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語用學(xué)的《老友記》語言特色分析

原俊寧

摘 要：本文從語用學(xué)的角度出發(fā)，以格萊斯的合作原則及相關(guān)理論為框架，以美國著名情景喜劇《老友記》為例，分析其中的語言特色，從而幫助廣大英語學(xué)習(xí)者和愛好者更好地理解情景喜劇中的幽默語篇，更好地欣賞語言和文化的魅力。

關(guān)鍵詞：合作原則;禮貌原則;《老友記》;言語幽默

1 《老友記》語言特色研究的文獻綜述

近些年來，國內(nèi)外學(xué)者嘗試在語用學(xué)理論指導(dǎo)下對《老友記》中的幽默言語進行分析，并有大量研究成果。他們中有些是從某一個原則出發(fā)，有些是綜合運用多個原則來解讀其中的幽默。通過研究總結(jié)發(fā)現(xiàn)這些研究成果主要以這些理論作為分析的基礎(chǔ)：言語行為理論、合作原則、禮貌原則和預(yù)設(shè)等等[1]。

其中，周曉莉從語篇分析的角度結(jié)合言語行為理論、合作原則和禮貌原則對幽默產(chǎn)生的機制作了一次實際操作的嘗試，對《老友記》中的幽默進行了分析[2]。李蜜蜜從預(yù)設(shè)、合作原則、關(guān)聯(lián)理論入手，通過對《老友記》中的幽默實例的分析來探討語用原則對英語幽默的解釋作用[3]。劉筱婷、孟憲紅結(jié)合合作原則、語用前提、面子保全行為，以《老友記》中的對白為語料分析了幽默效果產(chǎn)生的機制[4]。楊洪利從語用學(xué)理論中的合作原則及其準則、禮貌原則和言語行為理論為突破口對《老友記》中的幽默話語進行分析，旨在提高英語學(xué)習(xí)者對英語幽默的理解和興趣，提高他們的英語應(yīng)用能力[5]。

另外，《老友記》中的許多言語現(xiàn)象、文化現(xiàn)象引起了廣大學(xué)者的廣泛關(guān)注。因此，除了從語用學(xué)角度，很多國內(nèi)學(xué)者還從其他角度出發(fā)對其進行研究，比如中美文化差異、性別差異、心理分析、字幕翻譯、語篇銜接手段、美國俚語等角度。

本文將基于學(xué)者們已有的研究，從語用學(xué)中的重要理論的角度詳細分析其中的一些語料，幫助讀者理解語言學(xué)，尤其是語用學(xué)，以及更好地欣賞這部經(jīng)典美劇，引起語言學(xué)習(xí)更濃厚的興趣。

2 語用學(xué)重要理論基礎(chǔ)

2.1 言語行為理論

言語行為理論由牛津大學(xué)著名哲學(xué)家John Langshaw Austin提出，是語用學(xué)研究中的第一個重要理論。

在Austin看來，人們說出一句話也就同時實施了三種行為：發(fā)話行為、行事行為和取效行為。以“早上好！”為例，說話人的第一種行為，即發(fā)話行為，是他通過運用自己的發(fā)音器官，以一種特定的方式和特定的意義的形式發(fā)出了一串聲音;第二種行為，即行事行為，是他在向聽話人打招呼，將自己說這句話的目的表達得很清晰，“早上好！”這是一種問候;第三種行為，即取效行為，顧名思義，是說話人說出這句話表明自己目的之后所取得的效果。值得注意的是，這與聽話人聯(lián)系緊密，有時所取得的效果并非如我們所愿。例如打招呼是為了改善人際關(guān)系，有時卻被聽話人誤解而沒有達到調(diào)節(jié)人際關(guān)系的效果。

2.2 會話含意理論

在現(xiàn)實生活中，說話人有時并不完全遵守這些準則，甚至?xí)贿`背。Leech指出：“Interpreting an utterance is not ultimately a matter of guesswork.” [6] Grice表明，對言語的理解并不只是對信息的解碼，而涉及到許多事情，如聯(lián)系語境理解句意、進行推理、在假設(shè)言語符合準則的基礎(chǔ)上理解說話人意思。會話含意的產(chǎn)生可以是由于直接遵守準則，也可以是因為故意公開違背準則，也就是說，說話人說話時可以以兩種方式產(chǎn)生會話含意：遵守和不遵守準則[7]。

2.3 合作原則

H.P.Grice認為，在說話與理解言語時一定有某種機制在發(fā)揮著統(tǒng)領(lǐng)作用，這就是他所提出的合作原則。而且，通過分析研究和概括總結(jié)，他提出了合作原則的四個準則[8]。分別是：

