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新版《烏龍山伯爵》

陳鄭夢子

【摘 要】每段戲劇故事的開始必有一個反轉的結局在后面等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已經形成了一種新的套路，只不過對于新接觸的觀眾來說，這種新鮮感還是非常刺激——不會讓人做太多思考，直接短促地制造接連不斷的笑果。

【關鍵詞】開心麻花；戲劇作品；戲劇節(jié)奏；喜劇效果

中圖分類號：J8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1007-0125（2018）20-0031-01

18年新版的《烏龍山伯爵》，演員班底并不是最強陣容，但這絲毫不妨礙演出的精彩，緊密的故事結構，出彩的音樂效果，演員賣力地拋出一個又一個笑點使劇場保持著高度的活力。在笑聲平息過后，許多戲的尷尬之處我們仍會看到，但這些瑕疵會逐漸被觀眾忍耐甚至是接受，更甚至會把這一切好的壞的雜糅在一起被當作是開心麻花的表演風格。這“風格”中有幾層因素——“反套路”的故事結構、緊張的戲劇節(jié)奏、調侃式的語言風格。

“反套路”的故事結構在開心麻花的劇本創(chuàng)作中是一種慣常的創(chuàng)作模式，從《烏龍山伯爵》的開場戲“經濟實用墓地”就開始不斷地建立這種反套路的故事，每一個前提都有可能在下一秒被推翻走向截然不同的反面，“反套路”其實是反傳統的故事講述，在這個角度上，開心麻花并沒有探索得更深入，只是將表層故事直接推翻形成猝不及防的效果，帶來頃刻間的笑料。就像開場中獲得遺產的謝蟹想取錢卻遇到因破產而準備自殺的科長；謝蟹在劫匪中想尋得自保卻被其中一同性戀愛上。每一段故事的開始必有一個反轉的結尾在后面等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已經形成了一種新的套路，只不過對于新接觸的觀眾來說，這種新鮮感還是非常刺激——不會讓人做太多思考，直接短促地制造接連不斷的笑果。簡單又直接，這很符合網絡化的觀看體驗，而當代的觀眾非常具備網絡化的觀看體驗，于是大家很容易接納這種新的故事模式，在其他優(yōu)秀作品未誕生之前，這成了大家最喜聞樂道的喜劇體驗。但為了達到這個效果，也并不容易，這就要說到第二點也是開心麻花最擅長的一點——制造緊張的戲劇節(jié)奏。

緊張的戲劇節(jié)奏這句話本身是個巨大的話題，但放在開心麻花這，有個更為確切的用法，那就是“笑點轟炸機”，由于其創(chuàng)作本身并不是深扎于生活，其更在乎的是如何在短時間內創(chuàng)作密集笑料使觀眾無法離開。為了達到這一效果，《烏龍山伯爵》的創(chuàng)作團隊必須保持不斷的更新能力，今年的演出中，其中一個配角改編了pgone的成名曲調侃著他和李小璐的關系成功引發(fā)了全場的爆笑。這段情節(jié)在整個故事線中完全是可有可無的，但開心麻花很看重這些配角無意中引發(fā)出來的笑點，原因有很多，一方面光從主角身上很難開掘出如此密集的笑點，主角還承擔著主線復仇任務，以及一段特殊的感情，不如這些毫無包袱的配角開啟涮來更輕松，他們會毫不客氣的喧賓奪主，將整場氣氛炒熱。另一方面，用配角的處理可以將一些毫無邏輯關聯的時效性笑點加進來，不用考慮邏輯關系，單純地為了逗樂而存在。這一部分就更重要了，它保持了整個作品的新鮮度，以至于不會被時代拋棄，完全可以相信，在演出開場前一天才引爆的熱點新聞都可以被他們靈活地塞在這些配角手里，成為嶄新的看點，引起全場的笑潮。但也因此，《烏龍山伯爵》的主線故事被不斷地削弱了，復仇不那么重要了，觀眾知道這樣的節(jié)奏下，主角一定能風光地贏回來，所以沒有必要為復仇而緊張；情感也不得不復雜化了，單純的情感在這調侃的氛圍下不可能變得純潔無瑕，倒是同性戀情節(jié)在瘋狂的調侃中顯得無比純情，一段張國榮的歌曲（《我》）加上動人的剪影表演一直是這部作品中最被佳議之處；所有人的目的更簡單直接，復雜的任務在這不斷被“反套路”的結構中無法被講述清楚，所以故事本身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就是要笑，不斷地笑，開心就好。這也為開心麻花帶來了特定的觀眾群——在緊張的生活壓力下需要尋求放松的白領青年。

《烏龍山伯爵》整體呈現的是一種調侃式的語言風格，在語言樣式上表現的是一種東北方言帶來的幽默感。不過這個風格并不會引起太多注意，因為開心麻花更注重情節(jié)帶來的笑果，所以不會把包袱全部押寶在語言上，這也區(qū)別了相聲藝術和一些傳統的小品表演。但在細節(jié)處，這個問題暴露的非常明顯，有些明顯的語言包袱在南方觀中眼里就沒那么容易接受，全以冷漠的態(tài)度看待。開心麻花顯然意識到了這點，因此逐步把笑點轉移至情節(jié)點。但語言的調侃感在情節(jié)的推波助瀾下帶動了更多的能量，正如《烏龍山伯爵》其大名本身，最終揭底為——“烏龍山脖撅”，這個明顯的北方語感的詞匯若是一開場直接帶出來或許會有大量觀眾沒法理解，但在情節(jié)的推動下，“脖撅”的意味變得更為復雜了，同時意義也是非常清楚的，自然帶來了笑點。除此之外，本劇還藏著更多的語言式笑點，可惜在南方觀眾面前，顯得缺乏些力量。

總之，這部現代非常紅火的戲劇作品，有著特殊的創(chuàng)作模式和表演方式，深受現代觀眾喜愛，一年接一年長演不斷，其本身有著不斷生命力和活力刺激著新的觀眾源源不斷地走入劇場，但在這個過程中也不得不思考，“反套路”也終究會成為一種舊套路，密集笑點也終會讓人疲憊，在這之后仍能激活觀眾內心的還會有什么？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