車”……旁觀者觀之,何至于此呢?如若佛系青年上場,必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此鬧劇。
生存不易,矛盾重重,適時“佛系”實能避免不必要之紛亂,求得自身平靜與社會安寧。
但是,深而思之,“佛系”本質(zhì)上來講,是一種消極避世的“不作為”思想,所謂“無欲無求”說到底是一種頹靡的精神狀態(tài)。若事事“佛系”,一“佛”到底,必貽害無窮。尤其是發(fā)生在寄托民族希望的青年一代身上。試想,若青年一代皆“萬事隨緣”,何來周恩來之拍案而起,為國讀書?何來董存瑞舍生取義,誓死抗敵?何來五四學者泣血力爭保衛(wèi)青島?推而廣之,何來我中華民族而今屹立不倒?
“佛系”可以,但須有度,有標準,有選擇?!胺鹣怠笨梢造`活,而初心不可更改。于我等青年學子而言,自應在合適的時間做合適的事,焚膏繼晷只爭朝夕固是本分,卻也不必為成績一時起落而患得患失怨天尤人;生活學習之路漫長,固不可一日懈怠,但在走到歧路處,又何妨暫停腳步,既作休整,又廣問訊,以更好地出發(fā)?只不能以“佛系”的態(tài)度在大時代中得過且過,負己又負國!立好志向,學好本領,給自己插上搏擊的雙翅,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方不負這大好韶華。
本文對“佛系”青年也抱有“理解之同情”(陳寅恪語):既爭不過,不若放;既得不來,不如舍。由是,所謂“佛系”青年便產(chǎn)生了;……部分青年便是依靠這“淡然處之,勿須強求”的心態(tài)在高度的社會壓力下求得心安。由此觀之,“佛系”在當今時代有其存在原因,亦有其價值與意義。但同時,“是非之辨”明確,輕重取舍鮮明:“佛系”可以,但須有度,有標準,有選擇?!胺鹣怠笨梢造`活,而初心不可更改。同時又落實到自己(自己這一代青年)身上,抒寫出了蓬勃朝氣。似乎四平八穩(wěn),落了窠臼,實際上卻是體現(xiàn)了夢想遠大又腳踏實地的“青年氣象”:生活之路本不求新奇,而求合于我心,契于時代,縱不能創(chuàng)出大事業(yè),也要有一分力盡一分力,“不負這大好韶華”。
總之,陽明心學思想具有很強的生活性、實踐性,我們不妨在日常作文教學中強調(diào)“一起點、兩理念”,要求和指導學生在讀題和構(gòu)思之初就凸顯“我”的主體性,以“我”觀物,令萬物著“我”之色;要求和指導學生在選取素材時凸顯自身的體驗,不片面追求涉獵之廣、站位之高,而務求體驗的真實度、可感度;要求和指導學生在立論和論說角度中凸顯價值判斷和路徑選擇的普惠性,強調(diào)對青年的意義、對當下的價值,進而讓學生堅守是非之心,樹立青年之“我”,不僅寫真文,更是做真我,展現(xiàn)時代青年學子應有的崢嶸氣象。
[作者通聯(lián):浙江諸暨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