傣族民間織繡藝術椎論

【摘要】本文從紋樣種類、構圖特點、紋樣中所見的民族文化融合及材料與技術等方面作簡要敘述，以期對傣族的織繡藝術有一個完整的認識，同時也利于進一步認識和研究傣族傳統(tǒng)紡織工藝美術及其歷史。

【關鍵詞】傣族；民間；紋樣；織繡藝術

【中圖分類號】J523 【文獻標識碼】A

我國傣族有140.56萬人，分傣弄、傣泐、傣雅、傣灑、傣卡、傣允等9個支系，是祖國單列民族之一。傣族擅長織繡工技，以織染、繪、繡等方法制作出變幻萬千的文彩圖形，一類古樸純正，一類繁縟精制，色彩不僅絢斕多彩，而且給人莊重、素雅之感；從基調(diào)上來看，不僅給人明快之感，而且賞心悅目；從布局上分析，既給人嚴謹之感，又有機地融合了人間麗物瑞事，散發(fā)出濃厚的地域特色；從構圖上來看，或簡單或繁冗，的展現(xiàn)出自然之美，又體現(xiàn)出創(chuàng)造美感。

一、民間織繡述略

云南考古證實紡織技術大約始于3000多年前。大理蒼山、元謀大墩子、賓川白羊村、晉寧石寨山、劍川海門口等新石器遺址[1]，出土石質(zhì)或陶質(zhì)紡輪，骨質(zhì)或角質(zhì)針具，紡織物已經(jīng)面世。從史前研究和漢籍檢索看，漢晉時期，永昌“知染釆文繡”，產(chǎn)“蠶、桑、綿、釆絹、文繡”，能將“罽毲、帛疊、蘭干、細布，織成文章如綾錦”[2]。唐宋時，南詔和大理鄰屬的永昌及周邊傣族，受南詔和大理織染與刺繡發(fā)達影響，均有了很大進步和長足發(fā)展?！翱楀\縑精致”[3]“錦文頗有密致奇釆”“貴者綾錦裙襦”[4]“南詔以紅綾，其余向下皆以皂綾絹”[5]“本土不用錢，凡交易繒帛、氈罽……，以繒帛冪（單位）數(shù)計之，云某物色直（值）若干冪”[6]。上述這些史料文獻，說明傣族很早就已經(jīng)織染刺繡出錦、綾、絹、繒等紡織品，不僅具有一定的難度，而且表現(xiàn)出一定的產(chǎn)能，普及率也達到一定的程度，成為衣飾繪繡圖紋的重要形式。例如“氈罽”，它已經(jīng)成為當時南詔、大理等地域的流行衣裝，從“自蠻王而下至小蠻，無一不披氈者”[7]文字記載可以看出，已經(jīng)行銷我國南方各地；布類有木棉布、朝霞布、絁布、麻布（包括紵）等數(shù)種[8]。貞元十六（公元800年）《南詔奉圣樂》樂隊代表地方赴長安獻藝，南詔王為表現(xiàn)統(tǒng)屬諸族服飾，舞人中自然也有傣族跟隨，博得滿朝喝彩聲，除聲樂外，可以想象，各族服飾的艷麗也受到了極大關注。

元及清代，云南絲料、布罽、錦類“皆精好甲他處”[9]，“輻輳轉販，不脛而走四方”[10]（李京《云南·志略諸夷風俗》）。手工技藝延續(xù)不斷，人們喜歡“衣斑花布，披色氈”[11]，用質(zhì)樸而綺麗的織剌繡品美化裝束。傣族元稱百夷，清稱擺夷，“其人衣冠裝束”用絳氈、白疊、皂繒等面料[12]，男以“彩繒束發(fā)，衣赤黑衣，躡繡履”，婦“衣文錦衣”[13]，“鑲邊繡花”[14]“紅綠鑲邊”[15]“戴花首巾”[16]。貴者衣用紵絲綾錦、手帕、頭帨、錦包等及傣族壁畫的人物衣飾（有勐海勐遮佛寺璧畫歌舞勸飲圖為證），是擺夷織繡藝術真實記錄。

冠服紋彩琳瑯滿目，是社會織染縫繡技術發(fā)展并廣泛興于民間的標志。原料與生產(chǎn)手段不斷改進，為織繡品花色紋樣的增多創(chuàng)造了良好條件。元代以后，傣族出產(chǎn)的納紋紡織品與染繡品有絲質(zhì)繒、帛、紗、綺、羅、棉與植物纖維棉布、大麻布（亦稱兜羅布、莎羅布、婆羅布）、火草布、麻布（枲布、紵）、毛質(zhì)氈罽等。同類織繡物分別產(chǎn)于各地，且異地而別，出現(xiàn)造型與設色不同的豐富紋樣與風格。在傳統(tǒng)產(chǎn)品、紋樣中，除上文已說明相同者外，尚有具有傣族特點代表性織繡品類如下：

