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礪心志浮宦海

施偉萍

摘要：賈雨村是《紅樓夢》眾多人物中塑造非常成功的藝術(shù)形象，他從一個讀書仕進追求功名的知識分子演變?yōu)榉饨ü賵鲆婏L(fēng)使舵利欲熏心的腐敗官吏的典型，在功名利祿的誘導(dǎo)下，賈雨村磨礪心志，沉浮宦海，最終為達到個人目的趨炎附勢，徇私枉法，草菅人命，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所以賈雨村這一形象對現(xiàn)實有警示意義。

關(guān)鍵詞：人物塑造 賈雨村 仕進與蛻變

中國古典小說是文學(xué)寶庫中的一座雄偉的山脈，《紅樓夢》是山脈中的最高峰——珠穆朗瑪。且不論賈王史薛四大家族共榮同衰的歷史悲劇，不說寶玉黛玉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不談金陵“十二釵”的悲歡寵辱。單就“葫蘆僧判斷葫蘆案”中的賈雨村就值得我們深探細究。這個在小說中穿針引線式的人物，不僅是開啟和歸結(jié)《紅樓夢》的重要角色，而且也是一個從讀書仕進追求功名的知識分子演變?yōu)榉饨ü賵鲆婏L(fēng)使舵利欲熏心的腐敗官吏的典型，認識曹雪芹筆下的賈雨村對現(xiàn)實有警示意義。

賈雨村，姓賈名化，表字時飛，別號雨村，原系胡州人氏?！耙彩窃姇嘶轮?，因他生于末世，父母祖宗根基已盡，人口凋喪，只剩得他一身一口，在家鄉(xiāng)無益，因而進京求取功名，再整基業(yè)。自前歲來此，又淹蹇住了，暫寄廟中安身，每日賣字作文為生?！憋@然賈雨村是寄居在姑蘇葫蘆廟內(nèi)的一個窮儒。欲求取功名，苦讀苦吟，“玉在櫝中求善價，釵于奩內(nèi)待時飛”，后來果然平步青云。作品中賈雨村的故事主要集中在前幾回：第一回，士隱設(shè)宴，語村抒懷。第二回，考中得官，恃才侮上，被參罷官。在林如海家坐館，女學(xué)生即為林黛玉;閑游巧遇冷子興，發(fā)“正邪二氣”宏論。第三回，夤緣復(fù)職，仗賈府之力謀補實缺;第四回，亂判葫蘆案，放走真兇。見門子前倨后恭，依《護官符》所示，徇私枉法，以為進身之階。此后，再沒有關(guān)于賈雨村的正面描寫，但有幾處重要側(cè)筆：第三十二回，雨村來賈府，定要見寶玉，使寶玉十分反感。第四十八回，訛陷坑害石呆子，抄得古扇，奉承賈赦，平兒咒罵他是“沒天理的野雜種”。第五十三回，賈雨村升官，補授了大司馬，協(xié)理軍機參贊朝政。第七十二回，又降職了。賈璉等寧可遠著他，然而賈政喜歡他，時常來往。后四十回，同賈雨村相關(guān)的情節(jié)有：第九十二回，聽說賈雨村降了三級，又要升了。第一百零三回，在急流津遇甄士隱，再起英蓮遭劫。第一百零七回，賈雨村于賈府獲罪之際，狠狠踢了一腳。第一百一十七回，有人見賈雨村帶鎖被押。第一百二十回，雨村得赦，褫籍為民，重遇甄士隱，歸結(jié)《紅樓夢））。

賈雨村的筆墨不多，但是這個人物在作品中十分重要，他既是一個結(jié)構(gòu)人物，甄士隱和賈雨村，曹雪芹在書中明言此為“真事隱”“假語存”，隱去真事，以假語村言寫成小說;他也是封建社會官場不可或缺的風(fēng)云變幻式的人物。賈雨村的經(jīng)歷變化可以分為三個階段：苦讀求仕階段、沉浮宦海階段、因果報應(yīng)階段。

