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純潔
【摘? ? 要】《名利場》是英國作家薩克雷的代表作,作者通過艾米麗亞和蓓基兩個女性形象的塑造,反映了19世紀初期英國資本主義社會對女性的道德規(guī)范和標準,同時也體現(xiàn)了作者矛盾的女性意識。
【關鍵詞】薩克雷? 女性? 矛盾
中圖分類號:G4? ? ?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2-0407.2019.24.004
《名利場》是英國小說家薩克雷的代表作,描寫了19世紀初期英國上流社會追名逐利、爾虞我詐的眾生相。小說中的艾米麗亞和蓓基是當時社會兩種截然不同的女性典型形象。艾米麗亞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單純善良、安分守己,生活幸福美滿。蓓基生長于社會底層,卻處心積慮、不擇手段地躋身上流社會,最終付出沉重代價。艾米麗亞和蓓基的人物形象飽滿,絕不可以簡單地用正面和反面進行概括。艾米麗亞純真溫厚,卻傳統(tǒng)保守。蓓基雖然咎由自取,但在她的身上卻看到了以她為代表的同時期部分底層女性迫切改變命運、敢于抗爭的群體形象,讓人厭惡的同時令人同情,可恨又可憐。薩克雷對艾米麗亞和蓓基的形象塑造,體現(xiàn)維多利亞時期社會對女性的道德標準,也體現(xiàn)了薩克雷女性意識中的矛盾性。
19世紀初的英國仍然是男權社會,即使是處于資本主義經(jīng)濟蓬勃發(fā)展的時期,多數(shù)中產(chǎn)階級婦女仍然閑賦在家,她們無需參與社會生產(chǎn),也不必承受繁瑣的家務。英式下午茶的盛行恰好體現(xiàn)了當時英國中產(chǎn)階級、上流社會女性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她們寄希望于門當戶對或更加優(yōu)越的聯(lián)姻,保證自己的財產(chǎn)能進一步增加。艾米麗亞家境富有、生活嬌貴,安逸的成長環(huán)境使她與世無爭。艾米麗亞心性善良、善解人意,對丈夫溫柔體貼,忠于家庭。
對她而言,丈夫喬治就是她的一切,即使喬治在外胡作非為,在家冷落于她,她也癡心不改。喬治死后,她又把所有的愛傾注在兒子身上,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他。喬治死后,艾米麗亞依然為他守節(jié),拒絕改嫁對她真心實意的都賓。即使自己經(jīng)歷著內(nèi)心的煎熬和苦楚,也恪守本分,忠于家庭。她的思想和行為被中產(chǎn)階級道德觀約束著,她已順承了這種思想。維多利亞時期,社會的主流價值觀要求女性永遠忠貞于自己的丈夫,再嫁的寡婦往往受到唾棄,很難得到認可和尊重。艾米麗亞毫無意識,更無勇氣與命運抗爭。艾米麗亞的形象體現(xiàn)了19世紀初傳統(tǒng)女性形象,男權傳統(tǒng)對女性的道德規(guī)范。
一方面,薩克雷對艾米麗亞的傳統(tǒng)美德認可贊許,另一方面,他對艾米麗亞又心生鄙視。他認為,艾米麗亞是一個毫無主見、軟弱、愚昧、固執(zhí),沒有新思想的“洋娃娃”。艾米麗亞知書達理、藝術才藝出眾,但當時的英國,資本主義迅猛發(fā)展,工商業(yè)是國家的經(jīng)濟支柱,艾米麗亞擅長的唱歌、跳舞、繪畫藝術才能并不被重視,很難在社會中找到適合自己發(fā)展的機會,很大程度上,她需要依賴父親和丈夫。艾米麗亞在父親破產(chǎn),丈夫陣亡后,直接失去了生活來源,直到與都賓結婚,才擺脫了貧困。小說中,薩克雷用“寄生藤”形容愛米麗亞,對于沒有主張、理想、自信,無所事事,經(jīng)濟地位低下,完全依附于男性的女性,薩克雷是持批判的態(tài)度。愛米利亞是當時中產(chǎn)階級、上流社會、權貴階層女性群體的典型形象。薩克雷對艾米麗亞的不滿表現(xiàn)了她對當時社會上傳統(tǒng)女性形象及女性意識的批判。雖然如此,薩克雷依然為艾米麗亞書寫了一個美好的結局,薩克雷的女性矛盾觀偏向于傳統(tǒng)女性賢淑、溫和、忠于家庭的道德規(guī)范。
蓓基的人物形象與艾米麗亞迥然不同,形成鮮明對比。蓓基生長在社會底層,出生卑微。她狡猾、自私、虛偽、放蕩,為了名利不擇手段、道德淪喪。她精心設計,步步為營,她深諳社會生存法則,毫無人情可言。蓓基的形象讓人厭惡至極。然而透過蓓基的人生軌跡,可以清楚地看到,19世紀初的英國社會,貧富差距巨大,社會底層人民為生計艱難謀生,上層社會卻驕奢淫逸,資本積累、資本擴張的過程中拜金主義盛行。嘗盡貧窮的滋味,為了擺脫困境,進入上流社會,蓓基費盡心思。蓓基不甘現(xiàn)狀,急于改變,她代表著生活在社會底層的部分群體,對自己的人生有了清楚的認識,他們目標清晰,盡力適應各種格格不入的環(huán)境,獲得自己想要的成功。蓓基機靈、能言會道,她想法設法創(chuàng)造條件為自己贏得籌碼。在她看來,進入上流社會的途徑就是結交有權勢的男人。蓓基的叛逆,迫切改變現(xiàn)狀的思想與當時社會的女性主流意識相沖突。薩克雷對于這種不滿現(xiàn)實,勇于改變的女性意識是認同的。但是,對于蓓基諂媚奉承,道德敗壞的手段是嘲諷的。薩克雷用“蛇”、“女妖”來形容蓓基,盡管蓓基步步攀升,但依然給她安排了一個沒落的結局。雖然蓓基嫁給了克勞萊上尉,卻最終還是沒有繼承到財產(chǎn)。
19世紀初的英國資本主義社會仍然是男權社會,上流社會通過對底層人民的壓榨不勞而獲地享受紙醉金迷的生活。中產(chǎn)階級女性無需外出工作,受到傳統(tǒng)道德的約束,已婚女性以家庭為重心,經(jīng)濟地位低下,須依賴于丈夫,她們往往不求改變,堅守傳統(tǒng)。社會底層的女性艱難謀生,她們中部分人想要改變自己的生活現(xiàn)狀,改變自己的階層地位,然而在資本主義男權社會中,卻可能迷失自我價值。在艾米麗亞和蓓基這兩個人物形象上,可以看到,在19世紀初,作為一名男性作家,薩克雷不時地被男權社會的觀點左右,表現(xiàn)出矛盾的女性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