傣錦。據(jù)李京《云南志略·諸夷風俗》載：金齒百夷“地多桑柘，四時皆蠶”，絲織錦類質(zhì)地細軟，色澤光潤，紋樣繁富新奇，產(chǎn)量較多，以至非但“貴者錦緣”，而且民婦亦“衣文錦衣”。干崖 “絲織五色土錦”成為獻給朝廷之貢物[17]。

兜羅錦。明人楊鼐《南詔通記》：“兜羅錦，出金齒木邦甸”[18]，是傣錦另一品種?！岸盗_”即傣語Dunliu（“噸留”）——木錦樹對音，兜羅錦亦即以木錦布（前述帛疊、蘭干、細布、桐華布之類）為底加彩線挑繡或絲與木棉彩線兼織花紋錦布，相沿至今。

棉錦與傣族用五色棉線或絲經(jīng)緯紡織各式圖案錦頗多近似。

蠻帶。明史《輿服志》宮樂言：“撫安四夷之舞”有演員“南蠻四人”，系“泥金獅蠻帶”，疑此“蠻帶”即南詔金佉之延續(xù)，應是金絲錦或花錦為底加金線繡制而成的腰帶。原梁河、孟連宣撫司保存相傳是明代遺物土司官袍腰帶屬此，紋飾極精。

錦布袋。乾隆《開化府志》卷九載：錦布袋俗稱香包、小荷包，是錦上添繡制成的小囊，內(nèi)盛香料或五籽（谷、麥、葵、松實、瓜子）等物，佩帶于胸或腰部，傳說能避邪佑體，故盛行各地，紋樣甚多。

二、紋樣特點

傣族織繡紋樣種類繁多，而且涉及眾多題材，藝術造型也豐富多彩，但是都體現(xiàn)出一個共同的特征，即以自然為原型，在基礎紋型中發(fā)展起來。根據(jù)基本紋——表現(xiàn)對象來劃分，大致可以歸納為三類：

（一）表現(xiàn)自然

1.植物

傣族圍腰、笠帽、飄帶等，多以蕨類、草蔓、籐葛、樹木、果子和農(nóng)作物等植物花卉為主組成織繡圖案，有單純用具體的花，如石斛類花及野團菊、單瓣菊、雙瓣花、四瓣花、五瓣花、六瓣花、八瓣花、蓮花、芭蕉花、豆花、蛋黃花、龍爪花、鳳頭花、雞冠花、太陽花、攀枝花、喇叭花、葵花、紅木花、薑花、南瓜花、四瓣花、雞爪花和罌粟花等組織圖案，也有把一種花作為模型，通過菱形層層相套組成連續(xù)織繡圖案，并由此繁衍出異彩紛呈的多種花樣。

2.動物

傣族象錦式樣豐富，有機融合站立、跪拜、奔跑、舞動等為一體，繪形繪色，鼻、腳、足印等無所不有。除此之外，還涉及各種各樣的動物以及各種動物的皮毛紋色等；傣錦紋樣多姿多態(tài)，涵蓋孔雀、鳳凰、燕、雞、錦雞等，又融入大雞花、小雞花、雞爪花、雞扒土花等，此時，山水圖樣以及蟲類圖樣涉及較少。近水傣族則體現(xiàn)出自身的獨特性，主要以近水魚禽類為主要素材，這些紋樣則出現(xiàn)在人們的圍腰、飄帶、鞋幫中，以及小孩的帽子、人家的桌圍彩繡。

（二）表現(xiàn)人與生活

傣族篤信南傳佛教，在宗教祭祀用幡幛及寺宙用品上織有精怪、辟邪、轉輪、蓮花、菩提樹、凈水瓶、齋供、龍、云氣與邪紋符。傣錦有干闌竹樓、奘寺、佛塔、象樓、馬鞍紋等；西雙版納傣族用傣仂文、德宏傣族則用傣那文祈福經(jīng)語、吉利用語織于織錦紋飾；傣錦中有人引象、牽馬、乘象、騎馬和在象樓馬鞍上舞蹈紋樣，一定程度上還汲取了歷史傳承文化，將想象傣族先民與現(xiàn)實生活中的乘象、騎馬、逐獸、放牧、飼禽、跳舞、競渡勞作場景也應用于紋樣構圖。他們在諸如掛包、裙子、被面、褥套上，于花飾中間雜萬（卍）字、十字、人字紋，表現(xiàn)了人們對美好生活向往和愿望。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文字紋飾還繡出很多社會主義美好生活的語句，如美好、幸福、團結、友愛、勤儉、山高水長、互敬互愛、相親相愛、熱愛黨、熱愛社會主義一類詞句。

