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振亞新近詩作的一種讀法"/>
○許仁浩
一
第一次讀羅振亞先生的詩,大概是先生發(fā)表于《珞珈詩派》(2017卷)上的一個組詩:《和家人說話》①。彼時,我雖已從武漢大學考入到南開大學,并即將入先生門下做中國新詩的研究,但因為尚未開學,所以還不算真正地進入到“羅詩門”。因此對先生的閱讀,也算是一次弟子朝著業(yè)師的“靠近”。
猶記某次聚會,青年詩人梁上說自己很喜歡羅老師的這組詩,并且用他流利、準確的口音一口氣讀完《六月的風也不能幫您清清喉嚨》,梁上是一個非常注重“語感”和“質(zhì)地”的詩人,顯然,他在先生的詩中讀到了自己青睞的質(zhì)素。《和家人說話》是先生寫給父親、母親、妻子、兒子、弟弟以及故鄉(xiāng)的組詩,在這組詩中,先生真正詮釋了“言為心聲”和“文如其人”。一如老師日常中的干凈、簡練,這組詩也落得質(zhì)樸、明晰、絕無絲毫的拖泥帶水,因而也就和先生第一本詩集《揮手浪漫》中的靈動、跳躍有了一定界限。質(zhì)言之,先生的新近詩作逐漸向“浪漫”告別,他轉(zhuǎn)而關注更為瓷實的“此在”詩學,具體到先生的寫作之中,“照臨與回望”是先生近年來最舒適的詩寫姿態(tài)。
正如批評家木葉所言,“詩歌是一種特異的萬有引力,是萬物之間的相互辨認與應和,神秘而又具體,詩人就是那個用文字‘重新發(fā)明’萬有引力的人”②,在“萬物賦詩”的途中,事物和事物相互創(chuàng)造,而詩人正是將這“創(chuàng)造”呈現(xiàn)出來并達成“萬有引力”的天選之人。從青年詩人梁上的感受和閱讀中,我切身體會到先生新近詩作的“引力”,以及由此生發(fā)的通達和對話。作為弟子,自然也就將“靠近”先生的閱讀當成一次朝向“引力”的旅行,而在發(fā)現(xiàn)風景的林間甬道上,我亦對先生的新作形成了自己的讀法,那就是——在“照臨與回望”中航行。這里的“照臨”主要著眼先生對“此在”的照耀、撫摸和灌注心力,而“回望”則更多地指向難以“返回”的故鄉(xiāng)?,F(xiàn)已人到中年的先生,自然而然地將“照臨與回望”作為自己的寫作路徑和觀物方式,這是他最熟稔也最珍視的對“萬物”的介入。
在先生最新出版的詩集《一株麥子的幸福》的序言中,評論家霍俊明以“詩人批評家”的誕生來揭示先生作為詩人的一面,此前,先生在多數(shù)人眼里只是新詩研究者和批評者。但是現(xiàn)在,先生“拉開了自己的詩歌抽屜”③,而我將冒險地做一次先生詩稿的“整理者”。
二
我曾在自己的詩《新開湖畔》中使用“照臨”一詞:“就要迎來,嚴酷的冬天。/眼前的褶皺之水開始步入安定,/它們比夜更熟稔:雪的照臨。”在我看來,“照臨”一詞裹挾著特別的意味,“照”字兼具“凝視”之感,而“臨”則有一種親近、撫摸之意,這兩個字組合在一起既有“照射”又能“光臨”,因而呈現(xiàn)出一種行進中的詩意。換言之,“照臨”屬于行動感與綿延性兼得的詞匯。
其實,理解羅振亞先生的新近作品,“照臨”不應被視為一個簡單詞匯,更應該將其拉伸至先生的觀物方式和賦詩方式上。通常而言,“照臨”屬于外物施加到人或者其他事物身上,是在先生的近作中,“照臨”成為一種策略和路徑。比如對于身邊日常的生成、某些重要節(jié)點的認定甚至隱藏著的習焉不察的風景和人事,先生都像一束“光”,去照亮和擦拭它們,然后拂去塵埃、敘寫成詩,因而“照臨”是作為先生的主動態(tài)而存在的。應該注意到,先生的這種“照臨”并非特別和緩的類型,因為“光”的速度在大多數(shù)時刻也都與“慢”相違拗。在先生筆下,詩歌沒有太多鋪陳就直達詩意,他不喜歡虛與委蛇的應付也不中意九曲回腸的繁復,也就是說,先生的這種“照臨”是“快”與“精確”④的集合。
