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 王雪勤
摘要:本文基于《山海經(jīng)》兩英譯本單語語料庫,對其英譯本的翻譯普遍性進(jìn)行了探討。研究發(fā)現(xiàn),翻譯普遍性在《山海經(jīng)》英譯本中均有體現(xiàn):兩個英譯本的詞匯變化、平均句長均低于非翻譯文本,符合翻譯簡略化趨勢;兩位譯文均以大量的連接詞和代詞實現(xiàn)了翻譯的明晰化,并且用簡單句或從句處理原文中復(fù)雜深奧的長句,體現(xiàn)出了規(guī)范化特征。但兩譯文的詞匯密度卻高于非翻譯文本,王宏譯文中的專有名詞和文化負(fù)載詞采用異化翻譯策略,在該層面上與翻譯的簡略化和規(guī)范化略有出入。
關(guān)鍵詞:語料庫;《山海經(jīng)》;翻譯普遍性
一、引言
20世紀(jì)80年代以來,隨著大規(guī)模原文和譯文語料庫的創(chuàng)建,語料庫為翻譯研究提供了新視角,語料庫翻譯學(xué)應(yīng)運而生。著名語言學(xué)家Mona Baker(1993)在Vanderauwera的基礎(chǔ)上提出了“翻譯普遍性”,即“翻譯文本而不是原話語中出現(xiàn)的典型語言特征,并且這些特征不是特定語言系統(tǒng)干擾的結(jié)果”。Baker認(rèn)為翻譯普遍性研究的目的在于通過比較翻譯語料庫與非翻譯語料庫的總體語言特征,找出翻譯文本所具備的典型語言特征。翻譯普遍性特征主要包含簡略化、明晰化和規(guī)范化。
《山海經(jīng)》是一部記載了中國古代神話、地理、物產(chǎn)、民俗等的書籍,反映的現(xiàn)象地負(fù)海涵、包羅萬象,被譽(yù)為“中國上古時期的百科全書”,在中國典籍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價值。隨著中國文化的傳播,該書已被翻譯成多種外文譯本,而目前的英文全譯本只有兩個,分別是1999年的Anne Birre且譯本和2010年的王宏譯本。Anne Birrell是英國著名的神話學(xué)家、翻譯家和漢學(xué)家,深諳中國文化,在中國古代神話領(lǐng)域頗有建樹。王宏是蘇州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教授,多年從事英語教學(xué)與翻譯工作,主要作品集中于中國典籍及其翻譯。兩位譯者的文化背景差異較大,研究重點有所不同,文學(xué)造詣各有特色,對于《山海經(jīng)》的解讀和翻譯必然存在一定的差異。
本文基于筆者自建《山海經(jīng)》單語語料庫,旨在驗證《山海經(jīng)》英譯本是否體現(xiàn)了翻譯普遍性,以及簡略化、明晰化和規(guī)范化特征在兩個譯本中是如何體現(xiàn)出來的,以期能夠深化對翻譯普遍性特征的理解,并為典籍英譯提供一定的借鑒和指導(dǎo)。
二、語料庫的構(gòu)建、研究工具與研究思路
首先對《山海經(jīng)》兩個英譯本紙質(zhì)書籍進(jìn)行掃描和文本整理并制成txt格式的電子版,建立兩個單語語料庫。參考語料庫為BNC Sampler。研究工具為AntConc 3.2.1、Word-Smith 4.0和Free CLAWS WWW tagger。AntConc 3.2.1和Wordsmith 4.0均具備檢索(Concord)、主題詞(Keywords)和單詞列表(Wordlist)三大功能,這兩個軟件互為補(bǔ)充,以確保統(tǒng)計數(shù)據(jù)的準(zhǔn)確性;Free CLAWS WWW stagger用于在線對文本進(jìn)行標(biāo)注,從而能夠方便地使用AntConc統(tǒng)計出不同此類所占比例。本研究利用上述軟件進(jìn)行檢索和統(tǒng)計,以對翻譯普遍性進(jìn)行驗證。
三、結(jié)果與討論
(一)簡略化
Baker(1996)表示:“簡略化指譯者無意識地簡化語言、或信息、或兩者兼而有之”。最早使用語料庫對翻譯簡略化進(jìn)行驗證的語言學(xué)家是Baker的學(xué)生Leviosa。Leviosa通過建立英語可比語料庫,從詞匯變化、信息容載和句長三個方面考察翻譯簡略化趨勢。她的研究結(jié)果證實了翻譯文本的詞匯范圍比非翻譯文本的詞匯范圍窄、翻譯文本的詞匯密度更低、以及翻譯文本的平均句長要比非翻譯文本的平均句長短,且Leviosa發(fā)現(xiàn)這些現(xiàn)象與原語文本類型無關(guān)(2002)。
基于此,本文從類符形符比、詞匯密度和平均句長三個方面驗證《山海經(jīng)》英譯本是否存在簡略化趨勢。