一、苦讀求仕的賈雨村是一個有抱負有情義的儒生

賈雨村困滯葫蘆廟時，書中記載了兩件事，一是賈雨村作為葫蘆廟里的一個落魄書生，在中秋之夜賈雨村吟詩嗟嘆深得甄士隱賞識。

時逢三五便團圓，滿把晴光護玉欄。

天上一輪才捧出，人間萬姓仰頭看。

士隱聽了，大叫：“妙哉！吾每謂兄必非久居人下者，今所吟之句，飛騰之兆已見，不日可接履于云霓之上矣。可賀，可賀！”乃親斟一斗為賀。雨村因干過，嘆道：“非晚生酒后狂言，若論時尚之學(xué)，晚生也或可去充數(shù)沽名，只是目今行囊路費一概無措，神京路遠，非賴賣字撰文即能到者。”士隱不待說完，便道：“兄何不早言。愚每有此心，但每遇兄時，兄并未談及，愚故未敢唐突。今既及此，愚雖不才，‘義利二字卻還識得。且喜明歲正當(dāng)大比，兄宜作速入都，春闈一戰(zhàn)，方不負兄之所學(xué)也。其盤費余事，弟自代為處置，亦不枉兄之謬識矣！'當(dāng)下即命小童進去，速封五十兩白銀，并兩套冬衣。

賈雨村得甄士隱贈金后連夜上京赴考。這時的賈雨村還是一個氣宇軒昂、抱負不凡的古代窮儒形象。在得到甄員外“五十兩銀子加兩套冬衣”的資助之后，他迫不及待上京，求官心理之切可見一斑。由此來看，賈雨村希望“早日得志展才華，一朝仕進飛騰達”，他磨礪心志，謀求翻身，金榜題名是他夢寐以求的人生目標，他愿意為之付出一切代價，這完全符合封建時代的知識分子對個人利益的追求，所以當(dāng)他夢想成真的時候，他也會施展自己的才能，干一番事業(yè)的。

可巧，“大比之期”賈雨村真的金榜題名了，撈到一個“姑蘇縣太爺”之職。賈雨村還答謝了甄家娘子，此處可見賈雨村的善良本性，還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初登仕途，他憑著少年氣盛，辦了幾件老百姓拍手稱快的大案，也得到了百姓們“贈匾”的精神鼓勵?？墒且驗楣賵鼋?jīng)驗不足，得罪了權(quán)貴，不到一年，即被革職罷官，這對官癮極強的賈雨村來說，不能不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且看他初涉官場的經(jīng)歷：

雖才干優(yōu)長，未免有些貪酷之弊，且又恃才侮上，那些官員皆側(cè)目而視。不上一年，便被上司尋了個空隙，作成一本，參他“生情狡猾，擅纂禮儀，且沽清正之名，而暗結(jié)虎狼之屬，致使地方多事，民命不堪”等語。龍顏大怒，即批革職。該部文書一到，本府官員無不喜悅。那雨村心中雖十分慚恨，卻面上全無一點怨色，仍是嘻笑自若，交代過公事，將歷年做官積的些資本并家小人屬送至原籍，安排妥協(xié)，卻是自己擔(dān)風(fēng)袖月，游覽天下勝跡。

在痛定思痛之后，賈雨村下定決心：“從今后磨礪心志，覓時辰宦海揚帆。”當(dāng)時賈雨村“偶感風(fēng)寒，病在旅店，將一月光景方才漸愈。一因身體勞倦，二因盤費不繼，也正欲尋個合適之處，暫且歇下。幸有兩個舊友，亦在此境居住，因聞得鹽政林如海欲聘一西賓，雨村便相托友力，謀了進去”。他做了黛玉的家庭教師。