在詩集《一株麥子的幸?!返谝惠嬛?,先生以“感恩書”統(tǒng)領了41首詩歌,其中不乏《老爸臨終前說出的三個字》《過了年您就七十七了》《妻子的頭發(fā)》《想起弟弟的“五十肩”》等新近佳作,這些詩都以“感恩”拉開序幕,并最終用“親情”寫就結(jié)語?!案卸鲿敝猩婕白疃嗟木褪窍壬碾p親,《孝經(jīng)》有云:“夫孝,始于事親,中于事君,終于立身。”雖然這部典籍認為“事親”是“孝”的起始階段,但對“孝”最大也最實際的考驗往往就在這所謂的第一階段,即“事親”。從先生的詩乃至詩的標題,讀者都能辨識出“百善孝為先”的拳拳之心。因為先生的母親還健在,而父親已經(jīng)與世長辭,所以先生筆下的父親形象尤多,筆力也尤重?!逗屠习至奶臁肥沁@部詩集的第一首,“爸 起來吃點飯吧/話音未落 發(fā)現(xiàn)/他遺像里的嘴角向上翹了翹”,寫這首詩的時候,先生的父親已經(jīng)溘然長逝,但是陰陽真的分屬兩界嗎?顯然不是,因為先生說了:“您走之后的夢里/咱倆常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诖?,“和老爸聊天”也就從緬懷和追憶中落到了實處,沒有誰能否認這首詩中的思念與沉痛?!陡赣H的妥協(xié)》《回家》《我的父親啊》都是先生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照臨”到父親身上,誠然,我們無法更改親人已然離去的事實,但是詩人能通過手中之筆保住至親的相貌、話語以及既往的喜怒哀樂,甚至疾病。在詩作《他已經(jīng)不認識我了》,先生提到自己父親所患的病是阿茨海默癥,“吃過飯就喊餓……/說園子里的果樹開滿了火苗……”慢慢父親就不認識先生自己了,但嘴上卻時常念叨著“振亞”的名字。父親的這種行為在別人眼里也許是荒誕或悖離,但對先生來說,是淚涌的痛。在“中國好詩·第四季”首發(fā)式上,先生親自朗誦了這首詩,當他用“這時外面下起了大雨/天突然就黑下來了”結(jié)束朗誦時,現(xiàn)場的觀眾無不感動、唏噓,詩集的責編老彭更是緊握先生的雙手,顫抖著說不話來。對孩子來說,父親和母親構(gòu)成了同一條路,而孩子則是在這條路上前進的小石子,漸漸地父母目送孩子遠去,再往后,便輪到孩子沿墨線撤回。先生在撤回的過程中送別父親,所以現(xiàn)在,母親成為先生特別重要的避風塘。先生寫母親的詩也有很多,《母親簡歷》《她瘦弱的手臂仍在風中揮動》《三九天乘著高鐵回家看望母親》都是代表作,這些詩可以和先生寫父親的詩放在一起“互讀”,或者說,這些詩唯有在“互讀”中才能得到最完整的理解。
作為弟子,待在“羅詩門”的一大感受必然是老師和師母的伉儷情深。先生和師母同是黑龍江人,兩人并肩攜手走過了幾十年的風風雨雨,仍然恩愛不減、情分如初。2017年上半年,在我已定下跟先生讀博之后,先生曾到武大參加方長安老師的重大項目開題,那是我第一次陪老師散步、聊天。在珞珈山的環(huán)山路上,我們師徒倆興致頗高,從詩到生活再到做人做事,幾乎都有涉足,當時天朗氣清,腳踏聲也喚醒了先生當年在武大求學的許多往事。不過聊到師母時,老師的聲音突然低下來,開始講述另一個故事,后來這個故事變成《妻子的頭發(fā)》的創(chuàng)作動機。