1.類符形符比
Baker(2000)指出類符型符比(TTR)與文本的詞匯多樣性成正比關(guān)系,類符型符比越高,詞匯變化越大,用詞就越豐富。但是類符形符比受文本長度或語料庫容量的影響較大。因此,Scott(2006)等人提出新的計算詞匯豐富度的公式——標(biāo)準(zhǔn)類符形符比(STTR),即以1000字為單位,計算每1000字的類符型符比,最后計算出平均值,這樣計算出來的標(biāo)準(zhǔn)類符型符比才具有參考價值。
上表分別顯示了王宏譯本、Birre且譯本與參考語料庫BNC Sampler的類符、形符、類符形符比和標(biāo)準(zhǔn)類符形符比。從表1可以看出,Birrell譯本的標(biāo)準(zhǔn)類符型符比略高于王宏譯本,這表明Birrell譯本的詞匯變化程度略大。但是兩譯本的標(biāo)準(zhǔn)類符型符比均低于BNC Sampler,也就是說兩個譯本的詞匯變化不夠豐富,用詞略為單調(diào),詞匯范圍比BNCSampler窄,結(jié)果與Leviosa的研究結(jié)論相符。
2.詞匯密度
英語中的詞匯可以分為實詞和功能詞兩大類。實詞指具有穩(wěn)定詞匯意義的詞,包括名詞、形容詞、動詞和大多數(shù)副詞;功能詞指不具備穩(wěn)定詞義或意義模糊而主要起語法功能的詞語,主要包括代詞、介詞、連詞、冠詞和助動詞等(胡顯耀,2007)。研究采用了Stubbs(1986)提出的詞匯密度計算公式:詞匯密度=實詞數(shù)量÷總詞數(shù)*100%。文本中的實詞越多,詞匯密度就越大。對兩個譯本進(jìn)行詞性標(biāo)注后統(tǒng)計出來的各類實詞如表2所示:
從表2可以看出,王宏譯本和Birrell譯本的詞匯密度分別為55.34%和58.72%,均高于BNC Sampler的詞匯密度,統(tǒng)計結(jié)果與Leviosa的結(jié)論一致。但是具體考察四類實詞比例,可以發(fā)現(xiàn)翻譯文本中的名詞和形容詞比例均高于BNCSampler,而動詞和副詞密度相對較低。究其原因,是因為該典籍體裁較為特殊,涉及到的人名、地名和事物名較多,因此譯本中會使用較多的名詞和形容詞。
3.平均句長
平均句長即句子的平均長度,是衡量文本難度的一個指標(biāo)(楊慧中,2002)。一般而言,句子越短,文本越淺顯易懂;句子越長,文本越復(fù)雜。平均句長可以通過Wordsmith 4.0的WordList Tool獲得。兩個英譯本的平均句長如表3所示:
從上表可以看出,王宏譯本的平均句長長于Birre譯本,但是兩者均低于BNC Sampler,與Leviosa的結(jié)論基本一致。該結(jié)果表明王宏更傾向于使用長句來表述原文,而AnneBirrell則傾向于使用短句。
通過將兩個英譯本的類符形符比、詞匯密度、平均詞長和句長與參考語料庫BNC Sampler進(jìn)行比較,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兩個譯本詞匯范圍均比非翻譯文本BNC Sampler窄,平均句長均低于非翻譯文本,但是詞匯密度卻高于翻譯文本,因此《山海經(jīng)》的兩種英譯本只在一定程度上體現(xiàn)了翻譯的簡略化傾向。
(二)明晰化
Blum-Kulka(1996)在《翻譯過程中銜接與連貫手段的轉(zhuǎn)換》一文中提出“明晰化假說”,他認(rèn)為成功的翻譯需要運用多種方式對語篇和話語進(jìn)行處理,譯者對原文闡釋之后譯文可能比原文冗長,銜接關(guān)系也會更明晰。Baker(1996)將這種明晰化定義為“在翻譯過程中將暗含在文中的信息解釋清楚的整體趨勢”。由于漢語和英語兩種語言在思維、文化和表達(dá)方式上存在較大的差異,因而從中文翻譯成英文的過程中,譯者會使用更多的連接詞和代詞,使句子銜接更為緊密,主語更為明晰。
鑒于此,本文從連接詞和代詞兩方面驗證《山海經(jīng)》英譯本是否符合翻譯的明晰化特征。
1.連接詞
連接是指“使用形式上的標(biāo)志詞使句子、從句和段落之間彼此存在聯(lián)系”。根據(jù)Halliday(1976)的分類,連接詞主要包括以下幾種:增補(bǔ)類、轉(zhuǎn)折類、因果類和時間類。兩個英譯本中的主要連接詞如下所示:
表4為兩英譯本中常見的連接詞基本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從上表可以看出,《山海經(jīng)》兩個英譯本中分別使用了2367和2646個常見連接詞,而鑒于《山海經(jīng)》原文中古漢語的本身特點,文中直接表現(xiàn)出連接關(guān)系的詞很少,在翻譯過程中,譯者通過使用不同的連接詞來表達(dá)原文暗含的句子內(nèi)部關(guān)系,從而使目標(biāo)讀者能清楚理解其中的邏輯關(guān)系。
