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程程
摘 要:人工智能最早出現20世紀50年代,到21世紀發(fā)展更是如日中天。隨著人工智能在藝術領域、新聞領域等其他創(chuàng)作活動中發(fā)揮越來越重要角色,人工智能產生內容與著作權之間建立了一定聯系。將人工智能法律人格化應從傳統(tǒng)法律人格制度基礎研究,判斷人工智能法律人格化的可行性。而人工智能所產生內容是否符合作品特性,又不能單單從內容產生的結果分析,需要對產生過程進行分析研究。
關鍵詞:人工智能;著作權;主體;獨創(chuàng)性
一、問題的提出
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英文縮寫AI。它是研究、開發(fā)用于模擬、延伸和擴展人的智能的理論、方法、技術及應用系統(tǒng)的一門新的技術科學。①該領域研究主要包括:機器人、語言識別、圖像識別、自然語言處理和專家系統(tǒng)等。人工智能運作是在模擬人類思維進行運作,可以被稱作發(fā)明邏輯或數理邏輯,主要通過數據分析、整合、編程等方式模擬人類思維。近年來人工智能的發(fā)展甚是迅速。例如:阿爾法圍棋大戰(zhàn)頂級圍棋高手、人工智能自動生成新聞稿和樂譜、創(chuàng)作《小冰詩集》等。這些活動在以往只可由人類進行的創(chuàng)作活動,現人工智能也可進行,完全顛覆我們的認知,不得不引發(fā)我們思考,AI技術的發(fā)展究竟會對我們的生活帶來怎樣的改變。作為一名法律學生,未來的法律工作者,面對這樣一個全新時代到來,我們不光要欣喜科學技術的進步,但我們更要冷靜下來,靜心思考這項偉大的科學技術背后對我們社會規(guī)則、法律規(guī)則會帶來怎么樣的沖擊。畢竟人工智能可以進行詩集創(chuàng)作、新聞稿的編寫等,這是否意味著傳統(tǒng)意義的著作權主體和客體會發(fā)生改變?
二、人工智能法律人格化的可能性
就我國現行法律《著作權法》第九條和第十一條,②著作權主體限自然人和法人以及其他組織,人工智能尚不屬于主體范圍。對于人工智能能否納入著作權主體,目前知識產權界有兩派觀點:一是贊成派,主張人工智能應被賦予法律人格,是為“有限人格”或“次等人格”。未來人工智能將在人類社會生活中占據不小地位,且未來人工智能的發(fā)展會更加人類化,也會在很多方面代替人類,那么人工智能法律人格化也是無可厚非。二是反對派,認為受自然人、法人等民事主體控制的機器人,尚不足取得獨立的主體地位。學者主要反對理由是:即使將人工智能法律人格化,但最終享有權利承擔責任的主體依舊是人類,所以將人工智能賦予法律人格化是多此一舉。
就筆者而言,支持反對派,人工智能應該不具有獨立的法律人格,理由如下:首先套用傳統(tǒng)法律人格制度看人工智能法律主體地位能否被解決?從歷史角度看,傳統(tǒng)法律人格制度最早起源于古希臘城邦,公民身份或公民資格使一個人能夠有資格獲致的乃是一種成員資格,亦即參與政治活動或參加公共事務的某種最低限度的權利。③縱觀法律人格制度的歷史發(fā)展,法律關系主體范圍限于自然人和法人。第一人工智能不屬于法人和自然人行列,第二人工智能也不具有能夠直接參與政治活動和參與公共事務的職能,因此對于是否應該納入法律關系主體范圍還需商榷?再者在傳統(tǒng)法律人格制度中,法律關系主體的基本屬性為: “享有權利、承擔義務,具備意思表示的行為能力和責任能力。④所以利用假設法,如果人工智能具有獨立法律人格,在發(fā)生侵權等糾紛,其應該獨立享有權利和承擔義務。但事實上人工智能根本無法獨立享有權利和承擔義務,最終享有權利和承擔義務主體是人類。最后從人工智能運作方式研究。其在運作方面都需要人類進行操縱,就如機器一樣也是成批量進行生產,所以人工智能只是人類操縱的一臺機器,只不過這臺機器比一般機器高檔,可以模擬人類進行類人類化的某些活動,但是究其本因,它也只是一臺機器。