我進羅門的時候,師母已經(jīng)是一頭短發(fā),但是聽比我更早入門的崔筱、國慶說,師母從前是一頭烏黑的長發(fā),這其中的謎便在先生的詩作中得以解開,這件事也正是先生在珞珈山上向我講述的“小波折”。“如今我們住在陽光100/她的手機見山拍山見水拍水/日出的特產(chǎn)常在微信曝光/走在冰雪路上心里也藏著盛夏/不想從不咳嗽的她見肺部陰影/秋天的一場X光誤讀/引發(fā)了一場生死‘對話’”,一次體檢,說是在師母肺部照見了陰影,于是另一重“陰影”就真的籠罩在先生和師母的頭上,這顆定時炸彈懸在空中,只能借助更先進的CT加以確診,但這中間的時間差是最折磨人的漫長的五天一百多個小時。所幸?guī)熌傅摹瓣幱啊敝皇恰吧Ⅻc鈣化”,并不礙于健康,這個令人陣痛的“玩笑”過后,先生提議師母去“理個短發(fā),去去晦氣”,這孔武有力的八個字背后,是先生好幾個睡不著的夜晚和無法放下的提心吊膽,因此這首詩的尾音顯出了先生罕見的激動和顫抖——“之后我猛轉(zhuǎn)身/把背影留給道路/我要看 黃河如何決口/山洪怎樣爆發(fā)”。這幾句詩干脆利落,但可以想見先生當時的那種悲傷、喜悅以及劫后重生的戰(zhàn)栗,那種復雜情感一定在那個片刻支配了他,但那種支配是幸福且幸運的。蘇珊·桑塔格曾將疾病比喻為“生命的陰面”⑤,但在這首詩中,先生化身為“光”,他不僅“照臨”了整件事的始終,也“照臨”了師母頭發(fā)的變遷,還履行了“照臨”的具體行動,從文本中也能讀出,先生陪師母失眠、陪師母出行、陪師母看劇,最終這束“光”照亮了X光無法照亮的部分、照見了生命的陽面,而師母的頭發(fā)便是這場“照臨”的最好見證。
熟悉先生的人都知道,先生重情重義,所以他的“照臨”不僅在親人身上,其實對于自己的恩師、研究對象(如洛夫、海子、穆旦)、普通工人(如焊接工、水暖工)甚至賣菜姑娘,先生也一視同仁,試圖把自己當作測量儀,并用自己的目力和體溫去打量他們。因此,“照臨”是先生看待世界的一種方式,同時也是他在近期詩作中呈示出來的寫作方法。當然我們這些羅門弟子,也正在享受和感受先生的這種“照臨”。
三
“回望”是我特別鐘愛的一個寫作詞匯,它在我的詩歌中也時常顯形,比如我曾在一首題為《母親》的詩中,將母親等待的東西具象為兒子“一個健康且安穩(wěn)的回望”。在我看來,某些時候,孩子的“回望”對母親來說就是心之所系的東西。先生寫父親、母親的那些作品除了“照臨”,有時也夾雜著“回望”姿態(tài),但是明顯持有該種姿態(tài)的詩,還是先生那些談論“故鄉(xiāng)”的作品。
曾有一句火爆大江南北的流行語,“到不了的是遠方,回不去的是故鄉(xiāng)”,寥寥數(shù)語,其背后隱藏著無數(shù)人的迷惘與失落。故鄉(xiāng)是每個人的桑梓地,很多人前半生出走,后半生返回,這種精神層面的往返活動在中國人身上尤為突出,“根”的意識是華夏民族的集體性格與文化記憶。但是隨著中國現(xiàn)代化程度的向前推進,“進城”幾乎成為所有鄉(xiāng)下人的沖動和心愿,在時代洪流的裹挾中,先生一家也成為這一歷史進程的親歷者。但是“鄉(xiāng)愁”悠悠,縱然大都市有千般好,“老家”和“老屋”仍是魂牽夢繞的地方。尤其是“先生”他們這一代進城的人,一個身體上居住著兩幅面孔、兩種經(jīng)驗,因而也更豐富,但同時也承擔著雙向的煎熬。詩人李少君曾用“故鄉(xiāng)感”三個字來命名自己的詩,其實在先生身上,未嘗不也有一種深刻的“故鄉(xiāng)感”呢?在先生的新近詩作中,“回望”為他的轉(zhuǎn)身提供了可能,而轉(zhuǎn)身的目之所至便是“故鄉(xiāng)”。