在遇到故交冷子興后，聽他演說了一番“紅樓夢”，了解了當(dāng)朝四大家族權(quán)貴的勢力，賈雨村才慢慢懂得了官場的竅門，又從同僚張如圭的口中打聽到都中有奏準起復(fù)舊員的消息，便四下里尋情找門路，此時真巧冷子興獻計，讓賈雨村拜托林如海轉(zhuǎn)向都中去煩托賈政。賈雨村領(lǐng)會其意，在冷子興的指導(dǎo)下，他終于通過林如海這條門路投靠了當(dāng)時有權(quán)有勢的四大家族之首的賈府。終于在老同宗的提攜之下，當(dāng)上了金陵的應(yīng)天府尹。

二、沉浮宦海的賈雨村是一個磨礪心志利欲熏心的官吏

在官場上賈雨村吃一塹，長一智。他留心總結(jié)前人，對比自己的教訓(xùn)，逐漸體會到，要時來運轉(zhuǎn)，政治上立于不敗之地，必須有靠山，學(xué)會巴結(jié)權(quán)貴，學(xué)會玩弄各種手腕，才能對付官場上的鉤心斗角。封建社會的讀書人一般都具有雙重人格，即知識分子的清高善良與仕宦之身的污濁卑鄙兩種人格。在以科舉取士的政策下，“仕進”幾乎就是知識分子謀取生計的唯一道路。而一旦入仕，官場惡習(xí)的熏染以及在險惡奸詐的仕宦場上掙扎求存，其人格很難不被改變。誰違背往上怎么爬的規(guī)則，誰就遭殃。賈雨村當(dāng)初積極處理積案，結(jié)果反被革職，正是對他不同流合污的一個警告，也從此種下了他昧著良心明哲保身的孽根，慢慢便在孽海中迷途不返。

賈雨村的墮落從“葫蘆僧判斷葫蘆案”開始，賈雨村授了應(yīng)天府，一下馬就接到一樁人命案子，是兩家爭買一婢，各不相讓，以致出了人命。賈雨村傳原告來審：原來是“金陵一霸”薛蟠為了與馮淵爭奪婢女而把馮淵打死，馮家告狀卻無人理會，賈雨村聽了大怒道：“豈有這樣放屁的事！打死人命就白白的走了！”他準備捉拿薛蟠。此處應(yīng)該不是賈雨村的裝腔作勢，因為他畢竟還未深諳官場的內(nèi)幕，主觀上他完全有可能秉公執(zhí)法?！都t樓夢》對人物的處理是符合現(xiàn)實的，從前三回的內(nèi)容來看賈雨村，便會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一開始就是利欲熏心之人，也并非忘恩負義之徒。作者正是通過對一個原本具有同情心和正義感而最后卻與惡勢力同流合污的官吏的人生，淋漓盡致地揭露了封建官場的腐朽和黑暗。

然而戲劇性的變化發(fā)生了，曹雪芹洞察封建社會官場的黑暗，為那些扭曲的靈魂畫出了惟妙惟肖的畫像，作者用他的神來之筆寫出了一段黑暗官場的護官學(xué)：

只見案邊立的一個門子使眼色兒，——不令他發(fā)簽之意。雨村心下甚為疑怪，只得停了手，即時退堂，至密室……原來這門子本是葫蘆廟內(nèi)一個小沙彌，因被火之后，無處安身，欲投別廟去修行，又耐不得清涼景況……遂趁年紀蓄了發(fā)，充了門子?！甏逡騿柗讲藕喂视胁涣畎l(fā)簽之意。這門子道：“老爺既榮任到這一省，難道就沒抄一張本省‘護官符來不成？”雨村忙問：“何為‘護官符？我競不知?！遍T子道：“這還了得！連這個不知，怎能作得長遠！如今凡作地方官者，皆有一個私單，上面寫的是本省最有權(quán)有勢，極富極貴的大鄉(xiāng)紳名姓，各省皆然，倘若不知，一時觸犯了這樣的人家，不但官爵，只怕連性命還保不成呢！所以綽號叫作‘護官符。方才所說的這薛家，老爺如何惹他！他這件官司并無難斷之處，皆因都礙著情分面上，所以如此?！币幻嬲f，一面從順袋中取出一張抄寫的“護官符”來，遞與雨村，看時，上面皆是本地大族名宦之家的諺俗口碑。其口碑排寫得明白，下面所注的皆是自始祖官爵并房次……云：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

