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

李丹

古樸，疏闊，曠達(dá)，洗練。

喧囂過后的沉靜，鉛華洗盡的安恬，繁華落盡的真醇。骨感，蕭瑟。

那是一片廢棄的遺址，默立著高高低低的斷壁殘垣，早已面目全非，卻莫名地讓我倏然掠過一絲疼痛。

恍惚間憶及當(dāng)日似曾與父親共游過此地。那時春意正濃，春日負(fù)喧，一切正盛，正是姹紫嫣紅之際。卻不承想當(dāng)日紅瓦黃墻的威嚴(yán)怖厲，已成今日斷壁殘垣的寡淡肅穆。原本躊躇滿志的期待成了如今躊躇不前的傷痛。

“究竟是怎么了？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不自覺地喃喃出聲，下意識地轉(zhuǎn)身側(cè)目捕捉父親的反應(yīng)。卻見他緊斂的眉目此刻竟微微舒緩開來了，就連那亙古不變的冷淡都似有些回暖，順著其視線望去，抬眼看見那一簇簇灌木盤繞于殘墻四圍。灌木密布，將及人高，看上去甚是葳蕤，綴滿黃色的白色的繁花，似錦如繡。

滿目瘡痍之中，乍現(xiàn)一抹生機(jī)之色。不禁驚呼出聲。被父親肅目譴責(zé)后，忙斂了聲息，緊跟在其身后。卻又于灌叢后邂逅一片綠色。其后是一灣湖水，目光掠過微風(fēng)漣漪的湖面，湖水湛藍(lán)，清漪微漣中仍可見那映入湖底的一片綠，甚是明亮，給人神清氣爽之感。近處湖畔有柏樹靜立，高峻挺拔，帶著一種直插云霄的氣勢，給人以無限的希望和向往。

行至黃昏，攜程而歸。昏陽依舊蒼茫，天地有金色霧靄微蕩。然一片靜謐之中，卻見遠(yuǎn)處天空中有“烏云”密布，黑煙彌漫，漸漸逼近，煙所及處，無一不蒙上一層灰蒙蒙的暗色。廢棄的刺鼻氣息撲面而來，濃烈而又刺激的氣味讓我不自覺地皺起了眉。抬頭看去，只見那片斷壁殘垣似與烏煙融為一體，然那黑煙卻并不滿足，繼續(xù)向前侵襲著。

失望地向前望去，想那原本清澈的湖水也會被染成渾濁污黃之色，不忍再看。許久聽見父親平靜卻仍難抑激動的聲音：“看看?！痹S是沒被染黃呢。半懷著希冀抬頭看去，見那高大挺拔的柏樹似連成了一個整體，層層守護(hù)著那灣湖水。心下震撼，有難言的感動在心中激蕩。

遠(yuǎn)遠(yuǎn)望去，一片黑煙籠罩下的斷壁殘垣與一派生氣盎然下的碧澈湖水相接，兩相對比之下，心中頓悟。

我想，我明白了斷壁殘垣的答案，明白了烏煙密布的秘密。心中微黯，不想承認(rèn)，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解開了自然的秘密，雖然其謎底讓我不甚開心，然在瞥見那黑煙密布之下仍舊湛藍(lán)澄澈的湖水后，不喜變成了欣慰。

如此這般，有深有淺，有起有落，有掙扎有徘徊，終歸于寧靜。

便為解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