例1:又東四百里,曰直愛之山,多水,無草木,不可以上(2010)。(p4)
[王宏譯本]:400 1i further east is a mountain calledDanyuan which is rich in water,but short of plants andtrees.The mountain is too steep to climb(2010).(p5)
[Birrell譯本];Four hundred leagues further east is amountain called Mount Truedrag.It has plenty of waterways,but no plants or trees.You can’t climb up it(1999).(p4)
該例句的原文中并無連詞,但根據(jù)其意思可以推斷出亶愛山上“多水”但是“無草木”,并且“多水”和“無草木”為并列結(jié)構(gòu),王宏和Birrell在譯文中均添加了"but”;“草”和“木”也為并列短語,王宏采用增補(bǔ)類連接詞"and",而Birre且采用轉(zhuǎn)折類連接詞"but",兩位譯者的理解和表達(dá)雖然不同,但均將句中的不同成分之間的關(guān)系明確地表示了出來,從而使翻譯明晰化。
例2;有軒轅之臺,射者不敢西向射,畏軒轅之臺。(p292)
[王宏譯本]:There is a terrace called Xuanyun which ispresented to Emperor Huangdi.The bowmen dare not shootin the direction of the west as they are in awe of EmperorHuangdi.(p293)
[Birrell譯本]:Here is the Terrace of Cart Shaft the god-bowmen do not dare to shoot in the direction of its westside,because they are in such awe of the Terrace of CartShaft.(p175)
原文中“射者不敢西向射”和“畏軒轅之臺”之間沒有表示因果關(guān)系的連接詞,但是根據(jù)前后語境可以推測出射者不敢向西射的原因是畏懼軒轅之臺,所以王宏和Anne Birrell均增加了表示原因的詞as和because,使得整個句子之間的邏輯關(guān)系更加明確。
2.人稱代詞
王力(2002)曾說過“主語非中國語法所需求,故凡主語顯然可知時,以不用為常”。省略主語是中文的一個顯著特點,但是卻不符合英語語法規(guī)范。因此在翻譯過程中,譯者需要補(bǔ)全原文中暗含的主語及其所屬關(guān)系?!渡胶=?jīng)》兩英譯文中主要的代詞使用如下表所示:
從表5中可以看出,王宏譯本中使用最多的代詞是he和they,Birre且譯本中使用最多的代詞是you和they,而原文中卻未檢索出任何代詞。
例3:渴欲得飲,飲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飲大澤。(p232)
[王宏譯本]:Feeling thirsty,he drinks up all the waterin the Yellow River and the Weishui River,but he stillcannot quench his thirst.He then goes to the north,desiringfor the water in a big marsh there.(p233)
[Birrell譯本]:He became so parched that he longed todrink,and he drank from the Great River and the RiverRapids.But the Great River and the River Rapids were notenough,so Boast Father went north to drink from BigMarsh.(p123)
從例3中可以看出,原文中的語言簡潔凝練,未使用任何主語。根據(jù)語境可以知曉該句描寫的是夸父逐日的過程:夸父口渴想要飲水,于是來到了河渭;但是河渭的水不夠,于是往北去飲大澤中的水。王宏和Birre且在譯文中均補(bǔ)全了每個句子中的主語he或Boast Father,對句子主語進(jìn)行明示,讓讀者明白譯文中的人稱所指。