先生有一首詩叫《老宅倒了》:“老宅是用來取暖的/昨天一場大風/站了五十年的它倒了”,看似平鋪直敘的講述實則包裹了先生的難舍情結(jié),“沒有了房子/孩子記得的那些小事兒住哪/筑巢的燕子回來找不到家”,所以“老宅”的功用不僅僅是取暖那么簡單,它安放著先生一家三代人的情感和回憶。但是“老宅”一倒,恐怕就更加回不去家了。北島的《黑色地圖》中有一句膾炙人口的詩,“黑色地圖/我回來了——歸程/總是比迷途長/長于一生”⑥,對先生來說也很相似,“老宅”一旦倒下,“歸程”也將比“迷途”長。我自己也曾寫過一首《老屋的現(xiàn)狀》,由于我家在民國時期是當?shù)氐牡刂鳎约词购髞斫?jīng)歷各種變故和遭際,家族的故事仍時常震動我的耳膜。某種意義上,“老屋”是家族的象征,但是現(xiàn)在的它早已不復當年光景,親人們先后進城,最后只留下了爺爺輩和父親在原地堅守,所以“老屋的現(xiàn)狀”再過一些年,也極有可能逃不脫“老宅倒了”的悲慘命運。即便如此,“故鄉(xiāng)”仍具有某種心理療救的功能,就算“故鄉(xiāng)”幻化為一個符號,它對于人們的意義依然巨大。不過正如梁鴻所言,每個人的故鄉(xiāng)都在淪陷,鄉(xiāng)村的凋落遠非老屋坍塌那么簡單,對于現(xiàn)在身居城市卻流淌著鄉(xiāng)村血液的人來說,“鄉(xiāng)愁”儼然更變?yōu)橐粋€“現(xiàn)代性”命題。由于經(jīng)驗的斷裂,這群人在城市和在鄉(xiāng)村的體驗經(jīng)歷了跳崖式轉(zhuǎn)接,一旦投身城市,人與自然、節(jié)令、物候等原生經(jīng)驗就火速拉開了距離,城市中留給人們的只有車水馬龍、霓虹閃爍和鋼筋水泥,于是體溫被“孤懸”在冰冷的工業(yè)世界,泥土、水流、果樹、爬蟲都成為咫尺天涯的事物,這種“隔絕”會產(chǎn)生焦慮感和漂泊感。而身兼多種身份、多重經(jīng)驗的先生,在“回望”故鄉(xiāng)時必然不會放過“鄉(xiāng)愁”已經(jīng)更變的新情境,于是他在《孩子 我們已沒有資格談論故鄉(xiāng)》中如是陳述:
都說家就是足下的泥土
鄉(xiāng)音將一直朝著家的方向生長
可為什么腳印留在臥室
靈魂卻總迷蹤在路上
抵達一次次成為奢望
遠方越是誰也到不了
越是誘惑得無數(shù)人醉臥沙場
從你太爺你爺爺?shù)轿液湍?/p>
蓬萊閣旁的滿院桃花
訥莫爾河畔的兩坰高粱
被置換為哈爾濱天津衛(wèi)間的高鐵
鋼筋水泥中的一團霧霾
和十七樓一百多米變質(zhì)的陽光
自從跪別你爺爺碑前的大片青草
和地圖上從未標記的生我的村莊
那條河流的來路就再也看不清了
混亂中的記憶已經(jīng)改變方向
孩子在之乎者也的平仄里練平衡
我們已沒有資格談論故鄉(xiāng)
近年來,這種現(xiàn)代性“鄉(xiāng)愁”一度被寫作者們當成撬動文學的“方法”,但是先生筆下橫亙的絕不是開拓文學版圖的野心,而是一種作為情感和思考的“鄉(xiāng)愁”?!盎赝惫枢l(xiāng)的時候,一方面我們無法改變故鄉(xiāng)的淪陷,另一面又必須活在城市中間,這就是先生內(nèi)心的苦楚,“沒有資格談論故鄉(xiāng)”正是一次潰敗和退讓,但正是這退讓將故鄉(xiāng)還給了故鄉(xiāng)。故鄉(xiāng)作為一個精神原點,早已內(nèi)嵌在先生的身體上,但是先生卻一再重復“我們已沒有資格談論故鄉(xiāng)”,其背后的潛臺詞恰恰是試圖遏止“鄉(xiāng)愁”的隱退。因此,在我的閱讀觀感中,“我們已沒有資格談論故鄉(xiāng)”,既是反思,更是警醒。
