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鑄的高等教育思想探析

[摘要]陶鑄的教育思想內涵豐富，尤其是他的高等教育思想對當今高等教育的發(fā)展有著十分有益的借鑒價值。本文從陶鑄的教育背景和文化淵源入手，分析他的高等教育思想形成的內因，通過他對高級知識分子的重視和關懷的具體事例，親自籌建、領導廣東高等院校的實踐，探析他的高等教育思想形成過程，并對他的高等教育思想的影響進行分析。

[關鍵詞]陶鑄；高等教育；教育思想；影響

[作者簡介]張恒艷（1977-），女，陜西旬陽人，湖南科技學院副教授，碩士，研究方向：思想政治與法制教育。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項目：“陶鑄民本思想及其實踐效應研究”，項目編號：13BDJ019，參與人階段性成果之一。

[中圖分類號] G529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6-8031（2018）06-0015-03

陶鑄是杰出的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曾長期擔任黨和國家的重要領導職務，對社會主義事業(yè)做出了重大的貢獻，而他關心文化教育事業(yè)，尊重知識、重視人才，保護高級知識分子的事跡更是被傳為美談。他親自領導籌建新中國高等學府，對高等教育提出了許多重要意見，成為新中國高等教育的風向標。

一、陶鑄的教育背景和文化淵源

1908年1月16日，陶鑄出生在湖南祁陽的一個鄉(xiāng)村知識分子家庭，原名際華，字劍寒，號任陶，小時候外號叫猛子。在陶家灣，陶鑄算是出身書香門第。祖父陶益齋是讀書人，父親陶鐵錚畢業(yè)于湖南南路優(yōu)級師范學堂，曾參加同盟會并積極投身武昌起義的革命斗爭，后與友人合伙開辦小煤礦，寄希望于“實業(yè)救國”。1914年，六歲的陶鑄隨父母遷居武昌，開始就讀于私塾，他天資聰穎，從小就表現(xiàn)出卓越的學習能力，深得老師喜愛。1915年，陶鑄父親的小煤礦倒閉，他們舉家又遷回了祁陽老家。1916年春，父親陶鐵錚突破重重困難在家鄉(xiāng)創(chuàng)辦了新學堂，名為文昌閣小學，自任校長。陶鑄就在父親辦的小學讀書，到1918年文昌閣小學被當?shù)睾兰澐忾]，在陶鑄的一生中，他只在這個小學正正規(guī)規(guī)地念了兩年半的書。

陶鑄父親陶鐵錚受豪紳陷害被北洋軍閥殺害，時年10歲的陶鑄挑起了家庭的重擔，后在辦新學的鄉(xiāng)村進步教師申宣的關懷照顧下，重新獲得讀書機會，他惜時如金，挑燈苦讀。1921年春，13歲的陶鑄因家境狀況不得不告別親人到安徽蕪湖“瑞森祥木記”當學徒。三年學徒生涯對陶鑄來說，等于半工半讀了三年學校，詩詞歌賦，一手好書法，就是在這時打下的根底。

1925年，16歲的陶鑄來到正處在大革命洪流洗禮中的武漢，在這里，酷愛看書、讀報、不斷在人生道路上追求探索的陶鑄接觸到了各種思潮，了解了不少關于共產(chǎn)黨和工人運動的消息，開始萌發(fā)了反封建、除軍閥，為中國革命獻身的思想。同年秋，陶鑄滿懷投身革命的壯志南下廣州報考黃埔軍校，最終以保送的入伍生資格進入該校。在黃埔學習的陶鑄積極參加共產(chǎn)黨領導的各種活動，只要一有空閑，就抓緊時間研讀共產(chǎn)黨刊物，如饑似渴地追求馬列主義的真理，并積極地向黨組織遞交入黨申請書，入黨時，陶鑄還不滿18周歲。

1933年3月，陶鑄被鋪入獄，在獄中，他把列寧的“監(jiān)獄即學?！睂嶋H踐行起來。想方設法從監(jiān)獄外帶書進來，在獄中的5年時間里，他刻苦學習，系統(tǒng)地研究了政治、經(jīng)濟、歷史、文藝，還對馬列主義著作進行深入的鉆研。同時讀了如《史記》《昭明文選》《古文觀止》等中國古典作品，以及《東方》《國文周刊》等報刊。出獄后，他感慨地說：“我的四年大學是在監(jiān)獄里畢業(yè)的。”后來有人問他：是什么學校畢業(yè)的？陶鑄爽朗地回答：“我是監(jiān)獄大學畢業(yè)的?！雹?/p>