（三）裝飾紋

傣族是個愛美的民族，他們發(fā)揮自已的想象，把形式美與抽象美有機地結合，創(chuàng)造性利用構圖中點、線、塊、格、圓、角等符紋，構思設計出實用日常生活用于裝飾美化居室墻壁的直紋、彎紋、連接紋、勾角紋、結扣紋、壓腳紋、轉邊紋等組合圖案，豐富和完善了構圖想象。這類例子有很多，國內(nèi)除德宏、版納、臨滄、思茅外，展現(xiàn)代表傣族織繡藝術的北京中華民族村、堔圳民族村、昆明海埂民族村傣寨中都有類似圖例懸掛，其中著名的有成書于清朝的《皇朝職貢圖》標記鉆花傣族帽箍紋和懸掛于勐海勐遮佛寺璧畫、昌寧帕旭佛寺璧畫傣族衣裙紋和傣族背帶紋例。

三、構圖特征

首先，擬形是傣族織繡紋樣造型中的決定紋樣特色。它之所以能夠成為決定性紋樣，與它的內(nèi)涵與外延特點分不開，因此，能夠得到本民族民眾的廣泛歡迎，進而獲得廣泛的社會認可度，逐漸演變?yōu)榫哂忻褡逄刭|(zhì)的流行紋式。千百年來，傣族織繡能夠得到廣泛流傳，與它的民族屬性分不開，體現(xiàn)出濃郁的民族特色，與民族生活息息相關，凝聚著人民的心念，傳達出人們的向往，體現(xiàn)出濃厚的民族感情。在今天工藝發(fā)展的時代背景下，傳統(tǒng)紋樣依然散發(fā)出獨特的藝術魅力，表現(xiàn)出強大的藝術生命力。

傣族織繡擬形對象：擬形對象首先是直接的東西，與人們自身相關，包括人們的衣食住行，其次才是其他間接的事物。因此，它體現(xiàn)出濃厚的人文氣息，人成為重要的題材，它以藝術化的手段最直接地呈現(xiàn)出并記錄著人類的生活、生存狀態(tài)。人們對于自身充滿審美以及自身創(chuàng)造出的物體，這些情感思想等生動地體現(xiàn)在紋符圖樣中，成為頌揚先輩以及文化傳統(tǒng)的重要藝術形式。自然物是人們生存的物質(zhì)基礎，自然成為重要的表現(xiàn)內(nèi)涵。那些可作衣食使人溫飽的物質(zhì)常被優(yōu)先而且持久地在紋樣中得到體現(xiàn)，傣族自古就是馴象、役象民族，并以蛇龍為敬，視象和孔雀為吉祥物和崇拜物，因而產(chǎn)生了傣錦中的蛇紋、象紋和孔雀紋。

人類在發(fā)展過程中，必然會與實體進行廣泛的接觸，通過“思維攝像”與思維加工，實體得到有效的轉化，成為紋形意識，得到巧妙的概括，并創(chuàng)造性地進行擬形，借助織繡藝術手法形成具體、生動、可視的形象，不講究逼真?？陀^事物是“纂組文繡”產(chǎn)生的憑借（原型），因此，傣族織繡紋樣多半以自然外廊作為造型的基本元素，因循自然事物的形貌以及動態(tài)化的演變規(guī)律等，從不同的角度表現(xiàn)，或全貌或局部，或變樣或交錯。在造型過程中，堅持象生性與摹擬性，也注重寫實性。通過藝術化的抽象，紋樣并給人以呆板之感。通過概括與抽象，借助生活化和擬物化的手段，表現(xiàn)出濃厚的意境美，原始元素也得到充分的體現(xiàn)，從而造就了傣族紋樣造型的獨特性。

其次，結構擬定（設計）紋型。就進行科學恰當?shù)牟季纸M合，使紋樣、圖案完整，這是織繡紋樣豐富多姿的重要環(huán)節(jié)。傣族民族織繡紋樣結構方式，約有以下幾種：（1）單紋，一個紋形為一獨立單元圖，多見于傣族圍腰、帽帶、飄帶，是常用紋型；（2）復紋，也是傣族織繡常法，一個紋型的連接、拼組或變形反復出現(xiàn)，成為規(guī)則有序紋圖，布局分為并排靠連、顛倒連接、雙數(shù)對稱、大小重合（疊合）、散點連續(xù)、相同的完紋與半紋組配等等；（3）套合（放射）紋，以一紋型為中心紋向外重迭擴展，呈放射狀或環(huán)軸套合狀，每一層能明顯分出層次，如傣族（傣納支）婦女元青包頭頂部圓花裝飾。一般來講，傣族簡帕上也出現(xiàn)雜合紋，但較少見。