三、人工智能內容能否被著作權保護
結合上文,人工智能并不具有法律主體資格,不可作為著作權保護的主體地位,那么想當然人工智能所產生的內容當然并不是著作權保護的客體,因為只有著作權主體創(chuàng)作的作品才會收到著作權的保護。但是在研究人工智能產生內容是否可以被著作權保護,不能僅僅因為主體問題直接否定,重點是在于判斷內容是否屬于《著作權法實施條例》第二條對于作品的定義。所以暫不考慮主體因素”,并只考察“相關內容的產生過程”,就可以在“形式上與人類作品相同的內容”中,識別出那些不符合作品要求的內容并將其排除出著作權保護的范圍。⑤
在《著作權法實施條例》第2條的規(guī)定中,作品是指“文學、藝術和科學領域內具有獨創(chuàng)性并能以某種有形形式復制的智力成果”。所以一項內容要滿足作品基本條件,首先應該是一項文學、藝術、科學領域內的智力成果,其次還要具有獨創(chuàng)性?!缎”娂穭倓傇诰W上發(fā)表時,很多人都被這部詩集折服,紛紛猜測詩集作者是誰?而后期微軟公司的解釋讓大家覺得不可思議,原來作者是一名叫小冰的機器人,事實證明人工智能生成的內容屬于文學、藝術、科學領域內的智力成果。不過對于是否具有獨創(chuàng)性,這就需要進一步進行商榷。所以人工智能生成的內容是否可以被著作權保護,最核心的關鍵是需要判斷其是否具有獨創(chuàng)性。在這一問題上,支持者認為獨創(chuàng)性判斷是只對作品的表達本身作客觀評價,生成內容與既有表達不同則獨創(chuàng)性產生;⑥反對者則認為獨創(chuàng)性要求創(chuàng)作過程中必須擁有獨創(chuàng)性的思維和方法,獨創(chuàng)性判斷實質上以生理意義上的人的存在為前提。⑦
針對上述兩種聲音,后者似乎更具說服力。前者認為作品的獨創(chuàng)性應與人工智能生成內容所定義的獨創(chuàng)性不同,那么兩者不同的獨創(chuàng)性定義又怎么可以同時都被定義為作品。對于獨創(chuàng)性最主要是在于創(chuàng)作過程中的思維和方法,雖然不可否認人工智能運行存在一定的思維,但人工智能的思維被稱作數理思維,區(qū)別一般人類思維,主要運用數據的整合分析等方式,最終運行整合表達結果。再者人工智能生成內容是成批生成,依靠人類前期數據的導入、程序的編寫以及后期程序的運行,這與人類創(chuàng)作過程有很大差距。舉例說明當一位攝影師在對一個物體進行拍攝,即作者在拍攝過程中會投入智力勞動,對拍攝對象、時間、光線、背景等有著獨立的選擇、安排。但是對于人工智能而言,對于相同環(huán)境、光線、物體等,其多次產生的內容前后是沒有差距。但同一位攝影師對于同樣環(huán)境、光線、物體進行的二次創(chuàng)作,兩者存在很大差距,這充分展現人類與人工智能的主要差距,說明作者是創(chuàng)造作品的一個核心因素。并且人類的每次創(chuàng)作都有自己獨特情感因素和考量附加作品之上,但是人工智能僅僅只是冷冰冰機器,在外部條件完全相同狀況下的每次生成物都是一樣,在第一次我們還可以把生成物定義作品,第二次甚至多次運行結果都是相同,將其都定義作品被著作權保護,是否有違著作權的創(chuàng)立?著作權保護的邊緣是否過于廣闊?權利會不會被有心人濫用,這些都值得我們思考?倘若人工智能生成內容被定義為作品,現實問題也會立馬擺在面前,人工智能生成內容屬于著作權保護行列,那么權利主體又是誰?