無論是單純對“老宅”的“回望”,還是在“故鄉(xiāng)”的“回望”中引入沉思,先生的新近詩作都是以都市作為基點來支撐起整個向后看的視角,這里面不僅包裹著個人層面的情感維度,也隱含了切近先生學者身份的思考和隱憂。總之,先生的“回望”之姿構(gòu)成另一道風景,它正在召喚我們。
四
作為中國新詩的研究者,先生曾對“及物”概念做過條分縷析的解剖,在對當下詩歌進行“把脈”時,先生指出:“新世紀詩歌整體上延續(xù)了‘及物’路線,但是經(jīng)歷過SARS、海嘯、地震、雪災、奧運、共和國60華誕等一系列大悲大喜事件洗禮過的詩人們,知道詩歌非匕首或投槍,沒有直接行動的必要,并不意味著要取消其行動的力量,而應以藝術化的方式進行,詩如果不去關涉人間煙火、蕓蕓眾生,前途無從談起”⑦。反觀先生自己的新近詩作,其“及物”取向也是非常顯豁的,也就是說,先生的近作與自己詩學主張達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合謀”。
不少人疑慮,先生是研究現(xiàn)代派詩歌和先鋒詩歌的專家,但他自己寫的詩卻樸素、自然、毫無雕飾,所以認為先生的詩和先生的研究具有斷裂感,但是若從“及物”的維度考量,先生的詩作和先生的學術又構(gòu)成了“同路人”關系。盧楨師兄也曾指出,先生的詩和先生所提的“個人化寫作”具有統(tǒng)一性,⑧所以潛入先生的學術思想和詩作中,就能發(fā)現(xiàn)它們同樣具有相互抬升的協(xié)作效果。當然,對于先生的新近詩作,我更愿意從“照臨和回望”的角度切入,希望這一讀解能為我朝向先生的“邁進”增加幾塊鋪路石。
①羅振亞《和家人說話》[A],吳曉,李浩《珞珈詩派》(2017)[M],武漢:長江文藝出版,2017 年版,第 55-64頁。
②木葉《萬物賦詩》[J],《上海文化》,2018年第 11期,第6頁。
③霍俊明《這一次,批評家拉開了自己的詩歌抽屜》[A],參見羅振亞《一株麥子的幸?!穂M],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2018年版。
④“快”與“精確”是卡爾維諾在《新千年文學備忘錄》提出的兩個重要關鍵詞,雖然卡爾維諾主要是在談論小說,但黃燦然指出不是詩人的卡爾維諾在談論小說時不時借鑒詩歌的切口,譬如對節(jié)奏、押韻的取用與比喻。當然,“快”與“精確”對于一切文類,也都是可供參考的美學度量。
⑤[美]蘇珊·桑塔格《疾病的隱喻》[M],程巍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3年版,第5頁。
⑥北島《黑色地圖》[A],《北島詩精編》[M],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14年版,第255頁。
⑦羅振亞《“及物”與當下詩歌的境遇》[N],《光明日報》,2015年4月13日,第13版。
⑧盧楨《退回自己的寫作——讀羅振亞先生的詩》[J],《創(chuàng)作評譚》,2017年第4期,第1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