這張“護官符”寫出了賈、史、王、薛“四大家族”的富有和權(quán)勢：三百里的阿房宮竟然住不下一個金陵史侯家，就連東海龍王也要向王子騰借白玉床，薛家更是珍珠和金錢不計其數(shù)。在當(dāng)時的社會中，富有的人能夠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他們仗著自己的權(quán)貴，欺壓百姓，而且他們之間互相勾結(jié)，為非作歹。對于這樣有財有勢的“四大家族”，哪一個敢“太歲頭上動土”？因此，當(dāng)賈雨村正準備判案時，門子給他看了“護官符”，讓他千萬不能捉人，不然烏紗帽就保不住了，還有可能連命也丟了。門子還告訴他這“護官符”在各個省都是一樣的，足以說明“護官符”是當(dāng)時社會普遍存在的現(xiàn)象，是封建官場的秘密。所以，盡管賈雨村此時已經(jīng)知道薛蟠和馮淵搶奪的婢女就是自己救命恩人甄士隱的女兒英蓮，他也曾答應(yīng)恩人要幫助找到女兒，但是“護官符”使他違背了諾言，他竟然讓殺人兇手逍遙法外。設(shè)想門子遞眼色，使他“心下狐疑”，看到“護官符”，相信賈雨村肯定是冷汗直冒，心中暗卜寸：差一點又丟了烏紗，招來殺身之禍。已經(jīng)吸取教訓(xùn)的賈雨村不露聲色，他反問門子如何斷案，門子笑道：“老爺當(dāng)年何其明決，今日何反成了個沒主意的人了！小的聞得老爺補升此任，亦系賈府王府之力，此薛蟠即賈府之親，老爺何不順水行舟，作個整人情，將此案了結(jié)，日后也好去見賈府王府?！庇甏宓溃骸澳阏f的何嘗不是。但事關(guān)人命，蒙皇上隆恩，起復(fù)委用，實是重生再造，正當(dāng)殫精竭力圖報之時，豈可因私而廢法？是我實不能忍為者?！闭f得多么冠冕堂皇。當(dāng)門子建議他用錢解決問題時，賈雨村“假惺惺”笑道：“不妥，不妥。等我再斟酌斟酌。”而他內(nèi)心已經(jīng)拿定了主意，賈雨村還是用錢了斷了此案。接著還急忙作書信二封，與賈政并京營節(jié)度使王子騰，不過說“令甥之事已完，不必過慮等語”。一副巴結(jié)阿諛之丑態(tài)畢露。

此事來龍去脈葫蘆廟內(nèi)的小沙彌門子清清楚楚，賈雨村自然是做賊心虛，“又恐他對人說出自己當(dāng)日貧賤時的事來，因此心中大不樂意，后來到底尋了個不是，遠遠的充發(fā)了他才罷”。而賈雨村在仕途上的經(jīng)歷也使他變得老練圓滑，因此在斷案中明明是徇情枉法，卻又故作姿態(tài)，這就是封建專制的官場造就出來的賈雨村，賈雨村的轉(zhuǎn)變，門子等人的作用不可低估，他們是作者全面展示封建專制官場中形形色色人物的需要，黑暗的封建專制官場就是一個大染坊，賈雨村和門子自然也是封建官場中的犧牲品。