陶鑄雖沒有長期接受過系統(tǒng)的學校教育，但是，他有著良好的家庭教育背景，他的一生都在孜孜不倦的學習，所以我們看到的是一個有著淵博的知識和深厚文化功底的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陶鑄。陶鑄的一生酷愛讀書，希望能夠接受高等教育，他對的知識的渴求，使他真心敬愛那些有真才實學的高級知識分子。

二、陶鑄對高級知識分子的尊敬和關懷

陶鑄愛才、惜才、重才，把知識分子稱之為“國寶”，“是搞建設的頭人”。被稱為是知識分子的知音。他說：“我們要建設社會主義，沒有很多專家、科學家是不行的，專家越多越好。”②建國初期，黨對知識分子認識和重視不足，陶鑄指出：“我們要充分發(fā)揮工人、農(nóng)民生產(chǎn)的積極性，同樣地也一定要發(fā)揮知識分子的積極性。只有這樣，我們的國家才能變成一個社會主義富強的國家。”陶鑄說：“舊社會給我們留下的最大財富是一大批高級知識分子。”“知識分子都有本事，人數(shù)又少，所以就更加寶貴。”③他在1955年召開的廣東省知識分子工作會議上說：“不很好地解決知識分子工作問題，沒有高度的科學、文化、技術水平，就不能建設社會主義?！雹?/p>

1956年3月3日，廣州舉辦了高等院校教師座談會，陶鑄做了重要講話，肯定了知識分子在社會主義建設中所發(fā)揮的重要作用，對今后黨在知識分子工作上的具體事宜做出重要指示：重點是加強領導、提高他們的地位，使他們工作中有職有權，要采取措施改善知識分子的生活待遇。⑤

1957年，“反右”運動首先波及到知識分子，一批高級知識分子受到嚴重沖擊。陶鑄盡其所能保護那些被他稱之為“國寶”的知識分子。容庚是中山大學教授，著名的文字學家和書畫家，被下放到東莞農(nóng)村參加勞動改造。陶鑄在去東莞檢查工作時，專程去看了容庚，這使容庚非常感動，之后容庚的處境也有了很大的改善。陳寅恪也是中山大學教授，是學術界大師，一次陳寅恪不甚摔倒，跌斷股骨。陶鑄聞訊，親自去醫(yī)院看望陳老，并叫來主治醫(yī)生一起研究治療方案。在經(jīng)濟生活最困難的60年代，陶鑄頂著壓力和困難提出一個對高級知識分子和歸僑、港澳同胞中上層知名人士2000人的分級特供名單。

1961年9月到10月，在從化溫泉舉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招待會，與會的都是受陶鑄邀請的廣東的高級知識分子。陶鑄主持座談會并做了重要發(fā)言，他說：“我們現(xiàn)在的問題，是團結高級知識分子不夠，對他們信任不夠……我們要把團結提高到新的水平，一是尊重，二是關心?！碧砧T把關心分為政治上的關心和物質上的關心。就在這次會議上，陶鑄首次公開講到不用“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這個名詞，講不要“戴帽子”。他是黨為知識分子“脫帽加冕”的第一人，知識界對陶鑄十分感念。周恩來、陳毅對陶鑄為知識分子“脫帽加冕”舉動非常認同，也分別發(fā)表了為知識分子“脫帽加冕”的重要講話。

陶鑄對知識分子的關心和重視不是體現(xiàn)在口頭上，而是想他們之所想、急他們之所急，以誠相待，為他們做了許多實實在在的事情。很多知名學者、作家、藝術家更是成為陶鑄的朋友，對他推心置腹，無所不談。一些老教授、老專家常說：“知我者，陶鑄也！”陶鑄重視知識分子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是搞建設的頭人”，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們是我國高等教育的儲備人才，是我國高等教育的希望，他們可以為社會主義建設培養(yǎng)更多的高級人才。

三、陶鑄高等教育思想的主要內容

建國后，陶鑄在不同時間和場合曾多次提出：搞社會主義建設，沒有一大批知識分子是不行的。他在長期擔任廣東領導工作期間，對廣東高等教育的恢復和發(fā)展花費了不少精力和心血，他的高等教育思想也主要是在這一時期體現(xiàn)出來的。其高等教育思想主要集中在以下四個方面。