再次，色彩選擇。傣族有一名俗語：“媳婦是巧是笨，看她織的被褥有哪些色就明白”。因此，色彩在云南少數(shù)民族織繡中有特殊位置。漢晉時期，包括傣族在內(nèi)一些民族以猩猩血染朱罽，用凈白桐華布覆蓋死者，然后生者方服之或當商品出售[19]，說明當時已尚朱、白色。后來色彩不斷得到豐富，有尚青、黑、朱、紫、藍、黃等色的習慣，并長期保持這種傳統(tǒng)，對某種色的偏好和神密追求欲、直沿續(xù)至今，如傣族中有稱“白傣”“黑傣”“花腰傣”者，即指其服飾中所尚色彩的差異而言。對民間織繡來一說，花紋豐富多變，但色彩用之失當，不符合本民族審美習慣，則技法再精也算不得優(yōu)等品。

四、紋樣文化融合

從跨境諸族人口看，粗略估計有7000多萬人，廣泛分布在我國西南部、東南亞越南、老撾、泰國和緬甸及南亞的印度，聚居于金沙江、瀾滄江、怒江、伊洛瓦底四江河谷地帶。由于其歷史地理原因，除在一個局部地理范圍內(nèi)保留有自己紋樣特色、具有其地域性特征外，還受到其居住區(qū)內(nèi)人為的民族之間相互影響，他族花紋“化入”本民族織繡藝術中，添枝加葉，相互補充，又派生新紋樣，使中心紋浸潤著多民族智慧，變得愈加色彩斑斕，姿態(tài)萬千。譬如傣族織錦筒裙，紋樣（如矩紋、幾何紋等）和鄰近布朗、瓦、德昂、阿昌族相似，景頗族筒裙也有一種與之類似，此紋樣與色調(diào)綿延云南南部大部分地區(qū)，其中螃蟹花、彎花、篦子花等紋樣使用非常普遍。由此可見，各族人民相互學習，共同創(chuàng)造了豐富多彩的民族紋樣。

五、紡繡技術與材料

擺夷家女孩子長到十一二歲，便須教以織布繡花技能。擺夷女人人都是織布工匠、刺繡能手，其織布機與內(nèi)地舊式木架織機相仿，體小，故織出之布口面亦窄，用自種棉花紡為紗。后因歐洲人洋紗輸入多，且精細好用，故擺婦多己不自紡紗，而是把棉花賣出后轉買來洋紗，將紗理齊后裝上布機。所織者除白布外，還能織2色花布，還有同1色而呈現(xiàn)凸凹花紋。刺繡品中最精美的1種叫“織錦”，用彩色絲線與金銀線條交織成復雜美麗圖案花紋，堪為擺夷婦女的藝術代表作品。這種織錦，大都寬僅一尺長約五六尺，須1年之功才完成。要購買這樣一張織錦，代價極昂，而在夷地中，卻有專門織此而售與人者。傣族對織繡文化的執(zhí)著傳承，雖然現(xiàn)代不是人人都如以前那樣了，但傣族民間不但女子能理線織布，男子也能織出精美的簡帕，這也是事實。

《百夷傳》謂“婦人則綰發(fā)于腦后，以白布裹之，不施脂粉，身衣寬襦窄袖白布衫，皂衣桶裙，跣足。貴者以錦繡為桶裙，其制作甚陋?！睔v代貴族筒裙則用黃、紅、綠諸綢條綴成，沿邊用金色和彩色線繡成錯綜之圖案花紋；鞋面用繡金線花紋；腳腿上亦裹精美的綁腳布。

從史書記述和民間檢索可知，傣族人民的織繡基本原料有絲、棉、麻、毛和火草等，用途還間以綢、金銀線。傳統(tǒng)繡線和經(jīng)緯染料多為草實、樹實、植物莖葉之色汁和動物血、礦物顏料，現(xiàn)代多用化學染料。

參考文獻：

[1]汪寧生.云南考古[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2.

[2][19]《華陽國志·南中志》和《后漢書·南蠻西南夷列傳》.

[3][5]（《蠻書》卷七.

[4]《新唐書·南蠻列傳》.

[6][8]《蠻書》.

[7]《嶺外代答》卷六.

[9]謝肇制《滇略》卷四.

[10]李京《云南·志略諸夷風俗》.

[11]周致中《異域志·西南夷》.

[12]王惲《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卷八一，四部叢書刊本.

[13]明·景泰《云南 略經(jīng)志書》.

[14]清·道光《普洱府志·人種》.

[15]清·雍正《臨安府志》卷七.

[16]清·道光《臨安府志》卷七.

[17]《明史·云南土司列傳》.

[18]王叔武.云南古佚書鈔[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79.

[19]江應樑.擺夷的經(jīng)濟文化生活·注語[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9.

作者簡介：李茂琳（1965-），男，白族，云南劍川人，德宏師范高等?？茖W校科研處副編審、副教授，研究方向：民族歷史與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