通過對《山海經(jīng)》英譯本中的連接詞和人稱代詞進(jìn)行研究,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兩個英譯本均增加了大量的連接詞和人稱代詞,使得原文中暗含的邏輯關(guān)系和所指關(guān)系更加明晰,因而兩個英譯本均體現(xiàn)了翻譯的明晰化特征。
(三)規(guī)范化
規(guī)范化是指“譯者在翻譯時有意識或者無意識地將源語的獨特性消除,使譯文更加符合譯入語或是目的語的規(guī)范”(胡顯耀,2004)。Vanderawera(1985)通過研究發(fā)現(xiàn)“翻譯文本在標(biāo)點、選詞、文體、句子結(jié)構(gòu)和文章結(jié)構(gòu)等方便都表現(xiàn)出一種遵從文本傳統(tǒng)的傾向”。胡開寶(2011)對Vanderawera的翻譯規(guī)范化的歸納如下:譯者使用目的語標(biāo)點符號替代原文中不規(guī)范的標(biāo)點符號;專有名詞和文化負(fù)載詞采用歸化的翻譯策略;選用簡單句式翻譯原文中不完整、繁瑣或奇特的句子;口語表達(dá)需翻譯成正式語體;語句、段落和篇章更加符合目的語規(guī)范。《山海經(jīng)》原文校注版書籍標(biāo)點符號比較規(guī)范,譯文的段落和篇章均按照原文結(jié)構(gòu)進(jìn)行排版,因此本文將從專有名詞、文化負(fù)載詞和句式結(jié)構(gòu)三個方面研究英譯本是否符合翻譯的規(guī)范化特征。
1.專有名詞翻譯
根據(jù)前文中的表2,可以看出譯文中的名詞比例約占整篇譯文的三分之一,其中多涉及到山、國、植物和動物等專有名詞,部分專有名詞翻譯如表6所示?!袄铩笔侵袊糯褂玫拈L度單位,為省去單位換算的麻煩,王宏將“里”音譯成“l(fā)i”;而Anne Birre且采用了與中文發(fā)音相似的“l(fā)eague”。對于其他專有名詞,王宏也均采用音譯或者通用名稱,方便讀者辨識;Anne Birre且采用仿譯,并在文末對這些名詞加以注釋,使譯文整體更為鮮活生動。
2.文化負(fù)載詞翻譯
《山海經(jīng)》原文中出現(xiàn)了許多中國文化負(fù)載詞,兩種譯本中對文化負(fù)載詞的翻譯如下所示:
例5:…是實惟帝之下都…(p48)
[王宏譯本]:This is the God of Heaven’s dwelling placein the human world.(p49)
[Birrell譯本]:This is in truth the Great God's City HereBelow.(p23)
例6: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p96)
[王宏譯本]:The bird was originally No Wa,theyoungest daughter of Emperor Yandi.(p97)
[Birrell譯本]:This is the great god Flame's youngestdaughter.Her name is Girl Lovely.(p48)
例7:狄山,帝堯葬于陽,帝嚳葬于陰。(p220)
[王宏譯本]:King Yao is buried on the southern slope ofMount Dishan while King Ku is buried on its northernslope.(p221)
[Birrell譯本]:Mount Menial-the great god Lofty liesburied on its south face;the great god Tellswift lies buriedon its north face.(p110)
《山海經(jīng)》中的“帝”可指天帝、黃帝、炎帝、堯、舜、禹等,關(guān)于“帝”的翻譯,王宏在不同語境中分別使用了God ofHeaven、Emperor和King;Anne Birrell則統(tǒng)一翻譯成GreatGod。根據(jù)現(xiàn)代漢語的翻譯,例5中的“帝”指天帝;炎帝和黃帝被尊稱為中華民族的始祖,與之后出現(xiàn)的帝堯、帝舜的地位有所不同,為使讀者能夠明白這幾種“帝”的區(qū)別,王宏在翻譯時特地使用不同的詞匯以示區(qū)分,避免讀者產(chǎn)生誤解;對于具體的“帝”名稱仍采用音譯,如“Yandi”和“Yao”。而AnneBirre把這部作品解讀為神話故事,依賴自己的文化預(yù)設(shè),將文中的所有“帝”類比成古希臘神話中的眾神并將其翻譯為“great god”,這種歸化的翻譯策略能夠使譯文讀者消除中國文化的陌生感,幫助讀者掃清障礙,保證閱讀的流暢性。