1）數(shù)量準則。

（1）使你的話語滿足（交談的當前目的）所要求的信息量。

（2）不要使你的話語比所要求的信息量更充分。

2）質(zhì)量準則：設(shè)法使你的話語真實。

（1）不要說自知虛假的話。

（2）不要說缺乏足夠證據(jù)的話。

3）關(guān)系準則：要有關(guān)聯(lián)。

4）方式準則。

（1）避免含混不清。

（2）避免歧義。

（3）要簡短（避免冗長）。

（4）要有序。

2.4 禮貌原則

Leech提出了制約人際言語交際的六條禮貌準則[9]。分別是：

1）得體準則

（1）盡量少讓別人吃虧。

（2）盡量多使別人得益。

2）慷慨準則。

（1）盡量少使自己得益。

（2）盡量多讓自己吃虧。

3）贊美準則。

（1）盡量少貶低別人。

（2）盡量多贊美別人。

4）謙遜準則。

（1）盡量少贊譽自己。

（2）盡量多貶低自己。

5）一致準則。

（1）盡量減少雙方的分歧。

（2）盡量增加雙方的一致。

6）同情準則。

（1）盡量減少雙方的反感。

（2）盡量增加雙方的同情。

3 《老友記》語言特色的實例分析

《老友記》中的幽默對白數(shù)不勝數(shù)，幾乎每隔幾秒就會引觀眾發(fā)笑一次。下面以第一季第一集為例，從中選取一些比較典型的例子進行解釋和說明，幫助廣大英語學(xué)習(xí)者和愛好者更好地理解其中的幽默。

3.1 言語行為理論實例分析

Monica： Theres nothing to tell！ Hes just some guy I work with！

Joey： Come on， youre going out with the guy！ Theres gotta be something wrong with him.

Chandler： All right Joey， be nice.? So does he have a hump？ A? hump and a hairpiece？

Phoebe： Wait， does he eat chalks？

根據(jù)言語行為理論，Monica說“沒有什么可說的，他只是和我一起工作?！彼男惺滦袨槭歉嬖V大家兩個人的關(guān)系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樣，她所期待的取效行為是朋友們不再追問。而讓觀眾忍俊不禁的是，真實的取效行為恰恰相反，朋友們更加“窮追不舍”。Joey說：“得了吧！他是在和你交往，和你交往的他肯定有問題?！盋handler的話“好啦，Joey嘴上留德。那么，他是不是駝背？駝背又帶假發(fā)？“更是引人發(fā)笑，更荒謬的是Phoebe：“慢著，他吃粉筆么？”

因此，在言語行為中，一旦取效行為與發(fā)話人的意愿不同，就會出現(xiàn)其他情形，比如在這里的幽默效果。

3.2 合作原則實例分析

第一，數(shù)量準則

Monica： （pointing at Rachel） Decaf. （to All） Okay， everybody， this is Rachel， another Lincoln High survivor. （to Rachel） This is everybody， this is Chandler， and Phoebe， and Joey， and you remember my brother Ross？

這段語料違反了合作原則中數(shù)量準則的第二條次則“不要使你的話語比所要求的信息量更充分”。Monica說：“各位，她叫Rachel，另一個從林肯高中生存下來的人。這位叫Chandler，Phoebe，Joey。還記得我哥Ross么？”這句話所給的信息“another Lincoln High survivor”多出了應(yīng)該給的信息，帶來了幽默的效果。

可見，欣賞會話幽默的過程也是運用違反合作原則的理論來推導(dǎo)特殊會話含意的過程。

第二，質(zhì)量準則

Rachel： Come on， daddy， listen to me， its…its like all of my life， everyone has always told me， “Youre a shoe”， youre a shoe， youre a shoe， youre a shoe. And today I just stopped and I said， whatever if I dont want to be a shoe. Whatever if I want to be a purse？ You know， or a hat？ No， I dont want you to buy me a hat， I am saying I am a hat…Its a metaphor， daddy.”

Ross： Right， youre not even getting your honeymoon， God…No， no， although， Aruba， this time of year…talk about your-（thinks）- big lizards…Anyway， if you dont feel like being alone tonight， Joey and Chandler are coming over to help me put together my new furniture.

Chandler：（deadpan） Yes， and were very excited about it.