從另一角度而言,就如王遷教授認為我們不能簡單從內容的表現形式和特點來判斷,更應該從源頭了解人工智能內容,從整個生產過程判斷是否符合作品。某種意義而言人工智能就如機器一樣批量創(chuàng)造內容,這創(chuàng)作本身過程就已經不具有獨創(chuàng)性,所以并不能劃分到著作權的保護范圍。其次主要判斷人工智能生成的內容創(chuàng)造過程是否具有獨創(chuàng)性,就是主要判斷人工智能能否獨立表達,人工智能生成的內容過程是否具有獨立性,且作品的背后是否存在表達過程。但人工智能生成的內容是通過大數據的統(tǒng)計分析,整合,編程等方式,在根據程序員的指令所產生的一系列內容,這就好比將一個人的所有思想轉移到另一個人的大腦,再由后者表達和展示,人工智能在整個過程就沒有進行獨立思考,完完全全依靠人類指令表達結果。所以,人工智能并不是在思考,在表達,其只是在傳達程序員的指令,并無自身獨特的思考,所以將人類工具所生成的內容納入著作權保護顯然是不正確。
四、結束語
時代在不斷發(fā)展,人工智能未來發(fā)展也是無法預測。但就目前而言人工智能只是人類操縱社會的高級工具,它所有的運行都是基于人類授意。但是我們不可否認的人工智能在藝術、文學以及科學領域的成就,甚至某些領域的造詣遠遠超出人類。但是人工智能產生內容缺乏獨創(chuàng)性,它僅僅是依靠人類前期數據的導入,程序編寫和整合,就像小冰在創(chuàng)作詩集之前是基于導入了519位詩人的現代詩,且又被運行訓練10000次以上,才完成現今的創(chuàng)作。雖然我們把這種運行可稱作數理思維,但這種思維是依靠人類的完全輔助,并不具有獨立性,所以人工智能生成物是缺乏獨創(chuàng)性,納入著作權保護顯然是不合理。當然,如果未來人工智能的發(fā)展如電影《終結者》里機器人一樣具備獨立思考能力,不單單依靠人類指令,那么不光可以將其法律人格化,其生成物更可以被納入著作權保護行列。不過就目前科學技術水平,我們可以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人工智能所帶來的沖擊就不僅僅只是著作權一方面,整個社會和法律都會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注釋:
①定義來自百度百科。
②《著作權法》第九條:著作權人包括:(一)作者;(二)其他依照本法享有著作權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著作權屬于作者,本法另有規(guī)定的除外。第十一條:創(chuàng)作作品的公民是作者。由法人或者其他組織主持,代表法人或者其他組織意志創(chuàng)作,并由法人或者其他組織承擔責任的作品,法人或者其他組織視為作者。如無相反證明,在作品上署名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為作者。
③(美)喬治·薩拜因:《政治學說史:城邦與世界社會》,鄧正來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第42頁。
④袁曾:《人工智能有限法律人格審視》,《東方法學》2017年第5期。
⑤王遷.論人工智能生成的內容在著作權法中的定性[J].法律科學(西北政法大學學報),2017,35(05):148-155.
⑥如易繼明:《人工智能創(chuàng)作物是作品嗎?》,載《法律科學(西北政法大學學報)》2017年第5期,第137-147頁;熊琦:《人工智能生成內容的著作權認定》,載《知識產權》2017年第3期,第3-8頁。
⑦參見羅祥、張國安:《著作權法視角下人工智能創(chuàng)作物保護》,載《河南財經政法大學學報》2017年第6期,第145頁。
參考文獻:
[1]崔澤夏.人工智能生成物著作權問題研究[D].華東政法大學,2018.
[2]王遷.論人工智能生成的內容在著作權法中的定性[J].法律科學(西北政法大學學報),2017,35(05):148-155.
[3]袁曾.人工智能有限法律人格審視[J].東方法學,2017(05):50-57.
[4]孫山.人工智能生成內容著作權法保護的困境與出路[J].知識產權,2018(11):60-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