3.句式結(jié)構(gòu)
從表7可以看出《山海經(jīng)》原文中共使用了4019個逗號,2311個句號;而王宏譯本和Birre且譯本中的逗號數(shù)量大幅減少,句號的使用顯著增多,這表明譯文中的句子總數(shù)明顯多于原文。出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的主要原因有兩種:一種是使用連接詞將原文中的復(fù)雜長句分譯成多個短句,導(dǎo)致譯文的句子數(shù)量增加;另一種是使用從句,添加關(guān)系詞連接原文中的多個并列小句,使得小句數(shù)量減少。
例8:林氏國有珍獸,大若虎,五采畢具,尾長于身,名曰騶吾,乘之日行千里。(p256)
[王宏譯本]:In the kingdom of Linshi there is aprecious animal called zou which is as large as a tiger andhas beautiful stripes and a tail longer than its body.Whoever rides on it,he can travel 1,000 Ii a day.(p257)
[Birrell譯本]:Forest Clan Country-there is a valuableanimal there which is as big as a tiger and is multicolouredall over,and it has a tail longer than its body.Its name isEscort My.Anyone who rides it will travel 1,000 leagues ina day.(p146)
例8的原文只有一句話,且句式較為復(fù)雜,而譯文的句子數(shù)量明顯增多。王宏首先將整句拆分成兩句,并在兩個句子中分別使用從句;其次調(diào)整了譯文結(jié)構(gòu),將“珍獸”的名字“騶吾”前移并用省略的定語從句,使整個句式結(jié)構(gòu)更為簡潔流暢。而Anne Birre且則將整句拆分成多個簡單句或從句,并依次進(jìn)行翻譯。兩位譯者對此類長句的處理符合英語規(guī)范。
通過對專有名詞、文化負(fù)載詞和句式結(jié)構(gòu)的分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王宏對專有名詞和文化負(fù)載詞的翻譯采用異化策略,Anne Birre且采用仿譯或歸化策略;兩個譯本中均使用簡單句或從句處理原文中復(fù)雜深奧的長句。因此,Birrell譯本顯示出了翻譯的規(guī)范化,而王宏譯本未完全體現(xiàn)出規(guī)范化特征。
四、結(jié)論
基于筆者自建的兩個《山海經(jīng)》單語語料庫,本文對翻譯普遍性的簡略化、明晰化和規(guī)范化進(jìn)行了研究,通過定量和定性分析,結(jié)論如下:
(1)簡略化在《山海經(jīng)》兩個英譯本均有體現(xiàn)。王宏譯本和Birrell譯本的詞匯范圍均比非翻譯文本的詞匯范圍窄;平均句長均低于非翻譯文本,但是詞匯密度卻高于翻譯文本,因而英譯本只在一定程度上體現(xiàn)了翻譯的簡略化傾向。
(2)王宏譯本和Birre且譯本均通過使用連接詞和代詞實現(xiàn)翻譯的明晰化。譯文中的連接詞和代詞的使用頻率明顯高于原文,將原文中暗含的邏輯關(guān)系和主語進(jìn)行明示,這種語篇銜接的明晰化使得譯文更為流暢,可讀性更強(qiáng)。
(3)王宏對專有名詞和文化負(fù)載詞的翻譯采用異化策略,與翻譯規(guī)范化有一定偏差,Birrell則采用仿譯或歸化策略;兩個譯本均使用簡單句或從句處理原文中復(fù)雜深奧的長句。因此,Birrell譯本顯示出了翻譯的規(guī)范化,而王宏譯本未完全體現(xiàn)出規(guī)范化特征。
根據(jù)研究結(jié)果可以發(fā)現(xiàn):《山海經(jīng)》的兩個英譯本均存在一定的翻譯普遍性,兩個英譯本的語言既具有一定的共性,也各具特色。中英文化和語言的差異必然對典籍的理解和翻譯造成障礙,而文本類型和翻譯目的也會影響翻譯結(jié)果,使得譯本呈現(xiàn)出的特征大相徑庭。因此,在翻澤此類典籍時,既要遵循一定的翻譯普遍性,又要考慮到文本的特殊性和翻譯的要求這樣才能提高典籍翻譯的質(zhì)量,從而促進(jìn)中國文化的傳播。