這兩段語料都違反了合作原則中質(zhì)量準則的第一條次則“不要說自知虛假的話”。

第一段中，在Rachel逃婚之后，電話中對爸爸說：“爸，你聽我說……大家都這樣評價我這一輩子：你是一只鞋……今天我倒想看看如果我不再是鞋會怎樣。如果我想當皮包呢？或是帽子呢？不，我不需要你給我買一頂帽子。我是說我是一頂帽子……爸，這是個比喻！”她用暗喻的修辭手法表明自己想要像錢包、帽子一樣獨立，而不是像鞋子一樣需要一雙一對。電話中這一系列的對白讓觀眾忍俊不禁。第二段中，Ross對Rachel說，如果她不想一個人太孤單了，可以來他那里，Joey和Chandler會來一起幫忙組合新家具。而此時Chandler面無表情，說的卻是“對，我們都對此相當興奮！”讓觀眾捧腹大笑。

而下面這段語料則違反了合作原則中質(zhì)量準則的第二條次則“不要說缺乏足夠證據(jù)的話”。

Rachel： So， like， you guys all have jobs？

Monica： Yeah， we all have jobs. See， thats how we buy stuff.

Joey： Yeah， Im an actor.

Rachel： Wow！ What I have seen you in anything？

Joey： I doubt it. Mostly regional work.

當Rachel問大家是否都有工作時，Joey自豪地說“我是個演員。”而當Rachel接著問是否在電視上看見過他時，Joey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掩飾自己不成功的演員事業(yè)，以委婉的方式說“我大部分是在地方性節(jié)目中表演?！边@讓人既同情又感覺好笑。

第三，關(guān)系準則

Ross： So Rachel， whatre you， uh... whatre you up to tonight？

Rachel： Well， I was kind of supposed to be headed for Aruba on my honey moon， so nothing！

這句話違反了合作原則中的關(guān)系準則“要有關(guān)聯(lián)”。

Ross問：“Rachel，你打算如何度過今晚？”Rachel說：“我應(yīng)該在去阿魯巴的蜜月途中……沒事……”也就是說，Rachel仍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中，未及時明白Ross的話，因此答非所問。隨后，Ross的尷尬表情帶來了更大的幽默效果。

第四，方式準則

Monica： Are you okay， sweetie？

Ross： I just feel like someone reached down my throat， grabbed my small intestine， pulled it out of my mouth and tied it around my neck…

這句話違反了合作原則中方式準則的第三條次則“要簡短”。

由于妻子Carol發(fā)現(xiàn)她自己是同性戀，他們的關(guān)系就此結(jié)束。Ross傷心至極，用了并不簡潔的方式說：“我感覺有人把手伸進我的喉嚨，抓住我的腸子，從我的口中取出，然后綁在我脖子上……”這就表現(xiàn)了他的悲傷情感，同時這種方式讓觀眾會心一笑。

3.3 禮貌原則實例分析

第一，慷慨準則

Rachel： Barry， Im sorry…I am so sorry…I know you probably think that this is all about what I said the other night about you making love with your socks on， but it isnt…it isnt， its about me， and I ju- （She stops talking and dials the phone） Hi， machine cut me off again…anyway…look， look， I know that some girl is going to be incredibly lucky to become Mrs. Barry Finkel， but it isnt me， its not me. And not that I have any idea who me is right now， but you just have to give me a chance too…（The machine cuts her off again and she redials.）

這句話體現(xiàn)了禮貌原則中的慷慨準則次則“盡量多讓自己吃虧”。

Rachel逃婚后在電話中向Barry解釋“對不起，Barry，對不起，我知道你或許會認為這是由于那天晚上我說你和你的襪子的事情，但不是這樣的，不是，是我的原因……”，還沒說完，對方已經(jīng)掛了電話，而為了雙方的關(guān)系，Rachel說“答錄機又把電話掛斷了”，這很明顯是在為對方考慮，不讓對方感到內(nèi)疚，而這又讓觀眾忍俊不禁。

第二，贊美準則

Rachel： Are you kidding？ Im trained for nothing！ I was laughed out of twelve interviews today.

Chandler： And yet youre surprisingly upbeat.

Rachel： Ohh， well， you would be too if you found John and David boots on sale， fifty percent off！

Chandler： Oh， how well you know me…

這句話體現(xiàn)了禮貌原則中的贊美準則次則“盡量多贊美別人”。

大家問剛剛準備開始獨立生活的Rachel是否找到了工作，Rachel說：“你們開玩笑吧，我的學(xué)都白上了，今天十二場面試我都被嘲笑了。Chandler就說：“但是你依然這么開心?！边@時沉醉在快樂中的Rachel說：“你也會開心的，如果你知道John和David的靴子半價。”此刻，Chandler用諷刺的語氣說“啊，你真是太了解我了！”沒有反駁她，反而這樣的贊美對方，于是觀眾不禁大笑起來。

第三，一致準則

下面這些語料體現(xiàn)了禮貌原則中的一致準則次則“盡量增加雙方的一致”。

Rachel： …Anyway， I just had to get out of there， and I started wondering “Why am I doing this？” and “Who am I doing this for？” So， anyway， I just didnt know where to go， and I know you and I have a kind of drifted apart…but you are the only person I know who lived here in the city.