（一）高等教育要為社會主義建設服務

建國后，新中國處于百廢待興的境況，擺在全國人民面前的就是加快建設社會主義，一切都要為社會主義建設服務。陶鑄重視教育，視知識分子為“國寶”，就是認知到了知識分子對社會主義建設所發(fā)揮的巨大作用。他想盡各種辦法，采取多種措施去調動知識分子服務社會主義建設事業(yè)的熱情。在王德的回憶中說：陶鑄重視知識分子的工作，要求辦事人員將知識分子的歷史狀況、德才特點和他們的代表性，分別做好政治上和工作上的安排，務必做到人盡其才。⑥

陶鑄親自領導籌建了新中國第一所華僑大學——暨南大學，當時籌建暨南大學的目的就是為適應新中國成立后廣大華僑向往祖國、希望參與祖國建設或回到祖國求學的強烈愿望。在陶鑄的指示下，暨南大學確定了基本的辦學指導思想，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根據(jù)國內需要，尤其是當時華南經(jīng)濟建設和文化建設的需要來培養(yǎng)人才。暨南大學成立之初，在專業(yè)的設置上也是盡可能考慮了對當時國內急需人才的培養(yǎng)。比如學校在1958年，設置了礦冶系、航海系、水產(chǎn)系、歷史系、中文系共5個系11個國內急需專業(yè)；1959年隨著經(jīng)濟建設的需要又曾設化學和經(jīng)濟兩個系；1960年，“高教六十條”對我國高等教育做了許多原則性的規(guī)定，首要的一個原則就是：高等學校要以育人為主，培養(yǎng)社會主義建設所需的專門人才。根據(jù)這一原則暨南大學對專業(yè)又進行了全面的調整，到1965年共設置了9個系11個專業(yè)和2個專門組。⑦因受“文化大革命”的沖擊，實際辦學僅8年的暨南大學，卻培養(yǎng)出了大批的人才，他們分布于各行各業(yè)，為國內的社會主義建設，為生源地經(jīng)濟的發(fā)展和社會的進步做出了相當大的貢獻。

（二）高等教育要力抓教學質量

教學質量的不斷提高是辦好高等教育的關鍵。陶鑄曾說：“教育質量低誰要負責？黨要負責?！睂τ谔岣呓虒W質量，他認為：首先要提高教師素質，要教書育人，為民表率。他說：“高等學校教師應該為民表率，要有移風易俗的作用，我們高等學校要在社會上起很好的作用，大家都是‘孔夫子，一舉一動對人民都有很大的影響，在人民的眼睛里，我們的身份和地位都是很高的?！雹嗥浯我訌妿熧Y隊伍建設。陶鑄說：“學校好壞，當然主要是師資?！薄皩W校要把書教好，師資要強”，正是基于這樣的認識，在他兼任暨南大學校長期間，暨大的師資隊伍建設得到進一步的加強，其一是加強教師的能力培養(yǎng)，如在當時，暨南大學的每一位老師基本上都具有基礎理論、專業(yè)知識、基本技能、教學、科研和外語的能力；其二是加強教研室的建設，使每個教研室都有學科帶頭人、骨干力量和新生力量；其三是擴充師資力量，聘請了一批著名學者專家來校任職任教。⑨最后要注重教學實效。陶鑄說：“學校要把教學搞好，在一定時間內很好地完成學校的課程，質量要高。學生質量差，就不是好學校。學好，教好，完成學校的課程，質量比較高，是很重要的。”為提高教學質量，使教師有比較充裕的時間從事教學和科學研究工作，陶鑄對學校其他各個部門做出了具體的要求，強調要樹立為教學服務的意識，不得隨意沖擊教學工作。這些措施為暨南大學教學質量的提高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⑩