參考文獻(xiàn):
[1]Baker,M.Corpus Linguistics and Translation Studies:Implica-tions and Applications [A].M.Baker,G.Francis&E.Tognini-Bonelli(eds).Text and Technology:In honour of John Sinclair[C].Amsterdam/Philadelphia:John Benjamins,1993.
[2]Baker,M.Corpus-based Translation Studies:the Challenges thatlie ahead [A].Harold Somers(ed).Terminology,LSP andTranslation:Studies in Language Engineering in Honour of JuanC.Sager[C].Amsterdam:John Benjamins.1996.
[3]Baker,M.Towards a Methodology for Investigating the Style ofa Literary Translator[J].Target,2000,(2):241-266.
[4]Birrell,A.The Classic of Mountains and Seas [M].London:Penguin Books,1999.
[5]Blum-Kulka,S.Shifts of Cohesion and Coherence in Translation[A].J.House&S.Blum-Kulka(eds.).Interlingual and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Discourse and Cognition inTranslation and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Studies [C].Tiibingen:Narr,1996.
[6]Halliday,M.A.K.&R.Hasan.Cohesion in English[M].Londonand New York:Longman,1976.
[7]Laviosa,S.Corpus-based Translation Studies[M].Amsterdam-NewYork:Rodopi,2002.
[8]Scott,M.&C.Tribble.Textual Patterns:Keyword and CorpusAnalysis in Language Education[M].Amsterdam&Philadelphia:John Benjarnins Publishing Co.,2006.
[9]Stubbs,M.Lexical Density:A Computational Technique andSome Findings[A].M.Coultard(ed.).Talking about Text.StudiesPresented to David Brazil on His Retirement[C].Birmingham:English Language Research,University of Birmingham,1986.
[10]Vanderawera,R.Dutch Novels Translated into English:TheTransformation of a“Minority”Literature [M].Amsterdam:Rodopi,1985.
[11]陳成今,譯;王宏,趙崢英,譯.山海經(jīng)[M].湖南:湖南人民出版社,2010.
[12]胡開寶.語料庫翻譯學(xué)概論[M].上海:上海交通大學(xué)出版社,2010.
[13]胡顯耀.基于語料庫的漢語翻譯小說詞語特征研究[J].外語教學(xué)與研究,2007,(3):214-220.
[14]胡顯耀.語料庫翻譯研究與翻譯普遍性[J].上??萍挤g,2004,(4):47-49.
[15]王力.王力選集[M].長春:東北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02.
[16]楊慧中.語料庫語言學(xué)導(dǎo)論[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