Monica： who wasnt invited to the wedding？

Joey： Hey Phoebe， you wanna help？

Phoebe： Oh， I wish I could， but I dont want to.

當Rachel說：“不管怎么樣，我得離開那里，我開始想：我為什么這樣做？這樣做我為了誰？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去哪兒。而我也知道，我們漸漸疏遠，可是，你是這個城市中我唯一認識的人……”“唯一一個沒有被邀請去參加婚禮的人？”Monica緊接著的這句話帶有明顯的諷刺意味，讓觀眾不禁為Rachel之前說的那些話感到好笑。第二段中，當Joey問到Phoebe是否想幫助他們一起整理家具時，Phoebe的回答是“啊，我希望我能幫你們，但是，我不想?！睕]有直接拒絕，但也表明了自己的想法，這句話大大增加了幽默效果。另外，這樣自相矛盾的話語也表現(xiàn)出她搞怪個性的一面。

3.4 其他原則實例分析

Ross： Ill be fine， alright？ Really， everyone. I hope shell be very happy.

Monica： No， you dont.

Ross： No， I dont， to hell with her， she left me！

剛與妻子離過婚的Ross還在逞強說：“我會很好的，真的，我希望她會很快樂?！盡onica立即說“不，你不會的?！边@時Ross說：“對，我不會，是她離開了我！”Ross并非真心祝福前妻與預(yù)設(shè)Ross對此已經(jīng)釋懷產(chǎn)生了矛盾，Ross的心口不一和不打自招不禁讓人既對他的經(jīng)歷感到同情又感覺到他可愛的一面。

Joey： Strip joints！ Cmon， youre single！ Have some hormones！

Ross： I dont want to be single， okay？ I just…I just-I just wanna be married again?。≧achel enters in a wet wedding dress and starts to search the room.）

Chandler： And I just want a million dollars！ （ He extends his hand hopefully.）

由于Ross剛說了他并不想單身，而是想再一次結(jié)婚，此時穿著婚紗的Rachel就跑進來，Chandler卻以為Ross夢想成真。于是自己伸出手，并大喊“而我呢，是想要一百萬”。他錯誤地認識了語境并錯誤地加以關(guān)聯(lián)。同時，觀眾因為他不切實際的想法和滑稽的動作而忍不住大笑[10]。

4 結(jié)語

《老友記》中一些幽默話語，其實在一定程度上會妨礙英語學(xué)習(xí)者對這部情景喜劇的理解和欣賞。因此通過這些具體實例的分析，在幫助英語學(xué)習(xí)者和愛好者學(xué)習(xí)語用學(xué)重要理論原則的同時，更能幫助他們理解其在生活中的具體運用，有效地幫助人們解決“只聞其聲，不解其意”的困難，以及欣賞西方文化的精彩之處[11]。

參考文獻

[1]韋曉娜.基于合作原則和禮貌原則對《六人行》中的言語幽默研究[D].北京：華北電力大學(xué)，2013.

[2]周曉莉.美國情景喜劇《老友記》中的幽默分析：語篇分析發(fā)[D].湖北：華中師范大學(xué)，2005.

[3]李蜜蜜.語用原則對分析英語幽默的作用——兼用《老友記》的語用幽默[J].外語研究，2006（10）.

[4]劉筱婷，孟憲紅.《老友記》中幽默對白的語用分析[J].燕山大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2007（8）.

[5]張艷紅.《老友記》中言語幽默的會話含義分析[D].黑龍江：東北農(nóng)業(yè)大學(xué)，2013.

[6]胡壯麟.語言學(xué)教程[M].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2011.176

[7]劉潤清.新編語言學(xué)教程[M].北京：外語教學(xué)與研究出版社，2011.158

[8]何自然，陳新仁.當代語用學(xué)[M].北京：外語教學(xué)與研究出版社，2004.

[9]范爽.用話語分析法分析美國情景喜劇《六人行》中的幽默語篇[D].北京：北京郵電大學(xué)，2012.

[10]徐立新.幽默語篇研究[M].開封：河南大學(xué)出版社，2001.

[11]Palmer， Jerry. Taking Humor Seriously[M].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