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把愛與懲戒對立

汪新華

有人形象地概括：現(xiàn)在的孩子什么都不缺，就缺管教。可謂一針見血。

可是怎么管教，這又是一個值得討論的話題。

有人呼吁：把懲戒權還給教師！

可是，教師沒有懲戒權嗎？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教師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未成年人保護法》已明確規(guī)定教師對學生的不良言行有管理和批評權。因此，“把懲戒權歸還教師”是一個偽命題，“讓教育更有力”的不是懲戒，而是愛。

但是，為什么人們呼吁“把懲戒權還給教師”？這是有現(xiàn)實原因的。一是有的教師運用了懲戒權，卻被家長、上級反過來“懲戒”了，懲戒權不敢用。二是愛的教育、快樂教育等理念盛行，不主張嚴厲管教，更反對懲戒，懲戒權不能用。三是學生個性獨立，自我、叛逆、偏激，心無師道尊嚴，懲戒權不好用。一時間，懲戒權被束之高閣，可望而不可即。

可是，“熊孩子”真的就多起來了嗎？如果多起來了，難道是因為老師沒有懲戒權嗎？非也！

筆者從教30年，教過不少學生，也見過一些現(xiàn)象。要說孩子“熊”，以前的孩子也很“熊”，打架斗毆、抽煙喝酒、小偷小摸、強索惡要、低級趣味等情況時有發(fā)生，以前學生的課業(yè)負擔遠沒有現(xiàn)在重，但也有不完成作業(yè)的現(xiàn)象。那時候，教師是可以管教、懲戒學生的，家長也沒有異議，有的反而還要求教師“不聽話，只管打”。

可是，懲戒管住學生了嗎？未必！懲戒可以緊緊皮肉，但很少能觸及靈魂;可收一時之效，但絕不可久久為功。

我們不反對懲戒，但沒有愛和責任心的懲戒只是權宜之舉和專制的表現(xiàn)。我見過一位這樣的教師，他經(jīng)常抱怨，說他從心底厭惡一個學生，但在這位學生面前他從來都是和顏悅色的。但是，學生還是不買賬。為什么？因為愛和責任心是裝不出來的。學生的心思非常敏感，忽悠不得。我也見過非常嚴厲的教師，甚至嚴厲到學生忍不住與他爭吵，但學生并不記恨他，反而特別感謝他。因為教師的嚴厲不是出于私心，而是真正關心學生。這是有溫度的懲戒，即使學生當時不理解，一段時間后也能領會到教師的良苦用心。電影《老師好》中的苗宛秋在課堂上疾言厲色，在生活中仁義慈愛，寬嚴相濟，堅定而溫柔，他對學生施行的懲戒正表現(xiàn)出為人師者的無私大愛。

因此，愛和懲戒并不是對立的兩種教育方式，恰恰相反，懲戒必須以愛為前提。陶行知說過，沒有愛就沒有教育。沒有愛之皮，懲戒之毛焉附？沒有愛，懲戒只能使學生身體疼痛和內(nèi)心苦楚。同樣，愛必須有懲戒，沒有懲戒，教育也不完整。古人說得好，愛之深，責之切。因為愛，你會發(fā)現(xiàn)他的優(yōu)點，也會時刻關注他的弱勢和不足。不隱惡，不諱過，為他的未來著想，為他的成長負責。

愛因斯坦說，教育根源于愛，它遠遠勝過責任感。這句話明晰了愛與責任之間的關系。心中有愛，就會有責任，有擔當，就不避懲戒批評。懲戒的出發(fā)點是愛，懲戒的落腳點也是愛。懲戒需要愛作潤滑劑，懲戒之后要持續(xù)跟進關愛，這是教育的辯證法。若只談管教，而不談愛和責任，只會讓學生更反感、偏激、叛逆。

總之，愛是一切教育的源泉，懲戒是一種管教方式，也是一種愛的方式，但不是全部。

（作者單位：華中師大一附中光谷湯遜湖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