三、因果報應(yīng)的賈雨村是似有所悟卻難以回頭的罪人

甄士隱又是一個始終與賈雨村在人生中進行比照的一個人物，從甄賈二字的諧音上是對比，人生經(jīng)歷也是對比。第一回初起時甄士隱是鄉(xiāng)宦，賈雨村卻是窮儒。接下來甄士隱被火，卒至出家，這一出家便長期無消息，直到一百零三回方始再出;賈雨村則中舉榮任，一再加官晉爵，始終活躍在官場上。說明甄士隱在人格選擇上不愿意同流合污，從另一個角度給賈雨村以一種警醒。甄士隱是另一種形態(tài)的人生觀和正直人性，他聽懂了道人的“好了歌”，心中徹悟，體現(xiàn)出作者對人生的思考和人性的選擇。賈雨村悟不透甄士隱“孽?；仡^”的點化，最終還是逃脫不了社會公理道義的應(yīng)有懲罰，真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最后的下場就是以“瀆職擅權(quán)，欺上壓下…審明定罪，發(fā)配充軍，褫籍為民”。看一看作者最后寫到的賈雨村：

且說那賈雨村犯了婪索的案件，審明定罪，今遇大赦，褫籍為民。雨村因叫家眷先行，自己帶了一個小廝，一車行李，來到急流津覺迷渡口。只見一個道者從那渡頭草棚里出來，執(zhí)手相迎。雨村認得是甄士隱，也連忙打恭，士隱道：“賈老先生，別來無恙？”雨村道：“老仙長到底是甄老先生！何前次相逢，覿面不認？后知火焚草亭，鄙下深為惶恐：今日幸得相逢，益嘆老仙翁道德高深。奈鄙人下愚不移，致有今日。”……士隱道：“老先生有所不知，小女英蓮，幼遭塵劫，老先生初任之時，曾經(jīng)判斷;今歸薛姓，產(chǎn)難完劫，遺一子于薛家，以承宗祧。此時正是塵緣脫盡之時，只好接引接引?！笔侩[說著拂袖而起。雨村心中恍恍惚惚，就在這急流津覺迷渡口草庵中睡著了。

賈雨村“因犯……審明定罪……褫籍為民”，甄士隱后又高談“仙草歸真，焉有通靈不復(fù)原之理”“家道復(fù)初，也是自然的道理”。上述可見，甄賈二者之間，不僅在升降進退方面完全相反，而且在出現(xiàn)存在方面也完全相反。一百二十回書對于賈雨村來說，好似從波谷升至波峰，再又跌至波谷;對于甄士隱來說則好似是從波峰跌至波谷，再又將至波峰。賈雨村直到他自己被皇帝鏟除，“急流津覺迷渡口”才反思仕宦人生，才恍惚間似有所悟。這一因果報應(yīng)的結(jié)局也使賈雨村懺悔不盡，但路是無法回頭走的。在賈雨村的一生經(jīng)歷中，那張致命的“護官符”像一只無形的手左右著他，也左右了歷朝歷代封建官場中的蕓蕓眾生，“護官符”是當(dāng)時封建專制社會官吏的命根子，賈雨村的徇情枉法、胡亂斷案，顯示出“護官符”能夠左右官府的作用，反映了“護官符”是支配封建統(tǒng)治的力量。因此，小小的“護官符”把封建社會的腐敗黑暗揭露得十分徹底。

《紅樓夢》是一部反映封建社會本質(zhì)的教科書，賈雨村磨礪心志，沉浮宦海，走完了從一個苦讀仕進的知識分子，蛻變?yōu)椤皺C關(guān)算盡”，為封建專制統(tǒng)治者做嫁衣裳的走卒，最終沉淪為被封建統(tǒng)治者所遺棄的一個受害者。賈雨村與甄士隱還是小說巧妙構(gòu)思中的兩個結(jié)構(gòu)人物：從紅樓首尾來看：甄士隱即“真事隱去”，賈雨村則“假語村言”，要用“假語村言”，來寫“真事隱去”，也反映出作者對展示封建社會罪惡現(xiàn)實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