（三）高等教育要培養(yǎng)高素質的人才

高等學校的根本任務就是要培養(yǎng)一批高素質的人才，使之成為社會主義建設的中堅力量。陶鑄認為：學校是培養(yǎng)人的地方，要把培養(yǎng)人作為基本任務，學校要以塑造全面完美的人為目的。對于完美的人，陶鑄的理解是：一要思想道德好。他說：“學生的思想品質很重要，沒有政治熱情，要學好是很困難的。因此，學習和品質是分不開的。”二要有科學文化素養(yǎng)。他指出：“如果空有大學生其名，實際上科學文化水平很低，那也是不行的。因為社會主義必然是一個科學文化十分昌盛的社會，沒有高度的科學文化水平，社會主義也是不可能建成的?！?三要有健康的體魄。陶鑄說：“一個人，不管你有多大的才能，但你的身體不好，不僅工作做不成，而且會早早死掉了，這不是很可惜嗎？特別是進行生產(chǎn)建設，沒有強健的身體是不行的?！?因此陶鑄希望大學生在學習的同時加強鍛煉，有健康的體魄才能擔負起建設祖國的重任。在擔任暨南大學校長時，他還一再強調，暨南大學必須培養(yǎng)又紅又專、德才兼?zhèn)涞娜瞬拧?/p>

（四）高等教育需要高品質的校園環(huán)境

校園環(huán)境對人才培養(yǎng)會起到影響作用，陶鑄認為，培養(yǎng)人才要營造好的學習環(huán)境，形成好的學風。一是校園自然環(huán)境，他說，要多種一些樹，綠化也是美化，為美化環(huán)境，他甚至親自帶領暨大師生挖掘了明湖；另外對于整個校園樓舍衛(wèi)生和校園噪聲問題，陶鑄也給出了具體的建議，他說要營造整潔、舒服、樸素、安靜的學習環(huán)境。二是校園的文化環(huán)境，陶鑄說，要使學生真正的受到教育和鍛煉，光重視課堂教學是不夠的，還要多多開展文體活動，讓學生們的精神生活也越來越豐富，發(fā)揮各種形式的文體活動對學生的教育作用，他還說，放映電影、唱歌等也是教育。此外，他還對校園的安全措施，學生的衣食住行等方面給予了很多關照。

四、陶鑄高等教育思想的影響

從陶鑄的教育背景中不難看出，他有著強烈的求知欲和強大的學習能力與鉆研精神。在主政中南局期間，他以博大的胸懷和卓識的遠見，為知識分子做了許多實事和好事。他非常尊重和重視高級知識分子，因此，對于高等教育他也傾注了很多心血。陶鑄對高等教育提出的很多意見和建議，為我國高等教育的發(fā)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1、他親自領導、重建的暨南大學，成為架起社會主義新中國與海外僑胞的一座重要橋梁，成為廣大海外華僑青年、港澳學生所向往的一所新型的華僑高等學府。這對團結港澳同胞和海外僑胞，培育他們的后代，擁護社會主義中國，為祖國做貢獻，有著深遠的影響作用。

2、他以《理想，情操，精神生活》的主題為廣東高校師生所做的演講，結合自己長期的革命斗爭經(jīng)驗，針對青年特點，聯(lián)系現(xiàn)實，諄諄善誘，對青年一代確立偉大的理想、高尚的情操和革命的精神生活，確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起了重要的引導作用?！独硐?，情操，精神生活》是陶鑄關于高等教育要培養(yǎng)“有紅又專，德才兼?zhèn)洹彼枷氲募畜w現(xiàn)，這是高等教育的根本任務，也是我國高等教育一直以來貫徹的基本方針。

3、陶鑄在擔任暨南大學校長時，對暨南大學的辦學宗旨、辦學方向、學校特色定位，對師資隊伍建設、教學教法、人才培養(yǎng)目標，對校園環(huán)境建設、學校配套服務等所做出的重要指示和意見，對我國高等教育的全面發(fā)展有著不可估量的借鑒價值。

[注釋]

①④鄭笑楓，舒玲.陶鑄傳[M].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1992（11）：7+252.

②湖南黨史月刊記者.留得精神啟后人——焦林義同志憶陶鑄[J].湖南黨史月刊，1998（2）.

③?陶鑄.陶鑄文集[C].人民出版社，1987：114+260+122.

⑤⑥何國華.陶鑄與廣東的高等教育[J].教育論叢，1989（2）：27.

⑦⑩馬興中.新中國華僑高等教育事業(yè)的開拓者——陶鑄[J].東南亞研究，2002（6）：43.

⑧?陶鑄.理想，情操，精神生活[Z].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1962（4）：76+73+78.

⑨夏泉.試論陶鑄與暨南大學的重建[J].東南亞研究.2006（5）：9.